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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78章
○七八

 春雪未消,窗前一株菖蒲卻是碧葉盈綠,宮燈華盞下,亭亭玉立,頗有飄逸高雅之態。

 昊月倚在窗邊,似生了興致,執著絡金流蘇扇輕撥弄,忽又憑生感慨:“別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天與多情,奈何不與長相守?”

 “人間自是有情癡,可惜都付笑歎中。”墨卿隨手倒了杯茶。

 “是天妒人,”昊月不無遺憾,“多情總被無情惱。”

 墨卿挑唇一笑,也不作理會。

 昊月走過來,端茶飲了口,漫不經心地道:“長廣王正命人四處找你。”

 墨卿疑惑,一時沒明白:“誰?”

 昊月一笑,抬起頭,手中流蘇扇悠然輕擺:“長廣王,紫君羽是也。”

 墨卿凝眉微思,端起茶碗輕啜一口,也未動聲色。

 “位極人臣,隻手遮天,”昊月眼波一轉,似笑非笑,“再邁一步,便是那天,高山仰止,山呼萬歲。”

 墨卿看他一眼,直覺他意在言外:“那又如何?”

 “不如何。”昊月淡淡挑眉,莞爾笑道,“只是覺得可惜罷了。”

 墨卿甚覺不耐:“話中有話,不妨直言。”

 昊月輕歎,那笑卻絲毫未有惋惜之色:“山中一日,人間百年。你在這山上,不知外面是何等風起雲湧。珞都城內,早是謠言四起,道是先帝之死大有蹊蹺,珞獻帝尚在人間,如今各地王侯暗生異心,似有以景王馬首是瞻的勢頭。”

 墨卿心頭一震,冷笑不止:“獻帝屍骨都作了土,如何還活著?”

 昊月亦笑,反問他:“你又怎知皇陵裡作了土的是獻帝?”

 “……”墨卿聽他弦外之音,心知此事必不簡單。

 昊月搖扇悠悠,一綻舌意味深長:“謠言又何止於此,還有人道當年獻帝猝死,其實是為人毒害,這禍首……”

 墨卿陰沉沉地瞪他:“子虛烏有。”

 昊月丹朱唇微微翹起,眉尾笑意漣漣:“不管是不是子虛烏有,你與紫家斷的一乾二淨方是明智。”

 墨卿緊了緊手指,漠然冷笑:“有心人圖謀不軌,又豈可成事?”

 昊月止不住笑:“此言有失偏頗了,這北珞江山到底是姓羽,景王縱是那有心人,也算不上圖謀不軌,反倒是紫家,這人主當的可謂名不正言不順。”

 墨卿臉色沉了下來。

 “如何?憂心了?”他盈盈笑望,湊近了,極輕極慢地道,“莫要以為紫君羽心裡真有你,他不過是想利用你威脅晚清罷了,心軟不得。”

 聽他提及玉晚清,墨卿心神一凜:“我娘親怎麼了?”

 “你可知獻帝當年為何猝死?”昊月高深莫測地一笑,“謠言所傳不差,那非意外,禍首就是紫君羽,然動手的卻是晚清。”

 墨卿愣了半刻,心中驚濤駭浪,頗覺不可思議。

 昊月清眸微斂,似有不豫。遙想當年,水湄伊人,冰清玉顏,縱今山水不可越,但他寸心仍不換:“紫君羽為他天下之志,晚清卻是為你爹。”他回頭望了眼墨卿,輕輕笑著,眼色譏誚,“你爹娘,一者臨風公子,一者綽約佳人,天上雪、雲間月,確實是天作之合,沒人能比他們更般配,只可惜……”

 “只可惜他們是親姊弟。”墨卿對他道,“不必試探於我,我的身世我一清二楚。”

 “看來晚清是一點沒瞞你。”昊月似覺得可笑,流蘇扇輕抵著額,笑出了幾分自嘲,“蓮還說不與我爭的,我竟也信了,眼巴巴地等著,等到最後,又等來了什麼?蓮死了,晚清也嫁作了他人婦。當年我闖紫家是為何?不過是想帶她一起走,她卻一劍幾乎置我於死地,如斯絕情,只怪我未能救你爹性命。哈哈哈……月若無恨月長圓,就中更有女兒癡,她癡,我也癡,誰人不癡?”

 經年舊事,墨卿也無意去深究:“月叔不該與我說這些,我身為人子,只知我娘親並無錯。”

 “她無錯,我也無錯。”昊月指天笑駡,“錯的是天,造物弄人,塵事戲情。”

 墨卿倏然一笑:“既覺得心有不甘,那便與天一爭。”

 昊月回眸望他,哈哈大笑:“心有不甘,便與天一爭?不錯,你說的不錯!”

 墨卿哂然:“我想知道月叔這番話到底意在何處?”

 “意在何處?”昊月勾唇,“我若說珞獻帝確實未死,你可信?”

 墨卿看著他:“獻帝未死,又在哪裡?”

 昊月揚眉而笑,風流意態難以描畫:“這些年,我所為無他,數載辛勞只為求一真相,你若想知道,我自能給你答案。”

 ****

 苑內枯木未逢春,些微寒意帶著嫋娜的薄霧拂上臉,那一雙眉目清冷如斯。

 他站那一樹海棠下,不見春風吹花落,不覓暗香浮動來,也不知是少了那蝴蝶繞花的景致,還是少了海棠樹下春睡的人,總覺得有些寂寞了。

 “大人。”玉晚清緩步走近,溫婉嫺靜地一低眉,絲縷青絲幽幽拂過面頰,唇上抹了一點清冷的月光。

 紫君羽未回身,手扶枯枝,開門見山地問她:“卿兒在何處?”

 玉晚清一顰眉,似有憂愁鬱結在心:“卿兒杳無音訊,大人問我,我又怎知?”

 紫君羽指尖一緊,“哢擦”一聲,手中的細枝被生生掰斷,他轉過身,清眸凝著薄冰:“我再問一遍,卿兒在何處?”

 對方幽幽抬起眼睫,有些怨,有些恨,眼波一轉,卻終化為一抹有些淒清的淺笑:“晚清不知。”

 “玉晚清!”紫君羽勃然怒起,一巴掌摔過去,冷森森地道,“獻帝之事,我已不與你計較,此事你再從中作梗,休怪我翻臉無情!”

 “大人有情嗎?”玉晚清別著臉,輕輕一抿唇角的血,朱紅的胭脂抹在唇上,融著月光,淡淡一笑,流出幾分陌生的冷酷,“是你食言在先的。”

 紫君羽眯起眼睛,眼底一重重濃成了墨:“你視紫家為毒沼惡瘴,那幻雪宮呢?玉蓮卿抗拒了一生的命,你想讓他回去承受?”

 玉晚清痛苦地一闔眸,久久無言,半晌,緩緩跪了下去,斑駁的樹影掩了她眼底那一抹未化的雪色,眼角清淚未落便乾涸了:“晚清求你,放過卿兒吧……他不是玉蓮卿,大人的情,他承不起,他真的承不起……”

 “晚了……”紫君羽容色冰冷,複看她一眼,“他確實不是玉蓮卿,他也不如蓮。”

 “既如此,大人何必……”玉晚清話說一半,卻被打斷。

 紫君羽居高臨下,一字一字地說與她:“我想給的,你拒絕不了,他也拒絕不了。”

 玉晚清僵了半刻,再跪不住,身體慢慢軟了下去,癱坐在地,袖中玉指捏得緊緊的:“大人,何以不能給晚清留點念想?為何要這樣全部拿走?一點一點全部拿走……”似是恨得深了,怨得狠了,抖著身子,手指咬進了唇,濃濃的血腥味染了舌尖,浸了喉頭,眼神也空茫。

 紫君羽折身的腳步頓了下,眼角餘光淡淡一瞥,清冷的聲音融著殘雪的味道自風中飄過:“你若真為卿兒好,便該助他成番大事,而不是私心作祟,誤他一世。”

 回首凝眸處,那株失了風華的海棠在風中輕輕搖著,東風碧樹,未見芳春,燕歸何處?

 ****

 天寒人寂,月如弓。

 後山鏡湖,白氣如煙,狀如綺疏,遠遠一望,竟似瑤池仙境。

 昊月執扇遙指:“那湖心島便是瀛煌台,荒廢日久,十多年不曾有人進去了。”

 隔著淼茫煙水,遠處水榭樓臺遮映,宛如肆意潑灑的山水墨畫,那一筆煙墨之意一點一點迷了眼睛。

 墨卿望著,隱約覺得眼熟,細思量下,這景致竟與紫家醉漾湖上的小築重疊。

 昊月腳下輕輕一踢,石子落湖,也不聞聲,他抬頭笑道:“此地是蓮的舊居,一景一物皆依幻雪宮的蓮島瑤台所造,晚清最是喜歡。”

 喜歡的又何止玉晚清,紫君羽對此亦是迷戀不已。墨卿冷冷勾唇,頓覺可笑。當初那人將湖心小築送他,他還欣然受之,沒想到卻是讓人睹物思人、睹人思人了。

 “既然這別苑已然易主,這地方怎不挪作他用?”

 “他用?”昊月似覺有意思,“玉蓮卿的東西,何人敢動?你看這碧波萬頃,何處能通往湖心?”

 墨卿皺了皺眉,湖上煙氣繾綣不去,極目之處,當真無半點能落腳的地方。

 昊月道:“此處原也是雕欄玉砌,曲水映回廊,不過是後來拆毀了,自那後便無人能上瀛煌台。”

 “為何?”

 昊月卻是笑問:“你早有心離開別苑,為何還不走?”

 “……”

 “是不是走不得?”昊月明知故問,丹朱唇在流蘇扇下輕輕揚了起來,“這別苑排布暗合九宮八卦,內中奇陣頗多,易進難出,若非深諳陣法,枉死也不過一念之間。而瀛煌台是依蓮島所建,幻雪宮內的瑤台至今空置,無人能破其機關,那麼瀛煌台又有何人敢闖?”

 墨卿道:“但憑這點,便說獻帝被囚於此,月叔推斷倒也大膽。”

 昊月笑道:“你娘性情,我最是瞭解,至悲無淚,至痛無聲,恨到極致,縱然能殺對方,于她也只顯得單薄。再說她雖是戀舊之人,但此地早便物是人非,睹物傷懷,她不該會回到這裡才是。然事實是,她曾回到別苑變動過這一帶陣法,亂人耳目。”

 墨卿一番忖度,竟真有跡可循。玉晚清極少出門,但初一、十五必至青嵐寺禮佛,以前不覺有何不妥,但如今一想,連他亦不免疑竇叢生。

 昊月觀他神情,知他心念已有動搖,目的既成,又何必多說?

 他搖扇回身:“走吧,別苑禁地,你我皆不可久留。”

 墨卿冷沉沉地望著鏡湖,湖上煙水空濛,清水的味道似有若無地飄著:“我想上島一看。”

 “不可。”昊月微笑,“尚未到時候。”

 “月叔在等什麼?”

 “蓮月空冥金鑰。”幽韻綿長的聲音似霧一般散在夜裡,白煙微寒。

 “蓮月空冥金鑰?”墨卿沉吟片刻,月華冷,眸亦冷,“莫非它能打開瀛煌臺上的機關?”

 “不錯,蓮月空冥金鑰是宮主信物,要入瑤台密室非它不可,是故瀛煌臺上亦缺它不能,拿不到此物,瀛煌台不可擅入,否則只是枉送性命罷了。“

 “宮主信物?”墨卿看他一眼,“在誰手上?”

 昊月搖著流蘇扇抿唇輕笑:“落少宮主。宮主最信任者,唯他落千寒而已。”

 ****

 翌日,暖陽穿庭,殘雪褪盡,小窗下修篁蕭疏,翠意盎然。

 屋內人挑弦三兩聲,泠泠弦上音,水流花開惹啼痕,三疊陽關唱離恨,但細聽下,卻又似風雨欲來,哀思中藏著殺伐。

 塵雪推門而入,幾步走到跟前,揚手砰的一聲震在琴案上,她白紗遮面,一雙美目卻是極冷。

 墨卿抬眸相視,沖她一笑:“雪姑娘,大清早便這麼大的火氣?”

 “紫墨卿,我已告誡過你,不要與昊月來往!”塵雪顰眉怒視,也不作那矜持的姿態。

 墨卿一拂袖,收手起身,甚覺無辜:“他想來,我能將他拒之門外麼?”

 “你!”塵雪瞪著他,玉指掐進了手心。

 “雪姑娘實是大驚小怪了,月護法不過是帶了壇酒與我解悶,此等美意,我若拒絕,豈非太不識好歹了?”墨卿走到桌旁,拍開酒罈封口,酒香四溢,醇厚醉人,他隨手滿上一杯,梨花玉瓷湊到唇邊,仰頭一口灌入,“琴罷輒舉酒,酒罷輒吟詩,人生如此,暢快淋漓。雪姑娘可要小酌一杯?”

 塵雪冷哼:“是真美意還是別有用心,你掂量清楚的好,莫要為人利用了尚不自知。”

 “此言差矣。”墨卿倚桌斜靠,悠悠笑道,“我在這,說得好聽是貴客,說白了,你我皆心知肚明。若雪姑娘恐我為人利用,對落少宮主不利,何不趁早放我離去?”

 塵雪忍了忍,終究未忍住,怒聲道:“若不是少宮主執意要帶你回幻雪宮,我一早便逐你出去了!”

 墨卿隨手又倒了杯酒,搖頭嘖嘖笑歎:“一廂情願罷了,幻雪宮與我何干?”

 塵雪冷笑:“你若去了後頸的印記,那便無干了。”

 墨卿覺得此女倒也有意思,為了落千寒真真是捨身忘己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敢毀傷?”

 “那便由不得你!”對方冷冷瞥他一眼,一點未留情面。

 墨卿玩弄著手中玉瓷杯:“你們將我帶回去,百害而無一利。若我姓玉不姓紫,落少宮主的地位豈非不保?而你雪姑娘這般待我,就不怕我日後報復?”

 塵雪眼色輕蔑:“夏蟲不可以語冰,你以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何能懂少宮主的襟懷?”

 墨卿哈哈大笑:“雪姑娘倒真是一片冰心在玉壺,日月可鑒啊。”

 塵雪亦笑,牙尖嘴利地剜人心:“我等赤膽忠心,九公子只恐體會不了,不然也不會讓個家奴追殺到這等境地,要少宮主救你回來。”

 墨卿鳳目一眯,斂了笑容:“雪姑娘,飲不可過,語不可激,舌頭無骨,也須留三分自持。”

 對方似有不甘,但到底心知分寸,狠狠瞪了眼,叫人端藥上來:“用藥莫飲酒,這藥喝是不喝,我不勉強。”說罷,帶著侍婢逕自離開。

 藥碗擺在桌上,散著嫋嫋熱氣,那味道熏得空氣亦苦了幾分。

 墨卿端碗看了眼,皺皺眉,一口灌下喉嚨。

 濃烈的苦燥味沖得他嗆了口,他抬手一抹唇,無奈歎息:真是錙銖必較的女人,竟往他藥碗裡又多摻了幾分黃連……

 許是喝了酒的關係,那一碗湯藥下去,他渾身燥得厲害,正欲回房躺一會兒,卻聽門外侍婢喚了一聲“少宮主”。

 他折身的腳步一頓,眼光在桌前酒罈子上打了個轉,想起昊月送此佳釀來的真正目的——落千寒不善飲酒,若能灌醉他,趁機取金鑰,於他們是大大省事。

 此舉雖顯小人,但他也不是取之不還,上瀛煌台一探後,自當完璧歸趙。

 這麼想著,已見落千寒走進門來。

 墨卿笑道:“少宮主真是一刻不誤,這麼早便來了。”

 落千寒一身清絕姿態,目光瞥過尚未撤走的藥碗:“你傷如何了?”

 “已無大礙。”墨卿拍了拍手邊酒罈子,盛情相邀,“無酒則已,有則必當飲。少宮主來的正是時候,我這一壇陳年佳釀,正缺人共飲。”

 落千寒眼神淡淡的,點水墨瞳清灩流波,在那一小壇酒上頓了頓,道:“我不會喝酒。”

 “小酌幾杯,無傷大雅。”墨卿擺開酒杯,一一滿上,拉他坐下,“所謂千般易淡,不淡者美酒三杯,少宮主待我救命之恩,我尚未道謝,不如先自幹三杯。”

 落千寒長眉輕蹙:“不必,你有傷在身。”

 墨卿抬頭笑望他一眼,未有猶豫,三杯酒下肚,那眉眼愈發穠麗起來:“這三杯,謝你以德報怨、不計前嫌,救我這不識好歹的王孫公子。”

 他拎起酒罈,隨手又滿了一杯,與對方一碰,豪爽地一飲而盡:“這杯,一笑泯恩仇,紫墨卿交你這朋友。”

 落千寒捏著玉瓷杯,望了眼在杯壁上掛了均勻一圈的琥珀色液體,輕輕抿唇,舉杯一口飲下。

 那酒入口極淡,但勝在餘韻悠長,從咽喉滑下,心口都似被灼燙了,頗有後勁。

 “如何?這酒滋味不差吧?”墨卿唇角翹了起來,又替他倒了杯,“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當不醉不歸。”

 落千寒不聲不響,又一杯酒下肚,臉上並不見甚麼異色,蒼紅色的唇沾了酒液,濕漉漉的有些勾人。

 墨卿見他不拒絕,又接連給他倒了幾杯,自己捏著酒杯在唇邊流連,似飲非飲,望著他笑。

 但酒去了一半,對方竟還似極清醒,墨卿漸漸失了耐性,口乾舌燥地大灌了兩口酒,誰知身上燥意更盛。

 他仔細瞧了瞧落千寒,對方安安靜靜坐著,臉上也不見醉態,只一雙清眸有些空濛色,目光水意濛濛的,不知落在何處。

 “少宮主?”墨卿試探性地叫了聲,聽對方淡淡應了聲嗯,他略一遲疑,起身扶住他,“可要我送你回去?”

 對方又是淡淡一聲嗯。

 墨卿扶著人起來,誰知方一離桌,對方身體便軟了下來,靠著他沉沉醉意。

 他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心道人都醉成爛泥了,竟還能端著唬人的架勢,這身傲骨當真不凡。

 他看了看門外,心思一動,架著落千寒走進內室。

 內室中沉香未銷,金獸爐裡盛不下的白煙一點一點嫋娜彌散,擺在榻前的漆木屏風上美人春睡,蝴蝶繞花關,春意正濃。

 墨卿一撩錦帳,將人扔上床。

 落千寒姿色爾爾,他縱然有些邪火,倒還不至於生那歪念,只因東西對方貼身藏著,醉倒了更好辦事罷了。

 他俯身探了探對方懷裡,未摸到什麼,只好又從他腰際一點一點往上搜……

 落千寒衣飾簡單,並不難找,墨卿在他側腰處摸到一塊玉牌似的東西,和昊月與他說的尺寸相當,他心中一喜,又往衣服深處探了探,想將那東西拿出來。

 孰料手腕被一把制住,尚來不及反應,咽喉要害已到了對方五指下。

 墨卿身體一僵,慢慢抬起頭,與落千寒的目光隔空一觸,芙蓉暖帳暗影重重,卻還是讓他看出了對方並不甚清醒。

 他心鬆了鬆,顧忌著咽喉上的威脅,也不敢再去碰那玉牌。心念一轉,手指略過玉牌,一點一點摸進對方內衫裡,低頭沖他一笑,宛然勾魂。

 落千寒手指收緊了,又慢慢鬆開來,看著他,眼裡似生了迷惑。

 墨卿身上本就燥的很,手貼在對方溫涼的身上摸來摸去,竟摸出了火,跟魔障了似的,有些情難自禁,衣褲內的塵根也莫名硬了起來。

 他驀然一驚,心知過頭了,緊忙要從床上下去,但身上那股燥意一發不可收拾,似被什麼催了□,眼光黏在對方身上,竟是邪火亂竄。

 對方腰帶早被他扯落了,衣衫微微敞著,薄光自隙中漏進錦帳,露出的一點白玉色,似化開的香雪,令人不忍觸之。

 墨卿額上隱隱滲出了汗,他用力一扯衣襟,突然俯□,在落千寒唇上舔了舔,對方眼神迷蒙,頭一仰,喉嚨了滾出一聲呻吟。墨卿攫住他下巴,舌趁虛而入,吻得水乳交融之際,手在對方衣服裡遊移撫摩,悄然摸出那塊玉牌,隨手扔進了床角。

 作者有話要說:就是這麼巧,此章字數到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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