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哈哈……祭司爺爺，你說什麼呢。」阿雪乾笑道，心中懊惱不已，早知道就不帶過來了，現在被祭司爺爺知道了，天哪，怎麼辦？

　祭司輕笑著，「你這小子，帶人回來還瞞著我，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了給你做了掩護，你覺得龍王會不知道人魚灣多了一個人？」

　阿雪默默地低下了頭，拉著祭司的廣袖小聲道：「我要是不把他帶回來，外面魔獸那麼多，遲早被吃了，您不是說救人一命是給自己積德嘛？不然您當初也不會把我從巨鯊的嘴裡救出來了。」

　「你啊。」祭司無奈的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下個月潮汐就送他走吧，他沒你想的那麼弱。」

　阿雪瞪大了眼睛，「他醒了？」

　祭司笑了笑，沒說話，搖頭晃腦的離開了。

　醒了？真的？阿雪激動之餘又有點擔憂，他那麼醜，嚇到人了怎麼辦？

　「咚——」銅鐘的聲音沉悶的傳來，阿雪一拍自己的腦袋，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快遲到了啊！

　這個祭司真不簡單……秦宇揚放鬆下來，下個月潮汐才能離開，不知道國師掉在哪裡。當初國師強行破開了空間，誰知在空間裡力竭，兩人被一股力量拉扯開，他一醒來就在貝殼裡，除了可以確定不在秦軒國之外，連外界是什麼樣他都不知道。

　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人魚灣所有人魚以最虔誠的姿態參拜龍王，期盼風調雨順，生活美滿。

　龍王是海神，阿雪並不這麼認為，神是高貴的，可以觸碰到的神，不是真神，龍王只是他們的王，而祭司是這裡最接近神的人。但這個想法他也只敢埋在心裡，至少表面要裝作虔誠。

　一通無聊的話語後，結束了參拜。

　阿雪迫不及待的跑回家把貝殼打開，這讓還陷在沉思中的秦宇揚猝不及防，兩人互相瞪視著。

　「你、你餓了沒？」對視一會後，阿雪習慣性的低下了頭，雙手不停的絞著衣擺，身體僵直。

　秦宇揚坐起，整理了一下衣服。話說，他真的那麼可怕？

　還沒等秦宇揚開口，他的肚子已經搶先開了：「咕嚕嚕……」

　氣氛再次降到冰點，阿雪歪了歪頭，從兜裡掏出幾個粉紅色的果子，「哦！先吃點聖果吧，等會我去抓點魚給你吃。」

　「多謝。」秦宇揚雙手接過，覺得難為情，但還是有必要說一下，「可有洗漱的地方？」

　「洗漱？」阿雪困惑的看著他，這人沒病吧？一大早要洗澡？

　秦宇揚僵硬的點點頭，不洗臉淨口，怎麼吃？真不是他無理取鬧，這又不是在逃難，還是把自己弄乾淨點比較好。

　阿雪撇撇嘴，人類真麻煩。嘀咕歸嘀咕，他還是去準備東西了。

　秦宇揚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回來，他還以為是打水的地方太遠，心生愧疚，當阿雪一個人把一個大浴盆大小盛滿水的貝殼搬來的時候，他知道阿雪為什麼會那麼奇怪的看著他了。

　「呼～洗吧。」阿雪揉了揉雙肩道。

　秦宇揚真不敢相信要是他說他只是想要兩個手掌大小的盆後，這個少年會不會殺了他。

　「有勞了。」秦宇揚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反正打水過來了，洗洗就洗洗，只是這換洗的衣物……

　阿雪貌似也想到了這一點，「你先穿我的吧，今天我給你做一身。不過，可能有點醜……」

　「那就先謝過小兄弟了。」唔，雖然他是玉人，但面容還是男子，總不可能叫他小姐吧？

　「嘿嘿～你不嫌棄就好。」阿雪從旁邊的貝殼裡拿出一身白袍，一層薄似蟬翼，手感柔和，比上等絲綢還舒服。

　不等秦宇揚說話，阿雪就自動出去了，人家洗澡他也不好意思留著。

　秦宇揚拿著白袍很疑惑，剛剛他不經意瞥了一眼這個少年拿衣服的貝殼，貌似全是白色，也沒有在上面繡其它東西……

　算了，先洗吧。只是……這水，好像是冷的……

　秦宇揚真的沒想到他會洗出那麼多的污穢，而且，水摸起來是冷的，進去之後才發覺一點也不冰，明明是涼的，但很舒服，洗過之後整個人都清爽了。

　「可以進來了嗎？」阿雪背著竹簍手裡捧著大盆一樣的貝殼在門口問道。

　秦宇揚打開門，頭髮還滴著水，看見阿雪後淺淺一笑。

　阿雪看到人後愣了愣，原來他不是很黑啊……對視幾秒，阿雪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進屋關門，把竹簍放石桌上，「那個，這魚是可以生吃的，我知道人類喜歡吃熟食，可我們這裡沒特殊情況不允許生火，你、你就吃點吧，我把它們都處理好了，直接吃就行。」

　「嗯。」秦宇揚也不客氣，之前吃的幾個果子完全沒感覺到飽。生魚肉算什麼？打仗的時候，蛇肉、蟲子，哪一種他沒嘗過？

　不怎麼抱希望的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嘴裡，完全沒有魚腥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甜。

　「味道不錯。」見阿雪在一旁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秦宇揚淡淡的開口道。

　「好吃就行～」他可是特意去深海區捉的軟骨魚呢，魚鱗幾乎沒有，更別說魚刺了。

　「你，不吃？」秦宇揚將魚推到阿雪面前道。

　阿雪搖搖頭，傻笑道：「我捉的時候就吃飽了，呵呵……」

　秦宇揚也沒再客氣，點點頭，將一盆魚吃得乾乾淨淨。

　「那個，我叫阿雪，你叫什麼啊？」阿雪樂呵呵的看著他，在這人的眼裡他沒有看到嫌棄，所以，這人一定是好人。

　「秦宇揚。」也不知道少年識不識字，秦宇揚沒有寫，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阿雪撓了撓頭，「那我叫你秦大哥吧？」海神，請原諒他真的沒聽懂後面是倆啥字。

　「嗯。」

　阿雪把洗澡水端走回來後，突然記起一件事來，神秘兮兮的湊近秦宇揚，道：「你知道我是人魚嗎？」

　「鮫人？」相傳鮫人泣淚為珠，紡鮫綃，遇水不濕，看來，傳說也不盡然是錯的。秦宇揚又記起那天阿雪為了珍珠猛掐自己大腿的情形，不知怎麼很想笑，心中暖暖的。

　阿雪頓了頓，疑惑道：「你一點都不怕我吃了你？」

　「傳說鮫人喜歡把人拖到深海淹死再吃掉，你住在岸上，顯然傳說是錯的，我睡了肯定不止一兩個時辰，這段時間你若是想吃人早就吃了，何必那麼麻煩？」

　「傳說都是騙人的，明明是那些人想來我們人魚灣混吃混喝，自己穿越不了海眼淹死了，到頭來還怪我們。」阿雪不滿的說著，忽然記起面前這個就是人，懊惱的解釋道：「我不是在說你......」呃，貌似這麼說了之後更像是在針對他誒......

　秦宇揚只是笑笑，接下來就是沉默，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和不認識他的人相處，沒有恭維，也沒有期許，更沒有害怕，這種感覺就像是把他真正當成了一個人，而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是啊，他也是人，做不到十全十美，但在秦軒國，他就是被當成了神，有些事別人做不到可以，但他必須做到，因為他是太子。

　悲哀麼？但這就是現實。

　「那我出去紡紗了，有什麼事就用傳音貝殼告訴我。」阿雪說著，把一個米白色的螺旋貝殼交給了他，順便看了看他要爆出來的肌肉，掩唇笑著。秦宇揚比他高了半個頭，看起來瘦瘦的，其實那只不過是身材勻稱造成的假象，一穿上不合適的衣服，什麼都暴露了。

　就算沒有看到自己穿上鮫綃的模樣，想也想得到肯定很醜。秦宇揚默默無視阿雪唇邊的笑意。

　「對了，你們這裡有沒有可以寫字畫畫的……筆？」應該有吧？看這裡也不像是特別落後的地方，但衣服上什麼花紋都沒有又讓他心裡打鼓。

　阿雪愣了愣，「你拿筆做什麼？我這裡沒有，不過，午時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去問問祭司爺爺，他那裡有。」

　「那就多謝了。」他又不能出去，一個月都待在小木屋裡，總要找點事做不是？

　「沒事，嘿嘿~」原來這個世上除了夢和祭司爺爺還會有人對他和善吶。

　人魚灣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好，阿雪也和往常一樣去海邊紡紗，雖然少了夢在旁邊，心情還算是不錯的。或許他得換一種織法，大家穿的雖然都是白色，可他們的能散發五彩的光芒，而他的就是單調的白，這跟他的魚尾有關，弄出來的必定是白色，他嘗試過其他花紋，一直沒成功，要不，再試試？

　「秦大哥喜歡什麼樣的呢？」

　思緒遠去，他之前身上穿的衣服，上面的花紋好像是……一條蛇？還有四隻爪子？好奇怪的圖案啊……那麼複雜，他真的不會啊。

　白色的魚尾輕輕拍打著石頭，咦？要不他弄一條魚尾上去？這個不錯，嘿嘿~他的魚尾總比長爪子的蛇好看吧？

　說幹就幹，從來沒有這麼鬥志昂揚過有木有！好期待秦大哥穿上後的樣子~

　「阿嚏——」秦宇揚揉了揉鼻子，早上洗澡的時候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