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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66章
  第66章

  昨晚謝平第一次來的時候樂康公主便心緒欠佳,現在當然更不耐煩了。

  連安東將軍和一雙兒女都被她趕走過,她哪還願意見什麼廷尉左監。

  安東將軍柔聲道:「公主,謝大人是奉陛下旨意查案的,不好怠慢。我和阿放一起去見見他。」

  樂康公主面色疲倦,雙眼微閉,好像沒有聽到安東將軍的話一樣。

  安東將軍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招手叫上瘐濤,父子二人快步出去了。

  瘐涵坐在樂康公主身邊掉眼淚,「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嗚嗚嗚……」樂康公主方才那燥怒的情緒略平復了些,又心疼起女兒,「阿敏莫哭,阿母差人將杜大夫找回來,好不好?」瘐涵搖頭,「他不會肯回來了。」樂康公主微笑,「傻孩子,阿母想要他走,便趕他走了;若想要他回來,他便得乖乖的回來,知道麼?」

  瘐涵連哭都忘記了,怔怔的看著她。

  「發什麼愣啊?不相信阿母說的話麼,真是傻孩子。」樂康公主嗔怪。

  瘐涵聲音細如蚊呐,「不是不相信阿母的話……可是杜大夫……」

  她真的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母親,只是,杜大夫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麼?想趕走就趕走,想叫回來就叫回來,他是位知名的大夫啊,又不是公主府的奴僕。

  「杜大夫怎麼了?他在公主府可以有自己的密室,有世上所有的珍貴藥草,獨居的院子,供養豐厚。」樂康公主看出瘐涵的意思,自負的一笑,「他這個人不善經營,身無長物,又喜歡口腹之享,離開公主府他能去哪裡?他啊,出去過兩天便知道京城居,大不易,那時候我差人奉上禮物請他回來便是。」

  「真的麼?」瘐涵半信半疑。

  「真的。」樂康公主語氣篤定。

  安東將軍和瘐濤不久之後回來了,安東將軍告訴樂康公主和瘐涵,「謝大人有幾處疑問想找杜大夫問一問,知道杜大夫已經離開,便沒多留。」樂康公主狠狠發過一通脾氣之後,情緒平靜了許多,淡淡笑道:「謝平也是倒楣,攤上了這樣沒頭沒腦的案子,夠他煩惱一陣子了。」安東將軍和瘐濤見她不復暴怒,神色甯寧不少,都覺欣慰,笑道:「他想煩惱一陣子也不能夠了,陛下限他三日破案,過時不侯呢。」

  說著話,樂康公主便提出先打聽著杜大夫在哪裡落腳,等過個一天兩天的,杜大夫的氣消了,便差人再請他回來。安東將軍雖然覺得重新請回杜大夫不是易事,但聽到樂康公主終於鬆口了,還是大為喜悅,「好,我這便命人出去打聽。」

  瘐濤、瘐涵兄妹臉上也有了笑意,「如果杜大夫肯回來,那便太好了。」

  樂康公主和安東將軍、一雙兒女鬧的這場不愉快,到這裡就算過去了。

  不過,安東將軍雖然差出不少心腹四處打聽,卻一直沒打聽到杜大夫去了哪裡。

  杜大夫在京城是沒有房舍的,也沒有聽說他有很親近的親戚或是朋友,但是,自從離開公主府之後,他並沒有住到邸店之中。安東將軍命人將京城之中所有的邸店都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杜大夫主僕二人的身影。

  樂康公主本以為杜大夫無處可去,從公主府出來之後便會到邸店暫時存身的,聽說查遍了也沒見著人,怏怏不樂,「杜大夫不住邸店,到哪裡去了?難道他在京城有親朋麼?這卻沒聽說。」想想答應過瘐涵的話,她未免有些心虛。

  她可是對瘐涵擔保過,一定能把杜大夫找回來的啊。

  安東將軍找遍京城所有的邸店都沒見著杜大夫,在酒肆、飯莊、茶舍等地也沒見到他的身影,覺得很茫然,「他會到哪裡去了?若是被親朋收留了還好,好歹衣食無憂,他……他不會留落街頭吧……」他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又差了不少僕從出去找人不說,還回瘐家托了他的兄長瘐侍中,「阿兄,您一直在京裡,地方上熟,幫著我找找。」瘐侍中滿口答應。

  知道杜大夫是被樂康公主賭氣趕走的,瘐侍中搖頭,「公主這又何必?名醫難求,府中供奉一位好大夫,全家都安心,這趕走容易,再請回來可就難了啊。」安東將軍苦笑,「我也不求能把人找回來,只要知道他安枕無憂,也就放心了。」

  瘐侍中寬慰了他幾句。

  安東將軍難得回瘐家,便說要拜見阿嫂,再見見侄兒侄女,瘐侍中登時唉聲歎氣,「阿弟,你阿嫂……唉,咱們兄弟至親,我也就不瞞你了。她自打那天從五味巷範家回來之後便氣著了,五娘也是一樣,母女二人都不大好。我還正想著到你府中請杜大夫過來給瞧瞧呢,誰知道杜大夫已經……唉,這也是你阿嫂和五娘運道不好,沒有福氣。」

  安東將軍不由的愕然,「阿嫂和五娘病了?為什麼我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瘐侍中不好意思,老臉微紅,掩飾的清了清嗓子,「阿弟,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有什麼好聲張的……」瘐五娘被迫請仙師驅邪,劉氏這做母親的生生給氣病了,這是什麼臉上有光的事麼,也經得起大肆張揚?

  安東將軍見瘐侍中有羞慚之色,也不好深問,反過來安慰他,「阿嫂和五娘福澤深重,很快會好起來的。」瘐侍中歎道:「但願如此吧。」兄弟二人無語相對片刻,安東將軍便告辭了,「阿兄,我回了。」

  從瘐家出來,安東將軍沒情沒緒的回了公主府。

  到了府門口,門房有些迷茫的迎上來,「駙馬,方才有人送了封信過來,說是給您的,可這信封是空白的,既沒抬頭,也沒落款……」安東將軍心中一動,命令門房將信拆開,取出信,遞過來給他,門房當然照辦,忙找到截紙刀將信封整整齊齊的沿邊裁開,之後將裡邊的信紙取出來,恭敬呈到安東將軍面前。

  安東將軍打開信看了,大喜,「是杜大夫的筆跡!」

  這信是杜大夫寫的,龍飛鳳舞,氣勢飛揚,不過只有廖廖八個字,「平安勿念,有緣再會。」

  雖然只有八個字,安東將軍卻是看了又看,激動不已。

  知道杜大夫是平安的,他也就放心了。

  賓主一場,就算不能好離好散,至少也知道杜大夫現在安安生生的,有瓦遮頭,衣食無憂。

  杜大夫這個人,安東將軍還是很有幾分瞭解的。他頗有才情,但是不通世務,不善經營,身上一點錢也沒有,安東將軍真擔心他離開公主府會餓肚子……

  安東將軍心情大好,拿著這封信回去了。不過,他忖度著樂康公主見到這封信未必歡喜,便沒和樂康公主說,只給瘐濤和瘐涵看了,「杜大夫無恙,可安心。」瘐濤反應平平,瘐涵卻是珍惜的拿過信看了好幾遍,面色欣悅,「雖然不知道他在哪裡落腳,不過知道他平安,我的心總算可以放到肚子裡了。」

  瘐涵笑微微的,眼睛彎彎,如天上月牙,安東將軍和瘐濤見她這般歡喜,也不禁粲然。

  「阿父,我可以去五味巷看看麼?」瘐涵見她阿父高興,趁機軟語央求。

  她知道範瑗中毒之後便想過去探望了,不巧她知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樂康公主又一直在生氣,便沒敢提起。現在見樂康公主神色寧靜了,安東將軍心情又好,便提出了這個要求。

  安東將軍一向是溺愛她的,這時卻面有難色,「阿敏,現在謝大人正在查陵江王府的中毒案,你暫時避避嫌,好麼?」瘐涵驚訝,「阿父,這……這有什麼好避嫌的?」她去看望範瑗而已,這樣的人情往來何等平常,竟然需要避嫌?

  安東將軍寵溺的看著她,「阿敏,是這樣的,今天謝大人在查案之時,有僕役指證是這樁下毒案的幕後指使人便是伏波將軍任平生……」

  「什麼?」瘐涵驚呼,眼睛瞪得溜圓,「怎麼會懷疑阿令的父親呢?中毒的是她的母親啊。」

  「阿敏,稍安勿燥。」安東將軍溫聲撫慰,「阿敏你想想,任家是不是一家四口去赴的宴,中毒的卻只有范娘子一人?八娘子和她的弟弟,稚齡兒女,卻是安然無恙。而且范娘子雖中了毒,卻又被杜大夫救回了性命。說到最後,任家一點損失也沒有……」

  「憑這個便能斷定阿令的父親是幕後主使了?」瘐涵氣得臉通紅。

  「憑這個當然不能斷定,只是懷疑。」安東將軍輕輕拍拍她,語氣輕柔,「不過,雖然只是懷疑,你這時候去看望八娘的母親也不合適。阿敏,杜大夫原本是住在咱家的啊。」

  瘐涵扶額。

  就連瘐濤也連連搖頭,「荒唐,荒唐。」

  因為有僕人指證,因為任家只有範瑗一個人中毒,又正好被杜大夫救了,所以任平生便有了幕後主使的嫌疑,所以瘐涵連去看望範瑗也不行了,要避嫌……真是荒唐。

  「阿父,那怎麼辦?」瘐涵急切握住安東將軍的手,「咱們要怎麼才能幫阿令?」

  安東將軍苦笑,「阿敏,杜大夫忽然出現在陵江王府,又不肯進宮替鄭貴妃診治,現在還忽然消失了,這些事聯繫在一起,對咱家也很不利呢。咱們只能旁觀,要再做些什麼,真是不能夠了。」

  「如此。」瘐涵有些失望。

  「阿敏,吉人自有天相,八娘子一家不會有事的。」安東將軍柔聲安慰。

  瘐涵茫然點頭,「知道了,阿父。」

  安東將軍有故友前來拜訪,招待客人去了。瘐濤本來應該陪他一同前往的,見瘐涵臉色不大好,不放心,便陪她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瘐涵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瘐濤不禁奇怪,「阿敏,你和這位元八娘子認識也沒多久,便有如此情意深厚了麼?」瘐涵幽幽歎氣,「阿兄你不懂,阿令這個人就好像清澈的湖水一樣,藍藍的,暖暖的,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的。」瘐濤沉默片刻,輕聲一笑,「你不知道,咱們還在宣州的時候她可是……」

  「阿兄,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瘐涵不快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生硬。

  顯然,任江城曾經癡心於瘐濤的事,她也聽說過。

  「這麼維護她。」瘐濤哭笑不得。

  瘐涵咬咬唇,撇下瘐濤,獨自往前走。

  瘐濤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她,笑著哄勸,「阿敏,明天阿兄陪你去看姨母好麼?還有阿璃表妹和表兄……」瘐涵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表兄呢?他本事可大了,一定能幫到阿令的!」她眼睛轉了幾轉,本想委託瘐濤到壽康公主府央求桓廣陽的,不過想想瘐濤對任江城的偏見,決定還是算了,「與其費盡唇舌勸阿兄去,我還不如寫封信呢,簡便多了。」想到這裡,她聲音清脆的道:「阿兄,我有事先回去了啊,回見。」說完,一溜小跑,身姿輕盈,沒多久便跑的遠了。

  「這丫頭,也不知她忽然想起什麼了。」瘐濤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頭。

  他轉身回去,步履輕鬆,中途經過一處池塘,不經意掃過水面,瘐涵輕柔的聲音仿佛又迴響在他耳邊,「阿令這個人就好像清澈的湖水一樣,藍藍的,暖暖的,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瘐濤不覺癡癡發呆,像水一樣的女郎,像清澈湖水一樣的女郎,該是何等的溫柔和美麗……

  水波瀲灩,他好像在水中見到一張美麗的少女面龐,少女生的很美,股膚雪白柔嫩,好像要溶到水裡一樣……瘐濤情不自禁想上前救起她,不許她溶入水中,不許她消失,可他才上前一步,水中卻又現出飛揚淩厲的二十八個大字,前面兩行隱隱約約的看不大清楚,後面兩行卻筆勢馳驟,觸目驚心,「利刀剪斷紅絲線,你若無心我也休!」

  瘐濤眼睛一痛,停下了腳步。

  他閉目喘息片刻,等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水中哪有什麼清麗不可方物的少女,又哪有什麼發人深省的詩句,明明只是一潭清水罷了。

  瘐濤忽覺愴然。

  曾經那樣熱烈的、不顧一切的癡戀,忽然就煙消雲散了,再也沒有了……

  說斷就斷啊。

  這世上的人和事,還有什麼可以長久?又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

  他感懷甚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酸痛。

  瘐濤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捂胸。

  他的身影映在清清水中,美麗而清逸。

  「我還是去看看她吧。」最終他下了決心。

  夕陽西下,城西一處偏僻的小路上倒下一頭快牛,那頭牛拉著的車自然也翻了,車中兩名婢女扶著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走出來,三人均是戰戰兢兢,淚流滿面,形容狼狽。

  這條小巷前方沒有路,是一堵堅硬的石牆。

  牛是被殺死的,頭頸還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一名白衣郎君站在牛的旁邊,手提利劍,白衣之上沾染了斬殺奔牛之時噴上的血滴。

  「郎君救命之恩,老身感激涕零。」那老婦人由婢女扶著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要伏地道謝。

  「老人家請起,年少之人,當不起長者的大禮。」白衣郎君客氣的將她扶住了。

  婢女膽戰心驚,俯身下拜,「這牛忽地瘋了,拉著老夫人乘坐的車亂跑,直跑到這小巷之中,眼看著就要撞上牆了!若非郎君搭救,我主僕三人難免一死,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啊。」越想方才的情形越是後怕,心中感激,連連叩首,也不知拜了多少拜。

  「敢問郎君尊姓大名?」老婦人拉著那白衣郎君的手,流淚問道。

  她是被這白衣郎君救了性命的,總要知道他是哪家的小郎,好上門道謝的。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白衣郎君不肯說他的姓名。

  不只不肯說自己的姓名,還要告辭離開,「老夫人有婢女服侍,您家裡人應該也很快會追過來,會有人照看您的,僕在此無用,告辭。」

  老婦人哪肯放他走呢?奮力抓住他不肯放,氣喘吁吁的道:「你,你不能走!你救了我,我要我兒子報答你,你不能走!」兩名婢女偷眼看著這位風神俊逸的郎君,語氣熱烈的幫腔,「是啊,您不能走,要讓我家郎主好好報答您!」「是啊是啊,我家郎主姓謝,是朝廷官員,正直廉潔,生性至孝,您救了我家老夫人,郎主會很感激,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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