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驅妖

　沐老大家。

　「爹，娘都發熱三天了，喝再多的藥下去都沒用，會不會是……撞邪了？」一個模樣秀麗滿臉不耐煩的少女端著空藥碗坐在床邊問道。

　一旁的中年男人沐智雲穿著暗色綢緞衣袍，臉色陰沉，背著手看床上的李氏，離上次去沐子昕家已經三天了，從那以後就一直發熱，嘴裡說著胡話，問她又什麼都不說，也難怪沐秀兒說撞邪了。

　「就是啊爹，娘再這麼下去，咱們家都要被挖空了，小寶還要上學堂呢。」沐遙送走大夫後聽到沐秀兒的話皺眉道，不是他不想給親娘治病，實在是每次大夫一來就要一兩銀子，這三天給李氏吃藥的錢都足夠一家人吃兩三天的了。

　沐秀兒見哥哥發話了，她就不說了，免得爹把怒氣轉移到自己身上，雖然她已經有三天都沒去買胭脂水粉了。

　「那你說怎麼辦？不治了？」沐智雲鐵青著臉反問道。

　沐遙被噎了一下，雖然他在洛都開了個雜貨鋪子，但也經不起親娘這麼折騰啊。眼珠子一轉，便道：「娘是從沐子昕家回來就發熱的，要不就是沐子昕使了什麼手段，要不就是他娶的那個媳婦是個妖精，衝撞了娘，聽伯伯說，伯娘也是這樣，而且我在洛都可是聽說了葉府在葉洛辰出嫁時就用我們送去的聘禮打發了，人嬌生慣養還是經常逛青樓的主，哪會洗衣做飯？更別提醫治沐子昕那個病癆了，爹不覺得很蹊蹺麼？現在的葉洛辰一定是個妖精！」

　說罷，沐遙給沐秀兒遞了個眼色，沐秀兒趕緊道：「是啊爹，恐怕那個葉洛辰真的是個妖精，不然怎麼解釋娘和伯娘回來就一直發熱不退？」

　沐智雲聽著覺得有些道理，沉思著。

　沐遙見沐智雲不說話了又加了一把火，道：「咱們請個神婆去，把那葉洛辰給除了，他們蓋房子的錢不就可以拿來給娘和伯娘治病了？叫上伯伯，帶著娘和伯娘去說理，我就不信證據確鑿下，沐子昕還要護著那個妖精。」

　「沐子昕才不會護著呢，他現在病好了巴不得去考科舉，要不是被葉洛辰拖著，怎麼會甘心窩在村裡？咱們這是幫了他大忙了。」沐秀兒緊接著道，眼底滿是算計。

　最終沐智雲點了頭，「這件事一定要辦好，等沐子昕上工的時候再去，他一個玉人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好。」沐遙和沐秀兒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嫂嫂……等等我……呼呼……」沐子岩看著前面的背影喊道，腳下的速度不減。

　葉洛辰原地跑著，擦了一把汗氣息不穩道：「保持節奏，不要亂了。」

　「好……」沐子岩勉強跟了上去，在葉洛辰後面跑著。

　他不明白為什麼嫂嫂一大早就把他叫醒出門跑步，還要有節奏的跑。不過，既然嫂嫂要跑，他就陪著吧，反正也跑了好幾天了，從一開始的氣喘吁吁，到現在的穩穩當當，貌似不會經常腿抽筋了，但嫂嫂說是喝骨頭湯喝的……

　回家後沐子岩被打發去洗澡了，葉洛辰則是煮飯去了。

　你問為什麼不帶著沐子昕一起跑？有一天葉洛辰偶然發現沐子昕背著他練功，就告訴他，自己早上帶著沐子岩去跑步，讓他不要偷偷摸摸的練功，搞得好像約會小蜜似的，影響夫妻和諧。

　於是，沐子昕早上練功，他和沐子岩就跑步，回來喝碗一早就熬的一鍋濃香的骨頭湯再吃飯，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我去做工了。」

　聲音從門口傳來，葉洛辰隨便回了一句「去吧」，人就走了。不知道為啥，沐子昕每次出門都會跟他說去哪裡做什麼，有時候連回來的時辰都會說清楚。莫非自己看起來很像母老虎？平常也沒怎麼管他啊，為啥會給他一個必須事事報備的印象？

　飯桌旁，葉洛辰認真畫著每個房間的大致結構，而沐子岩則是在寫他哥哥昨晚教的他自己的名字，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枝頭偶爾飛來幾隻不知名的鳥，歡快的叫兩聲又飛走。

　「葉洛辰！快開門！」毫不客氣的叫喊聲以及踹門聲打破了這種寧靜。

　葉洛辰不由得蹙眉，聲音不認識啊。難道沐子昕還有其它仇家？

　沐子岩聽到聲音把筆都丟了，嚇得臉色蒼白，直接撲進葉洛辰懷裡瑟瑟發抖。

　「乖……怎麼了？他是誰？」葉洛辰揉著沐子岩的頭髮輕聲道，生怕把人給嚇出毛病來。

　「他是大伯的兒子沐遙，我們叫堂哥，很壞！分家的時候還說要把我賣到小倌樓去還錢，哥哥就把田地給了他們。」沐子岩緊緊抱著葉洛辰不放手，聲音木木的說。

　葉洛辰抿著唇不語，他就說嘛，沐子昕雖然人病歪歪的，怎麼可能跟個軟柿子一般隨便就把田地拱手讓人？敢情還來了這麼一出。

　「葉洛辰！你個妖精！趕緊出來！」沐遙囂張的喊著。

　聽外面嘈雜的聲音，人肯定還不少。葉洛辰帶著沐子岩從房間裡出來，開始還不明白他們為何大張旗鼓的過來找茬，聽到他那句「妖精」後，心中倒是明白了許多。

　「各位父老鄉親，自從葉洛辰來了我們泉水村，沒兩天，沐子昕的病就離奇的好了，我娘和伯娘卻發熱了三天，至今仍不見醒，神婆說是病魔纏身，可我娘和伯娘身體一直健康，怎會病魔纏身？神婆又說是別的地方來的病魔，哪裡來的病魔？就是這葉洛辰施法將沐子昕身上的病魔轉移過來了！今日我請神婆前來收妖，還請父老鄉親做個見證，讓我那可憐的兩個堂弟不再受妖精迷惑。」沐遙一番話說的痛心疾首，圍觀的人仔細想想也是，多年纏身的病怎麼幾天就好了？這新來的媳婦肯定是妖精啊。

　葉洛辰看門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從空間裡拿了一把新鐮刀出來，這是他為了收空間的薰衣草和其它東西買的，備用的還有好幾把，如今卻要用來捍衛自己的人身安全。

　「嫂嫂，怎麼辦？」沐子岩淚汪汪的看著葉洛辰，也沒管他為什麼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鐮刀。

　「子岩相信嫂嫂是妖精麼？」葉洛辰擦去他臉上的淚水，開玩笑道。

　沐子岩狠狠地搖搖頭，「嫂嫂才不是妖精！」

　「乖……沒事的，等哥哥回來就好了。」葉洛辰欣慰的拍拍沐子岩的肩，果然沒白疼這小包子，縱使所有人都誤會他，只要他在乎的人相信他，這就足夠了。

　「砰！」這是木門壯烈犧牲的聲音。

　葉洛辰把沐子岩藏到身後，眼中滿是譏諷的看著沐遙，冷笑道：「這架勢是偷不到銀子來搶了麼？」

　沐遙一愣，隨即義正言辭的吼道：「你個妖精，還不快把子岩交出來！」

　沐子岩雖然怕他，但還是從葉洛辰身後探出了小腦袋回了一句：「大壞人！我才不過去！」

　「各位，這還不是被妖精迷惑了？不然為何不認我這個大表哥？」沐遙聽到沐子岩的話，心裡更開心，連忙道。

　村民甲：「是啊。」

　村民乙：「他肯定就是妖精！」

　其他人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一個兩個就附和著。

　葉洛辰翻了個白眼給他們，嗤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妖精？難道就許子昕哥病，不許你們兩家人生病？在你們眼裡，子昕哥就活該病死？不盼著自己親戚好，倒盼著病死，子昕哥一被分出來病就好了，我還納悶呢，原來是你們故意不讓他好啊？大家都知道，你們貪著我們家的幾個錢，誰知道是不是天神看不下去發怒了才讓你們家人發熱不退？我要是妖精的話，現在還等著你來收？你不是說我迷惑他們麼？那你為什麼不受迷惑？難道你就比一般人厲害？那為什麼還眼巴巴的想要我們家的錢？」

　葉洛辰一口一個「你們家」「我們家」，顯然是把最後的情分都斷了，其他人聽到葉洛辰這麼說也開始懷疑沐遙話裡的真實性。

　「你……我是得了神婆的聖水才不受你的迷惑，我可是從洛都來的，葉家四公子可是經常出入青樓之地，根本什麼都不會，怎麼可能上山采人參？要是隨隨便便上山就可以拿兩支千年人參下來，我們早就發達了，況且，我娘和伯娘是從你家回來就發熱的。」沐遙說得好像他看見過葉洛辰施法似的，因為村裡最窮的人家都蓋房子了，心裡嫉妒的人就紛紛附和著，就差沒說葉洛辰殺人了。

　「呵……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不發達就不許我們家發達了？要是撿了兩支千年人參就是妖精，那麼撿到千年人參的人都是妖精咯？」葉洛辰這回連冷笑都懶得給了，反正他們都怕死，誰也不敢衝上來，等沐子昕回來就好。

　「你強詞奪理！神婆！快把這妖精給收了！」沐遙也不說了，直接吩咐那個穿的五顏六色的老婆子。

　神婆提著一盆狗血就想潑，葉洛辰怎會給她這個機會？上前就把狗血奪了過來，潑向對面那些人，反正他說什麼都沒人信了，還不如用武力來的好。

　「啊！」眾人尖叫著出了門。

　因著葉洛辰手裡的鐮刀十分鋒利，誰也不敢上前試試，沐遙再惱怒也不敢上去，只得出了門。

　「有本事你等子昕哥回來再說，圍著一個玉人和小孩算什麼！」葉洛辰抱著面無人色的沐子岩衝著外面的人喊道。

　沐遙在門外守著昏迷的娘和伯娘來來回回的走，突然想到了什麼，既然不能沉塘，那就火燒吧。

　「各位，這妖精道行太深，神婆會招來三昧真火火燒妖精，大家捐贈些柴火可好？也算是積德。」

　村民本來就被狗血潑的心情不爽，這麼一聽，反正是妖精，燒死就燒死唄，這還是大功一件呢，於是紛紛跑去自家拿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