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愛妃你好,愛妃再見
從暗室裡救回來的那人不吃不喝,大冬天的整天站在風口,覺得自己遺世獨立,其實宛如智障一般。慕從容聽聞後,覺得此人,不,此皇很是清新脫俗,便應下了給人送飯並勸人吃飯的艱巨任務。
楚傾憤憤盯著慕從容手裡的飯盒,決定自己有空也要絕食。
身著白袍的人站在窗前,任由呼嘯的北風吹鼓自己的衣袖,身影單薄,衣袂翩翩,幾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散落在空氣中,看上去特別深沉,憂國憂民的那種深沉。
「天冷了,也不知朕的子民可還好?」那人把手放在胸口作捧心狀,脈脈含情。
慕從容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特別辣眼。
「朕都說了,不用膳,」聽到推門聲,那人目不斜視,繼續盯著窗外的禿樹枝,「這個季節萬物蕭條,朕怎能獨自享樂?」
屋內冷得可以,慕從容打了個冷顫,試著喚了聲,「皇上?」
那人聽到聲音身子一僵,緩緩扭過頭來,看到慕從容後愣了好一會兒,眼睛都沒捨得眨,直到眼裡多了一個凶神惡煞到能撕了他的人。
趙幃走過去,一把推開楚傾,拉起慕從容的手,深情道,「愛妃。」
慕從容抽了抽手,沒抽動,只好在心裡給人點了一根蠟。
楚傾淡淡瞟了一眼,左手。
「愛妃再喚我一聲可好——啊——」那人發出殺豬般的叫聲,都破了音。
「刁民!」趙幃看著自己軟軟垂下去的左手,衝著楚傾氣急敗壞道,「你這是弒君,朕隨時可以誅你九族!」
楚傾警告性地看了眼人的右手。
趙幃立馬氣焰銳減,清清嗓子,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人,轉而對自己剛物色好的愛妃道,「愛妃真是絕色。」
慕從容:「不胖?」
「這叫什麼話?」趙幃道,「瘦的讓人心疼。」
慕從容瞬間笑靨如花。
楚傾黑著臉。
「愛妃姓甚名甚,」趙幃含情脈脈地看著人,「朕選個良辰吉日好去提親。」
「你真是皇上?」慕從容忍不住問道。
「外界傳聞朕是一個如丁香般幽怨的美男子,其實不然,朕是一個如葵花般陽光的君王。」趙幃笑道。
慕從容:「……」為何臉皮如此厚,要將自己比喻成花。
趙幃道,「這是一個文人的風骨,實不相瞞,朕近來迷上了以花自喻。」
楚傾打斷人,「皇宮裡那個是誰?」
「那是秦央的人。」趙幃應付性地回答了一下,又看著慕從容道,「公子怎麼稱呼啊?」
「慕從容。」
「阿容。」
楚傾眉梢一跳。
「阿容可願跟我到天南海北,遊歷大好河川?」
沒等慕從容回答,楚傾道,「他不願意。」
趙幃像是沒聽到,殷殷看著慕從容。
慕從容指了指楚傾。
趙幃顯然回錯了意,「不可以帶他。」
慕從容:「……」
趙幃猶豫了半天,終於道,「帶上也行。幫我們餵馬,做飯,打掃房間。」
想到楚傾餵馬做飯大掃房間的憋屈樣子,慕從容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愛妃的笑容真美。」趙幃看的心神蕩漾。
察覺楚傾有要殺人的趨勢,慕從容趕忙把人拉到一邊,哄道,「他餓傻了。」
楚傾看過去,只見趙幃伸手,熱情地擁抱北風。
是不正常,楚傾撇撇嘴,自欺欺人道,「我又沒生氣。」
「嗯。」慕從容等著人接下來的話。
「我也要絕食。」楚傾果然還是很小心眼,「然後稱呼你為愛妃,還要提親。」
慕從容勾起嘴角,「你要絕食?」
「嗯,」楚傾道,「不吃飯。」
慕從容湊近人,手指曖昧不清地從人下唇劃過,低聲問道,「那吃什麼?」
楚傾眼神一暗,喉結動了動。
「嗯?」
楚傾撫上人的腰,手開始不規矩。
慕從容打下人的手,「不要動手動腳。」
趙幃看到這一幕,不禁感嘆,真是一個有原則的美男子。愛妃勇鬥鹹豬手,精神可敬可畏,理應在史冊上千古留名。
接下來他心中那位有原則的美男子便問道,「還玩不玩絕食?」
「不玩,」楚傾聲音低沉,「餓了。」
慕從容:「……」
「真餓了。」楚傾看著人,「怎麼辦?」
慕從容友好提議,「不如吃些青菜?」
「不行,」楚傾道,「今早剛吃了小點心,怎麼能吃的下青菜?」
慕從容:「……今早剛吃現在就餓了?」
「公子有所不知,」楚傾道,「我家那隻小點心老勾引我。」
慕從容:「……」
趙幃皺著眉頭,內心著急,縮在角落裡幹什麼?那個面癱為什麼總是勾引自家未冊封的愛妃?
「就這樣不管不顧?」楚傾湊近人,「起碼稍微打發一下。」
於是慕從容踮起腳,親了親人的唇角,稍微小小的打發了一下。
趙幃遠遠的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心也碎了一地。
「他是不是逼你了?」趙幃衝過去。
「嗯,」慕從容痛心道,「他經常這樣。」
話雖這麼說,可誰都能聽出語氣中的滿意,趙幃不可思議道,「你喜歡他?我們的馬伕?」
慕從容:「……」
「這個徒有其表的小——」看人陰沉的臉,趙幃識趣地改口,「俊俏男子?」
「而朕呢,」趙幃洋洋自得,「朕最擅長畫畫,大名鼎鼎的《梅山落雨圖》便出自朕之手。」
趙幃沉思了一會兒,吟詠道,「來朕懷裡,或者,讓朕住在你的心裡。」
慕從容:「……可以不選擇嗎?」
趙幃深情道,「那就來朕的後宮,這個時節梅花綻放,美不勝收,獨缺一個你。」
趙幃跟人掏心掏肺,「朕的皇宮夏有雨,冬有雪,夏有銀耳湯,冬有小火爐。」
楚傾不知哪根筋抽了,不甘示弱道,「我無覓山莊也有。」
「朕的皇宮有御花園。」
「真抱歉,」楚傾道,「我無覓山莊有兩個。」
「朕立馬建三個。」
慕從容腦仁疼,這兩個人,是在背兒歌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區區一個無覓山莊算什麼?」
「你以為區區一個皇帝算什麼?」
「放肆!」趙幃怒道,隨後又緩和了一下語氣,對慕從容道,「愛妃,有沒有嚇到你?」
慕從容頭疼,「皇上為什麼不用膳?」
趙幃道,「他們虐待我,不讓我用膳。」
慕從容提醒一樣地把飯盒放到桌上。
趙幃苦著臉,醞釀道,「你聽過我母后嗎?」
慕從容眨眨眼,準備聽一個弱女子的傳奇人生或一段驚心動魄的宮鬥傳奇。
趙幃道,「那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
楚傾打斷人,冷冷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趙幃:「自小我母后就教導我,不能隨便在別處用膳。」
慕從容不為所動,把飯盒往人那邊繼續推。
趙幃揚起頭,頗有幾分以死明志的意思。拽了半天,不知想到什麼,終於鬆動了,提出條件,對慕從容道,「你喚我一聲。」
話音剛落,楚傾便把飯盒拿走,順便把慕從容提到身邊,「不吃就不吃,真把自己當爺了?」
「我本來——」
「閉嘴,」楚傾看都沒看人一眼,對慕從容道,「餓死後找個荒郊野外把人埋了。」
慕從容看了人一眼,估摸著這人大概要佔幾畝幾分地。
看慕從容面露不忍,趙幃心裡一暖,「愛妃果然心疼我了。」
然後慕從容道,「好主意。」
趙幃:「……」其實這麼狠毒我也喜歡。
楚傾又道,「不必大費周章找什麼荒郊野外,埋在鄰居家的蘿蔔地裡就挺好的。」
趙幃:「……」偷偷瞟了眼飯盒,其實也可以勉強給他們一個面子。
「算了,餓死未免也太凶殘。」楚傾邊說邊直接拔劍架在人脖子上。
「你你你弒君!」
「還絕食麼?」
趙幃:「……」
楚傾把劍從人的脖子上移到桌上的盒子上,把蓋子挑開,「用膳。」
趙幃鼓起勇氣端過碗,忍不住道,「那種綠色的菜葉子,能吃嗎?」
「皇上想多了,」楚傾淡淡道,「這不是什麼菜葉子,是野菜根須。」
趙幃:「……」
趙幃終於低下高貴的頭顱,哪怕愛妃被人霸佔,哪怕不知明天在何方,生活還是得繼續。
楚傾環著胳膊站在一邊,看都不看人一眼。
慕從容戳戳楚傾,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於是楚傾趴在人耳邊低聲道,「我偷偷在他的湯裡放了個螞蚱。」
慕從容看著吸溜吸溜喝湯的人,內心複雜。
「恁麼凶殘,怎麼能配上阿容?」趙幃邊填肚子,邊發自內心感嘆,「喜歡那種類型的話,朕難道不更凜冽一點?」
「閉嘴,」楚傾道,「我最凜冽。」
慕從容:「……」凜冽這種形容風的詞你們兩個大男人也要爭?考慮過風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