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午夜，洛都基本安靜下來，只有紅燈區歌舞繚繞，花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扭著小蠻腰站在門口對往來的人揮舞著手中的絲帕，有看對眼駐留的，就互相挽著手臂笑而不語的一同進入樓閣。

　當然了，在門口迎客的基本上都是下等花娘。中等的「老人」自然都是有熟人，不需要在門口迎客，新來的，品相不錯的，則是在台上「拍賣」。

　才藝雙絕而又美貌的花娘是花魁，不會輕易賣身，一般在台上唱個小曲跳個舞，遇上那些個願意一擲千金的，才會帶入閨閣，「促膝長談」。

　葉洛辰和沐子昕是提前來踩點的，一個幻術就把其他人騙了，坦然進入一家最大的花樓。

　雖然幻術很消耗精神力，但沐子昕表示無礙。以前的他或許將將能保證別人看不清自己，現在就算加上一個葉洛辰還綽綽有餘。

　「哎喲！兩位爺，今兒個是來找翠兒還是黃兒？」

　老鴇扭著腰尖著嗓子迎了過來，一身的廉價脂粉味，那張臉不知道撲了多少層粉，一笑就撲簌簌往下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葉洛辰下意識的一退，蹙眉。乖乖，這是人還是鬼？門口那些個花娘丑就算了，這老鴇咋也不能看啊？他以前真的來過這麼可怕的地方？

　沐子昕看著他的動作，淺淡的笑笑，攔住了還要繼續上前的老鴇。

　「聽說春香閣今日來了一批『好貨』……」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飄來。

　老鴇聞言掩唇咯咯笑著，聲音壓低了些問道：「敢問兩位大爺是哪個大人引薦的？」

　「李。」沐子昕篤定道。

　葉洛辰垂眸，壓下眼中的驚訝，這傢伙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都沒在原來的記憶中找到這件事……

　老鴇明顯是放下了戒心，「那好說好說。小圓子！天字號房！」

　「哎！好勒！」一個瘦猴子般的人機靈的跑來，把桌布往肩上一搭，笑得燦爛，「兩位大爺，樓上請！」

　沐子昕不動聲色的扶著葉洛辰上樓，老鴇搖搖頭，她怎麼記不得有這兩個人了？再想看清楚的時候，人已經走了。咦？那兩個人長什麼樣來著？

　不想那麼多，老鴇又展開笑容迎上了另一個客人。

　小圓子拿著鑰匙把房間開了，對沐子昕、葉洛辰笑道：「兩位爺就先休息片刻，稍後節目才開始。」

　「嗯。」沐子昕應下，給了他一錠銀子，人就笑眯眯的走了，一回頭，發現葉洛辰正撐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他。

　沐子昕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葉洛辰嚴肅的搖搖頭，勾起沐子昕的下巴道：「我只是在想，你一個沒有逛過花樓的人怎麼比我這個逛了花樓的人還清楚？還有，那個李大人是誰？」

　這是審問了麼？沐子昕哭笑不得，舉起兩隻爪子，非常認真的告訴他：「我猜的，咳……給那老鴇加了一點暗示。」

　「哦？」葉洛辰明顯不信，沐子昕要是說是用精神力查探到的，他還信點，這猜？當他傻啊？

　「是真的。」沐子昕把媳婦的手拉下，「你看，這個花樓和其它花樓差不多，甚至其他花樓的花娘還美豔些，那這個花樓為何是洛都城最大的花樓？一呢，有後台，這二呢，就是有它的特殊之處。書中常聞好南風者，喜虐。這段時間玉人的事弄的那麼大，這裡肯定也有不少，一般的人是不喜歡玉人的，畢竟熏陶了那麼久，突然就能接受了，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他們找到了『好玩』的辦法。至於那個李大人……我真是猜的。」

　「不對啊，那你怎麼知道是今天？」

　沐子昕苦笑，「所以說是暗示啊，就算是昨天，我說了今天她也不會反駁。」

　葉洛辰皺著眉看他，這人有毒！

　沐子昕無辜的眨眨眼，「媳婦，要喝點水不？」

　葉洛辰抽出被他抓著的手，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捏他下巴，果然還是捏著好玩。這張臉怎麼就不是他的呢？長這麼好看幹啥呢？

　「來，妞，給爺笑一個。」葉洛辰邪魅（大霧……）笑道，挑釁的看著他。

　沐子昕依言，傾城一笑。為了滿足媳婦的惡趣味，當妞就當妞吧。

　「妞真乖。」葉洛辰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爪子在沐子昕的臉上摸來摸去，感嘆道：皮膚真好。

　似乎是因為葉洛辰和沐子昕的對話過於噁心，肚子裡的孩子不滿的踢了他一腳，放在沐子昕臉上的爪子頓時就僵住了。

　「嗯？怎麼了？」沐子昕不解的問道，捏的好好的怎麼就停了？他可不會認為是葉洛辰良心發現放過他了。

　葉洛辰尷尬的把手縮回來，指了指圓溜溜的肚子：「他……踢我。」

　沐子昕的眼睛明顯一亮，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小心的把臉湊了過去，聽了半天沒啥動靜，略失望。

　葉洛辰很正經的告訴肚子裡的娃：「你爹要你踹他一腳。」

　沐子昕哭笑不得，娃那麼小，他能聽懂……那個嗎還沒在心裡說出來，臉上就感到了輕微的觸動。

　那個是……沐子昕瞪大了眼睛，激動的對葉洛辰道：「他、他踢了……真的踢了！」

　葉洛辰抿著唇笑，「不是你要他踢的麼？」

　「再來一下？」沐子昕對著肚皮試探性的問道。話音剛落，臉上又被踢了一下，肚皮的一邊高高隆起，很快又縮了回去。

　沐子昕笑得傻兮兮的，葉洛辰輕撫著肚子，道：「他很開心。」

　說起來可能很玄幻，但葉洛辰真的能感覺到他的喜怒哀樂。

　沐子昕頓了頓，把精神力放出，一絲一縷纏繞上葉洛辰的，再深入到肚子……小小的心跳聲傳入耳內，很神奇，比任何法術都要神奇。

　「嗯，很開心。」沐子昕喃喃道。

　於是，小圓子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兩個長相普通丟進人堆壓根就找不到的男子，一個半蹲在地上摟著另一個男子的腰，像是在做些什麼和諧運動……

　小圓子反射性的轉過頭，媽呀！這是打擾到客人的雅興了？

　葉洛辰皺了皺眉，拍了拍沐子昕，這丟人丟到花樓了。幸好這人看不清他們的臉，不過，即便如此，也很尷尬好麼！

　一看小圓子那樣，葉洛辰就知道他想歪了，但也不怪他，畢竟是花樓麼……

　「何事？」沐子昕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問道。

　小圓子冷汗直流，回過頭佝僂著身子道：「節目快開始了，請問兩位需要些什麼吃的喝的？」

　「快開始了？」沐子昕一字一句道。

　「是啊……」小圓子的眼神漸漸迷離起來，呆愣愣的說道：「大爺還沒把屏風拉開，怎麼看節目啊？」

　說罷便上前把屏風拉開，扭動了一下桌上的燈台，牆壁自動打開，是一個突出的大窗口，算是個看台，桌椅板凳全都齊了，從窗口看出去，中間有個檯子，算是個暗室，檯子中間綁著一個穿著紅色薄紗的人，不知道是男人還是玉人，但肯定不是女人，嘴裡塞著一團布，看不清模樣。

　看台的對面也有好幾盞微弱的燈光，小圓子解釋道：「那是別的大爺，中間的是『貨品』，會有調、教師將那些個物品一一在他身上用一遍，您若是滿意『貨品』的反應，就抬手一次加價一百兩，加其餘的數量則可舉著超過十息，會有人過來詢問。『貨品』的起始價調、教師會一開始說出來，這個您不用擔心，節目將將開始，望您二位玩的開心。」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沐子昕點頭，說話間解了他的法術，小圓子撓了撓頭便麻溜的跑了，廢話！不跑還等著沐子昕他們找他麻煩？

　葉洛辰卻是看著裡面的人和用具眯了眯眼，這不就是古代版的s、m？只不過，裡面的人不是自願的罷了。

　他還在想些什麼，眼前突然一黑，耳畔傳來沐子昕涼颼颼的聲音：「不准看。」

　沐子昕可不會忘了這位葉四少爺在嫁之前的「風流韻事」，跑花樓，葉洛辰算第二，在洛都沒人敢算第一。沒錯，就有這麼出名。

　這傢伙……葉洛辰嘴角一抽，把捂在眼睛上的手拉下，面癱臉：「別鬧。」

　沐子昕捧著他的臉板正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道：「不准看。」

　葉洛辰看他，再看他……兩人僵持著，葉洛辰陣敗，妥協道：「好，我不看，行了吧？」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幼稚？

　沐子昕滿意了，抱著自個媳婦坐下，完全不管對面眼神好看見的人怎麼想，繼續把耳朵貼在葉洛辰的肚皮上聽孩子的心跳。那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葉洛辰扶額，在旁人看來，在此情此景下，他們倆就好像是做著啥和諧運動啊。默默捂臉，他當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沐子昕是不會看裡面的「節目」，用精神力通知了外面的墨白羽，示意他們可以來抄樓了。

　「唔唔……」

　聲音還挺大，估計是那被綁著的人醒了……

　葉洛辰猶豫著要不要把人救下來，畢竟是「良家」的麼……

　閉了閉眼，葉洛辰突然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像是……轉過頭，就看見那所謂的調、教師捏著一條三根大拇指粗細的黑蛇一步步走向那個人，而那人下、身大開，看樣子接下來的內容很是重口啊……

　「好噁心！」葉洛辰蹙眉道，看沐子昕，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沐子昕收到媳婦的眼神，好吧，一個風刃，蛇成了兩截，沉默過後頓時一片嘩然，然後……裡面的暗室被人闖了進去，之後嘛，沐子昕和葉洛辰表示不關他們的事了，回家。

　一夜之間，紅燈區所有的花樓都被抄了，洛都大牢住滿，這一夜，所有的獄卒都快樂並痛苦著。花娘好看是好看，甚至還有些還衣不蔽體的，但，真的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