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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93章
○九三

 山巒翠色沉在夜裡,不見嵐煙,遠遠的,山猿一聲夜啼,其悲如泣,驚飛了鵠鳥。

 紫君羽掐住他,手指一點一點捏緊了,火光在眼底化作了沉鬱的影:“你瘋了。”

 “我瘋了?”墨卿快意大笑,譏誚的眼色再無往日溫情,“你今日不殺我這瘋子,來日仍要為我魔障!”

 紫君羽盯住他,慢慢鬆開手,站起身來,嗆的一聲,翻手拔了侍衛的佩劍。

 驚鴻劍影自眉角掠過,墨卿回首一顧,無動於衷,連蔑然的神情也省了。

 對方橫劍在他頸下,冷森森的目光直逼眼底:“再說一遍你是誰。”

 墨卿冷冷笑他:“惱羞成怒了?不妨再告訴你一事,我是為華炎璧而來,如今華炎璧已入了昊月手,你追之不及。”

 山風呼嘯,火光照不見那人的臉,靜默的一刻,寒風入骨:“好好,原來執迷的不是你,是我……”

 翻腕,揮劍,那一劍斬得絕情,蒼白的劍光晃進眼睛,竟成了媚笑嘲弄的魑魅。

 墨卿看也不看,抓緊落千寒的手,唇動了動,終是一笑而過。紫墨卿虧欠你一生,入得黃泉也無顏再見了……

 落千寒以一劍支撐,懸在崖外,風聲忽忽過耳,似聽到了那聲音,心中一慟,哪怕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亦不願有人傷他分毫,鬆手落劍,氣聚一處,竟是自傷其身!

 口中朱紅不及噴出,人已失力,似那斷翅的白鳥,直直墜下去,浮雲遮眼,那一落,便碧落黃泉,再不見。

 墨卿抓不住那手,一股強勁的力量貫流全身,將他一舉震飛了出去,身上鎖鏈盡斷。

 紫君羽亦被那強勢的氣勁震得撞上岩石,胸腔一震,鮮血噴出,手中的劍脫手而落,人也頹然滑了下去。

 一眾兵士驚呆了,猛地反應過來,慌手慌腳地奔上去。

 墨卿跌在地上,一頭青絲盡散,身體抽搐地動了動,手指摸著泥濘的地,慢慢爬起來,忽忽如失魂。

 蕭索陰霾的夜,煙雨又綿綿密密地下了起來,厚重的濕衣一重重裹在身上,那冷意像遊滑的小蛇鑽進了心窩,再無半點暖意。

 他踉蹌地回到崖邊,寂寂山空,猿聲不絕,懸崖上的風吹著臉,將那悲愴的笑聲也模糊了去。

 悲至極處,便成了刻骨的恨,恨天,恨己,恨人迫他太甚。

 突然腳尖一踢,伸手接劍,翻手一劍直奔而去!

 “九公子,不可衝動!”青涯提劍相護,長劍與他錚然相撞,卻是不敵他劍氣霸道,虎口登時裂開,鮮血泉湧。

 “讓開!”墨卿眼中難容他人,一步錯他身形,直逼紫君羽。

 不聞旁人瀕死的哀號,也不聞刀劍碰撞的尖嘯,長長的風中,只聽到了一聲很淺很低的悶哼,一劍貫胸而過,刺穿了血肉。

 死一般的寂靜,懸崖上呼嘯的風都似靜止了。

 紫君羽咳了口血,再撐不住,扶著他慢慢倒下去:“卿兒……”

 墨卿木然地笑著,低頭一看,滿手的血,黏膩得似再洗不淨:“因何要走到這個地步?我不懂……”

 紫君羽唇角的血淌進了他的頸子,一世的尊嚴風姿,僅有那半刻的低頭:“你不懂嗎?你竟不懂……”

 “不想懂了,”他面無表情地望出去,也不知望著哪裡,微風斜雨,那身形晃了晃,複又站穩,嘴角慢慢地溢出了血,輕輕抿出了笑,“但願長睡不復醒,自此對景無情思……”抱著紫君羽穩穩跪了下去,膝頭磕在凸起的岩石上,身不疼,人不倒,背上一支羽箭,映著圍上來的火光,微微地搖,微微地顫,深進了骨肉。

 思君如孤燈,一夜一心死,從此不必再牽掛……

 *****

 不知什麼時候,珞都城內的白茶已是開至荼蘼,霏霏如雪,晶瑩如灼,遠遠地,似月下浸霜的冷美人,令文人雅士趨之若鶩、讚歎不絕。

 雖說如此,可仍有人念著初時的山桃,花開似血,好不淒豔,只可惜入不了長廣王的眼,只堪作那昨日黃花。那年貴人出京,撩簾冷淡淡地一瞥,輕皺了皺眉,於是底下人揣摩心意,便移了素雅端莊的白茶來,滿城遍植,如此到了今歲,風過花陰,暗香浮動,一簇一簇的,成了洛城牡丹外的又一盛景。

 皇城花季到的時候,京裡人也多了,但來來往往的總是那些達官貴人,行色匆匆,似有惶惶。平頭百姓雖是不知內情,卻也喜歡聚在一處聽樂子,景王作反,腦袋掛在九門方及取下,長廣王出城春狩便遇襲受了傷,這因緣種種啊因緣種種,叫愛嚼舌根的人樂此不疲。

 只不過,私相竊語總作不得數。

 是夜,重雨驚雷,夜未央。

 一方廊簷掩在陰影下,自那裡漏了一角天闕,雨落千行,驚電若蛇,倏然劃過天際,尖利地撕破了九重天。朱色的闌幹外,芭蕉濕了,重了,花顏春瘦,青空有雨,淌成離人淚,春歸時,最是蕭瑟。

 一人跪在階外,腰背挺得直直的,一襲春衫染了清墨,重重地浸在深夢裡,滿身將頹的風致,亦掩不住那荼蘼般的清與雅,宛然落塵的謫仙。

 苑內的侍人自廊下走過,不作聲息地瞥了一眼,又默然地緊了步子,打著青竹小傘匆匆行過,對跪在階下的人影只作不見。

 遙遠的天外,雨作絲弦,長風嗚咽而過,似挑起了一抹冷清的調,幽幽的,顫到了心尖。

 有人自雨中狂奔而來,濕重的衣袂掛著水,在夜中劃過一道道破碎的水痕,水珠濺得到處都是。

 苑內的侍衛被驚動,欲要阻攔,卻叫人一腳踹翻了。

 “滾!”紫流風一聲怒吼,出手又疾又狠。

 侍衛們攔阻不及,只得忙不迭地追在後面,生怕他鬧起來。

 紫流風奔到青石階前,望到滿身濕漉漉的兄長,呆怔片刻,雨水自眼角滑下,唇一抿,恨得滿腔冷火起。

 響雷轟然一聲滾過,滾在了心上,萬鈞般壓下來,悶悶的,壓得呼吸與心跳都是一滯。

 “哥!你起來!”紫流風沖過去,粗暴地要將他拉起來,“你給我起來!不准你替別人跪!”

 地上的人動了下,慢慢抬起頭,濕重的青絲一縷一縷地貼著臉頰,與身上的輕衫黏在了一起,紫流煙將他輕輕一推,那聲音已然啞了:“回去。”

 “你叫我回去?”他粗粗喘著,胸口急促地起伏,抓住人怒極了,“你給誰跪也不許替紫墨卿跪!你就是不許替他跪!”

 “啪”地一聲,重重一巴掌摔過來,紫流風驚呆了,捂著臉僵在那裡,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侍衛將頭垂得低低的,一板一眼地勸道:“七公子請回。”

 紫流風怒紅了眼,一腳把他踹倒,猶不解氣,又遷怒地踢上去,大吼著:“滾!都給我滾!”

 “紫流風!”紫流煙一聲冷喝,面色雖憔悴,那眼神卻生了嚴厲的意思。

 “滾!”紫流風又一聲吼,暴怒地將人全部趕走。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頹然往地上一坐,瞪著人不說話,眼睛裡盡是水,模模糊糊的一片,那麼望著望著,又生了氣,怒不可遏地沖他吼:“紫墨卿有什麼好,你要一直護著他?我才是你的親弟弟!”

 紫流煙顰著眉,一凝眸,眼裡盡是煙水意:“玉夫人待我們有恩,你忘了嗎?”

 那麼一言,登時令憤懣難平的紫流風沒了話,但一愣神,又憶起了久遠以前的事。有個人總能牽到父親的手,又驕傲又神氣地擺弄他娘親紮的紙鳶,連皇帝也更偏愛他,未滿八歲便封他作太子侍讀……這樣的人,他當然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

 紫流煙淡淡一眼,卻似看進了他心裡:“你那點不甘到底要幾時才肯甘休?”

 紫流風手指捏的緊緊的,氣惱地瞪了久久,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咆哮一聲:“我的是不甘心,你的又是什麼?你當旁人都是瞎子嗎?”

 紫流煙沉默著,又回過頭,隔著重重雨幕,就那麼看著紫流風狂奔而去,眼睛浸在寒水裡,欲歎息又止了。

 驚雷愈來愈遠,風也似小了,水痕斜斜地落在臉上,像情人濕漉漉的吻纏綿不盡。

 長夜雨,幾時休。

 階上的朱門“吱呀”一聲開了,薄薄的琉璃光自屋裡漏了出來,落在磨得光滑的青石階下,泛起幽幽寒澤沁人眼底。

 離牧走出來,老臉刻板無情:“三公子請。”

 紫流煙欲起身,膝頭卻是麻了,手撐著地動不得,小廝機靈地奔下石階,伸手扶了一把:“公子小心。”

 紫流煙扶著他站起身,走上石階,然後朱門“吱呀“一聲又合了起來,燈燭的光未及攏回,便被斷在了門外,回廊沾水,刹那沒了痕跡。

 *****

 不見天日的地牢,一燈如豆,將滅未滅。

 潮濕的草絮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響,電閃雷鳴的天氣,連鼠豸都不安分地鑽了出來,吱吱怪叫著,黑色的蟲子在腳旁慢吞吞地爬過,然後一聲轟然驚雷,又躲進了深處的角落,不敢倡狂。

 昏暗的餘光裡,有人睜著眼睛不安於眠。被遺忘了的人,也只堪一日一日苟活著與蟲鼠作伴了。

 夜過半,天窗外那一夕夜雨猶未停歇,聲聲滴,催人醒。

 突然,鐵門嘩啦一聲打開,牢門口紅彤彤的火光映著,有人大笑著從外頭走進來,意氣風發,姿態甚是囂張。

 “九弟,五哥來看你了。”來人一身散花綾的流雲衫,俊俏之容因耽於酒色,一臉的紈絝相。

 墨卿動也未動,靠著草席子撥了撥腕上的鐵鍊,譏誚地一挑唇:“虎落平陽被犬欺,五哥也來做那只犬了嗎?”

 紫明霄聽著竟未動氣,一展摺扇,作那瀟灑的姿態:“虎落平陽?九弟這般形狀,倒像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墨卿笑了聲,挑過眼梢斜斜一瞥,那眼光流而不動,有點懾人,讓來人收住腳步不敢再靠近。紫家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數,但多是因著紫君羽的偏愛獨寵而來的嫉恨,而眼前人,卻是真正與他有仇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當年紫明霄的母親不甘寂寞,與家奴偷情被撞破,被年幼的紫墨卿一頓鞭子活活抽死,此事在府中人人皆知,更曾上達天聽,獻帝本就是荒唐之人,盛讚幼子嫉惡如仇,更命人將那胡姬喂惡犬分食,以儆效尤。這個中糾葛,已讓他不能掉以輕心,何況此人與紫宇湛似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若再把紫宇湛的死一併推他身上,那真是青紅藍白紫,要他好看了。

 隨行的侍從抬了烏木繪銀的躺椅進來,紫明霄順勢坐上,故作姿態地端了高貴的架子,眼光在牢房內慢慢掃過,嫌棄地一撇嘴,嘖嘖兩聲,憐憫道:“父親也真是狠心,殺人不過頭點地,一朝盛寵不再,竟待你如此。”

 墨卿眼色輕蔑,淡聲淡氣地道:“想欺我也僅此一次了,錯過了,將成你們一世遺憾。”

 “你以為你還是原來的九公子嗎?”紫明霄笑他的癡心妄想,“父親如今受傷未愈,誰也不見,待想起你時,也不知你到了何處。”

 墨卿不動聲色,手腕上的鐵鍊子被他撥弄的叮啷作響,漫不經心地道:“知道鷹犬因何只能是鷹犬嗎?因為他們只寄望於別人的救贖,所以一輩子成不了人主。”

 “好好,”紫明霄盯住他,眼神森森,卻是撫掌而笑,作那兄友弟恭的模樣,“九弟之口舌能綻蓮花,叫人自愧弗如。”

 他抬手示意,侍從也不作聲,躬身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從外面抬了一鼎暖爐進來,陰寒透骨的牢房登時暖意融融起來,慢慢地,連骨子裡那股纏綿不去的濕氣也褪盡了。

 “這地牢陰冷濕重,九弟還須保重。”紫明霄笑著立起身來,隨手取過一旁的火鉗,撥了撥燒紅的炭木,竄起的火火苗不經意地舔過那眼睛,在眼底染了一抹隱約的紅,他回過頭,唇角仍舊抿著笑,“九弟的箭傷如何了?來也來了,不如叫人看看吧。”

 墨卿冷冷翹起唇,手指撥動鐵鍊的動作愈發慢了:“賤命一條,歸處難尋,何勞操心呢?”

 “聽說那一箭直透臟腑了,賀蘭無瑕神醫之名果真不虛妄,若非得他妙手回春,九弟怕連這逗弄蟲鼠的日子也沒了。”紫明霄慢慢道著,隨手用火鉗夾了只蟲豸在火上烤,看著,笑著,似是滿意極了,待那一點點的焦黑化作了末,才一扔火鉗,轉過身來,似有惋惜地感歎,“因何你便有這種好命,總得貴人照拂,我該說天道不公嗎?我若非求個公允,不知會如何?”

 墨卿靠著未動,半垂眼睫,無甚感情地一笑:“五哥千萬別把我當死人,這世上有一物最是難求。”

 “後悔藥嗎?”紫明霄哈哈大笑,摺扇在手,翻袖負於身後,“何必惺惺作態?九弟博聞強識,那可知世上何物清高在外,其實難副?”

 墨卿盯著他,目光沉銳了起來。

 紫明霄慢慢逼近他,笑意漸深:“臨池青竹,中空無物,那‘清明一尺,穀雨一丈’、‘高風亮節,寧折不彎’、盡是虛張聲勢。你以為呢?”

 那手一把扯住墨卿的發,迫他重重撞上石壁,扇子挑到了他下頷:“誰說‘低頭最低不著泥’,既然摔下來了,被人踩上一腳,也是無可厚非。”

 頭被壓在牆上,粗糙的牆面蹭破了臉頰,乾澀澀的疼,鼻尖漫起一絲血的味道,墨卿也不掙扎,扯起唇冷冷地笑:“我死在這裡,你活得了嗎?”

 “眼下有誰理會你?花落成泥,人死成灰,待人想起來,也只能歎一聲命薄如紙罷了。”紫明霄殘忍一笑,將他摔給侍從,用錦帕將手指一根一根擦淨了,“強弩之末,也只堪爭那三寸口舌,叫附骨釘封了筋脈,你還有甚本事囂張?”

 四五個侍從齊撲上去,強硬地將他按住,旁邊人抖著手,緊張地將瓷瓶裡的粉末合著水灌進他口。

 暖爐中炭木燃得紅紅的,熏熏然的暖意融著一點點香息滲進骨頭,漸漸地,有火在身體裡燒了起來。

 侍從們一鬆手,將他放開來。

 呼吸燒灼著心肺,單薄的衣衫慢慢濕透了,人跌在草席子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頭發汗濕地貼上了臉,一回頭,雙目赤紅,一字一頓地咬牙:“……紫明霄!”

 對方好整以暇地笑著,慢慢走近了,輕佻的意態,用扇子抬起他的臉:“五石散的滋味可好?這可是祛寒止疼的良藥,九弟莫要辜負了為兄的好意。”

 墨卿冷笑不語,啐了他一臉。五石散,食之令人飄飄欲仙、如登極樂,其實卻是毀明智、損根基的藥毒,智者亦能成那如癲如狂的廢人。

 對方笑意不褪,抬手一抹臉:“何必著惱?慢慢地,你便會愛上它,到那時,五哥定會時時來看你。”

 暖爐內的松木燒得通紅,劈啪劈啪地作響,一股子藥性在體內積聚難散,只覺五臟俱焚,痛苦難當,落在身上的鎖鏈緊緊攥進了手,人滾在牆角微微地抽搐。

 紫明霄得意地大笑,愈發得寸進尺,腳踩到了他背上,重重碾他的傷口,真正要將人碾進泥裡:“天要厚待你,我偏不許,今日下場,才是你紫墨卿該得的!怨嗎?要怨便怨你自作孽不可活!”

 “紫明霄,”喉嚨裡沉沉地滾出笑來,嘴唇被咬破了,有血沁了出來,墨卿一回眸,有刀刃的寒光在眼睫下逼人心頭,“我叫你悔之不及!”

 紫明霄仍要笑,然那笑未及浮上便已消,精鐵的粗鏈橫掃過來,他臉色一變,立往後退,卻是晚了,地上人狀如瘋獸,猛地撲上來,鐵鍊繞上脖子,將他連拖帶拽地摜到了地上,頭髮被抓起,頭砰砰地連磕地面,登時血如泉湧,糊了滿臉。

 地上爬動的黑色蟲子突然受了驚,悉悉索索地逃竄起來,自他眼角掠過,沾到血水掙扎不堪,卻仍是一點一點被血泊浸透了。

 侍從嚇得魂飛魄散,欲沖上前,卻見對方一抬眼,眼色冷酷又殘忍,抓著紫明霄的頭又是重重一撞,一聲淒厲慘嚎叫人膽寒:“他是活不成了,你們想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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