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偷窺奸情
等管家走遠,顧懷清長長舒了一口氣,驚覺自己還被段明臣摟在懷裡。他的後背緊緊貼著段明臣結實的胸膛,段明臣強健有力的胳膊環在他腰間,姿勢十分曖昧,段明臣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頸子處,傳來一陣令人顫慄的酥麻感。
顧懷清明白剛才形勢緊急,段明臣為了不讓倆人暴露行跡才會這麼做,自然不好怪他,況且兩人都是男子,也算不得什麼。
顧懷清抬起胳膊肘,頂了段明臣一下,小聲道:「喂,人走啦!」
段明臣才如夢初醒的啊了一聲,不捨的鬆開了手臂,心裡卻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剛才那一抱,雖是情急之下下意識的行為,但不得不承認,抱著顧懷清的感覺著實不錯,修長挺拔的軀體,柔韌精瘦的腰身,尤其是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縈繞在鼻端,令人沉醉神迷。
顧懷清掙脫出來,低頭整理被扯亂的衣襟,鬢角幾縷調皮的碎髮垂落下來,露出雪白的脖頸和圓潤的耳垂。
如水的月華傾瀉在顧懷清的肩頭,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無瑕的臉龐、精緻的側顏,美得奪人呼吸。
段明臣心跳漏了幾拍,心頭冒出一個莫名的念頭:若宮裡那位寧貴妃的容貌果真長得與他肖似,那麼能讓皇帝寵冠六宮真是一點也不奇怪。這樣的美人,哪個男人看了不心動?
顧懷清對段明臣的滿腹綺思毫無察覺,迅速理好衣襟,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咦了一聲,猛地抬起頭來問段明臣:「剛才管家是往東邊走的,對嗎?」
段明臣正在胡思亂想,冷不丁被顧懷清問了個措手不及,俊臉微微發燙。
剛才自己怎麼冒出那麼荒唐的念頭來,對著一個男人發花痴,哦不,甚至都算不得男人呢!難道真的應該找個媳婦兒了?
段明臣收斂心神,努力回憶了一下,才指著一條小徑,說道:「嗯……對,是沿著這條路往東去的。」
顧懷清皺眉道:「不對啊,沿著這條路往東走,只能通到姜姨娘的東廂房。他一個大男人,大老晚的跑去姜姨娘的住處做甚?」
「也許……他是在巡夜?」
「沈府那麼多下人,什麼時候輪到讓管家巡夜?這其中定有蹊蹺!」顧懷清拉了一下段明臣的袖子,「走,咱們跟過去看看!」
段明臣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反正今晚來沈府,幾個重要人物都要暗訪一遍,便從姜姨娘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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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臣和顧懷清辦案期間,對沈府分佈已瞭若指掌,平日裡沈君儒與謝蕙蘭住主屋,西廂房住著沈小姐,而東廂房則是姜姨娘的住處。
兩人趁著夜色悄悄潛入東廂房,遠遠望去,姜姨娘的臥房亮著一盞微弱的燈。
顧懷清足尖點地,縱身躍上屋頂,穩穩地落在瓦片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的動作如飛鳥般輕盈,姿態瀟灑而優美。
段明臣目露激賞,光看這一手便知顧懷清的輕功可躋身當世一流高手之列。不過,段明臣也不會遜於他,當下也提氣縱身,猶如一隻展翼的蝙蝠,悄無聲息的與夜色融為一體,連衣袂飄動的響聲都聽不到,落地也不曾揚起半點塵灰。
段明臣的輕功招式不像顧懷清那麼華麗,但卻非常實用,顯然是在多年實戰中積累下來的,顧懷清見了也不禁暗生欽佩。
兩人壓低身體伏在屋頂,段明臣輕輕的掀開一片瓦,屋內微弱的光線透了出來。顧懷清把頭湊過來,跟段明臣一起往下望去。
姜姨娘的房間顯得有些雜亂,首飾和衣衫隨意攤著,這也難怪,近日來丈夫猝死、兒子被抓,姜姨娘自然沒有心情去收拾。
姜姨娘紅著眼圈坐在床邊,不住的嘆氣抹淚。
「你不必太驚慌,既然老爺不是豫竹害的,想來錦衣衛和東廠也不會胡亂冤枉人,也許,過幾天豫竹就會回來了。」
管家忠叔勸慰著姜姨娘,可是他的口氣也不那麼堅定,可見對於沈豫竹是否安然回家並無把握。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淨在這兒說廢話!」姜姨娘突然發起飆來,抓起床上的繡花枕狠狠擲向管家。
管家忠叔躲開飛過來的枕頭,無奈的說道:「你衝我發火有什麼用?這事兒能賴我嗎?」
姜姨娘扔完枕頭,突然摀住臉哭起來:「怎麼不賴你?當初如果不是你讓我趁著夫人懷孕之際勾引老爺,讓他誤將你我的兒子認作親生子,又怎麼會有今天的禍事?我當時已經懷了你的骨肉,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你卻偏要讓我去伺候老爺!」
「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要我的時候,說過什麼來著?你發誓說一輩子都會對我好,要讓我娘兒倆過上好日子,可結果呢……這些年來我都過的什麼日子?二十年來每一天我都提心吊膽,生怕哪一天老爺發現豫竹不是親生的!我真是好後悔,如果當初咱倆成親,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該有多好!」
「現在老爺死了,豫竹被打入詔獄,我只要一想到我兒受苦,我的心啊……就跟刀割一般痛!」
姜姨娘越說越難過,撲倒在床上,將臉埋在被子裡嚶嚶的哭。
管家忠叔嘆了口氣,走到床邊,扶起姜姨娘,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勸道:「我當年對你的誓言,我全部都記在心裡,一日都不敢忘記。茹娘,咱們不能只看眼前,眼光要放長遠。豫竹若是跟著我們長大,就永遠只能是下人之子,做沈家的小廝,注定是伺候人的命。」
管家忠叔輕柔的拍著姜姨娘的肩,繼續道:「可是如今他是沈首輔的兒子,那就不一樣了,他打從一生下來,就注定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母以子貴,你的地位也可以保證,而且,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暗中保護你們母子。如今老爺已死,豫竹是他唯一的子嗣,順理成章的繼承家產,這樣難道不好嗎?」
姜姨娘本就是沒什麼主意的女人,被管家這麼一勸,心情稍有好轉,用手帕擦了擦眼淚,說道:「你的如意算盤打得雖好,可那也要豫竹能洗脫冤屈,從獄中放回來啊!」
管家點頭道:「我曉得,我已託人到詔獄去探聽了,希望能有豫竹的消息。負責查案的段大人和顧公公那裡,我也會想法子去活動一番。」
姜姨娘擔憂道:「錦衣衛和東廠,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那個顧公公,豫竹還得罪過他,我好擔心他會公報私仇。你真的有把握麼?」
管家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打腫臉也要充胖子,拍著胸脯保證道:「再這麼厲害也不過是個閹人而已。像他這樣的宦官啊,就沒有不貪財的!這些年咱們也算小有積蓄,只要捨得花錢,就沒有搞不定的事兒!」
姜姨娘被他這麼一說,便信以為真,慌亂的心情安定下來,看向管家的目光也變得柔情脈脈,主動偎依到管家的懷抱裡,管家趁勢抱住姜姨娘,兩人自然而然的抱作一團……
段明臣和顧懷清強忍著心中的怪異感,免費看了一場如夫人與管家通/奸的好戲。
沈首輔這頂綠帽子戴了二十年,白白幫別人養了兒子,若是他地下有知,不知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找這對狗男女算賬呢!
顧懷清心中暗惱,什麼叫做「宦官就沒有不貪財的」,竟敢這麼鄙視自己,這對姦夫淫/婦,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們!
管家估計怕人多眼雜,不敢多逗留,安慰了姜姨娘一番就很快就離開了。
看姜姨娘這邊已經沒有什麼料可挖,段明臣朝顧懷清打了個手勢,顧懷清心領神會,兩人一前一後躍下屋頂,離開了姜姨娘的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