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人都來了，難道就不能現身說法一下麼？

　陳紀手腳麻利的將小白的毛毛重新捋順後，慢慢坐直了身體。其實，他這次病的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嚴重，自從從夢魘中解脫出來，他的身體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復著健康，所以拖著，不過是因為在那個夢境裡，有個叫做白羽的傢伙告訴他，有人想通過夢魘來殺死自己。

　對付未知的敵人，請君入甕，無疑是他現階段能夠想到最為簡單，且行之有效的辦法了。作為甕裡最為甜美的誘餌，他又怎麼可能會真的將自己置於危險當中。

　「不過，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陳紀將小白高高的托舉起來，用手指戳了戳蔫頭蔫腦的小東西問到，「你和那個在我夢裡穿了白色皮草的男人，又是什麼關係？」

　聽到陳紀主動提到那個夢境，一直臥在陳紀手心裡裝柔弱的小白突然亮了眼睛，「吱吱！」你是要兌現對本大人的承諾了麼？快點把答應給本大人的鮮血獻上來！

　「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想表達什麼意思呢？」看小白這個反應速度，陳紀心裡大概有了譜，雖然依舊感覺十分的荒謬，但他從清醒到現在，已經接連的想了好幾天，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過一遍後，唯獨覺得這個最不靠譜的猜測好像才是最為接近事實真相的那個。所以，陳紀才會有了今天的這次試探，「難道，你們兩個，是……一個人？」

　小白在陳紀的手心裡急的團團轉，小腦袋拚命點啊點的，好像生怕陳紀看不懂他的意思一樣。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點一下頭我也能看見啊。」陳紀被小白的模樣逗笑了，「不過，你和那個穿白色皮草的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你只點頭，不說話，我也猜不到啊！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剛剛還在瘋狂點頭的小白，傻眼了。那條蠢魚，是在故意為難它麼！不知道他們現在語言不通啊！！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怎麼不動了呢？我可沒對你施定身法喔！」陳紀，賤賤的伸手想去戳一下小白的小鼻子，卻被悲憤交加的小東西啊嗚一口咬在手指上，疼的他差點沒喊出聲來。曉是這樣，陳紀的手指上除了紅了一大圈外，卻依舊沒有血跡出現，小白翻了個白眼後，徹底蔫了不說，還四蹄鬆散的撲在了陳紀的手心上，暴露了最為柔軟的肚皮。

　「怎麼能這麼可愛。」陳紀壞心眼的將小指頭伸過去，戳了戳它肚皮上最為柔軟的毛毛，「不過，你到底為什麼那麼執著的想要咬我啊？萬一咬破了皮，可是很疼的。」

　「吱吱吱！」我不是咬你，我想要你的血！我需要能量啊！小白，或者說是白羽，簡直都要飆淚了。和陳紀這種故意虐待動物的人，真是沒話講了。

　「難道說，你真的像是夢裡說的，想要我的血？」看著小白整隻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陳紀終於收起了玩心，「我想賭一把，如果你真的是夢裡那個救了我一名的人，只是給你一點點血，對我來講，並不是什麼難事。就當是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吧。」

　竟然……發生了大逆轉！！！

　小白一雙葡萄似的眼睛越瞪越圓，要不是有眼眶限制著，估計都能飛出來在陳紀身邊繞行一週不說，剛剛還是一副四肢無力的它，整隻又變得精神抖擻了。

　「真是敗給你了。」放下小東西，陳紀主動去醫藥箱裡找了一手術刀片，用刀尖在無名指上點了一下，頃刻間便有不少血珠冒了出來。

　小白眼看著美味突然出現，趕緊飛撲過去，一口含住了陳紀的指尖，用力吸吮起來。只不過，陳紀手上的創口比較小，人類的血液中又含有可以自癒傷口的血小板，它只吮吸到幾口的量後，就再也喝不到了。不過，這些數量，在它現在看來，也是足夠它使用上很久了。為了能夠保證自己的利益，長期食用，它決定大方的放過陳紀，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再吸。

　就知道那點小傷口不會流太多血，陳紀只是草草的上了點消炎止血的藥膏，連創口貼都沒粘，就那麼把傷口晾了晾，等再過一會兒去看時，上面已經結了痂。

　「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如果你真的是我夢中的那個男人。陳紀將小白放在床邊的毛巾上，又順了順它的皮毛，開始專心致志的研讀起唐納德發的郵件來。

　沒有接觸到本人，單從資料上看，陳紀就是再聰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分析出自己將要面對的這些對手，到底實力幾何。好在他隨身帶了一個可以幫他作弊的利器——風刃，只要將這些數據輸入到他的數據庫中，它自然能夠利用自己的方式幫助陳紀得出一套更加合理的應對策略，以協助陳紀在未來和他們交手的過程中不會處於下風。

　可這畢竟算是在作弊，真正的戰場上，面對未知的敵人，又有誰能夠把對方的資料送過來讓你一條一條的去分析？能靠的，只有無數次的實戰後積累下的經驗，那才是能夠保證他一直處於不敗的利器。

　這一點，陳紀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盡快的恢復好身體對他來講才是關鍵。

　當劉易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從研究院回到駐地的宿舍區時，看到的便是小兒子正依在床頭上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麼，間或還要利用光腦上的模擬軟件對自己推演出的數據進行仔細分析的模樣。

　「晚飯沒吃麼？」劉易斯摸了摸桌上幾乎沒有溫度的碗盤，那上面的飯菜根本就沒有動過一口，「不合口味？」

　「忘了。」陳紀撓撓頭，衝著劉易斯歉意的笑了笑。人在太過專注於某件事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去忽略掉一些週遭不太重要的事物，比如，吃飯，喝水，甚至是寒冷。他現在就是這樣一種狀態。

　「現在，你應該喝一碗熱湯，然後準備休息了。」雖然不知道陳紀已經看了多久，但時間肯定不會很短就是了。劉易斯強制性的收走了他才看完一小半的資料，放在床頭上，「無論這上面是什麼，它都沒有你現在的健康重要，母父不想再看到一次你前幾天的模樣了。」

　「抱歉，讓母父擔心了。」事後從母父近侍嘴裡聽說了他昏睡後的全過程，陳紀心底除了滿滿的愧疚外，更多的，還是對劉易斯的心疼。因為，對於像是他那樣後天改造的人魚，哪怕是無限趨近於完美，體能各方面終究還是比普通人要差上不止一點，尤其是在這種長時間的煎熬下，對身體的損傷尤其嚴重。

　「不要說這種傻話。」親人之間，他想要的，只有對方健康快樂的活著，其他，對他來講都不重要，「湯和你需要吃的補藥，我已經讓人去再給你熱過了，答應母父，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好。」陳紀暗暗下定決心，哪怕只是為了母父，他也要在未來的戰鬥中贏過每一個對手，成為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窗外，夜色正濃，各自忙著自己事情的陳紀和劉易斯誰也沒有注意到，被放置在一旁睡覺的小白，正悄悄的發生了變化，原本只在耳尖抓尖上沾了紅色的區域，又向上擴大了不少，遠遠的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朵染了紅邊的花朵，讓人想要忽視都難。

　完成了一整天訓練的柯克，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能夠感覺得到，他的身體正在逐漸適應這種極致的疲憊，哪怕今天他已經感覺到身體承受能力的終點，只要讓他能夠好好的休息上幾個小時，他依舊能夠生龍活虎的重新出現在戰場上與人對戰。也許，這就是習慣的力量，很可怕，但卻讓他心甘情願的想要痴迷下去，甘之如殆。

　「想不到，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強呢。」已經在柯克必經之路上等了將近一個鐘頭的莫爾，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將一份摻了能夠幫助身體機能快速恢復藥劑的水遞了過去，「自從你來到這裡，我每天都都能看到你從這裡走過，然後每天都在想，今天，也許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小傢伙了，明天，他一定會放棄的。可是，你沒有！你非但沒有放棄，反而還一直堅持到了今天。我真該為你過去的努力而鼓掌呢！」

　「抱歉，我現在只想回宿捨去休息。」身體的疲憊並不能夠影響到柯克的頭腦，他十分清楚，如果對方沒有所圖，絕對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自己周圍，畢竟，這個世界上可是沒有什麼免費的午餐。然而，他現在雖然弱小，卻並不甘心於就這樣被人利用，做別人的爪牙，那並不符合他的人生觀。

　「先別急著拒絕我，你連我能夠給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走了，以後可是要後悔的。」利益，永遠是能夠撼動人心的砝碼，你所以不能打動別人，只是你所拿出的砝碼對他並沒有價值罷了。莫爾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只要能夠給他一個可以說話的機會，他並不相信這個叫做柯克的男孩子會是一塊攻不下的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