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疑似捉姦
段明臣見侯玉坤的眼神清明,俊臉暈紅,明白他不過是借酒裝醉,便將藥瓶擲還給他,淡淡的說道:「我叫你的親兵進來給你上藥。「
段明臣說完,轉身就往外走,侯玉坤哪裡肯讓他走,猛地撲過來,張開雙臂從身後摟住段明臣的後腰:「大哥,別走!」
段明臣沒有回頭看侯玉坤,冷冷的說道:「你沒有喝醉,就不要裝瘋,給我鬆手。」
侯玉坤感覺到段明臣言語之中的冷意,心裡卻越發心酸和不甘:「不,我鬆手,除非你砍斷我的手!」
侯玉坤的手下密報,段明臣跟著顧懷清去了客棧,兩人一直待在顧懷清的房裡沒有出來,中間還叫過兩次熱水。他請人專程去催,段明臣才攜著顧懷清姍姍來遲,顧懷清那張春情饜足的妖孽臉,還有脖子上曖昧的紅痕,一看是被男人狠狠疼愛過的樣子,這讓侯玉坤怎能不妒火中燒?
侯玉坤死死的抱緊段明臣,哀聲道:「大哥,你別走,求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畢竟相識多年,段明臣瞭解侯玉坤的性格,見他不依不饒的模樣,就知道今天不能敷衍過去,便嘆了口氣道:「你把衣服穿好再說。」
侯玉坤抓過外袍,胡亂披在身上,遮去要害部位,然後挨著段明臣坐下,幽幽的說起來。
「大哥,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四年前你初到軍寨,那時候我才十八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我跟你說話,你卻態度冷淡,完全不把我這個少將軍放在眼裡,當時我就想給你個下馬威,主動約你比武。我自幼家學淵源,又得名師指點,出道以來未逢敵手,難免驕矜自負,卻輸在你手裡,而且輸得心服口服,甘願拜你為大哥。
後來我們相處日久,我才發現你並非冷漠傲慢之人,相反的,你對兄弟朋友非常仗義,經常指點我武功,也教會我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連我父親都說,我自從結交了大哥,變得更穩重更懂事了。
那三年是我永遠難以忘懷的美好時光,我們攜手退敵,並肩作戰,閒暇時騎馬打獵,將獵來的野味串燒炙烤,配上最烈的美酒,彈劍高歌,醉臥沙場,是何等恣意快活?
可惜,去年一紙聖諭,將大哥召回了京城,你離開的時候,我不曾出去相送,因為我怕自己會哭得很難看。大哥,你不知道我那時候心裡有多難受!我恨不得能跟你一起走,可是我不能,因為我是侯玉坤,侯氏子弟注定活著就不得離開西北這塊土地。
當時我以為,今後都很難再見到你,你回京之後,必然有錦繡前程,會娶一房賢惠的嬌妻,從此享受天倫之樂,我雖因為離別而痛苦,卻還是默默的祝福大哥能擁有幸福。
你離開了一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想得受不了的時候,就會提筆給你寫信,你應該收到不少信吧?其實沒有寄出去的更多。每次收到你的回信,哪怕只有隻言片語,我都會雀躍萬分,反覆反覆的讀,歡喜得不得了。
我越來越清楚自己的心意,每次想到你都會心跳加速,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我甚至想過偷偷跑去京城找你……
可能是上天憐憫我,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得知這個消息後,我有多麼歡喜,我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我對自己說,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而這一次,我要抓住你,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
侯玉坤越說越激動,黑亮的眸子迸射出灼熱的光,眼神中的渴望和痴戀,任誰都無法忽視。
他拉住段明臣的手,動情的道:「大哥,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不曾改變,那年夏天的一夜,我就告訴過你,我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你一直都明白的,對不對?」
侯玉坤對自己那麼明顯的好感,連羅欽他們都看出來了,段明臣又不傻,怎麼能不明白?只是感情之事,畢竟不是一廂情願的。
段明臣嘆了一聲,說道:「玉坤,我從小就沒有兄弟姐妹,在我心裡,你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你還救過我的性命,那一次我帶著前鋒隊設伏,卻不幸被敵人識破,反遭敵人圍攻,你得信後,立刻前來救援,路上跑死了三匹馬,為了救我身上中了三箭。你為了我如此拚命,我心裡自是無比感動,你的恩情,我永遠都銘記於心。我當時就立下誓言,要一直對你好。我不是不知你對我的心意,但是我卻無法回應,這世間,什麼都可以勉強,唯有感情不可,我對你真的只有兄弟之情……」
「不,你騙我,我不相信!」侯玉坤用力搖頭,紅著眼圈,大聲爭辯道,「你並不是對我沒有感覺的,否則,那一夜,我們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段明臣打斷道:「玉坤,那一夜,我們都喝多了,況且,你該知道,在軍營裡,男人之間互相撫慰發洩,也是常有的。第二天清醒後,我就對你說,把這場意外徹底忘了,你也答應我的,對不對?」
「我是想忘的,可是我忘不掉,忘不掉啊!發生過的事,又怎麼能當成意外?那一夜,每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雖然喝多了,但並沒有失去理智,我只是遵從自己的心意去做的,而且我很快樂,從來沒有那麼快樂過……」
侯玉坤含著眼淚,顫抖著身體,抱住段明臣,「大哥,那一晚你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嗎?我沒有讓你快樂嗎?還是說,你如今愛上了別人,就把我忘了?那個姓顧的太監,他到底比我強在哪裡?我聽說,宮裡的公公雖然沒有男人的物事,卻會學著柔媚的手段,慣會討好取悅貴人。大哥,他能做的,我也能啊!我……我也願意像女人一樣伺候你,只有你,只有你才能讓我心甘情願的雌伏!」
「我跟懷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唉,你哭什麼?別哭了……」
段明臣頭疼極了,沒料到高傲如侯玉坤,也會如此糾纏不休。堂堂的少將軍,未來統帥一方的總兵,竟委屈的哭得像個孩子。
這樣的深情,說一點都不感動,那是假話,段明臣一時不知該怎麼勸他,只能僵硬著身子,任侯玉坤抱著他哭,想讓他的情緒先發洩出來再說。
只是他萬萬料不到,他們如此曖昧相擁的姿態,全部映在一雙含怒的鳳眸裡。
顧懷清本來是抱著珠寶箱來還給侯玉坤的,順便想看看他們倆半途離席,到底在做什麼,卻不料聽到內容如此勁爆的談話。
顧懷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不讓屋裡兩人發現自己,他原本不打算現身的,畢竟偷聽牆角不是光彩之事,但是卻越聽越氣,肺都要炸開了,實在忍無可忍,抬起一腳踹開了房門。
原先隔著窗紙,顧懷清只能影影約約看到兩人姿態曖昧,踹開門之後,才看清侯玉坤衣衫不整,裡面幾乎是全/裸的,依偎在段明臣的懷裡。
而段明臣則呆愣住了:「懷……懷清?」 這樣疑似捉姦的場景讓顧懷清的腦子轟得一聲,像點了火的炮仗,砰的一聲就炸開來。
顧懷清氣得雙目赤紅,怒叱一聲,將懷裡的寶箱往地上一摔,金銀珠寶嘩啦啦散了一地,他也不管,合身朝侯玉坤撲過去,當胸一掌推出,襲向他的胸口。
侯玉坤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嗖的站起,反掌相迎。他故意使人引來顧懷清,還以為顧懷清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他竟敢闖進自己的房間,還跟自己動手,真是自找死路。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顧懷清的武功之高竟遠超他的估算,顧懷清這一掌含怒而至,運上了十二成功力,侯玉坤擊出的掌力,像遇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盡數反彈回來,非但如此,連同顧懷清自身的掌力也同時捲來,侯玉坤悶哼一聲,腳下站立不穩,往後退了三步,喉嚨口湧起一陣腥甜。
顧懷清一掌將侯玉坤震傷,卻沒有就此罷休,身法如鬼魅般如影隨形,修長白皙的手指像毒蛇一樣對準了他的咽喉……
段明臣一看顧懷清氣勢洶洶的踹門闖進來,就知道他必然是誤會大了,心裡暗叫糟糕,正想著怎麼對他解釋,卻沒想到,顧懷清二話不說就對侯玉坤動手了,動作快得段明臣都來不及阻攔。
侯玉坤的功夫是段明臣指點過的,而顧懷清的武功他也清楚,侯玉坤哪裡是顧懷清的對手?果然,侯玉坤被一掌震得內傷吐血,顧懷清卻還不依不饒,出招狠辣無情。
這一下段明臣無法坐視不理了,再怎麼說,侯玉坤也是朝廷命官,還是御賜正三品游擊將軍,更是侯老將軍唯一倖存的兒子,侯家軍未來的希望。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即便皇帝再寵顧懷清,恐怕也很難護住他,更何況,這裡還是侯家軍的地盤。
千鈞一髮之際,段明臣飛快出手,攔住了顧懷清的鎖喉一擊,將侯玉坤拉到自己的身後,口中勸道:「懷清,冷靜點,莫要亂來!」
顧懷清見段明臣竟然還護著那侯玉坤,不讓自己傷他,而侯玉坤躲在段明臣的身後,得意的對他挑眉,顧懷清的心中既怒且妒,還有一股子說不清的酸澀和委屈。
「你,你……你很好,竟然還護著他!」顧懷清氣得俊臉蒼白,雙眸赤紅,嘴唇哆嗦,連嗓音都顫抖了。
段明臣心頭一疼,他的卿卿從來都是瀟灑豁達,任何時候都風度醉人,何曾見過顧懷清如此失態的時候?
「清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好,你倒是說給我聽,你跟他……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
「呵呵……」侯玉坤的笑聲充滿嘲諷和挑釁,「如果沒有發生過,難道我還能無中生有的亂說麼?」
顧懷清沒有理睬侯玉坤,只是直直的望進段明臣的眼底,握緊的掌心全是緊張的汗。
段明臣沉默的轉開了眼,避開了顧懷清直視的目光。
顧懷清就好像站在懸崖邊,突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毫無防備的跌入萬丈深淵。
驕傲如他,一旦深愛,必是全力以赴,這樣的感情,怎能容忍一絲瑕疵?心上人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一個情人,那他算什麼?
「懷清……」顧懷清失魂落魄的模樣嚇到了段明臣,上前想拉住他,抱住他好好安慰,告訴他自己心裡只有他一個,從來都沒有愛過別人。
可是顧懷清卻像躲避蛇蠍一樣,用力的揮開段明臣的手,憤恨的剜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一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