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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17章
○十七

 柔然軍營熱鬧了一夜,糧草庫的火是滅了,戰馬卻跑了不少,困倦的兵士舍了半夜好覺,奔來走去,掘地三尺,偏連半個刺客都沒抓到。正在軍營大帳裹傷的三王子勃然盛怒,一腳蹬翻燒得滾燙的火爐子,叫人把那回報消息的倒楣鬼推出去斬了,隨之下令全軍戒嚴,以防北珞趁機來襲。

 天未明,一夜靜雪落得悄無聲息,馬靴踩上地面嚓嚓響著,深深淺淺陷下半隻腳。

 柵欄上豎著的火把燒得劈啪作響,竄動的火光遠遠映出抹人影來。寬大的狼皮帽遮了半張臉,下巴上鬍子拉茬,破舊皮襖髒兮兮地裹在身上,綁緊的靴子陷進雪裡,抬腳間帶了幾分跛意,卻偏偏還踩得極穩。

 那人牽了兩匹戰馬慢騰騰地往軍營北面的馬圈走,左手撈著只大酒囊,牙齒咬住塞子用力一拔,哈著白氣往嘴裡灌進一口,咕嚕嚕地咽下了喉。

 站了大半夜哨的兵士跺跺腳,鼻頭凍得通紅,骨頭裡都像摻了冰渣子,尖錐似的紮著皮肉,遠遠瞧見那牽馬的朝這走過來,一下眉開眼笑起來,嘴裡嘰裡咕嚕,一溜蠻語出口,嘻嘻哈哈地沖那人道:“石摩,又逮回來兩匹?”

 那叫石摩的從喉嚨裡滾出一聲冷笑,也沒搭理他,隨手將腰間掛著的另一酒囊甩過去,揮揮手走了。

 那兵士一把接過,愣了一愣,似乎有些驚訝,隨即又嘿嘿笑起來,朝周圍幾個弟兄招呼一聲,每人都灌了兩口酒,咂咂嘴,手腳也暖了起來。

 那古裡古怪的牽馬人誰都認得,大名石摩,在三王子手下養了十多年馬了,沒人曉得他是哪國人,但那一手馴馬的功夫著實了得,便是老罕王尊臀下的那匹西域天馬,剛得來的時候也是桀驁難馴,但由石摩餵養了兩天,再大的野性也收斂了。

 石摩能馴馬,更會釀酒,他手裡頭總有許多好酒,叫這些喝慣了草原馬奶酒的粗蠻人垂涎不已。但那人性子也是古怪,少與人親近,想要跟他討點酒,若非碰上什麼好日子,一準給他手底下放養的獒犬咬斷腿。

 但這際,此石摩早非彼石摩,也莫怪那兵士會覺得奇怪了。

 墨卿大灌了口酒,隨手將倒空了的酒袋掛回腰間,壓了壓頭上的狼皮帽,跛著腳將那兩匹逮回來的戰馬栓好,又跛著腳向石摩的氈帳走去。

 折騰一夜,也該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了。要說那半跛子真石摩去哪了,實話就是被他埋了。

 打了個哈欠,踩著不深的薄雪,正準備掀簾進帳,眼睛一瞥,卻見馬槽邊堆得高高的草料窸窣一動,動靜不大,卻也夠了。

 夜濃寒重,本該高掛西南枝的月也似畏了北地寒峭,被雲遮沒了影,只有帳外木架上的火把啪啪竄躍著。

 走得近了,草料堆後的動靜愈發明顯起來,隱約間還能聽得幾分細如蚊蚋的輕喘,微微發顫的尾音像是壓抑不住的□,一肚子烈酒竟被那聲音挑撥起幾分熱度,腳底輕輕一碾,雪也化了。

 墨卿一腳蹬開那草垛,草屑夾著雪末兒亂飛,乾草上滾了一個人,僅裹了件外袍,手腳都裸在外面,天寒地凍,這人倒也不怕凍死。

 一頭淩亂長髮蓋住了臉,腕上露出一截斷了的鎖鏈,咯咯抖顫著,墨卿瞧著眼熟,欲上前細看,對方卻好似還有知覺,忽然搏命樣地撲上來。

 墨卿自不肯讓他近身,側身一避,一掌將人揮開了。

 正在這際,一隊兵士匆匆朝這過來,墨卿心思一轉,一手刀敲在對方後心,扛起人往氈帳內扔進去,抬手拉低了狼皮帽,折身出去。

 “石摩,三王子命你點齊戰馬,明日我們便要拔營,你莫要誤事!”金盔鐵甲的將領高高昂著頭,面無表情地下命令道。

 墨卿動了動裝跛的腿,放低姿態,嗓音粗嘎地應了一聲。

 對方又吩咐了幾句,輕蔑地看他兩眼,也不多說,帶人就走。

 墨卿站著看他們走遠,手指輕輕一彈帽檐,冷然而笑。

 轉身進氈帳,裡面卻是一片黑,爐內炭火燒得暖融融的,紅彤彤的火光映亮那一角,劈剝一聲跳出些許火星子。

 老酒鬼就是老酒鬼,帳內都彌漫著一股子酒香味,清冽芬芳,像極了江南胭脂紅醉的美人釀,紅樓楚館裡的胭脂香。

 人還在地上躺著,手腳蜷縮成了一團,火光顫著,那人也顫著。

 墨卿真是疑惑了,那鬱久閭扶餘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藥,藥性竟能強成這樣,一夜還未消去?

 依舊跛著腳,依舊粗嘎著嗓音,將人從地上弄上了床,火影幢幢,他涎著臉笑,伸手在對方鞭痕累累、絕稱不上光滑的肌膚上摸了一把:“你是來找我的?”

 那人渾身顫了下,喉嚨裡嗚咽一聲,猛地抬手揮過來:“放肆!”

 墨卿覺得有意思極了,偏偏欺身而上:“你這樣子,不就是讓我來幹點放肆的事嗎?”

 “……”對方倏然就不作聲了,鼻息間的呼吸更重,手腕上的鎖鏈又開始絞得咯咯響,叫人牙關發緊。

 墨卿擰住他的手腕,掩在帽檐下的鳳眼寒光瀲灩,低下頭,在對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沉沉一笑:“你這樣子可真難看啊,殿下!”

 “……你!”對方胸膛起起伏伏,臉容籠在陰影裡,著實看不分明,粗重的呼吸噴上來,帶了灼熱的溫度,“你不是……”

 “噓。”墨卿低笑,呼吸相觸的距離,臉幾乎貼到對方鼻尖,一手擰住對方雙手,一手極溫柔地卡到了他脖頸上,親昵地上下撫摩,嗓音也恢復了冰玉般清透的音色,“想好了再說。”

 “唔……”對方壓抑地□了聲,身體的反應強烈而直接,雙腿情不自禁勾住身上的人磨蹭起來。

 墨卿被他一蹭,倒覺得有些不妥起來,一下鬆了手,撐起身乾咳兩聲:“算了,都是鬱久閭扶餘要抓的人,也莫互相為難了。”

 “……幫我。”對方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嗓音都帶起了火。

 許是烈酒作祟,那一刻,墨卿心確實蕩了一下,可他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古人雖雲,食色性也,但他紫墨卿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幫我,”重重喘息一聲,手指痙攣似地摳進了墨卿手背上的皮肉,“我不能死在這。”

 “……”微微偏側的臉上掠過些許火光,跳閃著舞出一段妖嬈身姿,墨卿低下頭認真地看了看那還不曾看清過面目的人,真的無奈了,歎氣道,“你不想死在這,我也不想死在這。要是我碰了你,我就必死無疑了,你說是不是呢,六王子郁久閭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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