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腳下的路，都是靠自己走出來，如果沒有堅實的基礎，誰也畫不出絢麗的樓閣。」經歷的事情越多，柯克越是明白，這個世界能夠給予自己的太多，而他能夠拿走的卻太少，總要挑挑揀揀，一路尋覓，最後才能得到對自己最有益的那些，「我相信，你現在所以會站在我面前，肯定是手上握著某些對我來講意義非凡的東西，然而，我並不需要。」

　哪怕是身體累極了，柯克仍然強迫自己像是標竿一樣站在那裡，甚至都沒有去接下那瓶近在咫尺的水，只是將視線死死的鎖定在莫爾的眼睛上，慢慢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讓對方知難而退，「所以，你今天可能又要無功而返了。」

　「難道你就那麼心甘情願的看著你從小的對手永遠踩在自己頭上，任憑你的母父為你爭取，卻不想回報他，看著他的心血付諸東流，讓無關緊要的人去主宰你的未來麼？」莫爾的聲音不大，卻是字字擲地有聲，將句句砸在柯克的心房上。

　「我……會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莫爾的誘惑，對現在的自己來講，還是太過香甜了，讓他能的想要張嘴去咬下去，如果不是他理智還在的話。

　「我相信你固然能夠成功，但是，時間呢？你覺得是你的母父等得起，還是你所在的家族等得起？」莫爾無聲的笑了，「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了，想要不讓自己失望，也不讓你的母父失望，你唯一的選擇就是同我合作。到時候，我們各取所需，你拿走你想要的，我拿走我想要的，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所謂的合作和事後我能得到的利益，肯定不會像是打水漂那麼容易就進到我的口袋裡。如果我猜的不錯，一旦答應了你的請求，我所要付出的，肯定不只是眼前能夠看到的東西吧？」柯克一針見血，將矛頭直指向莫爾心底裡最為骯髒醜惡的部分，「如果計畫失敗了呢？對你而言，不過是花點力氣，再找下一個合作目標罷了。對我而言，可是連僅有的機會都要失去了。你說，我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綁在你的船上，去參加一場豪賭？」

　「可人生就像是一場賭注，總要壓上一寶，才能不枉此生不是？」莫爾感覺自己的鬥志都要被這個小孩兒勾起來了，他越是拒絕，自己就越是想把他拉進自己的陣營裡。

　「抱歉，我現在需要休息。」說不通，柯克索性繞過莫爾，選擇從另一個方向回宿舍，「你放心，我可以當做今天沒有見過你，你說的話，我也一句都沒聽到。」

　「你會後悔的。」雖然看中了柯克，莫爾卻不想違背本意，強拉他入夥，索性只是把手裡的東西強塞進對方懷裡，就順著另外一條小路離開了。

　會，後悔麼？

　柯克看了看手裡的被強塞進來的東西，隨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裡。

　然而，莫爾人雖然走了，但他所留下的話，卻是深深的印刻在了柯克的腦子裡，不斷的發酵壯大著，甚至隱隱有了想要吞噬掉理智的可能。

　夜色，正濃。

　雖然說唐納德是贊同了陳紀的提議，但真正實施起來需要努力的東西卻不是一星半點。一下子將比賽砍掉三分之二，也就意味著原本能夠參與進來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之多，試想，原本鬥志高昂的人，有幾個願意放棄這種可以露臉的機會？想要讓他們放棄，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所以說，陳紀，你不過是想了個點子，卻給我惹來了□□煩！

　「報告！」

　「進！」

　「中將大人，我根據您之前提供的方向，對最近的幾次異族攻勢做了分析。發現，果然是我們這邊出了內鬼，才導致了異族能夠在第一次突襲中集結大軍，將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這些，是我整理的，所有可疑人員的名單和他們的個人資料。」說完，艾迪將一個文件夾攤開，放在唐納德面前。第一頁上，一排人名赫然映入唐納德的腦海當中，這些人中，有他曾經聽說過名字的，也有完全陌生沒有一點印象的。

　「你是怎麼劃定的範圍？」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還遍佈在駐地的各個角落裡，就是唐納德也有些吃不消了。

　「按照您之前說過的，把駐地受到攻擊前後，所有行為有異常的人都篩選了一遍，個別有些研究不透的，我也把他們的名字列在上面了。」所以，數量有點多，「那上面的順序，是按照我在篩查時總結的異常係數進行劃分的。」

　莫爾？

　唐納德單手觸摸著這頁紙上的第一個名字，並小聲把它念了出來，「這上面怎麼還有他的名字？」

　「原本是沒有的，但是，我在最近整理的時候發現，他和下面名單上的很多人都有交集。雖然有些看起來很隱晦，但只要想查，還是會露出些蛛絲馬跡的。」艾迪大概知道唐納德想要說什麼，一個自己很看好的人，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他可能是別人派遣過來的細作，那種感覺肯定十分的不舒服。

　「那就去仔細確認一下，如果事情和他無關，人我還打算重用，相反，真的和他脫不開干係，最好儘早解決掉他。」大義面前，唐納德哪怕心有不甘，卻仍舊知道，自己一時的姑息可能帶來的後果，絕對不會是他想要看到的。

　「是！」艾迪繃直了身體，向唐納德敬了個軍禮，想要轉身離開前卻突然遲疑了一下，「中將大人，我這邊有一個剛傳過來的消息，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就是艾迪這會兒再告訴他一個更壞的消息，他也承受得住。

　「莫爾……莫爾，這兩天一直都在想辦法接近柯克，就是，帝星那個柯家的孩子。」

　「他還是陳紀的同班同學對吧？我還記得這個人。」換成別人，唐納德也許沒有印象了，這個柯克他卻是記得清楚。那是個十分有骨氣的孩子，明明手上的砝碼很少，卻總是在想著去做蚍蜉撼樹的事情，勇氣可嘉，卻並不值得他去欽佩。

　因為在唐納德眼中，家國就像是一艘巨輪，他們不過是這艘船上的螺母，努力想要讓自己被放到關鍵部位並無可厚非，但想要硬性改變自己逆流而上，除了要有絕對的勇氣外，更要做好粉身碎骨的準備。

　記得就好，艾迪默默的在心裡嘆了口氣，轉身退出了唐納德的辦公室。那孩子也算是個可憐的，希望今天自己的多嘴，能夠讓中將大人稍稍留意到他，適時的拉他一把，免得將來真的鑄成了打錯，也不好向柯家人交代。

　這一夜，有人睡的香甜，有人則是完全沒了睡意。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大地上時，躺在陳紀床邊睡了個飽的小白坐起身來，伸了伸小腿，又動了動它大大的耳朵，滿足的眯起眼睛。

　果然，還得是來自高級文明的人魚的血才是最有營養的，別看它只喝到幾滴，卻足夠它恢復損失的體力，甚至還有餘富來小小的沖一下級！如果它一直都能夠按照現在的速度行進，估計要不了多久，不要說託夢，就是說話變身什麼的，也都不在話下了。到時候，它想幹什麼就干什麼，想……咳咳，有點想多，距離真正長成，它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小白想到這裡，微微轉了個身，用它毛絨絨的臉蛋去蹭了蹭陳紀露在外面的手指，那裡面有一根上有一片小小的血痂，自己昨天喝到的甜美的血漿就是從在那裡流出來的。

　好想，再咬一口啊！小白眼裡閃過一絲貪婪，但理智很快就阻止了他這個瘋狂的想法。聯想到之前他所以會對抱著陳紀的指頭又添又咬的，也是足夠蠢。

　已經完全開啟的傳承告訴白羽，對於它們一族來講，只要是喝過一次血，就相當於和對方進行了綁定，如果不是陳紀自己主動，它想再喝到這種甜美的飲品，除非是在對方因為受傷而未曾被醫治的前提下，否則它身體內的契約會自動開啟，以保護陳紀的安全，不會被自己傷害到。

　「這還真是件麻煩事呢！」小白抱著陳紀的手指，小聲抱怨著。只是，這些抱怨傳到陳紀耳中，卻變成了他熟悉的吱吱聲。

　意識到天色已經大亮的陳紀揉了揉眼睛，一隻手在床頭櫃上抓過鬧鐘，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另一隻手把小白抓過來，貼在臉上輕輕蹭了一下它柔然的皮毛，「已經六點半了麼？謝謝你叫我起床！小白你真好。mua~」

　只是想要親近一下自己的衣食父母，卻被誤解為叫對方起床的小白，整個石化了！誰能告訴它，那隻人魚，為什麼要親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