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葉星淵和煥煜回到葉家以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洗澡也不是吃飯，而是叫上了葉嘉年，三個人到書房裡整整聊了一個小時。

　「你是在懷疑，那把青銅匕首，並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葉嘉年在聽完兒子一同前言不搭後語的發言後，皺著眉頭敲了敲桌子，「可你剛才也說了，你第一次在古玩市場上看到它時，除了覺得它的年代有些久遠，並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那麼，那些那個所謂的孫氏兄弟背後的人，到底是看中了它什麼，才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將它拿到手？」

　「其實，還有一種我一直不想說的解釋，就是那天在古玩市場上同時看上那把匕首的，並不只有李建江和我兩個人，在周圍起鬨的人群中，一定還有另外一股勢力想要得到它。而且，這些人因為看到我、鐘叔、李建江和老漢同時走進了如意居，還以為東西是被如意居買了下來，所以，他們就先是到我們的店舖裡翻找了一通，未果後又去找上了李建江，可能他們之間有過溝通，但是並沒有取得想要的結果。」

　「所以，他們就製造了車禍，然後讓李家人因為缺錢，而主動將東西賣出去。本來這個計畫□□無縫，而且也馬上就要達到目的了，偏偏你我有拋出來攪局，讓這個計畫也流產了？」和葉星淵同樣被迫蹲了四十來個小時局子的煥煜順著葉星淵的思路繼續理順了下去。

　「嗯，你漏了一點，這些人也許根本就沒想真的給李家人購買匕首的錢，因為他們在和李老太太溝通的時候，又派了人到李建江家裡去翻找了一通。」可惜，李建江把東西藏的太深，他們就是翻遍了李家上下，也是一無所獲。

　「我不否認這個推理的可行性，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幕後的黑手，如果是一早就知道這件東西的重要性，為什麼不在老漢出現在古玩市場上以後，就地一個上去和他交易，或者，在老漢到達古玩市場以前，就著手和他交易？畢竟老漢家裡也有病人，他需要足夠多的錢來做醫藥費。」這是葉嘉年思考了很久卻怎麼都無法捋順的地方，「但如果這些真的是事實，那麼從時間上看，到是真的可以將這幾件事串聯起來。」

　「爸，你的問題，其實也是我想知道的。」說了半天話，終於意識到自己從進門起連一口水都還沒喝過的葉星淵站起身來，就要去喊外面的傭人給他準備些吃喝，卻被煥煜拽住了衣角，整個人有跌坐回沙發上，「怎麼啦？」

　「在你去找水喝以前，我覺得，我們兩個應該先去廚房，把管家準備的湯麵給吃了。」同樣說了半天話，但並不覺得口乾的煥煜伸手拽了下葉星淵的衣襟，「民間有個說法，凡是進過局子的人，出來都要吃上一碗熱湯麵，寓意過去的事情就像這碗麵一樣，隨著湯湯水水吃到以後就算是過去了，未來霉氣不會再來找到你的頭上。」

　「怎麼不早說，我都快餓死了！」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一個說法，葉星淵整張臉都皺成了包子，再次望向門口方向的時候，眼裡甚至還多了點怨念的成分在裡面。

　「我們根本沒時間告訴你好吧？」進門連看都沒看捧著麵碗的管家一眼，拉著我和煥煜就往樓上跑的人是誰？作為父親，葉嘉年比煥煜在打趣兒子的時候，揶揄的成分還要更重上幾分。左右他身份擺那裡，臭小子根本就不敢對他發脾氣。

　「那，我能吃了面再繼續說事兒麼？」葉星淵也是夠了，如果事出是因為其他人的疏忽才導致了自己錯過了第一時間進食的機會，他到是可以鬧一鬧，偏偏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他除了自怨自艾還真沒什麼人可怨的，「對了，想要證實我們之前一系列的猜測，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要先那人一步，將東西得到手。而且，如果條件允許，我想最好派人去找一下那個賣寶的老漢。」東西是他最開始拿出來的，就是不知道這東西代表什麼，又有什麼特殊用途，總該知道匕首最原始的出處是哪吧？

　「別想了，老漢的問題，已經有人比我們先想到，而且確定，人已經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

　「姜毅？」這人給葉星淵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不但聰明的可怕，現在又多了一條無處不在，天知道，接下來這人還會給他來點什麼意外的驚喜。

　「對。」按理說，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夠得到消息，葉嘉年的語氣應該是輕快的，但此時卻莫名的帶上了一點凝重，「人雖然已經找到了，但作為一具屍體，我不覺得，他能幫得上我們什麼忙。」

　「死了？」這個結果對葉星淵來講實在太過以外，以至於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知道是怎麼死的麼？」

　「割喉，而且是一刀致命。具體原因警方還在調查，我們不方便摻和的太多。」這也是葉嘉年感覺比較鬱悶的地方，明明某些東西就在眼前，卻不能伸手去觸摸太多，這種感覺別提有多憋屈了。

　「我們，可不可以換另外一個角度來調查這件事？」作為事件的當事人之一，葉星淵的感覺總比其他人要更加敏銳些，「整件事開始的地點是在古玩市場上，那邊監控相對比較多，雖然不到一定能夠記錄下交易的全過程，大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可以嘗試去調取這些錄像，把當時圈子裡比較可以的人找出來，進行逐一排查。」

　「工程量太大。」那個魚龍混雜的古玩市場，想找一個常客也許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若是想在一群圍觀的人群裡找出嫌疑人，那得動用多少人手，「我不讚成。」

　「爸，不需要調查所有人的，我可以幫忙一起篩選，儘量將範圍縮小到幾個人……嗯，或許，也可以把霍玉宸叫過來，他當時和我在一起。我和煥煜一起進局子的事鬧得那麼大，他們家想不知道也難，指不定這貨正上躥下跳的找藉口過來呢。」

　「小星！」葉嘉年最討厭兒子這種口沒遮攔的腔調，私下裡也就罷了，萬一被人聽了去，得罪了人就不好了，「霍家人和我們葉家交往不少，以後用得到他們的地方不少，你就是不太喜歡霍玉憲的弟弟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了，知道麼。」

　「這個不用專門提醒我也知道。」可他就是對那個霍玉宸喜歡不起來，也是夠了。

　「先出去吃麵吧，事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吃了東西，你們兩個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把精神養足了，我有預感，後面指不定還要發生點什麼事情。」

　「爸，咱能不烏鴉嘴麼？」先是一個玉璧已經夠嗆了，這會兒又多出個李建江，葉星淵是真怕他爸那張烏鴉嘴給說中，那他想過的安穩日子想法可就泡湯了。

　「一切都是你自己惹回來的吧？」能少點麻煩，也是葉嘉年的願望，可事情會不會按照他想要的劇本走，就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控制的了。

　「吃麵，吃麵，我現在又渴又餓，急需一碗熱湯麵來恢復體力，你們繼續，我先去餐廳了。」葉星淵唯恐他爸再說出點什麼讓他頭疼的話來，趕緊找了藉口一溜煙的跑掉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機靈有餘，穩重方面還是欠缺的厲害。」葉嘉年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示意煥煜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處理，可以坐下來陪自己多聊一會兒。

　「我看不然，在醫院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反應快，那個李建江的老婆肯定就要被人帶走了。」煥煜對於葉星淵的評價比葉嘉年要高得多，「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倒是比較好奇，那把匕首背後到底代表了什麼，能讓它才一出現就引發出一連串的連鎖事件。」

　「在事情沒有進一步明朗之前，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對方透露出更多的訊息給我們。」

　「希望，不會是太糟糕的消息。」煥煜本質上也是個極度討厭麻煩的人，在如意齋解出玉片的事，已經讓他有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再加上一個李建江，他有些不敢想像自己現在平靜的生活被打亂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另一邊，得到葉星淵和煥煜兩個意外在醫院鬥毆被關押在警局以後，就纏著他哥幫忙上下疏通了一下，所以，葉星淵被放出來的消息，霍玉宸第一時間也接到了消息。

　「怎麼，我看你都圍著電話轉半天了，想打去葉家問問就打，以我們跟葉家的關係，打個電話去問候一下，還能適當的聯繫兩家的感情。」眼看著弟弟在自己跟前像陀螺一樣轉了兩天，霍玉憲感覺他的精神都要被他給轉崩潰了。

　「我還是覺得……現在打電話過去，好像不太好。」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撥號的霍玉宸在按下最後一個鍵子以前，又把手機揣回了褲兜裡，「那個葉星淵，他好像對我的印象不是特別好，我要是現在打電話給他，弄不好會適得其反，所以，還是不要了。」

　「……」霍玉憲用力揉了揉他那張胖臉，越發搞不懂自己這個弟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你們一共才見過兩次面吧？」

　「可是，我覺得，我好像……對他一見鍾情了！那種感覺來的很快，而且，和奇妙。哥，我這麼說，你能夠理解我的意思吧？」

　「好像……」不能。

　霍玉憲聽了霍玉宸的表白，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天上的驚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都被炸了個外焦裡嫩，馬上裝盤的話，撒點孜然就能吃了。

　「哥，我知道，你一定要想跟我說，不要這麼草率的就說出什麼對誰誰誰一見鍾情的話來。但你不是也追過嫂子麼，那種感覺來了，會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甚至對方是男十女的事，你應該也是有所瞭解的。」霍玉宸越說感覺自己對葉星淵的感覺就越是清楚明白，不覺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起來，甚至完全忘了，他哥原本就是個十分保守的人不說，一直對自己會同性這件事保持觀望態度，而且，還是更多的傾向於，有一天他能改邪歸正了，好好娶一房媳婦，去過普通人的日子。

　現在，霍玉宸的這一番表白，就像是滴進了油鍋裡的一滴水，瞬間把他這個當哥哥的炸了上了天。

　「你剛才說，你看上了葉家的兒子？」

　「應該說，是葉星淵身上那股獨特的氣質吸引了我。」遇到感情問題而頭腦慢了一拍的霍玉宸，到現在為止根本就一點都沒注意到他哥因為自己的表白而變得越發陰沉的臉色，還在兀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回不過神來。

　「如果你不想讓葉霍兩家的關係變得很糟糕，我希望你能夠收斂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再把今天對我說過的話告訴給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葉家人。明白麼？」眼看著自己再不制止，自己這個弟弟就要越說越沒邊了，霍玉憲揮舞著他那雙胖手，在霍玉憲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好幾下，「葉家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家從來都是一脈單傳，怎麼可能容得下他們未來的當家人去喜歡一個男人？」

　「誰說喜歡男人就不能傳宗接代了？」霍玉宸瞪圓了眼睛，一副哥你怎麼這麼沒知識的模樣，「現在的科技那麼發達，想要下一代，找個代孕，分分鐘就能搞定，根本就不需要葉星淵一定要娶妻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別說要一個，就是想多要幾個，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你想的太簡單了，像是葉家和我們這樣的大家族，怎麼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你給我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越聽越沒邊，霍玉憲感覺自己的頭都要大了，他就說，自家這個弟弟怎麼才見了人家葉家孩子兩面，就非要纏著自己去出手給人家幫忙，原來都在這兒等著他呢！

　「可是，你弟弟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有感覺，你就這麼狠心，連試一試的機會都不給我麼？」什麼家族後代的，不過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