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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103章
  第103章 103

  北魏使臣所居住的驛館中,李安民面沉似水,「鐘大家真的找不到了?不辭而別離開了瘐家,不知所蹤?」

  站在下首的隨從小心翼翼的解釋,「倒不能算是不辭而別,她是和瘐家請辭了的。 小的打聽過了,瘐侍中和劉夫人正為消夏宴的事情煩惱,因這消夏宴是鐘大家提議舉辦的,故此主夫人遷怒于鐘大家,鐘大家請辭,她沒有挽留。」

  提到消夏宴,李安民臉色更加難看。

  元繹就是在消夏宴上栽了大跟頭,被狡詐的南人硬將任四娘塞到了懷裡,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同意納了任四娘。這是元繹的失敗,也是他李安民的失敗、北魏的失敗,李安民想起來便覺得氣惱之極。

  「然後呢,鐘大家就這麼消失了?」李安民語氣不善。

  那隨從陪笑臉,「因為劉夫人正在氣頭上,所以她沒有挽留,也沒有相送,任由鐘大家帶著貼身侍婢和兩個小箱子走了。劉夫人沒問,瘐家其餘的人也漠不關心,鐘大家會去哪裡、會在哪裡落腳,在瘐家根本打聽不到……」

  「這個賤人!」李安民怒極,伸出拳頭重重捶在桌案上。

  那隨從嚇得臉色大變,戰戰兢兢,「小的……小的用心查問過,還沒有查到鐘大家在哪裡落腳……」

  「還不快去查!」李安民怒喝。

  「不必了。」元繹出現在房門口,「我知道她在哪裡。」

  李安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起身相迎,「三殿下見過她?」元繹苦笑,語氣中頗有無奈之意,「我倒是沒有見過她,不過,猜也能猜到她現在哪裡。」李安民略一思忖也便明白了,咬牙道:「原來她投奔了任八娘!哼,怪不得那天她敢故意將人掉了包,將任四娘喚到了靈秀坡。這賤人何其可惡,老夫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不行,這個人我不放過她的,定會向南朝索要,帶回大魏慢慢折磨!」

  元繹有些猶豫,「如果咱們猜的不錯,她真在八娘那裡,我擔心這個人咱們要不過來……」

  李安民不悅,「三殿下休要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不過是南朝一位略有些小聰明的小女郎罷了,她能有多大作為?老夫還就不相信了,咱們大魏這些幹練能臣,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折在她手中。」

  元繹敬重他是朝中重臣,微笑道:「武國侯言之有理。」

  李安民氣色好了些,「明日我便向南朝要這個人。諒他們也不敢不給。」

  元繹不願在這樣的小事上和李安民起爭執,便默許了。

  能不能捉到鐘大家,對元繹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李安民因為鐘大家壞事而恨透了她,一定要重重懲罰此人,元繹卻是不止一次在任江城手上吃過虧,知道她本事很大,覺得這件事又是她的手筆,心裡又是恨,又是愛,對鐘大家便沒什麼感覺了。

  李安民認為是鐘大家壞了事,可在元繹看來,任江城才是那個掌控整個棋局的人,鐘大家不過一枚小小的棋子,無關緊要。

  李安民揮揮手,命隨從退出去,自信滿滿的對元繹說道:「三殿下放心,陛下既將和談、和親之事托給了老臣,老臣定當全力以赴,不損我大魏的威名,令三殿下稱心如意娶得王妃,順利北歸。」

  元繹有些不敢相信,「武國侯此話當真?」

  李安民自負的一笑,「三殿下別的不必管,只需拖延著不挑選王妃,對那兩位郡主諸多挑剔和不滿,別的不必管了,交給老臣。老臣已命人挑撥太子和會稽王了,這兄弟二人正在明著暗著的較量,好像誰的女兒和親了,他這做父親的便輸了一樣,誰也不願意嫁女兒。三殿下只管哪個也不選,他們若發覺任八娘才是最好的和親人選,自會去逼迫任平生一家人。到時咱們不費吹灰之力,坐享漁人之利即可。」

  「太子和會稽王真的會去逼迫任平生麼?」元繹心中惴惴。

  李安民哈哈一笑,「會,肯定會。三殿下,你對南朝人瞭解的還是太少啊,這些南蠻子好顏面,好享受,對外軟弱,對內強橫,最擅長的便是窩裡鬥了!若讓太子、會稽王和咱們大魏軍隊對壘,他們未必有那個膽量;若讓他們欺壓本朝官員,那是再嫺熟不過的了。」

  元繹露出會心的笑容,沖李安民伸出大拇指,「武國公好眼光!南人確是好顏面,好享受,對外軟弱,對內強橫,最會窩裡鬥。好,咱們便等著他們自己鬥自己自己吧。」想到太子和會稽王會「幫助」他,讓他如願以償,元繹心情激奮,熱血沸騰。

  有了任四娘的事,有了任平生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他正大光明向任江城求婚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但是,明的不行,可以來暗的,他還沒有絕望……

  李安民和元繹愉快的談論了一會兒,心情都明媚了許多。

  元繹笑,「武國侯,既然本王還有希望,那鐘大家又在任家,咱們便暫時不要人了,免得激怒了任將軍,你說呢?」李安民不由的心中歎氣,「真沒看出來,元繹這小子竟然是個情種。」他微曬道:「好,老臣聽三殿下的,暫時不要人了,免得驚動了那位了不起的任八娘子,令她不悅。」元繹不由的臉微微一紅。

  他裝作沒有出李安民的話外之意,交代道:「武國侯行事小心,皇帝雖然主和,桓家卻是主戰的,若是和談不成,重新開戰,屆時你我回朝均無法交差。」李安民異常篤定,「放心,桓家雖然勢大,架不住南朝這皇帝已經老糊塗了。」無繹點頭,「對,幸虧有這糊塗老皇帝,否則桓惕和桓十三郎父子可不好打交道。」

  李安民的策略果然奏效了。

  太子和會稽王這一對兄弟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在和親這件事上真是憋足了勁,誰也不願嫁女兒,好像誰的女兒和親誰就算鬥敗了似的。太子一方想方設法要把淳安郡主推出去和親,理由是她美麗聰慧、機警過人,會稽王一方則在皇帝面前再三進言,「論年齡、論教養,認胸懷,慶元郡主才是最合適不過的和親人選,淳安郡主太過年幼,擔當不起濟王妃的重任。」老皇帝倒是非常認同,可惜元繹一直挑剔、不滿,就是不肯依著老皇帝的意思選擇慶元郡主,就是不肯做這樣的決定。太子和會稽王心裡著急,不約而同開始暗中命人聯絡北魏使臣,重金賄賂,讓他們在元繹面前美言。北魏使臣真是北方人,坦率、實誠,沒費多少功夫便把元繹的心事告訴他們了,「三殿下心心念念想要迎娶的王妃始終是任八娘子,不曾改變過誘娶美人智奪江山。」這下子可讓太子和會稽王作了難。

  如果任平生是普普通通的朝廷官員,他們可能直接就把他召過來了,軟硬兼施,逼他同意嫁女。

  任家並非世家大族,任平生也不是朝中重臣,威脅這樣的人,他們心裡沒有負擔。

  但是,任平生並不是單獨一個人,他背後有人,這個人不可小視,是皇帝的嫡親弟弟、太子和會稽王的嫡親叔父,陵江王。陵江王殺伐果斷,驍勇狠辣,有戰神之稱。這樣的一位皇叔,太子和會稽王此時都不大敢招惹。陵江王是遲早要收拾的,但是,那是爭儲成功、登基為帝之後的事了。現在陵江王還是地位超然,除非皇帝下旨意,沒有人敢輕易動他。

  太子和會稽王權衡過利弊,打了退堂鼓。

  但是慶元郡主病得愈來愈沉重,太子妃到底是親手養大慶元郡主的人,看她這個樣子,哪有不心疼的呢?會稽王妃也憂心愛女,和親之事一日不塵埃落定她便一日不能釋懷。就在這樣的情形下,太子妃和會稽王妃這對向來不和睦的妯娌忽然親近起來,仔細商議過後,決意召見范瑗和任江城母女,合力勸說。

  太子妃差宮人到任家傳了話。

  傳話的宮人走了之後,範瑗若有所思,「任家和和太子妃並無深交,阿令,咱們這次被宣召進東宮,似乎不是什麼好事情啊。」任江城嫣然,「阿母,我和您心有靈犀,也是這麼想的呢。不過,太子妃召見,咱們卻沒有理由推辭,少不得要到東宮長長見識了。」

  範瑗淡笑,「好,那咱們便去開開眼界。」

  任江城叫來鐘大家細細和她說了幾句話,又命人去向任平生送了封信,「我阿父出西城辦事去了,你到西城門口迎一迎,親自將書信交給他。」諸事交待好,又將任啟小朋友暫命王媼、保姆等人照管,之後隨著範瑗一起去了東宮。

  到東宮之後,范瑗和任江城才發覺她們要見的不只是太子妃,還有會稽王妃。

  太子妃一臉的端莊賢淑,溫言勸說,「和親北朝,不只自己能得到公主的冊封,父母親人也會跟著受益的,真是利國利民、有益家族的好事,何樂而不為。身為女子,還是嫁一個身份顯貴又情深似海的夫婿方才不枉此生,范娘子,任八娘子,你們說對麼?」

  會稽王妃相貌豔麗,眉眼靈活,似笑非笑,「現在皇帝陛下正為和親之事愁眉不展,任八娘子,依你之見,身為大樑子民,身為官員之家的女郎,世受國恩,當此之時,是否應該拋卻自己的小算計,以君父為重呢?任八娘子,昭君出塞歷來傳為美談,那才是令人敬佩的奇女子,你說是不是?」

  範瑗不禁動了怒。

  你們的女兒不想和親,就想勸我的女兒以國家、家族、君父為重了?無恥之極。那北魏三皇子已經當眾向任家求過婚,阿令的父親已經當著皇帝陛下、南朝官員、北朝使臣的面嚴正拒絕過了,難道你們是瞎子是聾子,這些明擺著的事情看不見也聽不見麼?我們已經一口回絕了,毫無緩和餘地,你們竟然還有臉這般義正辭嚴的重新提起和親。

  呸,安上這麼頂大帽子,扣著這麼個名義,我們便會改變主意不成?

  範瑗揚眉,正要開口說話,任江城沖她輕輕擺了擺手。

  范瑗會意,忍著一口氣,暫時沒有說話。

  任江城彬彬有禮,「太子妃殿下,王妃殿下,兩位有沒有想過,和談是關係到兩國邦交的大事,故此會由陛下差遣朝中重臣出面和北朝使臣慎重談判,來回磋商,而和親只不過是和談之後的一件小事,根本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太子妃和會稽王妃同時一怔。

  這困擾她們多時、令得她們無限煩惱苦悶的和親,在任江城看來,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麼?

  「和親怎會微不足道?」太子妃板起臉,不悅冷酷王子的至尊公主。

  任江城自信滿滿,「我大樑不欠北魏什麼,更不欠元繹一位王妃。太子妃殿下,王妃殿下,以我的淺見……」

  她正要侃侃而談,給太子妃和會稽王妃出個好主意,太子妃卻皺起眉頭,不高興的訓斥道:「和談大事,是你能懂得的麼?」會稽王妃亦是冷笑,「任八娘子,你為了逃避和親,還真是什麼危言聳聽的話都敢說呢。依我說,你還是不要在這裡高談闊論,妄圖留在建康安享尊榮,置君父家族的安危於不顧。你啊,還是安安份份的和親去吧!」

  任江城揚眉,明眸之中閃過怒意。

  這兩位尊貴的王妃還真是剛愎自用、不聽良言,根本不聽人把話說完,便要強逞威風了!

  範瑗騰地站起身,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太子妃和會稽王妃這是何意?強逼我家八娘和親麼?」

  「誰敢強逼八娘和親?」外面傳來一個蒼老威嚴卻又豪邁渾厚的男子聲音。

  太子妃和會稽王妃沒想到有人敢在東宮喧嘩,同時驚怒站起身,「大膽!宮禁重地,誰敢擅闖!」

  黑壓壓一群衛兵如眾星捧月般圍著位精神攫爍、氣慨非凡的男子進來了。這男子看樣貌已經不年輕,約有五六十歲的樣子,可是目光如電,炯炯有神,身穿盔甲,威武雄壯,氣勢如雲,令人不敢直視。

  「快,將這匪人拿下,速速拿下!」會稽王妃厲聲吩咐東宮衛兵、宮人,「諸位奮勇拿人,定有重賞!」

  「拿下這匪人,賞金千斤!這是哪裡來的匪人,竟敢……竟敢擅闖東宮……」太子妃強自鎮靜,可是說話聲音已經發抖了,上牙齒和下牙齒打起架。她是做夢也沒想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帶兵闖入東宮,闖到她的面前!

  「闖東宮怎麼了?本王若高興,皇帝的建章宮也照樣闖了!」那身著盔甲的老年男子威風凜凜的在殿中掃視一圈,雙手叉腰,縱聲大笑。

  太子妃和會稽王妃聽到他自稱「本王」,更是驚駭不已,「他……他究竟是誰……」

  其實這人的身份一點也不難猜,可她倆突然之間面臨這種情形,腦子已經發昏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想到。

  範瑗看到這人,卻已是笑吟吟的了。

  任江城愕然片刻,便猜到了這人的身份,好奇之極,悄悄看了他好幾眼。

  聞名已久的陵江王殿下,終於見著了啊。

  「大王。」範瑗笑盈盈站出來,行禮問好。

  「拜見大王。」任江城更知道自己沒猜錯了,跟著行禮。

  陵江王笑道:「范娘子快快免禮。」目光落到任江城光潔如玉的面容上,見她有著令人驚奇的稚嫩和美麗,不禁多看了幾眼,目光中有著濃濃的憐愛之意,「這便是那個被你和平生先行送走的孩子麼?唉,當年本王晚到了一步啊,若不然,你們就不必不必骨肉分離這麼多年了。」

  「是那個孩子。」範瑗柔聲道:「因為這孩子是在江城之戰時出生的,我和她阿父便為她取名‘江城’。她在任家排行第八,小名叫做阿令。」

  「阿令。」陵江王微笑。

  他闖進來的時候還是很兇悍的,臉上有笑容時便沒有那麼可怕了。聲音再溫柔一點,簡直像位慈祥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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