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徐楠轉過了身,「你來了就好,你父親說你們姐弟這是鬧著玩的,蔣思琪是你的姐姐,說要撤銷立案,但還是要走程序,畢竟是你報案的,我可告訴你,這亂報案,是得受處罰的。」
祁木言搖了搖頭,「沒有亂報案,我確實被搶劫了,而且我和他們不是一家人。」
徐楠有些糊塗了,「到底怎麼回事,這兩個人還能有不同的說法,那我問你,你們是父子嗎?」
「我也很遺憾,他是生物學上的父親,至於另外一個人和我沒關係,她是這個人,在和我母親婚姻期間,和另一個女人生的。」
徐楠瞬間明白過來了,「非婚子啊,小……」
他本來想說是小三生的,後來一想,身為公職人員,這樣說話不太妥當,於是閉了嘴。
徐楠暗暗在心裡琢磨,這家人真夠複雜的,想了想又問,「祁木言,那你媽媽呢?她沒來」
祁木言的聲音淡淡的,「你的說法不妥當,那兩個人已經結婚了,她現在不是非婚子,我母親已經過世了,在發現兩個人出軌的那天,開車的時候,出了事故。」
徐楠怔了怔,這還真不能當一家人了……
「我……很遺憾。」提到對方的傷心事,他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關係,我的律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有點我必須要說明,我和嫌疑人一直有爭執,大概是為了我外公留下的遺產,他們或許認為遺產自己該有一份,但無論是從法律還是道義上,都和他們的想法相悖,所以我們摩擦不斷,我有充分理由相信,這不是玩笑。」
頓了頓,祁木言又說,「你應該也沒聽過,四個人拿著刀子搶劫的玩笑。」
徐楠愣了下,如實的回答,「確實第一次聽……」
蔣志海突然就火了,「你一定要這麼刻薄?難道不是你,挖了陷阱等著她跳!」
蔣思琪和自己父親承認了雇了人去搶東西,她已經連續觀察了一個星期,每次都是祁木言獨來獨往,得手的機會很大,她按耐不住。
但是她堅決否認有寄過恐嚇信,而且她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是一個局。
祁木言的表情波瀾不驚,「碧璽是我外公的東西,我不會給任何人。」
蔣思琪一直坐在旁邊聽著,心裡亂成一片,她以為會很容易得手,畢竟上一世,她一直佔上風……
而現在人贓俱獲,那幾個蠢貨又供出了她,情況於她很不利。
蔣思琪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突然大聲的說:「那串碧璽有問題!」
哪怕是她得不到,她也不會讓祁木言好過,把碧璽的秘密公佈出來,大不了一拍兩散。
把碧璽的秘密說出來,祁木言也就留不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一個人相信蔣思琪的話,太過於匪夷所思。
徐楠皺了皺眉,「嚴肅點,這是在警察局,不是在綵排話劇,也不是科幻電影。」
蔣思琪有幾分斯裡歇底,「我說真的,你如果不讓我看那串碧璽!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徐楠看著手中的碧璽,這是這起案子的證物,就是這一串東西,初步估價八十到一百萬,鑒定科的同事在已經看過了,這是真貨無疑。
現在再看一遍,他唯一的感覺還是這東西為什麼這麼貴?
徐楠真覺得自己是腦子有問題,居然會聽嫌疑人瞎掰。
他們一群同事看了良久,也沒看出這個鏈子有什麼不同。
蔣思琪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可能,祁木言,一定是你把掉包了!你果然算計我!」
祁木言沒有再看對方一眼,和一邊的警察,「既然已經看過了,她應該願意交代案情了,我希望你們能秉公處理。」
「這是當然的。」頓了頓,徐楠又對蔣志海說,「這位同志,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是不能保釋的,你也可以先回去了。」
祁木言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回過頭又問,「如果我被嫌疑人的家人騷擾怎麼辦?」
「這個你也可以報警,我們保證每位公民的權利不受侵犯。」徐楠不假思索的回答。
蔣志海的身體,明顯一震。
徐楠也是第一次這樣的情況,有人為了逃脫罪責,居然編了一個那麼荒誕了謊言!長得挺漂亮的姑娘,手黑心更黑了,不會智商有問題吧……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嚴肅的對已經失神的嫌疑犯:「我們現在懷疑,你指使了人搶劫,你最好老實交代,爭取減刑。」
祁木言走出了警局,看了一眼藏在袖口下面的碧璽。如果對方不起了歹念,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些恐嚇信是他自己剪的,所以也只會有他一個人的指紋,他撒了謊。
媽媽,你一定會諒解我的吧,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他們。
——
第二天下午,負責案件的徐楠打了電話過來,他吃了一個午飯,四個罪犯就翻了口供。說指使自己的人不是蔣思琪,而是對方的弟弟蔣璇。
變成了蔣思琪是為了替自己弟弟定罪,才主動背下了罪,而另一邊,蔣璇也主動到警局來投案了。
蔣璇不滿十六歲,不能行政拘留,只能進行民事拘留,最多也就十五天。而且就算是判了刑,考慮到未成年這點也會從輕。
徐楠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替罪。
因為蔣璇未成年,有了這張護身符替自己姐姐抵罪!如果蔣思琪的罪名成立,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況。
陳萱萱有些意外,沒想到祁家居然會釜底抽薪,他問一邊的律師,「如果是蔣璇頂罪成功,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就算不滿十六年週歲,也對搶劫負刑事責任,而且這次數額巨大,不可能完全免責。不過法官可能會考慮是初犯又是未成年而從輕量刑。」
「不能關進牢裡?」
「不能,但是大概會進少管所。」
陳萱萱笑了下,「送去少管所也不錯,反正是他自個兒樂意,不要大概,一定要把他送去少管所,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們的姐弟情深。」
祁木言有些意外,卻也沒說什麼,蔣璇是照成他死的直接原因,他沒必要心軟,更沒必要同情。
做錯了事,就該付出代價。
祁木言看見蔣志海,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是幾天,蔣志海憔悴了很多,這次他終於放低了姿態。
「木言,蔣璇才十五歲,他是你弟弟,這件事和他無關,你能不能放過他?」
「我沒有讓他頂罪,更沒讓他背黑鍋,這些都是你們決定的,把他送進警局的也是你們,變成現在這樣,應該都如了你們的願了。你現在來求我,又算什麼?」
蔣志海突然愣住了,祁木言沒有再看人,逕直的往前走。
他思考了兩周,還是覺得應該找杜奚川談談,雖然沒什麼把握,陳萱萱之前安慰他,說和杜奚川談判的,大多數都沒什麼把握,讓他放寬心,不過是眾生中的一個……
他怎麼能放寬心,對方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住在祁家的祖宅裡,住的理直氣壯,而且短期貌似不準備搬走……
雖然這麼一來,房子短期之內不會面臨拆遷,但是他還是挺鬱悶。
祁木言歎了口氣,那個人買了祁家的房子,自己以後想躲開怕是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