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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莫跑求碰瓷》第16章
☆、14

   臘月過半,又下了場不大不小的新雪,承安城裡的人越發的慵懶起來,連沒事就跳牆過來滋事的葉家黑貓都不願意挪窩了。季府院子當中那棵梧桐樹早已經光禿禿的,如今樹幹上覆了些軟白的雪反而顯得不那麼蕭索了些。一向鍾情於坐在這棵大樹上打發時間的葉悔之此時又爬到了樹上,屈著條腿靠著樹幹哼小曲,如果是洪修看到這情景一定會站在樹下叫嚷,「你又不是對面那隻大黑貓總往樹上爬幹什麼。」可惜前幾日洪修就被派到北關去查看軍務了,算算日子估計才行了一半的路程,年關將至哪裡都馬虎不得。

   無聊的換了個坐姿,葉悔之左臂前推右臂後拉,灑脫的做了個射箭的動作。之前緋夜看到他的望月弓不無嫌棄的說射術最差的人居然用了把最好的弓,一句話把向來沒遇過什麼難事的葉小爺深深的打擊了,連顏面都顧不得半夜翻牆去找他大哥求指點,再加上季滄海的指導和努力練習,如今看起來也不算太差了,但同龍驤衛們比起來還只是個下游水平,更不用說緋夜這樣的高手。

   「季九。」低沉平緩的嗓音,季滄海英挺的身姿立於樹下,洪修不在,他身後跟著的是素來穩重的玄夜,手中還提著兩個精緻的禮盒。

   「將軍。」葉悔之見到季滄海,三步兩步的從梯子上跳了下來。

   「難得請了御成書院洪先生來講授《六韜》,他當年還在林將軍麾下做過參議很有本事,這種機會你以為日日都有?」

   不就是小紅/袖他老子麼,有什麼難請的,葉悔之懶得聽那些老頭子講什麼虎韜豹韜的,卻又怕季滄海責備,耍賴的皺眉摀住自己肋骨,「哎呦,我舊傷又疼了。」

   季滄海神色瞭然的盯著他,「練箭手傷成那個樣子也沒見你皺一下眉,怕讀書?」

   葉悔之以前其實是不怕讀書的,而且還讀的十分出類拔萃,沒事兒就幻想自己也學成一個大才子什麼的,待到狀元及第打馬遊街是何等的風光,後來無意中他知道了一個叫柳龍驤的少年,對著一個三歲識字七八歲已經能把四書章句批註都倒背如流整天捧著史記看叫做消遣的變態,他沉痛的大呼了一聲既生葉何生柳,然後將書本一扔理直氣壯的逛花樓去了,從此絕了讀書這個念想。

   玄夜怕季滄海責罰葉悔之,低聲提醒了一下,「將軍,時候不早了。」

   季滄海點點頭,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門走走?他見葉悔之又爬到樹上去巴望牆外,估計是在府裡困太久想出去玩了。

   葉悔之指著玄夜手裡的禮盒搖頭,「一看你就是去拜訪人的,我才不去跟著受拘。」

   「你倒是聰明。」季滄海也不知是貶是誇,說了一句又掏出自己的荷包,那荷包繡工超群,正是出自當朝狀元柳龍驤之手,葉悔之有些不忍直視,季滄海反倒沒覺出什麼,只是從裡面掏出些銀子遞到葉悔之面前,「拿著出去玩吧,別回來太晚。」

   葉悔之看著伸到面前的手有些反應不及,葉驚瀾的性子外放,雖然疼他卻不會多細微的照顧,季滄海這種於無聲處如沐春風的關心讓葉悔之很陌生,而且第一次有人同他說別回來太晚這種話,好像有人在乎有人等待,他不再是角落裡可有可無的東西,而是有真實的存在感。

   季滄海並不知道葉悔之心中在想什麼,以為他只是不好意思拿銀子,貼近一步抓過葉悔之的手,將銀子塞進他的手裡,又順便查看了一下他手上的傷,說了句記得擦藥便帶著玄夜大步走了。玄夜跟在後面回頭朝葉悔之做手勢,讓他想出去就出去吧不會有事,葉悔之點點頭,突然對這裡生出了一種歸屬感。這裡的廚娘嬸嬸們不會用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看他,這裡的龍驤衛雖然嘴上笑話他是個編外卻在他偷溜的時候幫他打掩護,一臉瞧不上他的緋夜即使嘴巴刻薄卻總是能指出他的弱處提點,整日笑呵呵由著他欺負的洪修卻在督促他學習的時候絲毫不手軟。

   季滄海給的銀子似有溫度,暖了他的手,熨平了他的心,連帶著這樣一個日子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見四下無人,葉悔之輕輕一躍便重新坐回了樹梢上,身法輕盈的連浮雪都不曾驚動絲毫,樹邊立著的梯子不過就是個擺設。從高樹上向外望去,能看到季滄海和玄夜的背影,一般的筆直如槍,在清冷的街路上大步而行,英姿勃勃。再向遠處,便是鎮國將軍府葉家的院子,偶爾有幾點亮色行過,想必是哪個當差的丫頭。今日是葉宗石的六十大壽,聽說連皇上都是要親自去坐一坐以示恩寵的,就是向來疏於人情的季滄海也親自提了禮物登門拜壽,不難想像此時府裡會是怎樣一番熱鬧景象,他大哥必定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葉悔之不由想起,許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日子,他聽說葉宗石喜歡賞石,跑遍了全承安的奇玩店找到一塊巴掌大帶有松鶴紋樣的奇石,為此還和錦繡綢緞莊的少東家打了一架,當他腫著嘴角心情忐忑的將他的賀禮捧給葉宗石看,葉宗石卻只是冷哼一聲黑著臉走人,連正眼都沒給過他和他手中的賀禮一下。從那之後,葉宗石的壽辰這日總是葉悔之覺得冬日裡最寒冷難捱的一天,有什麼冷,能比得過心冷?

   這麼好的日子,怎麼能沒酒呢。攥了攥手裡的銀子,葉悔之輕巧的從粗枝上躍起,足尖一點便如矯捷的貓一般落到牆頭上,又一閃身消失在了圍牆之外。

   碰巧路過的緋夜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身旁的白夜不明所以的看看他,又看向他望著的方向,灰突突的高牆白皚皚的雪,並沒什麼可看的,用胳膊撞了撞身邊的人,白夜開口詢問,「你怎麼了?」

   緋夜艱難的搖搖頭,「沒事,我剛才瞎了。」

   白夜才從軍營回來除了早飯連水都沒喝上一口,此時又渴又餓拽著緋夜快走讓他陪自己去吃飯。緋夜隨著他走了幾步,又說想起來還沒檢查演武場的兵器有沒有收拾好,讓白夜自己去大廚房找飯吃,自己還得看看才行,萬一有疏漏被將軍知道是要罵人的。白夜說將軍什麼時候罵過我們,不過他不罵反倒讓人不好意思偷懶了,你先去演武場吧,你不去沒準李嬸還能多給我做些好吃的。

   緋夜嫌棄的白了白夜一眼,又拌了幾句嘴將人打法走了,待到白夜已經轉出半月拱門再瞧不見蹤影,自己才起身往剛剛看到季九的地方走去。搬過靠在樹上的高梯,將梯子在牆邊架好,緋夜爬上梯子去看高牆,牆頭厚厚的雪裡果然有兩個腳印,剛剛他並沒有看錯,季九確實從樹上輕巧的跳到牆頭上,然後又跳出去了。

   抬手摸了摸牆頭的雪,緋夜一雙丹鳳眼裡透著疑惑,以季九這樣的身手,怎麼可能會被將軍的馬撞到,而且就算真的失憶了,他有必要隱瞞自己會武功麼。難道是別國派來的細作,或者是督敬司潛進來監視朝廷大員的暗探,還是說還有什麼自己想不到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緋夜已經因為揭發他還是不揭發他糾結的快在牆頭把自己頭髮揪光了,另一頭葉悔之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掂量著手裡的銀子思考去哪裡喝酒好。恰好路過錦繡綢緞莊的主鋪,葉二少長腿一抬直接進了鋪子,鋪子掌櫃見過幾次葉悔之,雖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知道是少當家的朋友,當即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二爺,您是來選料子還是來找我們少爺的?」

   葉悔之掃了掃裝潢精美的鋪子,此時店裡並沒有什麼人,只有兩個年輕秀麗的小丫頭在收拾茶具,想是之前的買家喝剩的,那壺裡的茶怕是要比尋常茶館裡收銀子的還要來得精貴。錦繡綢緞莊一向賣的都是最好最難得的布料,雖然看著客人稀少,可能來花銀子的,個個都是一鄭千金的大主顧,他記得柳龍驤那些繡品的料子就像是只在這裡出售的冷霜緞,郁弘是專門指著這種料子給他講解過的。

   「你家少爺不在?」

   「今兒還沒來過,不然您在這兒喝杯茶稍微等等,我這就派人去宅子裡找。」

   大掌櫃對葉悔之態度甚好,換作一般人只需回不在就行了,但有幾個人郁弘是專門交待過的,如果他們來找要馬上通知自己,不得搪塞不恭。

   「不用了,我就是路過。」

   被綢緞莊掌櫃畢恭畢敬的送出門,葉悔之又開始閒逛,在承安城活了這麼些年,居然想要找個能陪自己喝酒的人都沒有,想想也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先去寶豐錢莊多取了些銀子,覺得底氣十足的葉二爺直接奔去了饕餮樓,饕餮樓有一種自釀好酒叫做神仙醉,剛一入口清冽爽辣,嚥下去後韻味卻溫甜綿長,一冽一緩的對立感說不出的美妙。這酒是饕餮樓的活招牌,每日只售兩壇,兩壇賣完就是皇上來買也是一句不好意思明天請早,這酒名氣大自然價格也貴的離譜,葉悔之覬覦多年到底也沒捨得銀子買一罈子來嘗嘗。

   往日裡這個時辰神仙醉早就賣完了,但恰好今日是葉宗石的六十大壽,連皇上都去捧場了,全承安數得上號的官員簡直是傾巢而出的撲到一品將軍府去賀壽,反倒饕餮樓的貴客比往日少了些,居然還餘下了一罈子沒賣出去。

   抱著一罈子好酒,葉悔之溜躂回了季府準備慢慢的品,進大門的時候門房李叔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季九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去的,一臉悲愴的想今晚要讓李嬸給他從後廚帶點核桃出來吃補補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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