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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謠》第104章
  第104章

  「大王。」任江城沒想到陵江王會如此隨和,心中喜悅,語笑嫣然。

  她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接觸到的老年人有任刺史和陵江王,再加上一位杜大夫,三位都是祖父輩的人了。杜大夫不用說了,雖然醫藥上很有研究,但性情單純直率,非常的孩子氣,簡直就是位老頑童。陵江王這位大名鼎鼎的戰神王爺也蠻有人情味的,倒是任刺史這位嫡親祖父最不好接近、最不好打交道,任江城想起他,半分親切感也沒有。

  「好孩子。」陵江王笑容愈發溫和,如同春風拂面。

  於是他顯得更加慈祥可親了。

  「大王,您怎麼會到東宮來的啊?」任江城甜甜的笑著,問道。

  「是啊,沒想到會在東宮見到您。」範瑗也笑道。

  陵江王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抬頭看向太子妃和會稽王妃,眉毛擰了起來,「本王還沒有進城,便得到了你們被太子妃召入東宮的消息。元繹那臭小子還對阿令虎視眈眈,太子妃這個時候召你們進宮能有什麼好事?本王就知道你們兩個弱女子一定會被人欺負,故此疾馳入城,闖了東宮。哼,幸虧本王來的及時,否則阿令便被會這兩個惡女人逼著和親了!」

  太子妃和會稽王妃面如土色。

  她倆就算再笨現在也知道陵江王的身份了,被陵江王罵作「惡女人」也只好忍耐著,不敢作聲,羞憤難言。

  「原來是這樣。」任江城非常感動。

  任江城在沒有見到陵江王之前,因為種種原因,對他也是有些戒心的。可是見面之後,很快便有了親近的感覺:他才抵達京城,風塵僕僕,還沒見著皇帝便直接闖到東宮了,會是因為什麼?當然是擔心范瑗和任江城,才會冒這樣的大不韙啊。

  就算他是皇帝的弟弟、太子和會稽王的叔叔,擅闖東宮也是不合適的。

  他這樣做是冒了風險的,皇帝如果要追究,完全可以治他的罪。

  太子妃勉強擠出絲笑容,恭敬的行禮,「原來是叔父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會稽王妃心中雖不甘願,卻不敢放肆,也一起下拜行禮,「拜見叔父。叔父,您老人家怎地突然便直接到了東宮呢?應該我們這些小輩出城迎接您才對啊。」她比太子妃要厲害些,口中說的雖是客氣話,其實是在責備陵江王不聽召喚,擅闖東宮,做為長輩有這樣的行為,很不適合。

  她話說的還算委婉,陵江王卻不跟她講客氣,冷笑道:「本王若是從容進城,不知道阿令母女會被你們逼到何等境地了!謝氏,陸氏,老實給本王說說,若本王不來,打算如何威逼我們阿令啊?」

  太子妃和會稽王妃臉漲得通紅。

  「回叔父的話,並非威逼,只是勸說。」太子妃穩穩精神,低聲下氣,「我想著這也是樁美事,便想玉成……」

  「你還敢狡辯!」陵江王大怒,「既是樁美事,為什麼不玉成你自己的女兒,卻推到阿令身上?」

  「因北魏三皇子執意要求娶任八娘子為王妃……」太子妃嚅嚅。

  如果元繹不是這麼難纏,太子妃只需禍水東引,設法令淳安郡主和親就行了,又哪裡用得上費這一番辛苦周折呢。

  「放屁!」陵江王兩道濃眉揚起,迎頭痛喝,「元繹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北朝一個不起眼的皇子罷了!他想娶誰便娶誰,真當我大樑無人麼!」

  他手按劍柄,渾身上下透出淩人的銳氣和殺氣,咄咄逼人。

  陵江王向有戰神之稱,太子妃看到他便莫名想到了刀光劍影、烽火連天,不由的打了個寒噤。

  會稽王妃比太子妃要有膽色、要囂張許多,這時也是面色發白,驚懼不已。看陵江王這樣子,好像北魏三皇子如果執意要任江城和親,陵江王便要撥出腰中劍,登高一呼,和北魏重開戰事了!這倒也對,連東宮都敢硬闖,世上又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呢?怪不得陛下數十年來都不許他返回京城,這個人果然很蠻橫,很可怕,很不講道理……

  太子帶著東宮衛士急匆匆的趕來了。

  陵江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蓋臉將他一通怒駡,「蕭克,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了,身為國之儲貳,不能正面迎敵,不敢和北人翻臉,倒有臉強逼一位年幼稚弱的女郎!」太子被他罵的灰頭土臉,面無人色。

  「和談、和親,均是陛下的意思。」陵江王怒駡不休,太子漲紅了臉。

  正在這時,建章宮來了宦者傳皇帝口諭,命陵江王立即到建章宮見駕。

  陵江王怒氣衝衝,「本王正要面見陛下,和他講講這個道理!趁著本王不在,肆意欺壓本王的人,陛下還有沒有一絲半點的兄弟之情了!」

  太子、太子妃、會稽王妃等人見他如此強悍,都是暗暗吃驚。

  陵江王已多年未回京城,沒想到他性情竟是這樣的……

  陵江王招手叫任江城,「阿令過來,本王命人送你回家。」任江城緩步過來,小聲提醒他,「大王,小心謹慎為上。」陵江王那淩厲的眼神瞬間溫柔許多,微笑道:「本王心裡有數。」命他的衛兵護送范瑗和任江城回家,他則和太子一起到建章宮見皇帝去了。

  任江城很不放心,出了東宮之後,還頻頻回望。

  知女莫若母,範瑗見了她這樣子便知道她在擔心陵江王,柔聲安慰道:「阿令,大王外粗內細,行事謹嚴有度,你無需為他憂慮。」任江城有些迷糊,「可是,他方才硬闖了東宮啊。」她不大明白,這位陵江王殿下明明做出了這樣令人驚駭的行為,範瑗卻會評價他「行事謹嚴有度」呢?

  範瑗一笑,「他擅闖東宮一則是因為牽掛你,怕你年幼,被太子妃欺負了,二則也是有恃無恐,知道陛下礙于兄弟之情,不能將他如何。」

  「如此。」任江城道。

  她心裡其實還是半信半疑的,對老皇帝和陵江王之間的兄弟情意一點把握也沒有。

  範瑗卻好像對陵江王很有信心似的。

  任江城和範瑗由陵江王的衛兵護送出宮,一路之上都在胡思亂想,猜測陵江王到建章宮見了他的皇帝兄長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會不會發生劇烈的衝突,會不會到了垂暮之年,同胞兄弟忽然撕破了臉……

  「真想跟大王過去看看。」她小聲嘀咕。

  範瑗溺愛的笑,「阿令,這個阿母做不到啊。」

  任江城雖然被拒絕了,心裡卻是甜絲絲喜滋滋的,「阿母,如果您能做到,便會答應我了,對不對?」範瑗滿目溫柔,「那是自然。阿令,你想開開眼界罷了,若能做到,阿母自然不會阻攔。」任江城開心的笑了,眉眼彎彎,飛揚靈動,孩子氣十足,「知道您疼愛我,我便心滿意足了,嘻嘻。」

  母女二人才到宮門口,便看到任平生和桓廣陽匆匆下了馬,向她們走過來。

  「阿父,十三郎,這麼巧。」任江城又驚又喜。

  「郎君好像不喜歡十三郎,他倆怎會在一起的?」範瑗心中有些驚訝。

  「范娘子,女郎。」桓廣陽騎快馬過來的,冰雪一般的面頰上透出紅花碧桃般的顏色,比平時生動許多。

  「娘子,阿令。」任平生快步走過來,上下打量妻子和女兒,「你們平安無事便好。」

  「其實沒什麼事,不過大王好像很生氣。」任江城把東宮的事大概講了講,「阿父,大王不會一時衝動,對陛下不敬吧?」

  「不會。」任平生一笑,「大王心思細密,做事嚴謹,不會這樣的。」

  任江城從任平生口中也聽到這樣的評價,心中很有些犯嘀咕。嚴謹?那位陵江王殿下看起來可是不像啊。

  「郎君你不知道,咱們女兒一直替大王擔憂,還想跟著過去看看呢。」範瑗笑道。

  任平生和桓廣陽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任江城身上。

  任江城不好意思,面頰飛紅,「我確實不放心,很想跟著過去看看的,可是沒辦法,我沒被陛下召見,進不去建章宮……」

  「辦法倒是有的。」桓廣陽聲音不高,明朗甘爽,如清風拂面,「我進建章宮是可以攜帶隨從的,女郎若想跟過去看看,並非難事,暫時委屈你換了衣裳,充作我的隨從便是。」

  「真的麼?」任江城眼睛登時亮晶晶,一臉激動。

  「真的。」她的一雙明眸太過璀璨耀眼,桓廣陽雖是當著她阿父阿母的面也是心中一陣迷惘,聲音不知不覺便溫柔了。

  任平生眉宇間閃過惱怒之色。

  這個桓十三郎膽大包天,當著他的面便敢對他的愛女獻媚了!

  範瑗悄悄拉了拉他,「郎君,咱們虧欠了阿令十四年,她開心便好,你說呢?」

  任平生胸膛起伏,心潮澎湃,最終卻道:「好,我女兒想去,便過去玩玩好了。」

  任江城得到父親的許可,笑的眼睛彎彎,猶如天上明亮可愛的小月牙。

  桓廣陽命人取來了一套隨從的衣飾,「這是新的,並沒人穿過。」任江城道了謝,笑吟吟和範瑗一起到車上換衣服去了,任平生卻是勃然大怒,狠狠瞪了桓廣陽幾眼。這人壞透了!他分明是早就備好了阿令的男裝,也不知他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十三郎君心思縝密,準備充分啊。」任平生似笑非笑。

  「大人過獎。」桓廣陽好似聽不懂任平生的話外之意。

  任江城換了男裝從車上下來,昂頭挺胸,神清氣爽,「兩位請看看,我穿上這件合不合適?」

  她身材本就修長,和中等身材的男子身量差不多,南朝的男子又以斯文瘦弱居多,以膚白精緻為美,所以她換了男裝之後雖然美麗的過份了些,但看起來居然也沒有太大的違和之感。

  「很合適。」桓廣陽道。

  「好看。」任平生仔細看過,見這身衣裳好像是專門為任江城量身定做的一樣,處處都合適,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他當著任江城的面是不會流露出憤慨之情的,由衷的誇讚道。

  任江城得意,嫣然一笑。

  她和範瑗告別,跟在任平生、桓廣陽身後,去了建章宮。

  任平生和桓廣陽都是被皇帝召來的,到了建章宮之後,便由宦者在門面引領,「虎賁中郎將,任將軍,這邊。」

  任江城還是第一回到這裡來,很是好奇,沿途一直向兩旁偷望,見這裡宮室華美,佈置精巧,暗暗讚歎老皇帝會享受。

  一行人順順利利到了太液池畔一處風景秀麗、蔭涼舒適的水上亭閣前。

  宦者進去稟報,任平生和桓廣陽等人在外侯著。

  因為離得已經很近了,所以裡面的聲音是可以聽清楚的。

  「哎,見皇帝這麼容易啊?」任江城小聲問。

  桓廣陽微微笑了笑。

  任平生掃了他一眼,「若是阿父獨自來,大概到不了這裡。虎賁中郎將是陛下的外孫,和常人自是不同。」

  桓廣陽躬身,「大人說的是。不過,我能夠隨意出入的是溫泉宮,建章宮還是要依著規矩的。」

  任平生淡淡一笑。

  任江城吐舌,「這樣啊,我明白了。」

  原來並不是皇帝容易接近、看到,而是因為有桓廣陽在,所以才會是這樣的……

  亭閣中傳出陵江王怒氣衝衝的聲音,「和什麼談,和什麼親?阿兄你太貪戀安逸了,以我的意思,乾脆不和這幫傖奴和談了,我帶領十萬大軍北伐,將這背信棄義厚顏無恥的北魏給滅了,看元繹這黃口小兒還敢不敢在建康囂張?我大樑的郡主、女郎難道由著他這傖奴隨意挑選麼?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任江城聽的呆了呆。

  心思細密,行事嚴謹……他老人家這樣叫嚴謹麼?

  「北什麼伐。」老皇帝明顯是不高興了,聲音中透著冷淡之意,「北伐什麼?阿弟,你從小便衝動易怒,現在老了老了,這脾氣還是不肯改改。國庫空虛,將士疲乏,百姓需要休養生生息,這北伐之事,不許再提了。」

  「你不讓北伐也行,可不能硬逼我的孫女和親!」陵江王叫道。

  「你孫女是哪個?誰逼她和親了?」老皇帝暈。

  「平生是我心腹愛將,和我兒子也差不多了,他的女兒,不就是我的孫女麼?」陵江王理直氣壯。

  老皇帝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的扶額,「阿弟,你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糊塗不曉事啊,你心腹愛將的女兒便和你的孫女一樣了,那你得有多少個好孫女,照顧得過來麼?」陵江王大大咧咧,「我自己孫子不多,孫女更少,就稀罕孩子!我能照顧得了,不嫌累!」老皇帝奇怪了,「你孫子怎麼不多?你不是有三個兒子,三個孫子麼?三個孫子你還嫌少,朕只有兩個……」

  任江城跟著任平生、桓廣陽愈走愈近,已經能隱約看到亭閣中的情形了。

  「別提了。」陵江王煩惱的擺擺手,「我本來是有三個孫子的,不過很快就會少一個了。」

  「此話怎講?」皇帝呆了呆,不懂陵江王是什麼意思。

  陵江王雙手叉腰在亭中來回走了幾步,惱怒難堪的神色變幻來變幻去,最後長歎一聲,恨恨道:「這事說來真是丟人啊。唉,范娘子在陵江王府中毒之事我已經查明白了,是蕭慶正那個臭小子嫉恨平生,臨出京時重金收買僕役侍女,命他們在茶中下毒,要毒殺平生和他的家人。阿兄,蕭慶正雖然是我的親孫子,可他這件事做的太毒了,我這做祖父的沒有辦法,只好親手將他處斬,以警後人!」

  「什麼?」皇帝大驚失色,「你把慶正殺了?」

  任江城也怔了怔。

  陵江王府的中毒案背後兇手是蕭慶正,這個不算奇怪,可陵江王居然能夠大義滅半,把蕭慶正繩之以法,這卻大大出乎任江城的意料。世上有幾個做父親、做祖父的不護短啊,親孫子,說殺就殺了?

  「關起來了,過兩天就殺。」陵江王道。

  皇帝睜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著陵江王,「那可是你的親孫子啊。」

  「親孫子怎麼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陵江王說的漫不經心。

  老皇帝乾笑了幾聲,「你的親孫子,你自己看著辦吧。慶正是蕭家子孫,朕本是不贊成殺他的,不過你若執意如此,朕也不攔著……」他話說到這裡,忽地停頓下來,語氣遲疑,「阿弟,你要殺慶正,真的只是因為他要謀害你麾下一名將軍麼?」好似生了疑心。

  陵江王仰脖笑了笑,「哈哈哈,要不然還能因為是什麼,哈哈哈。」

  他這笑聲很怪異,怎麼聽怎麼心虛。

  「你不會是想要遮掩什麼吧?」老皇帝忽然變的聰明了。

  陵江王怒拍桌案,「同胞兄弟,你給我留些顏面又怎麼了?不揭穿我又怎麼了?非把我的家醜全暴露在你面前,你才甘心快意麼?」他咬咬牙,大聲道:「好,咱們是至親兄弟,你又英明神勇,睿智不凡,我反正在你面前也是無所遁形,索性跟你說實話算了。你猜的不錯,我要殺蕭慶正,一個是因為他確實犯了罪,另一個便是因為他……唉,他心腸實在太惡毒了,竟然想一箭雙雕,借著暗算平生和他家的這件事把王妃和世子妃也牽涉進去,好讓他父親奪了蕭凜的世子之位,他以後好做陵江王!你說說,我怎麼會有這種丟人現眼、無情無意的孫子啊?」

  說到這裡,陵江王以手掩面,好像沒有辦法再面對皇帝了一樣,好像沒臉見人了一樣。

  皇帝臉上露出愉悅的、發自內心的歡快笑容,高高興興的安慰著陵江王,「誰家沒個不肖子孫啊?阿弟,莫要抬不起頭了,朕不會因此看不起你的,哈哈哈。」

  任江城伸手摸了摸鼻子。

  她現在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任平生和範瑗異口同聲,說陵江王是一個嚴謹的人。

  陵江王看上去莽撞粗魯,可是這才多大會兒功夫,他便把老皇帝給哄住了,讓老皇帝對他的戒心大大降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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