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說的好像我真大鬧過天宮一樣

　跟著楚傾這種人真不讓人省心，什麼都不干，光知道差遣人。在問了好幾個人都沒問出水月山洞的下落後，慕從容扶著自己被摔痛的腰，幽幽地想。

　楚傾斜了人一眼。

　慕從容被激怒，「有本事你自己去問！」

　沒想到楚傾道，「身體沒事吧。」

　話剛說出就覺得彆扭，恰巧一個山民路過，於是逃避一樣地攔住人詢問。

　慕從容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楚傾在關心自己，不禁心神蕩漾。

　「喂，」楚傾回來時看到人在傻笑，嘴都要咧到耳根，皺眉道，「傻笑什麼？」

　慕從容回過神來，「水月洞在哪？」

　楚傾往前走去，扔下一句話，「跟上。」

　慕從容悻悻跟在人身後，特別不服氣，憑什麼他一問就能問到！

　跟著楚傾晃悠了片刻，兩人在一處洞穴口停下。

　慕從容看著洞門口的字，反覆確認了好幾遍，最後篤定道，「這不是水月洞。」

　楚傾：「……」

　「從左到右，」慕從容得意地指了指牌匾，念道，「滿月洞。」

　楚傾挑挑眉，「這麼明顯，我知道。」

　「是麼？」慕從容臉上全是炫耀。

　楚傾沒興趣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懶得理人。

　慕從容大步朝洞裡走去，剛走了兩步便被揪回來，楚傾問，「你就打算這樣就去？」

　慕從容想了想，「是不合適，不能擅闖人家住的地方。」

　不等楚傾回話，慕從容就朝裡大喊道，「裡頭有人嗎？」聲音洪亮，氣壯山河。

　楚傾撫額，默默看了眼四周，從來沒覺得像現在這麼丟人。

　「有！人！嗎！」慕從容不洩氣，接著大喊。

　「你是不是蠢——」楚傾皺著眉，話還沒說完，洞裡朝傳來一個聲音，「有人！」

　同樣聲如洪鐘。

　楚傾：「……」

　慕從容歡喜地拉著楚傾進去。

　楚傾冷靜道，「我不進去。」

　慕從容不由非說，又拉又扯把人弄進去，就像好不容易找到組織，恨不得立刻投入組織懷抱一樣。

　洞沿上的水滴落下來，打在石板上，發出嘀嗒的響聲，左側的毛毯上有一個鼓鼓的被子，像塞著一個人，只一會兒的功夫，被子裡就傳來呼呼的聲音。

　慕從容走過去戳戳被子，「公子？」

　被子裡的人不耐煩地哼哼一聲，睜開眼睛。

　「啊！」兩人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怎麼是你！？」那人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順手拿起桌上的果子朝人砸去。

　慕從容更是害怕異常，趕忙躲在楚傾身後。

　楚傾毫不費力地接住了迎面砸開的果子，沉聲道，「閣下可知水月洞在何處？」

　那人沒有停下仍果子的動作，沒好氣道，「沒聽過。」

　果子鋪天蓋地砸過來，到兩人身邊時被楚傾的結界阻擋，根本近不了兩人的身，慕從容從楚傾身後挪出來，膽子也大了起來，「臭豬妖，注意態度。」

　「你們交出我師父！」那位臭豬妖吼道。

　兩人異口同聲，「你師父？」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一夥的！我和我師兄好不容易制定出那麼縝密的計畫，沒想到卻被你破壞！」豬入地指向慕從容。

　慕從容想了想，開口道，「偷衣服的那次？」

　豬入地眼裡充滿仇恨。

　慕從容盯了人半晌，搖了搖頭，「不像。」

　「什麼不像？」豬入地問。

　「大師說他的徒弟模樣俊俏，而你，」慕從容道，「肥頭肥耳的怎麼都跟俊俏聯繫不起來。」頂多算頭好看的豬。

　豬入地不可思議地指指自己，像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我？你是說我肥頭大耳？」

　慕從容道，「……你從來不照鏡子？」

　「你瞎了？」豬入地道，「我向來以美貌著稱，佛祖也是看中了我的傾國傾城貌才指點我去西天取經，不是我自誇，我豬入地常年排在三界十大美男之首，每個人都熱衷於讚美我，文人墨客為我寫了數不清的詩，畫了無數的畫，留下無數墨寶。當年天界上至仙子下至所有宮女，都被我迷得神鬼顛倒，對我死心塌地，連最清冷的嫦娥仙子也為我融化，整天纏著我，你知不知道當年我為這些事有多心煩？」

　慕從容道，「你信了？」

　豬入地：「……」

　慕從容道，「他們都在騙你。」

　豬入地氣不打一處來，「你、你、你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沒等慕從容說話，楚傾就拔出劍，直指豬入地。

　豬入地後退幾步，結結巴巴道，「就、就因為我說他瞎，所、所以你要殺我？」

　楚傾道，「低頭。」

　豬入地聽話地低下頭，明晃晃的劍面上清晰映照出自己的臉。

　豬入地沉默了一會兒。

　山洞裡也沉默了一會兒。

　畢竟被三界所有人騙了這麼長時間，慕從容於心不忍，安慰人道，「起碼你是豬裡最好看的。」

　「不，」豬入地搖搖頭，默默地把手撫上自己的鼻子、耳朵、嘴，粗糙的五官像變魔術一樣，都縮了回去，展露出完美的容顏，「我是三界最好看的。」

　前後的反差太過誇張，慕從容嘴裡能塞下雞蛋。

　楚傾一把將慕從容拉到身後，對豬入地挑眉，「所以你是大師的徒弟？」

　豬入地這才反應過來正事，半威脅半嚇唬道，「你們、你們別亂來………，我師兄可是、可是當年大鬧天宮的孫上天！我師兄本事可大了！」

　說罷又抓起桌上的果子，朝兩人砸去。

　果子飛到一半便被一個速度極快的影子接住，孫上天顛了顛桃子，看了眼豬入地，說道，「多謝。」

　「兩位有何貴幹？」孫上天邊啃桃子邊問。

　豬入地搶著回答，「就是他們，他們是和那群妖精一夥的！」

　「誰跟妖精是一夥的？」慕從容瞪眼。

　楚傾按住慕從容，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大師讓你們不要救他。」

　孫上天哼哼，一屁股坐在軟墊上，一臉不爽，「要能救我們早就救了。」

　「就是，這就是天意，」豬入地也跟著嘟囔，舊事重提，「好不容易想出個主意都被人破壞……」

　孫上天一掌呼過去，怒道，「呆子，閉嘴！」

　慕從容抖了抖，覺得還是他家大腿溫和可愛。

　豬入地幽幽道，「注意你的形象，三界都說師兄你平易近人，溫文爾雅——哎呦——」

　比鎯頭還硬的蘋果朝豬入地飛去。

　「兩位稍等一會兒。」孫上天、朝兩人打了個招呼，過去揪住豬入地耳朵，扭了好幾圈，慕從容看著都疼。

　「讓你好吃懶做，」孫上天不知從哪變出來跟繩子，把人牢牢捆住，恨鐵不成鋼道，「我就一會兒不在，洞穴就亂成了這樣子！」

　豬入地不服氣地支支吾吾。

　孫上天用蘋果堵住人嘴，拍拍手對兩人道，「兩位可否用過飯？」

　豬入地聞言，扭動得越厲害了。

　慕從容目瞪口呆，「那個，還是算了，我們都不喜歡吃豬肉……」

　「見笑了，」孫上天說得雲淡風輕，「就當我替師父他老人家清理門戶。」

　「我記得，」慕從容語氣很不確定，「你師父說你們感情特別好。」

　孫上天不以為然，「哦，三界都這麼認為的。」

　說完抬眼看了眼慕從容，「你是不是不舒服？」

　楚傾默默把慕從容往自己這邊攬了攬。

　慕從容：「……是有點，洞裡一股果子味。」

　孫上天笑了起來，「你腰不舒服？」

　慕從容眼睛一亮，像找到知己一樣，二話不說跑到人跟前，和人連連握手。

　楚傾看了看自己空了的臂彎，面無表情。

　短短的功夫，兩人就化敵為友，感情好的像哥們。孫上天把人安置在軟塌上，特別溫暖特別熱情，和剛才凶殘暴躁的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慕從容看了眼角落裡被捆成粽子的豬入地，不知道他現在有何感想。為什麼會有人對自己的師弟像秋風掃落葉般殘酷？

　孫上天問道，「兄台怎麼稱呼？」

　「慕從容。」

　「慕兄。」孫上天親熱道。

　楚傾挑了挑眉。

　孫上天識趣地看向楚傾，「兄台？」

　楚傾冷著臉。

　慕從容只好解圍，「楚傾。」

　孫上天點點頭，「楚公子。」

　慕從容：「……」

　「兩位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孫上天拉著慕從容的手，問道。

　「你不是大鬧過天宮嗎？」楚傾瞟了眼兩人拉著的手，終於吐出一句話，還說得酸溜溜的。

　孫上天幽幽道，「說的我好像真的大鬧過天宮一樣。」

　角落裡被綁著的豬入地也支支吾吾起來。

　「他說什麼？」慕從容問道。

　孫上天給了豬入地一個警告的眼神，對兩人笑道，「他說我也只能欺負個他。」

　慕從容：「……」

　「慕兄可幫我這個忙？」孫上天問。

　慕從容看了楚傾一眼。

　楚傾直視前方，像是沒感受到人的目光。

　孫上天道，「你手裡抓著三條人命，師父死了，我們兩人也不會獨活。」

　豬入地聞言又支支吾吾起來，不過說的是，臭猴子，要死你一個人死！

　「天下蒼生的命運都在你手上了。」孫上天又道。

　慕從容：「……好。」

　「多謝慕兄，」孫上天把手搭在慕從容肩上，瞬間和人結成同盟，開啟兄弟模式，「刻不容緩，我們現在就商量營救大計。」

　慕從容看向楚傾。

　「你自便。」楚傾環著手臂，心不在焉地看著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