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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22章
○二二

 落水的時候,墨卿腦中突然竄出一句很狗血的話:每一處懸崖下,都有一個拯救失足少年的水潭。

 水潭大而深,潭水冰冷刺骨,水底漩渦如水草一般卷住人腳,使勁往下拉扯。

 墨卿水性尚可,段勿沉玉那小鬼卻完全是只旱鴨子,四肢亂蹬一氣,嗚嗚地嗆了兩口水,沒多大工夫就安靜了。

 他頓感頭痛,拖住人逆流而上,等爬上岸時,來不及把對方弄醒,自己眼前一黑,體力透支地失了意識。

 渾渾噩噩間,他似乎做了一個夢,一個旖旎的……春夢。

 烏木鑲嵌珍珠的軟榻,華麗的銀色狐裘毯子長長地滑到地上,有人側身倚躺其上,泛著光澤的黑色絲綢映襯著雪白胸膛,肌膚若臘月白梅般清透素淨,勻稱的腰肢、修長的雙腿,自那深黑的帛緞中隱隱約約地透出來。細長清媚的眼眸低垂著,眉目幽然,青絲如水般自肩頸滑下,模模糊糊地掩住了那清空冷月似的容顏。

 紫君羽……

 似乎想到這個名字,就有種禁忌的情愫宛如毒一般蔓延開來,讓自己口乾舌燥,讓自己蠢蠢欲動。

 夢裡,那人朝他伸出手,指若玉雕,膚若凝脂。

 也不知是誰吻住了誰,舔著,咬著,糾纏著,似夜裡濕了梨花的細雨,濕潤的,淋漓的,絲緞般柔軟的感覺攪到了舌根,甜膩的味道中滲了血的生澀。

 沉迷,然後墮落。

 黑色的絲質綢衣被褪下,手指覆上去,一點一點,從肩頸到胸膛,從腰腹到大腿,身體糾纏上的時候,有曖昧低迷的□和喘息濕漉漉地噴上臉頰。

 棲則連翼,交頸而眠;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墨卿心頭一震,驀然驚醒過來。

 白色的天光漏進眼底,他睜著眼,愣愣地出神,像內心什麼齷齪不堪的秘密突然見了光,叫他惶恐不安起來。

 他什麼時候竟也生了這種心思……一時間心亂如麻。

 就在這時,窸窣草動,墨卿下意識地一抽匕首,撐地而起。

 四目相對,卻是一愣。

 一頭毛色如雪的成年白狼從草叢間從容地邁步而出,嘴巴一鬆,原本被叼著的壯碩馬鹿啪嗒一聲摔在地上。馬鹿脖頸間滲著血,氣息奄奄,卻還活著,掙扎欲逃,那白狼居高臨下,輕輕一抬爪子,將它踩得動彈不得。

 墨卿神經微微繃緊,方才一動,他已發覺右腿受了傷,許是落崖的時候為護住段勿沉玉,讓山岩割到了。

 段勿沉玉?!

 他悚然一驚,環顧四周,果然不見那小子!

 難道……

 墨卿眸光一沉,與那雄赳赳的白狼對峙而立,絲毫不敢分神。

 但就是這際,一聲歡欣的叫喊叫墨卿心頭一鬆:“紫墨卿你醒了!”

 小小的少年像豹子般撲上來,狠狠抱住他,仰起頭抽抽鼻子,翠綠的眸子濕漉漉地含著水:“紫墨卿,本王子擔心死你了!”

 墨卿齜了齜牙,受傷的右腿被那小子撞得一軟,幾乎站不住。咬咬牙,將人拎開,勉強扯起一笑:“我沒事。”

 “我知道你會沒事的……”段勿沉玉軟糯地喃喃了聲,眼睛忽然一紅,“我父王死了,除了你,再沒人會對我好了。”

 墨卿神情複雜地望他一眼,然後伸手摟了摟那似江南煙水裡揉出來的孩子:“你父王與我紫家有鐵卷為盟,形同兄弟,我自然對你好的。”

 “紫墨卿……”段勿沉玉眼睛紅紅的,翠綠的一汪碧水映著日光像要流出來,終究狠狠一咬牙,撲在墨卿懷裡哽咽道,“我要替我父王報仇。終有一日,我阿姆圖的鐵騎要踏平鬱久閭氏的王庭。”

 墨卿忽然笑了,手指輕輕撫上他的髮絲,一下一下,溫柔至極,比那漏下山谷的日光還要輕柔:“等你長大了,你就是翱翔在這大漠的雄鷹,還有誰能擋得了你?”

 “嗚嗚……”忽然有一團雪白的小東西低低叫喚兩聲,在腳邊輕拱了拱。

 “嗯?”段勿沉玉低頭看了一眼,抽抽鼻子,彎腰將那小東西抱進懷,眼睫上還掛著淚,臉色卻倔強了起來,“哼,本王子才沒有哭!本王子是高興紫墨卿醒了!”

 “嗚嗚……”雪球似的小白狼蹭了蹭腦袋,鑽他懷裡,從手臂下偷偷覷了眼墨卿,忽然示威似地一齜牙,傲氣地扭開了頭。

 墨卿:“……”

 半蹲在那的成年白狼突然一拍爪子,水靈靈的野果滾到了腳邊,嗷嗚兩聲,將那還未斷氣的馬鹿往草叢間一丟,轉身離開。

 “哎呀!大白生氣了!”段勿沉玉皺了皺挺秀的鼻子,輕輕一撅嘴,拍拍小白狼的腦袋,“去。”

 “嗚嗚……”小白狼往外探了探腦袋,突然嗖地竄下地,屁顛顛地追了上去。

 墨卿:“……”

 段勿小王子眨眨眼,忽然像小豹子一般飛快地竄到了草叢邊,將那頭氣息奄奄的馬鹿拖到墨卿跟前,取過野果堆上放著的新鮮荷葉。

 抽刀,落刀,拔刀,放血放得一氣呵成。

 就見溫熱的鹿血從鹿頸割開的傷處如泉湧出,小少年喜滋滋地接了一大碗,遞到墨卿面前,臉上漾著討好的笑意:“給。大白說鹿血很補,所以我讓它每天都送頭鹿來。”

 “……”墨卿屈著半條腿靠在樹幹上,隨手接過那盛得滿滿的一碗鹿血,喉頭滾了一下,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會做那些亂七八糟的春夢了。鹿血壯陽啊!

 看他一臉期待,墨卿難拂美意,只好一閉眼,全灌進了喉嚨。

 段勿沉玉拿過幾隻新鮮野果,歡快地奔到湖邊洗淨,小小的人縮成一團,天光融融,仿佛在他身上鍍了一層發光的流金。

 墨卿環顧四周,高嶺深壑,草木豐茂,這裡有流泉飛瀑,也有碧湖彩池,湖光山色,鳥語花香,竟似一個世外之境。

 “紫墨卿,”小口小口地啃著野果,段勿沉玉忽然眨眨含湖翠眸,扭過頭來,“你腿還疼嗎?”

 墨卿被他問的一愣,靜靜嚼著食物,林翳間漏下的碎金映得那微斂的睫毛深濃深濃的,許久才輕輕一笑:“不疼了。”

 “真的?”段勿沉玉高興了,輕輕靠過來,倚在他懷裡,掰著手指輕道,“那再過幾天,我們就回去吧。阿姐還被郁久閭檀關著,我擔心她。”

 “嗯。”墨卿淡淡應了一聲,心下卻知道,段勿沉玉是再見不著他阿姐了……興許他真的做得太狠了,但事已至此,絕難再回頭,他也不想回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處世之道,他不狠,就有人比他狠,他為一人保萬世江山,何錯之有?

 他何錯之有?墨卿不由自主地輕笑出聲。

 段勿沉玉詫異地瞅他一眼:“你笑什麼?”

 墨卿側頭看他,嘴角依舊勾著笑:“你和狼做了朋友。”

 年幼的孩子顯然沒有領會深意,撲在他身上,驕傲地昂起了頭:“本王子是不是很厲害?阿姆圖的首領都是狼神的化身,我是阿姆圖的天擇幼主,自然能通獸語。”

 “天擇幼主?”墨卿戲謔地看著他,笑道,“好好,那小王子要快些長大,日後一統大漠。”

 “那是當然!”段勿沉玉輕蔑地冷哼一聲,“父王早說過,我段勿部才是柔然的正統王族,鬱久閭氏不過是奴隸出身,也敢叫我俯首稱臣,他何德何能?”

 那時蔓草青青,那時流泉濺玉,小小的少年笑靨如花,雙手摟過墨卿的脖頸,湊到耳邊輕輕地說:“紫墨卿,等我日後一統大漠,本王子就在王庭蓋一座大大的行宮送給你,等你與我一起馳馬行獵,彎弓射大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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