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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花寂開:美人如玉前傳:那夕風流》第89章
○八九

 霧靄繚繞,嵐光浮隱,鐵蹄在崇山峻嶺間沉沉踏過,林鳥驚飛,撲棱棱地竄起,然後又萬籟俱止,唯餘戰馬紛遝之聲。

 遠遠的,忽見一隊人馬揚塵直奔而來,前鋒兵士神情一肅,急勒馬韁,回身稟報。

 也不知得了什麼指示,前鋒將領回到軍前一聲令下,軍作兩列,將大道讓了出來。

 疾馳而來的人馬也無顧忌,直奔停在道中的車輦,直到近前,才有人一提韁繩,坐騎噅噅兩聲,揚蹄立定,身後十數騎士也隨之勒住戰馬。

 車前的近衛認出了來人,轉身請示道:“郡侯,是遙少將軍。”

 話落,伴著幾聲低低的咳嗽,車簾微撩一角,清雅之氣撲面而來。

 天已開春,內中人卻仍披了一身雲色狐裘,臉色蒼白,似有微恙。

 紫流煙止水無波地望了眼,那眉目清極雅極,堪能入畫:“是少將軍。”淡淡一聲,叫人如聞雅樂。

 遙沐勻皺了皺眉,眼睛一掃四下鐵騎,眉皺得更深了:“這是洛城駐軍,你私調回京,朝廷那如何交代?”洛城駐軍原是紫家大公子紫宇湛的舊部,當日因紫宇湛死的不明不白,五萬縞素之師披麻戴孝,長驅直進,大挫王師銳氣,一戰成名,威風赫赫。待紫流煙受封洛城郡侯,眾軍歸降,一舉投入他麾下。朝廷頗是忌憚,視之如虎狼,聲令無詔不得調遣,然終究是一紙空文罷了。

 紫流煙捂唇輕咳了兩聲,冷風過處,雪色狐裘輕輕拂過臉頰,那眉目澹澹如染煙墨,微一沉默後,道:“此事我一肩擔下。”

 “我說你擔不起!”遙沐勻心直口快,也不怕開罪人,“景王現下蠢蠢欲動,南方被他折騰得翻了天,你不將駐軍留著平叛,無詔入京,意欲逼宮還是謀反?”

 “放肆!”戎裝武將沉聲一喝,腰間佩刀拔出半截,刀光雪亮,寒森森地掠上眉睫,周圍兵士亦作拔刀架勢。

 遙沐勻凜然無懼,虎目怒睜,直直迫著紫流煙:“不要拿紫墨卿的生死作藉口,如今朝中紛亂,各生異心,你莫要再趟這渾水了!”

 暮光透過稀疏的枝椏灑下來,叫人微眯起了眼睛。

 紫流煙目光稍稍放遠了,碧雲天外,落日天涯,然望極天涯亦不見故人。他一擺手,示下止戈,淡聲道:“紛亂皆由人生,景王異動,為人臣的豈可坐視?”

 遙沐勻耿直慣了,被他氣得一滯,怒聲道:“擁兵入京,是勤王還是生亂,你心知肚明!”

 “這也只是遙五公子一家之言,少將軍既來,不如也替本侯遞一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紫流煙咳了一聲,不願再說,慢慢靠回了榻上。

 錦簾放下,微風吹過,那聲音也淡了:“走吧,狹道相逢,已是不合時宜。”

 大軍又緩緩行進了起來,鐵蹄聲聲,兵士腰間的佩刀未出鞘已有鋒芒之利,冷森森地寒了眼。

 遙沐勻瞪了半刻,一抽馬鞭,氣吼一聲:“走,老子不管了!”當下憤然拍馬離去。

 聚湫山下,落日西沉,薄薄的日光似蒙了一層青煙,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遙影然舉目遙遙一望,暮色沉沉,穠麗的彤雲落他眼裡,也只是極疏淡的一抹影。

 候了片刻,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回眸間,人已風馳電掣地到了跟前。

 遙沐勻執韁一勒,坐下戰馬驚起,蹶了下前蹄,噅噅一聲嘶鳴,在原地打了幾個轉。

 “事不順遂?”遙影然問了一聲,瞥見道旁馬車上的車簾子撩開了,內中人急切地看了眼,又失望,心不在焉地坐了回去。

 岑寂的暮色裡,那眉目籠著淡影,唇線抿成了倔強的弧度,自那一日,這人便再未開口說一句話。

 遙沐勻滿身風塵,呸呸地吐了一嘴沙子,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隨從:“別提了,真個受了回鳥氣!”

 遙影然似早有所料:“紫家之事原是輪不到你我外人來插手的,但紫流煙畢竟與墨卿情分匪淺,我們也不好坐看他自傷其身。他可有說什麼?”

 遙沐雲擺手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只這一句,再沒了。”他想了想,又覺得憋屈起來,擰眉道,“這紫流煙,老子真是看錯他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遙影然沉吟了會兒,亦感無奈,“罷了,想必他是想清楚了。如今誰不想拔個頭籌,墨卿先機已失,莫非這真是命?”他喟歎一聲,一番心思盡在籌謀中。

 “是不是命,老子是不知,老子只知眼下糟透了。”遙沐勻惱恨地踢了一腳,在青石上坐下來,抓了抓頭髮喪氣道,“玉夫人說的那處別莊,我去瞧了,早成了一堆焦土,現在如何是好?”

 遙影然皺了下眉:“看來是有人得了消息,先我們一步去了。”

 “呵。”意味不明的笑聲輕飄飄地散在風中,一人行到近前,秋水一轉,顰笑間**蝕骨,“你們要操心的事還真不少,要尋紫墨卿有何難的,只要未死,千里之外,我亦有法子能找到他。”那笑色沁在眼中,恁地涼薄,又嫵媚,“……不過,初秋暮只欠了一命,能助你們的也只一回。要尋紫墨卿,長廣王的命在下便愛莫能助了……”

 遙沐勻一聽,不禁大怒,騰地站起來,作勢要動手:“那老子先殺你,再叫人將你救起,如此你就欠兩條命了。”

 初秋暮撲哧一聲笑出來,揚起尖尖的下頷,那眼神狐媚到了骨子裡:“說的倒是在理,只是長廣王卻是沒命活到我傷癒了。”

 遙沐勻被他挑惹得心火亂竄,怒上眉梢,佩刀嗆的就拔了出來。

 “二哥!”遙影然一把將他擋下,側頭瞥過初秋暮,眼睛冷冷淡淡的:“不必言語相激,除非你有反悔之心。”

 對方一展顏,眼波流轉,眼梢微挑了幾分:“在下也是實話實說罷了,長廣王多行不義,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我本不急於一時,何來反悔之說?”

 遙影然道:“那便好,此事一了,自會有人送你離開。”

 初秋暮笑意勾人:“五公子君子之風,我自是信的過。”

 遙沐勻狠瞪半晌,怒哼一聲,劈手奪過馬鞭,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身後騎兵不敢怠慢,亦紛紛策馬揚鞭,匆匆追上。

 群山蒼茫,嵐峰映在殘陽裡,那一片血色,濃得欲滴。

 遙影然眺望久久,山風冷峭,吹得衣衫獵獵作響,忽道:“走吧,且看這最後一子落得如何了……”

 日頭西沉,枯枝斜出懸崖,顫巍巍地搖在風中,嶙峋若枯骨,搖得眼底那一點餘輝都淡了。

 遠遠的,官兵馳馬奔出官道,馬蹄裹布,不聞沉沉紛遝聲,將士身上的鎧甲掠過金戈寒色,似染秋霜,一下深了春寒料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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