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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把命拼(奸妃劣傳之四)》第20章
第八章

黃帝問曰︰yin邪泮衍奈何?岐伯對曰︰正邪從外襲內,未有定舍,反yin于髒,不得定處,與榮衛俱行,而與魂魄飛揚,使人臥不得安而喜夢。凡氣yin于腑,則夢有余于外,不足于內;氣yin于髒,則夢有余于內,不足于外。曰︰有余不足有形乎?曰︰陰盛則夢涉大水而恐懼,陽盛則夢大火而燔,陰陽俱盛則夢相殺毀傷。

 晉皇甫謐《針灸甲乙經正邪襲內生夢大論》

 近日朝上一片郁氣沉沉,文武百官人人提心吊膽。

 據說是後宮的惜妃娘娘又病了,所以大君心憂如焚,為此龍顏震怒,處罰了好幾名太醫,就連醫術精湛通神的黃老太醫也被叮得滿頭包,日日得先服了養心丸才能強撐著走進如意殿。

 可事實上,真正每日得鼓起勇氣才能蹭進如意殿的卻是慕容獷。

 他怕小人兒還在生氣。

 「唉,怎能不生氣呢?」他眸光滿是憂郁與自責,每每想起那一幕,他就恨不得狠毆自己幾拳。「孤做了惡夢,卻險些掐死了她,那麼細細嫩嫩的頸子如今瘀青腫脹得發黑,還不知痛成什麼樣兒了,難怪她會惱孤就算恨上了孤,那也是應該的。」

 素來俊美邪魅的慕容獷神情懨懨,整個人像被霜打蔫了的白菜,幾日下來眼底下方已經青了一大圈,憔悴頹廢得厲害。

 他心情糟到連在御花苑中「巧遇」幾個打扮得嬌媚如花的嬪妃時,都氣到立時發話讓黑子把人拖下去按宮規從重處置!

 五十大板打得幾個嬌滴滴的嬪妃**開花,淒慘鬼叫連連,最後還是暫時掌理後宮之權的風貴姬怕當真打出人命,親自向大君請罪,這才把那幾個不長眼的嬪妃領回去。

 「娘娘,想當初您能接下執掌後宮的大任,奴還替您高興呢,可是如今看來,倒全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害得您夾在中間都要里外不是人了。」風貴姬的左侍女忍不住咕噥,「要是太宰大人知道了,肯定心疼。」

 「住口!」風貴姬秀美的眉毛緊緊蹙起,嚴肅地斥道︰「這也是你能說的話?莫不是本宮平時太不拘著你們,讓你們都忘了我風家祖訓——不可多嘴饒舌,妄議內事?」

 左侍女嚇得跪了下來。「奴大錯矣,請娘娘責罰。」

 「記住,我風家書香傳世,向來禮義為先,絕不可妄生不應有之貪念,只須在其位謀其政,竭誠為君上效力。」風貴姬沉靜正色道,「今日你犯了口舌之罪,自掌三十,往後若再犯,定當罪加一等!」

 「諾,奴領罪。」左侍女恭敬地磕了三個頭,不哭不鬧地乖乖自行下去掌摑。

 風貴姬低嘆了一口氣,轉首對身側另一名右侍女問道︰「觀秀院那兒還鬧得厲害嗎?」

 「竇貴呃,竇采女口口聲聲要求見大君,還有竇國公」右侍女神情有些遲疑,「不過大君有令,竇采女尚在禁足中,所以門口的宮人和龍禁軍還是攔住了。」

 風貴姬苦笑著搖搖頭,「她雖是鑄下大錯,誰都求情不得,但在本宮力所能及上,能幫還是多少幫點兒,終歸是姊妹一場。你親自去傳話吧,讓內務司的人別克扣竇采女的用度,就算她不是貴妃娘娘,也總還是大君的親表妹,大君也不想人糟蹋她的。」

 「娘娘善心,竇采女定會領受您這份情的。」

 「昔日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現在落得區區一貴姬的照拂,心里又怎麼會好受呢?」風貴姬低聲道,「本宮私下的照應,別讓人知道,這樣于本宮于她都好。」

 「諾,奴明白了。」

 「在這後宮中,只有老實人和聰明人能活久一點。」風貴姬抬眼望著碧空如洗的天際,悠悠地道︰「本宮不聰明,也就只能老實些了,本宮,會做好該做的事的。」

 風貴姬吩咐完,又忙著處置打理其它繁瑣的宮務去了。

 如意殿中,孟弱愣愣地對著大大小小十數株珍貴燦爛美麗的盆景發呆。

 昨日送來的是各色啼聲清脆的黃鶸鶯雀兒,甚至還有幾只會搖頭晃腦吟詩的八哥兒。

 再前日是一匹又一匹的綾羅絲綢,珠翠頭面……

 她如何不知這是誰人的手筆?

 孟弱心緒復雜酸澀難辨,默默地揮了揮手,示意儒女領人把盆景全數搬出殿。

 她,瞧著心煩。

 滿臉陪笑的黑子都要哭了,「娘娘,您、您不再看幾眼?這都是各地進貢的上品嬌種花樹,小巧玲瓏花香四溢,大君特地請教過太醫了,說是擱在寢殿內嗅聞著香氣入眠最好,娘娘也能得一夜安睡——」

 她搖了搖頭。

 黑子臉都垮了,嗯嗯啊浮了半天,最後還是只得垂頭喪氣告退。

 素來嬌病柔弱好相處的惜妃娘娘,怎麼這回氣性這般大?難道真不給大君留點面子了嗎?堂堂大燕君王都這樣伏低做小地連番討好,她再這麼端著得理不饒人是不是太過了?

 不過這些話,黑子也只敢在腦子里偷偷過水一遍,給他天大的狗膽子都不敢說出口,要不頭一個不放過他的就是自家大君!

 「主子,您就別再跟大君嘔氣了吧?」儒女呈上參茶,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好言勸道。

 孟弱接過參茶卻沒有喝,只是面露疲倦,讓儒女也下去了,她獨自坐在寢殿中,玉蔥般縴瘦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雕金嵌玉的杯身。

 連儒女都覺得她恃寵而驕、不識好歹了吧?

 如今自己也算是被嬌養于錦繡之中,日日喝金咽玉,過著那宛若神仙妃子的人上人富貴日子了,放眼後宮,再無嬪妃敢同她爭寵競艷,那個權傾天下的俊美帝王更是把她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所以,她就該知足、忘卻前世種種悲苦血仇毒恨了嗎?

 孟弱眼眶逐漸濕熱,只覺燒灼刺疼得幾乎成盲,剎那間真有瘋狂搗毀眼前一切的沖動!

 可她天殺的不能心軟,她可以不為自己復仇,就當自己前世之死是算計不如人,可她卻不能不替自己的孩兒討回那血淋淋的公道!

 她的孩子已經會在她肚子里翻身,頑皮地手舞足蹈,時不時用他的小腳丫把她的肚皮撐出一個小小凸起來,和她打招呼……

 可最後他是血肉模糊、渾身青紫地降世,他尚未呼吸到第一口人世間的氣息,就已經僵硬如冰地死去……

 孟弱淚水狂流,無聲地哀泣起來。

 「孩兒……孩兒……都是阿娘害了你……如果不是阿娘沉浸在那虛假的幸福里,自以為你父也和阿娘一樣期待你的降生,以為……以為他會護著我們母子倆……錯了,都是阿娘大錯特錯……」

 這一世,阿娘斗垮了崔麗華,還讓竇貴妃和珍妃相繼落馬,牽動了那潛藏在朝政底下的暗流,還做了種種不可言說的算計……

 你父如今已然將阿娘捧在手掌心上,被阿娘耍弄得團團轉,可為什麼阿娘卻一點也不覺得得意歡喜?

 「不,阿娘不能心軟……阿娘不會心軟……孩兒你再等等等……這一切的血債都收回以後,阿娘就去陪你了……」她嗓音破碎的喃喃,卻帶著刻骨銘心的堅定。

 棒了一生一世遙遠的時間荒漠,孩兒你得慢慢走,千萬要等著阿娘追上……可好?

 慕容獷負著手,頎長身軀佇立在如意殿外的花牆下,透過花牆攀藤掩映的窗口,望著那抹在葡萄樹下的小小身影,一顆心絞擰成團,更有無數無數抓心撓肺的沖動,想要沖進去一把將小人兒給牢牢圈進懷里……

 可他就是不敢。

 做夢都沒想到,他慕容獷有朝一日竟會為了一個女子神魂顛倒、揪心揪肺得不能自已,只她略皺一皺眉他就心慌意亂,她傷了病了痛了,于他來說更不啻是天崩地裂……

 這滋味太不好受,心時時像是懸著的,忽而在雲端之上,歡快得言語難描,忽而墜在冰窟烈焰里,苦苦翻騰百般煎熬。

 偏偏他已然上癮,不可自拔,甚至還深深享受著這痛並歡喜著的折磨。

 小涪弱,大巫卦象上說了孤是你的劫,可按孤說,你才真真是孤的劫啊!

 那個夢……那些夢驚悸痛楚悔愧幾乎令他窒息,在大汗淋灕驚醒過來後,他都得不斷重復告訴自己,那只是夢,不是真的,阿弱還在他身邊,被他牢牢護在羽翼之下……

 大巫雖說了他和小人兒注定藤纏樹、樹纏藤,死生不離分,他听來雖歡喜至極,可大巫隨之而來的嘆息彷佛還在耳邊,總令他莫名有種不祥的懼意。

 「唉。」他的臉龐都快貼在花窗上了,額頭抵著冰涼的窗紋,覺得自己真真是病入膏肓了。

 「大君。」

 慕容獷猛然回頭,額頭可笑地印著個浮雕印,黑子卻不敢笑。

 自家大君都苦悶可憐成什麼樣兒了,他做奴下的人再取笑,豈不是天理難容——重點是,他不想找死啊浮浮!

 「干嘛?」慕容獷臉色黑如鍋底,顯是心情極糟。

 「呃,」黑子吞了口口水,趕忙稟報導︰「稟大君,都準備好了。」

 慕容獷鳳眸一亮,嘴角興奮上揚,隨即又死死憋住了,狀若不在意地挑了挑濃眉,「嗯,那你去宣旨吧。」

 「唉?」

 他一瞪眼。「你敢抗旨?」

 「奴下不敢不敢。」黑子後頸涼惻測,忙拱手道︰「這就宣,馬上宣,大君您可要在這兒親眼看著嗎?」

 「當然——」他臉上燦爛笑容倏收,抬頭挺胸昂起了下巴,清清喉嚨道︰「嗯,孤御書房里還有事,你這里好了以後再去稟一聲就行了,孤很忙的。」

 明明就再忙也不忘哄美人……

 黑子暗暗腹誹嘀咕,卻還是恭敬地目送自家大君傲嬌擺駕回宮。

 慕容獷大步走在前,深邃的眸底卻掠過了一絲深深的黯然……

 黑子直起腰來,偷偷打量著花窗那頭的主子娘娘。

 娘娘現在心情應該還行吧?

 這帝妃嘔氣,可苦了他們這些夾在中間當烙餅餡兒的奴才,翻來覆去地里外四下煎熬,一顆老心都要給操碎了喲!

 黑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拿出他內侍大監的做派來,雄糾糾氣昂昂地繞到了前門,然後——

 「娘娘安。娘娘今兒可用過藥了?宮人奴才們可伺候得精心?」

 孟弱臉色蒼白,神態卻還算平靜安然,見他殷勤討好的笑臉,眉兒蹙了蹙。

 「大監有事?」她頸間腫脹瘀青已消,可傷了的喉嚨卻沒那麼快痊愈,嗓音依然透著沙啞。

 「回娘娘的話,是大君命奴下前來宣旨的。」黑子一看到孟弱眉眼間的疏離冷淡,心下一個咯 不妙。

 她淡淡地點了點頭,起身整衣就要下跪。「臣妾恭聆聖諭。」

 「娘娘免禮,請起請起!」黑子差點嚇得魂歸天外,急急扶道︰「大君是口諭,請娘娘不用行禮了。」

 「諾。」

 黑子里里外外冷汗濕透衣,只覺這份活兒還真不好干,一不小心不是得罪大的就是得罪小的。

 「奉天承運,大君詔曰︰命如意殿惜妃明日著輕衣帷帽,伴皇駕出宮,辰時出酉時歸,不得有誤,欽此。」黑子念完後,小聲細氣地道︰「娘娘可听仔細了?要不讓奴下再給您念一回?」

 孟弱沉默不語。

 黑子心越提越高、越提越高……

 「臣妾領旨。」

 黑子幾乎喜泣狂奔。「娘娘果然人美心善,是仙子降世來著,奴下這就馬上去覆旨,馬上馬上。」

 孟弱愣愣地看著黑子眉開眼笑腳步輕快地跑開,神思不覺恍惚,前世那個勢利倨傲、凡事以慕容獷意志為尊的大監黑子,如今怎麼變成這模樣了?

 今生許多的人與事,在她刻意左右下已經改變了生死軌跡,可是卻也有一些全然脫離了她的掌控,令她感到迷惘和嚴重不安起來。

 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前世種種,到底只是她曾經做過的一個惡夢,還是今生經歷、擁有的這一切,才是她臨死前虛幻出來的美夢?

 莊周夢蝶,是耶非耶?她已經分不清了

 翌日,初秋陽光明媚。

 慕容獷早早就換上了月白色低調卻透著奢華氣息的珠光緞袍子,烏黑長發以玉冠綰起,足蹬流雲靴,腰系紫玉帶,將壓袍的龍形珊換成了狻猊佩,真真好一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絕艷風采。

 他難耐興奮忐忑之情,一大早便坐在馬車里等了。

 若按著他的想頭,是要親自到如意殿抱著小人兒上車的,免得她一路行來太累,可是他又怕自己到了如意殿後,小人兒給他臉色看,拒絕他的懷抱,讓他在眾多宮人面前下不來台。

 唉,想他慕容獷幾時曾如此患得患失過?

 可這輩子就愣是栽在這個小涪弱手上了!

 這一頭的如意殿,孟弱臨出門前才送走了風貴姬——

 「主子,這風貴姬還真是無利不起早,平常也沒見她跟您多熟絡,也不知從哪兒打探出大君今兒要親自帶您出宮轉轉,她就來湊這個熱鬧了。」

 儒女雖然守在殿門口,沒有听見她們說了小鴿會兒話的內容為何,可想也知道定是自家主子的勢頭又見好,風貴姬這是坐不住了。

 難不成還怕主子奪了她的掌宮之權嗎?哼,當主子稀罕啊!

 現下大君巴不得把主子供起來,藏在手掌心里,不叫她吹著一絲風、勞累上一星半點,又怎麼會讓主子去操心那事雜多如牛毛的宮務呢?

 孟弱看著儒女嘟嘴的樣子,不禁笑了。「莫胡說,她也不過就是親自過來問問本宮,下個月本宮的生辰宴想怎麼過罷了。風貴姬如今暫掌宮務,這些大事小情若是有錯漏,丟的也是她的面子,她自然格外精心。」

 「主子,您就是太善良太好性兒了。」儒女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風貴姬這是想借著討好您來博大君的歡喜呢!」

 「她做她的,我過我的,」孟弱眼里有一絲蒼茫與苦澀,隱約又像是嘲諷。

 「若是能夠輕易就被勾走的,就不會是屬于我的。」

 無論人或東西,道理都一樣。

 孟弱也不知自己這幾日究竟是怎麼了,好似當前世夢境種種細節逐漸披露,她的心就越覺疲憊蒼老

 尤其對著慕容獷無所不在的呵護寵溺眷戀,她越覺痛苦。

 現在,她只想盡快結束這混亂迷茫不堪的一切!

 她,真的累了……也真真不想活了……

 一步出如意殿大門,就見黑子滿面堆歡,帶著龍禁軍和宮人抬來了雲輦候著,就是生怕她走幾步路累著了。

 一輛寬敞馬車停在高高的金階下首廣場上,四周有十數名身穿布衣的高大男子團團護衛著。

 孟弱心緒復雜地凝視著下方的那輛馬車,就那架式,她自然知道慕容獷已在其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款款彎腰進了以輕紗遮掩得密不透風的柔軟雲輦內。

 龍禁軍輕巧仔細地抬起來,黑子在旁邊不錯眼地盯著,生怕稍有顛簸,顛壞了體弱多病的惜妃娘娘。

 雲輦穩穩地下了金階,抬近馬車旁。

 「娘娘,到了。」

 「嗯。」她縴瘦白皙隱約透著青筋的小手撩起輕紗帳便要下來,卻被熟悉的臂彎一把抱了起來。

 「啊!」她驚喘一聲。

 「阿弱莫怕,是孤。」慕容獷柔聲安慰,眸底滿是忐忑討好之色。

 她仰望著他,不知怎地,忽然有種落淚的沖動。

 慕容獷,我恨你,也恨你為什麼今生要待我這麼好?

 「怎麼了怎麼了?」他心猛一揪,慌亂無措起來,想要騰出手來替她拭淚,卻鬧了個手忙腳亂。「是孤弄疼你了嗎?還是嚇著你了?」

 他下一瞬驀然呆住了——

 因為小人兒忽地展臂緊環住他的頸項!

 「大君……」她把臉埋在他頸窩間,熱淚迅速濡透了他的衣領肌膚,深深熨燙、烙印得他一個酥顫機伶,心霎時軟成了一汪春水。

 他的小涪弱果然還是舍不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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