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四方木桌，不遠處，原本光鮮亮麗的翠屏黯淡無光，油燈忽明忽暗。三人坐在木桌旁，氣氛有些詭異。

　「他走了之後，這裡的一切都沒變過，可不知道為什麼，不管外邊是什麼樣，裡面始終是漆黑一片。」

　莫然說著，頓了下，又道：「我最後見到他的那天下午，他說他找到了一個能讓他揚名立萬的東西，之後我和他因為一些事吵了一架，後來……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連閣樓裡的其他人也不知所蹤。」

　葉洛辰聞言，僵硬的勾了一下唇角，努力想扯出一個笑容給他，但……做不到吶。他能說，莫然的旁邊就坐著一個目光呆滯的人嗎？

　莫然順著葉洛辰的視線往旁邊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皺了皺眉，不知道葉洛辰在搞什麼東西。

　「你……」葉洛辰低頭思索了一下，緩緩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莫然：「……」能不把他當傻瓜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你能看到嗎？」葉洛辰晃了晃兩根手指，視力應該沒有問題啊。從樓下上來，一路上成了雕像的夥計愣是被莫然忽略的乾乾淨淨。

　即便覺得葉洛辰這話問的莫名其妙，莫然還是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能看到。」

　葉洛辰看身旁的沐子昕，他沒轍了，對於神神怪怪的事，又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些，做了那麼多年的唯物主義，突然發現這個世界魔幻了，他能怎麼辦？

　房子裡的人皆為假死狀態，屋內不透一絲陽光……看來的確是「夢」搞的鬼沒錯了，但莫然看不到屋內的人，也感受不到「夢」……

　沐子昕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裡恐怕是被人設了結界。不然，外面的普通人怎麼完全感受不到也看不到裡面的變化？

　「你笑什麼？這裡到底怎麼了？」葉洛辰暗地裡掐了沐子昕一把，趕緊回神好麼？人家還等著要答案好不？

　沐子昕輕咳一聲，道：「這裡有結界，普通人看不到屋裡的實際情況。」

　「結界？」莫然皺眉，「是什麼？你的意思是屋裡還有什麼是我看不見的？」

　沐子昕點頭，「準確的說，是所有普通人都看不見。」

　莫然更加聽不懂了，所有……普通人？他忽然記起一件事情來，沐子昕貌似是修仙者，所以，嗯？「沐夫人也看得到？」

　「咳……嗯。」雖然很不想承認自己是那不普通的人之一，但事實擺在眼前，也不好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

　莫然蹙眉，這個葉洛辰和他聽說的那個貌似一點也不一樣啊。沒有繼續追問，畢竟那是人家的事，他只是一個外人。「那現在怎麼辦？」

　沐子昕略有些無奈，「兩個辦法，一是破解『夢』，二呢，把結界打開，不過，這樣的話，『夢』會擴散，外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嚴重的，還會和這裡的人一樣陷入沉睡。」其實還有第三個辦法，把「夢」包起來。這個辦法必須是葉洛辰才能辦到，以前的話他會說出來，可現在……就當他自私吧，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愛人推向危險，他還沒有那麼高尚。

　葉洛辰從沒聽說香還能破解的，那又不是□□，再說了，既然「夢」能被困住，就說明能「抓」……看向沐子昕，觸及到他的眼神時，葉洛辰默默低下了頭。

　葉洛辰能想得到的，沐子昕不可能想不到。他只給出兩個辦法，意思很明顯，從這裡選，其它辦法他不同意。

　莫然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只見兩人沉默了，眼中的希望又一點點黯淡下去。

　破解一種香最好的辦法是讓它和其它香中和，有了雜質後，應該就無效了，但那香的源頭到底在哪？不會全部揮發到空氣裡了吧？

　葉洛辰不敢輕易把空間破開，這種香很霸道，一般的香壓不下去，若是不把它當成一個特殊的東西，就把它當成一種普通的香，是不是就……

　一個閃身，葉洛辰就進了空間的小木屋，留沐子昕和莫然在外面等著。

　沐子昕很淡定，莫然就不那麼淡定了，「他、他去哪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沒事，很快就回來了。」沐子昕話音剛落，葉洛辰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小瓶子，裡面是純淨的液體，瓶子晶瑩剔透，比他們見過的所有珠寶都好看。

　葉洛辰試著打開瓶子，而後動作一頓，「你們倆把鼻子捏住，這香很霸道。」絕對比這什麼「夢」還霸道，這可是他精心製作，葉大出手，絕無凡品。這就是他上一世的廣告詞，不是他自己說的而是眾人的評價，他覺得挺不錯就拿來做廣告詞了。

　話不多說，莫然不敢忽視，乖乖摀住鼻子，沐子昕屏息，他貌似知道了那是什麼……只是，能壓下嗎？壓下後那些醒過來的人會不會再次暈過去？

　葉洛辰打開瓶子，一股濃郁的、不可言說的臭味蔓延開來，莫然連忙跑到窗邊，這、這是什麼味？怎麼從來沒聞過？太臭了！

　沐子昕笑笑不說話，看莫然的表情他就已經證實心中的想法了，真的是那個。

　葉洛辰覺得差不多了，就把周身的空間打開。聞一聞，唔，還真聞不到那什麼「夢」了，等臭味在這層樓蔓延開來，葉洛辰把瓶子交給沐子昕，「拿下來晃一圈。」

　沐子昕點頭，對他來說，一個時辰不呼吸也沒關係，不說話就是了。接過瓶子，下樓晃晃。

　莫然見沐子昕拿著瓶子下去了，剛想把腦袋從窗口抬進來，葉洛辰及時阻止道：「別，先等等。」笑話，他這香可是出了名的持久，為了把「夢」壓下，他可是出了血本的，這麼一小瓶夠他用五六年呢。

　陽光從窗檯透進，莫然呆愣愣的看著端坐著的葉洛辰，金色的光給他蒙上一層柔和的光，這人自信的可怕。似乎沒有什麼對他來說是事、是問題，若是涂浩說這人是他師傅，莫然肯定相信。

　葉洛辰看著手上的光，淺笑。看來是壓下去了呢，呵，再霸道的香也沒有他的香霸道。

　「師傅！你趕緊把你的榴蓮香收起來啊啊啊！」

　涂浩暴躁的聲音在隔間響起，葉洛辰淡淡的看過去，挑眉，原來暈在裡面吶。

　莫然這才發現那些人，他剛剛坐的地方居然就有一個！難怪沐子昕和葉洛辰兩人的表情那麼怪異……

　沐子昕上來後把瓶子給葉洛辰，瓶子裡還剩三分之一。葉洛辰嘴上沒說什麼，心裡疼得要命，趕緊把瓶子給蓋上了，等會一定要讓那小子出點血才行。

　「哇！這是什麼！」

　「嘔！好臭！」

　幾乎所有醒過來的人都跑向大門，實在是受不了了好嗎！

　涂浩跌跌撞撞的從隔間出來，臉色極其難看的看著葉洛辰，可憐兮兮的喊了一聲：「師傅……」

　葉洛辰瞥了他一眼，看到自己既然不驚訝，那就說明他早就知道自己來了，嘖！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師傅放在眼裡了是吧？

　「我這香是按滴數賣的，三滴約一毫升，剛剛用了起碼五毫升，也就是十五滴，一滴是三十萬塊錢人民幣，折到古代算你一百黃金，也就是一千五百兩黃金，付款吧。」

　涂浩聽完眼角一抽，討好的笑笑，「師傅，能不能不要一開口就是錢吶？咱倆誰跟誰，用得著算這麼清楚不？」

　「我是師傅我說了算。」葉洛辰半靠著椅子，睨了他一眼道。

　沐子昕輕搖著頭，媳婦這是生氣了。

　「好吧。」涂浩認命的應下，沒辦法，葉洛辰說的可不就是事實麼？要真拿去賣，三十萬還算少的，這可是限量版吶。要知道，葉洛辰為了這瓶香，在榴蓮堆裡選了大半個月才選出合適的榴蓮，製作的過程也很繁瑣，失敗了一次又一次，才提出了如此精純的榴蓮香。咳，雖然對大多數人來說是臭的……

　莫然不知道葉洛辰說的是真是假，好的香，賣的貴是真的，這、這麼臭的也有人買？看涂浩那模樣，可見葉洛辰所言非虛，不然以涂浩那性格，妥妥的嚷嚷。

　既然人沒事，那……

　眼前一黑，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然然！」

　涂浩幾乎是衝出去的，那速度……嘖，真不是葉洛辰誇，去參加奧運會妥妥的拿金牌。

　徒弟慌了神，師傅得照顧一下唄。葉洛辰看沐子昕，雖然沐子昕看不了什麼疑難雜症，但普通的病還是可以的。

　沐子昕試著聞了聞，臭味散了許多，這個程度還能接受，便走到涂浩身旁，用精神力查探了一番，不禁蹙眉。

　涂浩見沐子昕這副模樣，頓時就慌了，「然然怎麼了？」

　「懷孕了，四個月。」沐子昕淡道，臉色卻是陰鬱的。

　「啊？」涂浩愣了愣，他當爹了？

　還沒等涂浩開心，沐子昕就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這孩子成魔了。」

　「魔胎？」涂浩不可置信的盯著沐子昕，「這不可能！」他和莫然沒有一個是有魔族血統，怎麼可能……涂浩不會想到莫然背叛了他之類的事，先不說莫然對他有感情，就算是沒有，他也不會隨便找個魔族的人在一起。

　沐子昕一看他就知道是想歪了，「準確的說是魔族的人盯上了這個孩子，封印後每日以魔氣灌溉，準備在五個月的時候破腹取子，養成魔物。所以，四個月的孩子，現在跟一個月的時候一樣。」他之前就覺得莫然的精神不大好，也沒怎麼在意，現在一查探……

　「建議打胎。」沐子昕還是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