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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村里村外》第75章
    ☆、7506-05-21

  竹林裡的樹葉常常有人逛著,沈芸諾拾到的起火柴還是從竹子上剝下來的,比起村子裡的竹林還是山裡柴火多,她猶豫一番,順著村子後邊的山路拐去了山裡,上山的人多,小徑上光禿禿的,兩側的雜草也被人割得貼著地,沈芸諾想起一件事兒來,家裡起火柴之前用的是曬乾的雜草,而從村子到家裡那段路兩旁的雜草茂盛,割下來曬著,輪到小洛的時候曬得差不多了。

  打定主意,她抬眸看了眼山上,悠悠然回去了,問周菊借了鐮刀,準備沿著路割草回去,周菊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勸道,「三嫂,不若還是算了,草深,裡邊藏著什麼也說不準,過些日子讓三哥他們去。」

  沈芸諾細皮嫩肉,夏天裡,蛇蟲多,真要遇著蛇被咬上一口,光是想著就覺得毛骨悚然,周菊拉著沈芸諾進屋,說起裴秀的親事,「娘提著肉去媒人家裡,這次估計有戲了,爹什麼都不管,田地的事兒可如何是好?」裴俊和周菊說準備幫裴萬那份地種出來,剩下的就不管了,周菊心裡不樂意,裴萬出了事兒她心裡也難受,裴老頭和宋氏還在,憑什麼要落到他們肩上?

  周菊心裡埋怨裴俊太過熱情了,向沈芸諾抱怨道,「家裡每天都忙,自己家裡一畝多地都沒時間,再幫二哥,豆腐都不用做了,你說爹到底怎麼想的?」

  提起裴老頭,周菊心裡也有怨氣,一大把年紀了鬧得家裡不安生,「爹說過兩日摘花去鎮上賣,今日樹開花了,家裡有了進項,那點錢要買糧種,他心裡高興什麼?」

  沈芸諾歎氣,裴老頭什麼都不用做,一天三頓有人照顧,漸漸有了惰性,不勞而獲久了心也懶了,「田地的事兒我回去問問你三哥,花兒的事兒由著爹算了。」收成不好,繳稅後剩下的少,往後的日子怎麼過,難不成幾家人還要給他們糧食?

  借了鐮刀,順著家的方向走,把伸到路邊叢生的雜草除掉了,有周菊的話在前,割草的時候心裡發毛,好在草多,不一會兒就裝得差不多了,回到家,裴征和沈聰做好了飯菜,見她背著一背簍雜草忙上前接過,裴征蹙起了眉頭,「今後這種事交給我就是了。」

  抬起沈芸諾的手,果然,手背一片紅。

  「沒事,下回輪到咱家帶柴去學堂,家裡的起火柴夠咱家,總要多弄些。」沈芸諾伸展了下胳膊,「小洛呢?」

  「接回來了,在後院和大丫數鴨子呢,我叫他們吃飯了。」裴征把背簍裡的雜草倒出來,攤平了鋪在院子裡。

  夜裡,沈芸諾把早上蒸的肉準備好,裴征幫著她撒調料,說起來的確簡單,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剛開始圖個新鮮,鎮上的生意不錯,沈芸諾除了照顧家裡的雞鴨,又多了樣任務,每天牽著牛出去吃草,她沒有經驗,牛不聽指揮,上邊的金花下來找她們聊天見著這情景,粗噶著聲音道,「阿諾妹子,你性子太溫柔了,難怪牛不聽你的話,我來幫你。」撩起衣袖,豪邁的奪了沈芸諾手裡的韁繩,讓沈芸諾給她折斷根小樹枝,一隻手握著繩子,一隻手揮著鞭子,牛往前邊拱了兩下,倒真的跟著她走。

  金花頗為得意,轉過身朝沈芸諾解釋道,「俺家裡沒養過牛,不過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你強硬些,它自然就軟了,別以為是畜生它不懂,畜生也聰明著呢,俺若像你這般好欺負,早就被李杉娘欺負得只剩下骨頭了。」

  金花最愛說和她婆婆的事兒,沈芸諾聽過不少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處得好的婆媳太少了,親生母女都不是沒有嫌隙的,何況是別人家的娘了。

  沈芸諾聽著也只是安慰幾句,沒想著金花說起刀疤來,「說起來俺覺得怪異得很,昨日傍晚,刀大哥不准人去河邊洗澡不說,誰叫他刀大哥就跟誰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金花性子粗,左思右想都不清楚發生了何事,沈芸諾倒是想著那晚刀疤回來得遲的事情了,也沒往深處想,她不喜歡裴征去河邊,雖說天色已晚,遇著哪家婦人姑娘終歸不好,沈聰也是不去的。

  不過一幫大老爺們洗澡費事,需要的水怕是不少,剛想著張口寒暄一句就聽金花突然開口,「一群大老爺們,光是洗澡水水缸裡的水就不夠用,我懶得管,在家裡洗澡可以,水自己挑。」

  沈聰家裡備著的柴燒得差不多了,熱水的話家裡的柴火不夠,一群人打水回來洗澡,真不知道為了什麼。

  金花把牛遷到旁邊空地上,她和李衫準備起三間屋子,地基已經打好了,就在沈芸諾家旁邊十米遠左右的空地,「以後咱家就是鄰居了,阿諾妹子遇著什麼難處只管說,叫一聲俺就出來了。」

  李杉常在她耳邊說多和沈芸諾走動的話,起初她嫌煩,對沈芸諾沒多大的好感,上回殺豬,沈芸諾教她如何處理半頭豬肉,她才覺得沈芸諾真如李杉說的好,今日難得有空才想著下來找她說說話,回過神想起沒見著邱豔,問道,「怎麼不見沈嫂子,她不在?」

  「在的,嫂子開始準備小孩子穿的衣衫了,過些時候天熱了做針線渾身熱得難受,這幾日都在屋裡。」沈芸諾去旁邊抓了把草喂到牛嘴邊,慢悠悠和金花說話,旁邊打地基的漢子不樂意了,「李杉媳婦,你和阿諾妹子說說做飯的事兒,讓她教教你啊。」

  金花做事粗糙,飯菜也感覺得到,野菜裡有蟲是常有的事兒,往回大家不講究,吃過沈芸諾做的飯菜後再比較金花的心裡落差就大了,如今見著兩人說話,自然希望沈芸諾教教金花怎麼做飯菜。

  金花呸了口,毫不留情的還嘴道,「嫌棄我做的飯菜中午就別吃啊,看我做不做你的飯菜。」她做飯一直那麼做的他們不喜歡她還不想做了。

  幾人也不生氣,笑著打趣了兩句,一時之間說話的聲音也大了。

  正說著話,就看不遠處有牛車緩緩而來,沈芸諾看了下日頭,難不成都賣完了?等牛車到了跟前,沈聰和裴征跳下牛車,蒸籠爹得高,不知道賣完了沒,沈芸諾抓著繩子,裴征大步流星的到了跟前,額頭淌著薄薄細汗,沈芸諾好看的眸子裡盡是笑意,「怎麼出汗了?」

  坐在牛車上吹著風,照理不該有汗水才是。

  裴征抓過繩子,笑著解釋道,「大哥去鎮上買東西,幫著搭了把手。」抬手,胡亂的抹了抹汗,視線落在牛身上,「你牽它不費勁兒吧?」

  金花站在邊上,見著兩人眼中旁若無他人,笑著插話道,「裴三兄弟,阿諾妹子嬌嬌柔柔的,放牛這事兒她可做不來,往後還是你做吧。」

  李杉幫著抬蒸籠進院子,出來見金花還在,心下蹙眉,裴征和沈芸諾兩口子,好好的說話金花在旁邊幹什麼,大步上前拉金花,不耐煩道,「家裡活兒多著,出來幹什麼?」

  金花一把甩開他,面露不悅,「幹什麼呢,好不容易有點空閒還不准人出來串門了?俺一天到晚在家裡忙活,你怎麼就不知道體諒我了,瞧瞧人裴三,對阿諾妹子多好,你就不能學學了?」

  人一旦有了比較,心裡的不滿就更多了,家裡的衣服很多時候是裴征洗,活也是裴征做的,哪像她忙前忙後討不了一句好話,心裡存著氣,一巴掌拍了過去,打得李杉沒反應過來,生生受下了,頓時擰起了眉,「幹什麼呢?」

  心想金花像沈芸諾溫婉柔順他也好好待她,奈何,要金花嬌滴滴的和他,想想就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金花也知道自己力道重了,悻悻然的跟著李衫回去了,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阿諾妹子,下午我再來找你啊。」

  沈芸諾笑笑,「好。」

  金花性子大大咧咧,人卻是熱心腸,調轉視線,沈聰背著背簍走了出來,沖他們打招呼,「我去山裡砍柴,中午再回來。」

  裴征牽著牛繩,轉過身,朝沈聰道,「你去山裡砍柴,我待會割起火柴去。」

  沈聰進了山,裴征和沈芸諾說了會話,牛吃得差不多了,裴征牽著回去了,背著另一個背簍出了門,沈芸諾揭開蒸籠蓋子,只剩下碗了,肉全部賣完了,沈芸諾高興的和屋裡出來的邱豔道,「肉都賣完了,忘記問明天要不要多弄些了。」

  邱豔揉了揉眼睛,針線活做久了受不住,出來轉轉,聽著這話,眉開眼笑道,「如此甚好,手裡寬鬆了做什麼心裡才有底,大丫呢?」

  沈芸諾笑道,「外邊守著鴨子呢,鴨子大了,腳掌上的繩子掉了,她守著兩隻鴨子,生怕丟了。」

  沈芸諾打水把碗和蒸籠洗了擱在院子簸箕裡曬著,去灶房準備午飯,燉了一大鍋骨頭湯,尋思著中午吃什麼,菜地能吃的菜不少,她掐了些嫩葉子,把地裡長出來的草除了,這才回家弄飯。

  沈聰拿出賣的錢,李杉他們的工錢沒有給,加上昨天賣的竟然有一兩多銀子,沈聰感慨道,「士農工商,大家都瞧不起商人,然而誰又不喜歡商人家裡有錢呢?」

  李杉和刀疤他們兩天每人給三十文,算下來自家剩得也不少,裴征也沒想著會這麼多,抿了抿唇,皺眉道,「會不會惹人眼紅?」昨日有沈聰打招呼,肉賣得就算好的了,今日,他們剛去縣衙後邊一條街,就有不少人圍了上來買,幾乎是哄搶完的。

  沈聰不以為然,「鎮上關係咱都認識,誰敢亂來?」他心裡是不怕的,況且,他在縣衙也認識了一幫人,背後有知縣大人。

  裴征點了點頭,眉頭舒展了少許,朝沈聰道,「待大家都認識人了,你也不用露面了,雖然肉賣的錢多,家裡的肉用完了,再做肉就要去鎮上買,成本高了,咱就不會有掙得多的心思了。」

  一兩多銀子,切肉,磨米分,買調料,算下來掙的不如想像的多,之後自己去鎮上買肉,算下來掙的就更少了。

  商人重利輕別離,每日起早貪黑的忙活,哪有心思想其他的,裴征明白的道理少,但這點他是懂的,他和沈聰他們去鎮上,家裡的活都丟給沈芸諾,她哪忙得過來,「往後我也不去了,刀疤大哥他們去吧。」

  沈聰想了想,點頭應下。

  路邊的草割了不到一本,裴征沒去山裡,割完了草,拿著刀去砍竹子,和沈芸諾去菜地搭架子,見著地裡的菜苗少了些,沈芸諾心有疑惑,早上那會她還除了草都好好的,定然是中午那會有人把她的菜苗拔了,下意識的看向旁邊菜地,果然,裴老頭的地裡,明顯有翻新地的痕跡,沈芸諾拉了拉裴征衣袖,示意他看。

  一眼裴征就明白過來,擰著眉,面露怒氣,平和的臉漸漸黑了下去,語氣聽不出喜怒,「我去村子裡問問,總有人見著了。」

  之前還覺得宋氏性子改好了,不想轉頭就做出這樣子的事兒,院子裡亂糟糟的,今年,裴家菜地沒有撒菜種不說,過膝的雜草都是後邊才除的,宋氏挖了她地裡的菜苗移栽到自己地裡,痕跡太過明顯了。

  沈芸諾抿了抿唇,順便要還周菊鐮刀,跟著一起去了。

  裴征徑直去了裴家院子,沈芸諾去了小院子,有人換豆腐,屋子裡傳來說話聲,沈芸諾在院子裡喊了聲,周菊走出門來,一臉是笑,「三嫂,你來了。」打開門,見沈芸諾手裡拿著刀,明白她是還刀來了,太陽西沉,院子籠罩在金色的光暈中,照得人臉頰也紅紅的,沈芸諾微微一笑,「最近生意不錯?」

  周菊笑而不語,轉身和那人說了幾句話,送人出門了才道,「隔壁有戶地主納妾,差人買豆腐,要的豆腐多,我和俊哥接下來幾日都不用出門了,而且,我娘說過些日子來看我,怕要住幾天呢。」

  掙了錢,周菊娘對她和裴俊態度才好了,分家那會周菊娘家也沒來人,如今周菊娘肯來她心裡比什麼都高興,留沈芸諾吃晚飯,沈芸諾莞爾,「小洛舅舅接他去了,我和你三哥菜地忙著搭架子,此時太陽還沒下山,天兒也不熱,正是幹活的時候呢。」

  想了想,沒有說宋氏拔了她菜地的菜苗栽到自己地裡的事兒,而裴家院子卻傳來宋氏哭天搶地的哭聲,「我去你菜地做什麼?天殺的啊,我一個兒子還躺在床上呢,另一個兒子就來找我算帳,我的日子怎麼這麼苦啊,老天啊,我不想活了啊。」

  宋氏怒駡聲中沒有提到裴征的名字,周菊心下奇怪,和沈芸諾嘀咕道,「難得安生了幾日又開始鬧了,俊哥出門了,她難不成罵的是大哥?」

  沈芸諾搖頭慢慢把宋氏做的事兒說了,周菊氣憤得咬牙,「她現在也是不要臉面了這種事兒都做得出來,就該把菜苗拔起來扔她跟前好好和她說道說道,今天中午敲我的門,說小栓想吃豆腐了,叫我拿兩塊,之前以為她性子改了,沒想著還是那樣子。」

  而且,宋氏開了口,她不好不給,旁人眼中她和裴俊掙了銀子,兩塊豆腐都捨不得給自己娘和侄子,說出去不知道怎麼編排她了,尤其,她肚子沒有動靜,村子裡已經在說三道四了,周菊不想給那些碎嘴的加些火候,心裡卻是存著氣的。

  沈芸諾聽著也唏噓,院子裡宋氏還在罵,裴征像是說了句什麼,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琢磨著裴征估計回了,和周菊道別,「算了,不知道你三哥怎麼說呢,我也先回去了。」

  出了院子就見裴征站在拐角,光打在他臉上,襯得冷硬的臉柔和不少,沈芸諾緩緩走過去,探著身子忘了一眼,「事情怎麼樣了?」

  「咱把菜苗拔回來就是了。」宋氏不認帳,他心裡確實有底的,尤其今日本就為著搭架子才來這邊的。

  沈芸諾點了點頭,回去,小心翼翼把菜苗挖起來重新栽下去,搭了架子,裴征挑著糞水又灌溉了一遍,小洛回到家,繞著沈芸諾背在學堂念的詩,沈芸諾笑著摸他腦袋,小孩子記性好,學什麼都快,沈芸諾問起他之前的詩,忘記得差不多了。

  「娘,我忘記了。」小洛撓著自己的後腦勺,仰頭望著沈芸諾,「娘,您教我。」

  裴征不如之前喜悅了,一把抱起小洛拋在空中,皺眉道,「小洛,學了你又忘記這點可不行,那樣子的話你就永遠只會一首詩了。」

  小洛略微迷茫,撓著小腦袋細細思考著,沈芸諾推裴征,「算了,飯後再說,我弄吃的。」

  家裡有了牛車去鎮上方便了很多,二十五這日,遇著好些去鎮上趕集的人,見著裴征,臉上舔著笑臉想要搭車,裴勇和韓梅也在,裴征讓他們上牛車,開了頭,牛車上的人越來越多,靠著載人為生的牛二反而沒有拉到多少人。

  裴勇和韓梅去鎮上給小洛買紙,韓梅挖了些野菜去賣,裴征買牛裴勇心裡也是歡喜的,坐在蒸籠旁邊,耳邊充斥著濃濃的肉香,有韓梅偷做豆腐的法子在前,裴勇沒開口問蒸籠裡裝的什麼,而是說起裴征家買的小牛來,「養牛是個精細活,你要照顧好了,咱裴家在村子裡總算出人頭地了回,三弟你以後可大有出息啊。」

  裴征臉上無波無瀾,瞅了眼旁邊的韓梅,謙虛道,「大哥說的什麼話,我大字不識一個將來能有多大的出息,咱的希望都在孩子身上了,小木是個乖巧懂事的,夫子都稱讚好幾回了,你啊,以後福氣也大著。」

  他說的是實話,小木在學堂功課認真,夫子都說他將來是秀才老爺的命,他如今日子過得好了全靠沈芸諾想的法子以及沈聰的幫襯,並不是覺得有出息了。

  聽著這話,裴勇臉上的笑更開懷了,「小木那孩子是個懂事的,常常我在想,他懂事努力,我就怕自己拖累了他。」家裡的活小木會幫著做,小山小金也跟著他學詩認字,兒子有出息,自己卻沒有能力供養他,裴勇擔心的是這個。

  今年欠的債是還不完了,明年小洛念書又要束修,日子緊巴巴的可怎麼過,他心裡是真的覺得愧對小木。

  裴征看出他的掙紮,心下歎息,「你別想多了,日子還長著,咱好好幹,不怕沒有好日子過。」心裡默默算著裴勇家的開銷,平時不用買什麼,小木的紙墨筆硯花費就不少,還有三個孩子的一年四季的衣衫,家裡的糧種以及雜七雜八加起來,去鎮上做工那些錢定然是不夠的。

  動了動唇,裴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刀疤他們幫著賣肉一天十五文,他想讓裴勇也來,然而往後天熱了肉不好賣,生意不好就不做了,生意斷斷續續,他怕耽擱了裴勇,猶豫了片刻,終究一句話沒說。

  馬車上有人問起蒸籠裡的肉,裴征不答話,沈聰也不是個多話的,刀疤兇神惡煞的瞪對方一眼,瞪得人沒了話說,莊戶人家有點生財的路子都藏著捂著,誰都不會往外說,開口問的人明顯居心叵測,想著,刀疤愈發沒個好臉色,剛到城門就嚷著把人放下去。

  和裴征道,「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住在村子裡了吧,表面說一個村子的大家互相幫襯,誰家稍微日子寬裕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來了,咱五大三粗慣了,整日跟個院子裡的娘們似的應付那些人,累得慌。」

  回回來肉都賣得快,十五文一碗,豬蹄二十文,賣給鎮上有錢人家的,不怕價格高了沒人買,四蒸籠肉,半個時辰就賣完了,沈聰將牛車放進衙門,和裴征去鎮上買東西,聽裴勇說,他想起小洛的紙用得也差不多了,去書鋪逛了圈,鋪子的掌櫃和沈聰混熟了,紙張算便宜的賣給他,恰好裴勇和韓梅來了見著沈聰掏銀子,韓梅微微別開了臉,紙貴,一文錢兩張,看韓梅和裴勇聽著掌櫃的話愣在了當場,裴征搖頭,張嘴朝裴勇道,「大哥,不若我送小木些紙吧……」

  裴勇堅決的搖頭,「三弟忙自己的事情就是了,野菜賣出去了,我和你大嫂手裡有銀子。」上回沈芸諾送了十張他怎麼好意思繼續讓裴征出錢,和掌櫃的說了買十張,叫韓梅掏錢。

  掌櫃的看了沈聰一眼,看幾人關係熟絡,本想說便宜些,奈何沈聰不開口,他摸不准沈聰心裡的想法,還是按著一文錢兩張賣給裴勇的。

  韓梅朝沈聰手裡瞥了一眼,掏出五個銅板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上的神色有些僵硬。

  裴征看著裴勇,心裡總過意不去,朝沈聰投去一眼,斟酌「大哥大嫂什麼回去,一起吧,我們再去逛圈就回去了。」

  裴勇一怔,「不用了,我和你大嫂隨便轉轉就回去,不礙事的。」牛是沈聰的,他不想因著他和韓梅讓沈聰對裴征不悅。

  沈聰也開口道,「不急的話就一起吧,左右都是順路的事情。」沈聰聲音還算柔和,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裴勇的,並沒有瞥韓梅。

  當初韓梅想要把沈芸諾和小洛分出去的事兒他還記著,裴征看在裴勇的份上不計較過去,他是阿諾的哥哥,不可能心無芥蒂。

  裴勇答了聲好,問他們去什麼地方,他和韓梅去城門口等著,裴征覺得可行,點了點頭,和沈聰去布莊買了布,沈聰給邱豔和大丫買,裴征也給沈芸諾和小洛買了,沈芸諾膚色白,他買的是鵝黃色的布,家裡寬裕了,他們不用再買灰色的麻布,給了錢出來,沈聰去賭場找人刀疤他們,賭場有點事兒,只得他和裴征先回,城門口,興水村等著的人不少,裴征垂著眼瞼,神色不明。

  「裴三兄弟,你們也要回去吧,咱帶著東西不方便,順便搭你的車回去可行?」走近了,一群人朝裴征招手,牛二駕著牛車候在旁邊,臉上略微氣憤。

  裴征明白牛二的意思,趕集的時候牛二靠著載人掙點銀子,如今大家坐沈聰的牛車,不用花錢,想想都知道怎麼回事,裴征沒說話,已經有人自顧的上了車,坐在邊上,還朝裴勇和韓梅招手,「裴大,裴大媳婦,趕緊上來,是沈兄弟的牛車,說起來你們還是親戚呢,沈兄弟不會不樂意你們坐的。」

  裴勇嘴角僵了下,他和韓梅來城門口等著,有同樣回村的人遇著了,問他們怎麼不走,韓梅脫口說了句等人,大家明白過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便留下來和他們說話,無非都想著坐牛車。

  沈聰黑著臉,眾人知道他神色不愉,識趣的閉著嘴沉默下來,到了村子,一群人笑著打招呼離開約下次趕集的時辰,裴征緩緩開口道,「一人一文,大家別忘記了,多年來的規矩,我看李叔早上也坐了,那就給錢吧。」

  頓時,眾人臉上的神色立即不好看起來,他們坐牛車無非想占個便宜,誰家都不是富裕人家,不是真遇著事情了,哪會願意花一文錢坐牛車,然而裴征開口要了,他們不給的話倒是他們的不對了。

  被叫李叔的人臉色立即不好看起來,橫眉冷對到晚,「裴三,規矩可不是這樣的,咱在村子裡幾十年了,收我的錢,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裴征波瀾不驚,雲淡風輕的掃過李叔因為嘴角僵硬而略顯深邃的皺紋,直言道,「興水村只有牛家有牛,他平日怎麼做的咱就怎麼做,李叔莫不是以為我買牛車是為了便宜你們?」

  李叔嘴角再次一僵,訕訕笑道,「裴三啊,話可不能那麼說,聰子新買的牛車,咱也是看他面子也才坐的,圖個喜慶罷了,換成其他人,咱才不會坐呢。」

  「李叔的意思改天我拖家帶口去你家裡討口飯吃也不用帶糧食,左右也是看得起李叔,這樣子的話,錢我也不收大家的了,改明日挨家挨戶吃飯,家裡人不多,四個大人兩個孩子,今天大家這麼捧場,明天我也會好好給大家捧場的。」裴征似笑非笑的看著從牛車上下來的人,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所有人都聽到了。

  去鎮上他讓大家坐牛車是看在同村的份上,然而那種硬逼的行為他不會容忍,人情是回事,打著人情的幌子佔便宜又是另一回事了。

  眾人沉默的低下頭,暗暗恨裴征不懂得做人,把話說到這種份上以後他家裡出了事誰家願意出面幫他,再看低頭吃草的那頭牛,恨不得它立即死了才能解他們心頭之恨。

  最後,人人都不情不願的掏了錢,心裡後悔早上坐裴征的牛車了,不坐牛車,此時剛到鎮上沒多久,哪會那麼巧出了城門又遇著,心裡不痛快,就把事情怪在別人頭上,乖來怪去就是韓梅和裴勇了,他們早上不坐牛車的話,他們也不會坐,頓時,看向韓梅和裴勇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怨恨。

  裴征不給賒帳,沒想著一趟下來收了十多文錢,看那些人紅了眼,裴征故意掂了掂錢,輕描淡寫道,「多謝大家捧場了,下次趕集我還在村頭等大家。」

  眾人吃了暗虧以後哪敢坐他的牛車,憤憤然的轉身走了,人人面上都帶著不滿,有的人甚至還小聲碎罵著。

  裴征心情好,不和他們計較,和裴勇說了兩句話,見他籃子裡有骨頭,「給二哥買的?」

  裴勇點頭,「二弟這兩日精神漸漸好了,你有時間過去陪陪二弟吧。」

  裴征點頭,之前回裴家院子只顧著問宋氏菜地菜苗的事情了,忘記裴萬在屋子裡躺著聽著他和宋氏的話會是如何的心情,心底湧上濃濃的無奈,和裴勇道別後坐上牛車,掏出懷裡收來的銅板遞給他,「錢你拿著吧。」

  沈聰爽朗的笑了笑,「你收著便是,依著我往回的心情,早就把人踢下去了,還是你聰明,收了錢,以後看誰敢不要臉的坐牛車,一群貪婪成性的。」

  回到家,沈聰解氣的把事情和沈芸諾邱豔說了,「小洛爹悶著聲不吭氣,到頭了來這麼句,往後啊,家裡也能安靜些了。」

  沈芸諾好笑,她贊同裴征的做法,又問賣肉的事兒,沒遇著問題她才松了口氣,幾日沒去山裡,菌子又有不少了,簸箕裡曬著,裴征翻了下,時辰還早,他拿著鋤頭去山地除草,玉米長起來了,夏天草長得快,不除,之後就麻煩了。

  沈聰背著背簍去山裡摘菌子,酒樓的事兒商量得差不多了,明日再問問價格就能往鎮上送菌子了,又是一筆收入。

  金花和沈芸諾熟了洗衣服也愛和沈芸諾一起,家裡的柴火沒了,她不敢上山,讓羅城他們去砍柴,學著沈芸諾的樣子,把院子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屋裡屋外都打掃乾淨了,下來人累得不輕,看著確實舒服不少。

  下午的時候,沈芸諾在屋裡睡覺,外邊聽著人叫她,推開窗戶,是不認識的,她心裡覺得疑惑,換了衣服走出去,疑惑地看著來人,記得不錯的話是牛二的媳婦羅氏,和她後娘的娘家一個村子裡的,同宗也不為過。

  羅氏見著她,臉上堆滿了笑,慢慢走進來,「裴三媳婦,我是牛家媳婦,還記得我不?」

  牛家在興水村名聲不錯,牛二的孩子百日宴在村裡大擺筵席,那會她剛和裴征成親沒多久,害怕鬧哄哄的地方,沒有去,只是裴征回來和她說過這件事,後來回娘家,沈聰告訴她羅氏和她後娘是一個村子的。

  「不知道小嫂子來有何事?」菌子類的都曬到後院去了,怕的就是突然有人來。

  羅氏不是溫柔的人,雖然牛二教她該怎麼說,想著沈芸諾家裡也靠牛車掙錢了,心裡就壓著火氣,因而再開口,臉上的笑意便冷了,「今日聽大傢夥都在說坐裴三家的牛車被問著要錢的事兒,你也知道,牛家在村子裡好幾年了,都是靠著拉人載貨攢點錢,聽著這話,過來問問你,將來你家也要開始拉人載貨了?」

  她當初嫁給牛二的時候便是仗著牛家有牛,家境還算不錯,在村子裡,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不想如今裴征和沈聰都買了牛回來,而且一趟掙了十多文,入冬路不好走,那會生意好牛二也勉強十文錢,這種天,裴征掙了十多文,與人攀比的心來了,她心裡就不舒坦,尤其,還是之前遠遠比不上牛家的裴家,雖說裴家分了家名聲壞了,然而總有人嘴裡認為裴征是好的,對裴征諸多禮讓,比如大生,比如現在的許家。

  羅氏心裡不太歡喜,望著沈芸諾安靜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依著牛二的話說就成,緩了緩思緒,儘量的讓嘴角的笑變得溫和下來,「我沒有其他意思,一個村子裡,兩輛牛車載客,未免別人看了我麼笑話,不如先自己私底下商量商量。」

  沈芸諾明白羅氏的用意了,開門見山道,「小洛爹和舅舅平日忙得很,今日趕集也是湊巧了,他爹回來和我說這件事我還擔心是不是把村子裡的人得罪光了,牛嫂子說以後有人願意坐我家的牛車?」

  沈芸諾沒有把話說死,裴征和沈聰沒想超載人拉貨,如果遇著村子裡誰家有難事還是願意幫襯一把,牛家在村子裡一直是獨一份,如今她們有了牛車,牛家人害怕生意被搶了也實屬正常。

  聽著這話,羅氏臉色好看了不少,村子裡正到處散播著裴征和沈聰的壞話了,之後誰家樂意坐他們的牛車?而且,牛二在村子裡積攢的人脈多,沒有得罪過誰,裴家和他們搶生意確實沒有勝算,心下有了計較,神色也好看得多,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你也別想太多了,剛開始做什麼都是難的,之後慢慢就好了,對了,說起來我奇怪一件事,鉤子娘不是有晚上沒回家嗎,有人說見著她在天麻麻黑的時候往這邊走,是不是來這邊了?」

  吳桃兒什麼本性她再瞭解不過,竟然妄想勾引牛二,長得難看就算了,見著個男的就恨不得爬到床上,如果不是看在兩家鄰居的份上,她早就上前打人了,勾引她漢子,真的太不要臉了。

  那天,牛二去了趟羅家村,回來的時候天差不多黑了,在村頭見著個人影沿著河灘往上走,沒仔細辨認,待第二天聽許大鬧著休妻,他才將這件事說了,河灘往上可能是拐著去村子裡,也可能是來這邊的,她說這句,也是和人打交道的次數多了,明白說什麼最能拉近兩人的關係。

  沈芸諾一怔,盯著羅氏好奇的眉眼,反詰道,「牛嫂子怎麼會這般問?」

  「我就是問問,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誰知道她爬到誰家床上了,不怪我沒給你提個醒,裴三可是咱村子裡出了名的疼媳婦的,人長得高大俊朗,難免有人生了其他心思,你可要小心著點。」換做平日,羅氏定然不會說這番話,是真的想要好好拉攏沈芸諾才說的。

  不過,對吳桃兒勾引牛二的事兒她隻字不提,擔心沈芸諾拿著這事壞了牛二名聲。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她不得不防。

  沈芸諾沒想著羅氏對吳桃兒怨恨如此深,如果她是個喜歡碎嘴的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這種事傳到村子裡,你一言我一語難免會發現吳桃兒反常的地方,鬧大了吳桃兒就沒命了。

  沈芸諾心裡不喜歡吳桃兒甚至說得上厭惡然而她卻是沒想過害人命的,除非,吳桃兒和她有仇,且不共戴天。

  故而,聽著這話,臉上並沒有露出好奇的神色,「我和她不怎麼往來,知道得不多,無非之前我哥幫了許家一點忙,之後許大也過來幫襯一把而已。」

  看羅氏興致勃勃的樣子,沈芸諾打斷她,「待會小洛爹就要回來了,我看看水壺還有沒有水,天熱了,多喝水才行。」

  羅氏也不拉著她,笑著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家裡還有事也得回去了。」心裡怪牛二自亂陣腳,裴家今日無非運氣好,遇著一幫佔便宜沒有得逞的人罷了,如今瞭解了情況,以後誰願意坐裴征的牛車?尤其還不賒帳,必須給錢,誰家都有遇著難事的時候,拖欠些時日沒什麼的。

  比較起來,裴征家以後不會有生意了,而且離村子遠,同樣的價格誰願意專程走一段路讓裴征幫忙?

  回到家,遇著牛二也在,劈頭蓋臉的罵了幾句,天曬著,來回身子出了汗,不滿的踢了牛二一腳,「沒用的,平日腦子轉得快,眼下就不中用了。」

  把當下的形勢分析給牛二聽了,牛二非但沒覺得對,反而怪羅氏沒腦子,「我像是平白無故來事的人?你也不想想沈聰現在什麼身份,在縣衙當值,許家繳稅差點錯過時辰不就找的他?一年繳兩次稅,巴結好沈聰不就是給自己行個方便?換做你,你願意坐誰的牛車?」

  羅氏也反應過來了,人都是趨利避害只選對自己好的,在沈聰跟前露了臉,之後遇著事情上門幫忙不用再介紹一遍,這種事情村子裡的人怕都想明白了,猛地拍了下自己大腿,無奈道,「我竟然被裴三媳婦忽悠了,你說,我再去一次?」

  牛二白她一眼,現在去的話當然不成了,當時他和裴征交好什麼話都說爺沒想到裴征會買牛,還和他搶生意,以後生意不好了,家裡的日子不好過,牛二說什麼都沒法接受的,猶豫了片刻,道,「算了,你不用去了,我找個時機還好和裴三兄弟說說話。」

  語聲一落,隔壁院子又傳來鬧聲,吳桃兒聲音小,院子就擱了堵牆,想不聽都難,羅氏心下不喜,吳桃兒那晚上肯定和別人幽會去了,不過不知道那人是誰罷了,問牛二,「那天你回來在村頭遇著的真的是鉤子娘?」

  牛二在想裴征的事兒,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羅氏一眼,心裡冒出個想法,「我就瞥了一眼,沒仔細看,傍晚得時候提醒我,我出門一趟。」

  吳桃兒那晚上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不是沒有法子知道,大家都在河邊游泳,如果吳桃兒是去偷看村裡漢子洗澡的,他告訴許大,說不定院子裡就安靜了。

  羅氏覺得他神秘兮兮的,撇撇嘴,回屋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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