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設計

　「嫂嫂，你在畫什麼吖？」掃完地的沐子岩趴在桌上看葉洛辰拿著一根木棒（鉛筆）和一塊長木板（尺子），手邊還有一塊軟木板（橡皮擦），認真的在紙上畫著什麼。

　葉洛辰邊畫邊道：「設計圖。」

　沐子岩撐著小腦袋天真的問：「什麼圖？」

　「吶，子岩想要什麼樣的房子？」葉洛辰畫了一張圖，房子的大致結構，住房、客房、廚房……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什麼樣的房子啊？」沐子岩認真的想著，「要有兩層，這樣下雨就不怕會淋濕我們啦，還要一個不臭的茅房和一個大大的洗澡桶。」

　對哦！他還沒畫廁所和浴室！真是失策……葉洛辰拍了拍腦袋，繼續畫，對沐子岩敷衍道：「嗯，會有的。」

　沐子岩開啟好奇寶寶模式，拿了葉洛辰手邊的橡皮擦，捏了捏，軟軟的，聞了一下，還有種橘子皮的香味，莫非……是吃的？

　等葉洛辰反射性的去拿橡皮擦時，手撲了個空，轉頭一看，沐子岩正在咬……嘴角一抽，無奈道：「子岩，這不是吃的……」不曉得有沒有毒。

　「那四……做什麼的？」沐子岩好奇的問道，完全沒發現自己說話有什麼問題。

　葉洛辰低頭看了看他的牙齒，又看向橡皮擦上鑲嵌的小乳牙，愣了半晌忍不住笑了。

　「嫂嫂？你怎麼了？」沐子岩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橡皮擦，被沐子岩無情拋棄的大門牙正在向他招手。

　沐子岩頓時就懵了，不一會就大哭了起來：「嗚嗚……我的牙……」難怪說話漏風呢。

　葉洛辰忍著笑把他手裡的橡皮擦拿了過來，把牙齒拔了下來，他恐怕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橡皮擦把牙齒咬掉的人，揉揉沐子岩的小腦袋道：「沒事，過一段時間又會長出來的。」

　「真的嗎？」沐子岩有些不相信，但還是停止了哭泣。

　「嗯，是真的。」葉洛辰認真的點點頭，小眼神特別真誠，換牙嘛。不過，讓他奇怪的是之前都沒聽到沐子岩說他的牙齒有鬆了，便問道：「你之前牙齒松過嗎？」

　沐子岩摸了摸自己的牙齒，猶豫的說道：「半個月前就鬆了，我以為是二伯娘打的……」

　聽沐子岩說到杜氏，葉洛辰的笑容僵了僵，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大人的事怎麼樣也不能嚇著孩子不是？輕聲解釋道：「牙齒鬆動掉落是正常的，這叫換牙，等換完牙，我們的子岩就要長大了。」

　「換牙……」沐子岩懵懵懂懂的點頭，然後咧開嘴笑了，「長大後大熊就打不贏我了，我要快點長大。」

　「哈哈……」本來就忍得很辛苦的葉洛辰見沐子岩露出一個那麼蠢的笑，直接崩潰，趴在桌子上笑得肚子疼，可憐沐子岩完全不知道自己嫂嫂在笑什麼，還貼心的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有力氣繼續笑。

　而山下竹林裡，沐子昕和張柱二人已經砍了很多竹子，張濤則是把砍下的竹子削好。

　「哎，我說子昕兄弟，你可算是熬到頭了，哥們看著這葉洛辰是個好的，對你和子岩也好，以後就踏踏實實過日子吧，別想那有的沒的了。」張柱對旁邊的沐子昕擠眉弄眼，手裡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含糊。

　沐子昕想起家裡那個時而古板時而可愛時而又小孩子氣的媳婦，不由得笑了笑，「嗯。」

　張濤卻不是那麼想的，小聲道：「子昕哥以前學問那麼好，現在病好了卻不能去考科舉，多憋屈。」

　張柱「嘖」了一聲，白了他一眼，「小兔崽子說什麼呢？人這一生不就是吃好喝好娶個賢惠的媳婦生個可愛的娃子，幹啥非得要做官？」

　「柱子哥說得對，人這一輩子只有這麼長，誰知道哪天就死了？開心便好。」沐子昕笑笑，科舉……他還真不想去了，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官，可經歷過生死後才發現，其實能吃飽喝足健□□活就是最大的幸福，何苦要去追名逐利？

　張濤嘆了一口氣，道：「子昕哥就不覺得不甘心？」

　「不甘是有，但我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若不是娶了洛辰，我此刻恐怕還在床上躺著，有舍才有得，人啊，不能太貪心。」沐子昕望瞭望藍天，「時候也不早了，幹完這點就回去吧。」

　「好勒！」又是一根粗長的竹子倒地。

　日頭漸高，待三人回去靠近茅草屋時，一陣勾人的香味飄來，張柱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笑道：「弟媳這是做了啥？怎麼這麼好聞？看來今天我們是有口福了。」

　沐子昕笑了笑不語，腳步卻加快了。只是三人一起加速，誰也沒發現而已。

　「哥哥！」門口的沐子岩見沐子昕回來了，開心的跑上前喊了一聲。

　沐子昕本來沒怎麼看他，等他到面前來咧開嘴笑時，這才發現不對勁，「你的門牙呢？」

　沐子岩嘿嘿笑著，「掉了，嫂嫂說這是換牙，換了牙子岩就長大了。」

　聽完沐子岩的話，沐子昕忍不住笑了笑，「乖，進去吧。」

　幾人回來時，葉洛辰剛好把菜炒好，沐子昕幫忙把菜端上桌，被葉洛辰打發去洗手，原本不怎麼講究的張柱二人也不好意思的去把手洗了。

　「弟媳，你這做的是啥菜啊？好香。」張柱邊吃邊道，他從來不知道排骨還可以這麼好吃，又辣又香，夠味。

　葉洛辰彎了彎嘴角介紹道：「這只是普通的紅燒排骨、蘑菇燉雞、韭菜炒蛋和爆炒茄子罷了，多放點油就好吃了。」

　張柱一個勁的嗯，忙著吃飯呢。張濤？抱歉，他實在太餓了。

　如果說張柱張濤是狼吞虎嚥的話，那麼沐子昕就是優雅而不失速度，用餐的一舉一動都不像個農家子弟，倒像個貴族世子。

　一頓飯下來，所有的菜連渣都不剩了，幾個人的飯碗跟洗過似的乾淨。

　中午休息，下午上工，張柱和張濤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臨走時，看葉洛辰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全是滿滿的欽佩。

　等人走了之後，沐子岩去打水洗碗，沒辦法，葉洛辰是喜歡做飯做菜，可是非常討厭洗碗，所以沐子岩把洗碗的活給包了，沐子岩還是挺開心的，才幾個碗而已，以前掃地煮飯炒菜洗碗打柴劈柴燒水洗衣，樣樣都是他做，現在他只需要掃地和洗碗，打柴劈柴歸沐子昕，煮飯炒菜燒水洗衣歸葉洛辰，別提多開心了。

　「沐子昕，你過來看看，我畫的房子設計圖，不喜歡可以再改改。」等人洗了澡換了衣服，葉洛辰忙把人拉到了桌子邊，看他努力一上午的成果。雖然他以前是服裝設計師，但畫個大概的房子還是可以滴。

　沐子昕看著腕上的手，眼中是可以溢出來的溫柔，「嗯。」

　五室兩廳的房子，兩層，第二層只有兩個房間，標註是用竹簾做牆壁，中間的一大塊地方擺一個矮榻，一樓呢，兩個主臥在東，其餘三個房間在西，廚房另外竹樓旁邊建，廁所呢安排在廚房對面，竹樓的另一邊，兩個坑，浴室是單獨的一間，在廚房旁邊，裡面準備弄一個大大的浴桶，把排水系統弄好，這樣就不用費力倒了。

　至於養雞鴨的地方就在院子裡，竹樓四周還得圍上籬笆，做幾個陷阱，不然萬一晚上野獸偷襲，他們不是死定了？

　果樹要等明年才能種了，所以到時候再完善，現在就先這樣吧。

　葉洛辰把自己的想法和沐子昕說了，沐子昕只說了句「你喜歡就好」，讓葉洛辰特別沒成就感。

　「我在想，以後子岩也是要娶親的，你有空好歹教教子岩讀書認字啊，不考功名也要認個字也好吖，出去後也不會吃虧。」

　「以前沒時間也沒想那麼多，今後有時間一定好好教導子岩。」沐子昕保證道，他發覺自個媳婦貌似對子岩跟自己親生的娃子似的，若是他們有了孩子，他媳婦一定是個好母親。

　好母親（？）葉洛辰撐著腦袋在看設計圖，不時的改動一下細節，完全沒發現身旁的人炙熱的眼神。

　看著葉洛辰認真的模樣，沐子昕忍不住把頭靠在他肩上，葉洛辰反抗了一下，後者沒搭理他，他也就不說什麼了，腦袋又不重。

　淡淡的清香在鼻間縈繞，不似女子脂粉的庸俗香味，也不似母親身上的花香，這是一種青草香味，自然，純樸，又那麼讓人迷戀。

　沐子岩洗了碗過來，一隻腳踏進房門就看見自己哥哥靠在嫂嫂肩膀上，依稀記得翠娘嬸說過，要讓哥哥嫂嫂獨處，然後才能給他生一個侄兒。

　於是，為了軟軟糯糯的小侄兒，沐子岩又悄悄退了出去，暗暗偷笑。

　「我跟你說，等到房子建好後，咱們要去買兩床棉被，天氣越來越冷了，現在我們三個人睡一塊還不覺得，要是分開睡，肯定會冷，棉衣我會盡快做好，你……」

　葉洛辰說得很開心，一回頭發現肩上的某人已經找周公去了，無奈的搖搖頭，大概是太累了，他也沒動，就這麼看著沐子昕，彷彿時間都停止了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