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穿越之村里村外》第106章
    ☆、10606-06-17

  韓梅話說得順,一雙眼直直的斜著旁邊,心虛的人目光閃爍,遊移不定,而韓梅,則明顯的睜眼說瞎話,裴征不是傻子,今日裴勇耽擱一日主要為著犁田的事兒,不管多大的事兒,定會犁田後再說,等著下午,對裴勇和韓梅來說,絕不會往後推遲,裴征目光灼灼的盯著韓梅,盯得韓梅不自在的低下頭他才移開了視線,沉聲道,「明日大哥要去修路,我自己過來牽就是了。」

  韓梅緩緩點了點頭,抬眸,視野中,裴征高大挺拔的身影越走越遠,韓梅低頭落在一條肉上,臉上有片刻的恍惚,許久,直到屋裡傳來小金小山的喚聲,她才回過神,小徑上,已經不見裴征人影,她目光微斂,朝屋裡回道,「娘在呢,你們自己玩,娘準備做晚飯了。」家裡事情多,和小木說過不去接他了,跟著她侄子小田一塊從上水村繞回來就是了。

  裴征給裴萬和裴俊也送了肉,裴萬每日去山裡砍柴然後送去鎮上賣,小栓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到了柵欄外,清晰可見裡邊的柴火碼得整整齊齊的順著牆角堆著,一捆一捆的柴火就有不少,裴萬早出晚歸,甚少見著他人,裴征站在竹子做的院門邊,往裡喊了兩聲,久久沒聽到回應,倒是隔壁院子的人探出了頭,「裴三,你二哥去山裡砍柴了,每日都要天黑才回來,這會兒,怕是不在呢。」

  裴征道謝,瞅了瞅日頭,轉去了裴俊的院子,而中間的院子,沒人走動的緣故,門邊的角落起了青苔,陳腐的氣息撲鼻而來,裴俊微微失神,側目看向院內,很快即收回了視線,屋子舊了,再沒往日喧鬧的盛景,越過拐角,裡邊傳來吵鬧聲,裴征皺了皺眉,周菊性子唯唯諾諾,這般尖銳著嗓音罵人還是少見,倒是宋氏,語氣慢吞吞的,裴征停下步子,踟躕了會兒,待聽著裴俊也在,才抬腳上前,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裴俊,愁苦著臉,面露疲倦,認清是裴征,嘴角牽強的扯動了兩下,強顏歡笑道,「三哥來了,快進屋,我正準備去河邊洗衣服呢呢。呢」語聲一落,屋子裡傳來周菊嚎啕的哭聲,裴征蹙眉,「不進去了,我在鎮上買了三條肉,你和大哥二哥一人一條,二哥不在家,待會他回來你把他的給他,四弟妹怎麼了?」

  裴俊歎了口氣,擔心周菊奶水不足,宋氏找了個偏方熬湯給她喝,下午,周菊就開始鬧了,大丫吃不飽,夜裡哭鬧得厲害,周菊睡著了,便不肯起身喂孩子,幾天大的孩子,哪有晚上不吃奶的,奶水多流得衣衫濕了,周菊身子難受,和宋氏吵,他在中間也不好說,裴征問起,他也不知從何說起,言簡意賅道,「大妞晚上折騰,阿菊休息不好,心裡抱怨。」

  追根究底,周菊還是嫌棄大妞是個女兒,換做兒子,周菊絕不會如此,比起女兒,裴俊心裡自然更喜歡兒子,可瞧著大妞吃不飽夜裡啼哭的樣子,他愈發覺得大妞可憐,畢竟是他的女兒,父女連心,哪有不喜歡的。

  裴征不再多問,寒暄兩句回了,裴俊提著肉,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的看著裴征,思忖良久,試探地問道,「大哥犁田,借了幾天的牛?」

  裴征一怔,頓時反應過來裴俊話裡的意思,裴勇家的田少,半個時辰差不多就犁完了,而一整日過去了,韓梅的意思裴勇還在田裡,一定是牽著牛做其他的事情去了,見裴俊嘴唇動了動,裴征知曉他的難處,開口道,「一天,明早我就牽回來,你三嫂還在家,我先回了。」

  裴俊松了口氣,往年村裡犁田都請牛二幫忙,給些銀子就是了,今年,好幾戶人家借了裴征的牛,牛二那邊心裡多少不舒坦,早上裴勇犁田後幫著其他人犁,韓梅那人不肯吃虧,怕是收了好處,裴勇面子薄,別人叫著他,他不好反駁,至於韓梅收了人家好處的事兒,估計是不知道的,若非去河邊給大妞洗尿布,他也不清楚還有這件事兒,相處得久了,裴俊心裡才愈發看見裴征和沈芸諾的好,幾兄弟關係的好壞,和娶的媳婦是什麼樣子息息相關,裴勇人不錯,奈何韓梅會算計,再親的關係,中間總感覺隔了層,沈芸諾性子溫婉大方,遇著事兒,會不遺餘力的幫忙,走動的次數多了,關係自然更好。

  他心裡不得不承認,每回家裡出了事兒,他心中首先想到的便是裴征,明明裴勇離得更近,他心裡卻是不太信任的,望著裴征疏離清冷的眉眼,裴俊緩緩點了點頭,「我去河邊,能和你一塊走。」

  裴俊提著肉回屋,低聲和宋氏說了兩句,抱起旁邊的木盆走了出來,裡邊是周菊換下來的衣衫,還有大妞的尿布,昨日宋氏洗的衣衫,周菊嫌沒洗乾淨,裴俊只好自己洗。

  兄弟兩說著話,在岔口,兩人才分開。

  裴征在鎮上買了幾個薄荷糖,沈芸諾含在嘴裡,孕吐的反應沒了,裴征生火,她在灶前炒菜,臉又紅潤起來,為此,裴征才算徹底松了口氣,裴征把牛牽回來,又有不少人上門借牛,或讓裴征幫忙犁田,他們願意給錢,或者糧食,家裡事情多,裴征走不開,相熟的人家,會把牛借出去,有韓梅的例子在前,裴征會說好還牛的時間。

  韓梅借牛,犁完自家的田,又讓裴勇「順便」幫村裡其他幾戶人家的田也犁了,背後,收了銅板,這事兒還是春花說的,裴征不喜歡長舌婦,因而,並沒有把牛借給春花,倒是沒想著柱子會求上門,在山裡被野豬咬傷了腿,柱子在家裡養了大半年,家裡分了家,他的親事也沒了著落,柱子彎著腰,暗淡的眸子望向山后時,眼底流露著恐懼,牛借給許大了,裴征如實道,「中午那會許大把牛送回來,你下午來吧。」

  柱子感激的笑了笑,攤開手掌,裡邊有一個銅板,不好意思道,「我身子骨弱,犁田的事兒怕是不會,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柱子一個人住,分家那會,柱子嫂子不願意管他的死活,半畝田地都不肯給他,還是裡正出面他才分到一些,裴征見他撓著後腦勺,想了想,下午,本是計畫去山裡打獵,前些日子,沈芸諾聞不得腥味,這兩日,想吃各式各樣的肉,下午,怕是沒時間的,見柱子低頭,神色失落,裴征思索道,「你和指一下你的田,傍晚我忙完了,去田裡給你犁了。」

  柱子欣喜若狂,簡單說了位子,把錢遞給裴征,裴征搖頭,「你拿著吧,也就一會兒的事兒,耽誤不了什麼。」牛二因著犁田,對他不喜,裴征計較也計較不過來,家裡不缺這點銀子,何況,也不是誰借牛他都點頭同意的。

  晌午,裴征和沈芸諾剛拿著筷子,外邊響起咚咚的敲門聲,裴征擱下筷子,「你先吃著,估計是許大還牛來了。」吳桃兒被休後,許大一直沒有再娶,村子裡關於許大的事兒不少,歸根為一句話,便是許大在那方面不行,否則,吳桃兒也不會紅杏出牆,還是和塊頭大的刀疤,打開門,許大一個人站在門口,不見牛,裴征皺眉。

  許大手捂著嘴,面色通紅,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裴三兄弟,牛的事兒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是要牽過來的,你大嫂家的幾個兄弟來了,說你開口把牛借給他們了,攔著不讓我過來,沒法子,來和你說聲。」

  韓家和裴家的事兒之前人盡皆知,韓家田地多,厚著臉皮上門借牛不是不可能,不過許大心裡卻憋著火,原因無他,韓家人擋在田埂上,好似是他們的牛似的,可韓梅畢竟是裴征大嫂,他也不好為此得罪裴征,因而,讓許二守著,他過來問問,一見著裴征找牛的神色,他就明白韓家人是胡謅騙他的。

  裴征心下不喜,也知道事情怪不著許大,倉促道,「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塊去看看。」說完,轉身回了院子。

  許大站在門口,只能隱約聽著堂屋傳來的說話聲,男聲低沉,女聲輕柔,不由自主的,許大低頭看向自己落敗的身子,成親那會,他也想過吳桃兒會是怎樣的性子,終究,出入太大,而裴三媳婦那樣的女子,也只是年少時,夢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罷了。

  莊戶人家,像沈芸諾這般嬌柔溫婉的人何其少,裴征或許不知曉,村子裡多少人對他媳婦存了心思,不是心底的褻瀆,而是家裡稍微存了聘禮的人家說親時,都會拿沈芸諾比較,容貌清秀,唇紅齒白,性子沉穩,成親沒多久就生了兒子,家裡的境況也好了,沈芸諾,在莊戶人家的眼中,是旺子旺夫的例子。

  很快,屋子裡沒了聲音,他看著裴征闊步而出,許大直了直身子,跟在裴征身後,朝著田埂的方向走,田間,已經沒了韓家人的身影,許二趴在地上,破口大駡,見著裴征,指著村口的方向道,「裴三兄弟,韓家人牽著牛往那邊走了,頭回見著來田裡搶牛的。」

  正值晌午,田裡幹活的人都回了,許大許二不會犁田,加之許大身子弱,兩人速度自然慢很多,這才拖到了這會兒,韓家人在許大在的那會還好言好語,許大一走,幾人就上前奪了他手裡的繩子和犁,許二察覺到不對勁,和他們爭執起來,幾人不由分說的就動手打人,他往村裡喊了幾聲,也不知道大家聽到沒有。

  許大彎著腰,又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面通紅,裴征安慰了兩句,「我先追過去看看,你們慢慢來,許大你身子骨不好,別著急。」許大的病治不好,只能好好養著,這些年也沒傳出過有什麼大毛病。

  到了村口,不遠處圍了一群人,裴俊裴萬也在,幾人大聲說著什麼,裴俊扭頭和韓富吵架,餘光瞥見裴征,喊道,「我三哥來了,究竟怎麼回事兒,問問他就知道了。」

  韓富頓時臉色不好看起來,先裴俊一步走向裴征,神色急切,「裴三兄弟可來了,你快來和大家解釋解釋,都是親戚,我不過借你的牛用幾天,怎麼大家就圍上來不肯讓我們兄弟幾人走了?上水村和興水村離得近,平時也多有來往,不知曉的,還以為咱兄弟幾個偷了興水村什麼東西呢。」

  之前,裴征只以為韓梅臉皮厚,聽完韓富一番話,才恍然,韓家人,都愛睜著眼說瞎話,裴俊也走了過來,他在井邊挑水,聽遠處傳來喊搶牛的聲音走了過來,村裡只有牛二和裴征有牛,牛二的牛看得緊而裴征的牛借出去了,裴俊察覺到不對勁,果真,站在村頭,見韓富幾人牽著牛過來,他大聲喊了幾句,吃飯的時辰,院子裡都有人,韓富他們走近了,院子裡的人也出來了,裴俊問了韓富幾句,韓富一口咬定是裴征點了頭的,裴征的性子他多少清楚,韓家借牛,他肯定不會答應的,就是韓梅開口,裴征也不會給她面子。

  「三哥,韓富牽著牛往村外走,你真點頭了?」在場的有不少人,有問裴征借過牛的,也有借牛被拒絕了的,春花就是被拒絕的其中之一,聽了裴俊的話,眼皮子翻了翻,道,「聽聽裴四的意思,韓家和裴家是親家,你三哥點頭借牛不是正常不過的事兒嗎?聽你的口氣,好似你三哥是個小氣之人似的。」

  語聲一落,就身後的男子拽了回去,「說什麼呢,給我滾回去。」

  裴家分了家,韓家和裴勇是親戚,和裴征卻沒多大的關係,韓家人真來村裡搶牛,可就關係到兩個村子了,不管裴征為人如何,對外村的人,不能心慈手軟,否則,之後哪個村子的人都能上門欺負大家,多少年了,這種道理聽說過不少,哪能讓春花在旁邊壞了事兒,男子轉頭,又惡狠狠瞪了眼春花,裴征不肯答應借牛都是春花在中間挑的事兒,平時沒事兒喜歡東家長西家短,才將人裴征得罪了,這次難得能和裴征打好關係,他當然不會讓春花在中間壞事。

  裴征越過人群,剛硬的下巴愈發冷硬,韓左打了個寒蟬,不由自主的松了手裡的牛繩,裴征牽著繩子,抬手順了順牛背,冷眼望著韓富,「不問自拿,原來這就是上水村人的作風……」

  簡單的一句話,直接承認了韓家人沒有問過他就牽牛離開的事兒,頓時,周圍炸開了鍋,韓富臉色鐵青,裴征話裡的意思不止罵他們是小偷,還把整個上水村的人罵了進去,這事兒在上水村傳開,壞了所有人的名聲,落下埋怨,裡正不會讓他們在村裡待了,韓富眼珠子一轉,嘴角有些僵,「瞧裴三兄弟說的哪兒的話,我讓小木娘和你說聲,你不是點頭同意了嗎?今日怎麼又反悔了?」

  裴征冷冷一笑,周圍得人看韓富的目光也怪異起來,沈芸諾懷著孩子,裴征這幾日都沒來村裡,他們借牛都是上門問的,而且,裴征真把牛借給誰,會和兩家人都說好,牛用完了,直接牽去另一處田就是,韓富讓韓梅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柱子站在邊上,也忍不住幫裴征說話,「裴三哥答應下午把牛借給我,真要答應借給你們,他又如何會應下我借牛的事兒?」柱子出村借牛許多人都見著了,因此,韓富說的明顯是假話。

  一時之間,韓富臉上有些掛不住,動了動唇,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和你們說不清,我讓小木娘和你們解釋。」

  韓梅站在最外邊,聞言,身子往後縮了下,不過她不是喜歡逃避的人,見所有人目光看了過來,嘴角淌過得體的笑意,隨即,漸漸轉化為懊惱,「我是記性差了,我大哥叫我和三弟說聲,家裡事情一多倒是給忘記了,中間怕是有什麼誤會。」

  在場人的人,知道韓梅真正為人的不多,恰好裴征裴萬他們領教過,今日,裴萬將砍回來的柴重新規整一番,計畫明日去鎮上賣,因而這個時候在家,聽完韓梅的話,他嘴角滑過嘲諷的笑,這時候,許大許二走了來,許二怒氣衝衝的質問韓富,「憑什麼打人,仗著家裡兄弟多就在村裡橫著走了是不是?」

  韓富推了他一把,手肘落地,正疼得厲害,韓梅的話他也聽著了,更是來氣,人多,他也不怕韓富他們了,說起剛才的事情來,「我和我大哥解釋好幾遍要問過裴三,你們不管不問牽著牛打了人就走,如今說是誤會,老子長這麼大就沒這麼窩火過……」最後一字落下,拳頭已經朝著韓富揮了出去。

  在村子裡,韓富幾人再敢打他,絕對出不了村子,他也不怕了,一拳打在韓富的臉上不解氣,又踢了一腳,韓家幾兄弟上前幫忙,頓時,被村子裡的人圍起來,絲毫不給他們幫忙的機會,「來咱村裡偷牛不說,還敢出手打人,莫不是以為興水村沒人了?」

  韓左幾人害怕起來,最後,只有等許二打夠了自己停手,他們才上前扶住韓富,韓富捂著疼痛不已的臉,雙手顫抖的指著拉著不讓他還手的幾人,餘光落到低頭不言的韓梅身上,咬牙切齒道,「好啊,你們敢打我,待我回村叫了人來,你們給我等著。」

  動靜大,裡正也聞聲而來,聽柱子三言兩語說了事情的大概,立即沉了臉,「韓富,莫要以為興水村沒人了,你回村叫人,我和你一塊,順便問問文老弟,上水村容不容得下手腳不乾淨的人,先來我興水村偷,偷不著便打了人硬搶,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他。」

  裡正神色嚴肅,一臉正氣,在場的人也熱血沸騰,吆喝著一塊去上水村問個明白,上百年來,上水村的人皆比興水村富裕,提起興水村,上水村人眼中多是不屑,至於說親,上水村把女兒嫁到興水村的極為少,家裡娶了興水村的媳婦也多冷眼相待,平日興水村總感覺低人一截,眼下,同仇敵愾,仿若終於能在上水村揚眉吐氣回似的,不等韓富回答,眾人撿棍子的撿棍子,回家拿鋤頭的拿鋤頭,很快,引來了更多人,圍著韓富要去上水村問個明白。

  韓梅面色慘白,知道壞了事兒,因著豆腐一事,韓家在上水村丟了臉,若這回再被說是小偷,裡正為了上水村的名聲,一定會把韓家攆出村的,兩相權衡,韓梅站了出來,和裡正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韓富腦子轉得快,也明白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耷拉著耳朵,一個勁兒的賠不是,服徭役的人多是婦孺和孩子,漢子們在家裡幹活,又或者輪著去,找領頭的知會聲,叫他心裡有數就成,說起來,家裡能輪著去服徭役還是托了沈聰的福,眼看著快農忙了,田地裡的活還是要漢子做,有回,幹活的時候遇著沈聰,抱怨了下,沒想著他聽進去了,第二天,領頭的就和他們說了可以找家裡人幫忙做工的事兒。

  上水村有學堂,他們村有沈聰,興水村可不比上水村差,在場的又是漢子多,沒人攔著,嚷著要去上水村討個說法,韓富心知不攔著,真到了上水村,更是對他不利,拉著裴征,一個勁兒的道歉,韓梅也在邊上幫韓富他們說好話。

  裴征不動聲色,裡正擺手,叫大家安靜下,眼神犀利的看向韓富,「我們興水村窮,但有骨氣,你們韓家在上水村也算有聲望,沒想竟做出這樣子的事情來,今日的事兒不能姑息,平白無故打了人,豈是幾句道歉就能完事的?」

  他身為裡正,首先要為村子考慮,今日韓富來村裡打了人,明日其他人也能來村子搶東西,多少年了,村村裡沒出現過這種事兒,他自然不會化解了,和大家一塊往上水村走,韓梅急了,朝裴征喊道,「三弟,這事兒是我不對,我大哥讓我和你說聲,沒想著我忘記了,牛是你的,你說句老實話。」

  裴征挑眉,看向目光急切的韓梅,淡淡道,「牛是我的,我借給許大用,就不會過問,他們不該打許二。」

  一番話,讓在場的人又來了氣,推攘著韓富往上水村去,裴征下午有事兒,和裡正說明瞭意思,裡正連連點頭,「你忙自己的事兒,得了你的話我們就知道怎麼做了。」

  裴俊和裴萬也去了上水村,一行人,走得看不見了還能聽到聲音,韓梅面露絕望,埋怨裴征道,「明明你一句話就能攔著大家,為什麼要挑事兒,我堂叔是村裡的大夫,裡正不會懲罰我大哥他們的?」

  腦子冷靜下來,韓梅思量著對策,文家是上水村的大家,大多姓文和姓韓,除了裡正,上水村最有名望的便是學堂的夫子,和韓仁義了,裡正看在韓仁義的面子上,不會攆韓富他們出村,尤其,小田今年沒有考上秀才,明年準備接著考,考上了,對上水村來說是莫大的榮幸,細細計較,不見得去的人能占著好處。

  然而,一切都是明面上的而已,私底下,韓家的名聲算是壞了,說不準會連累小田。

  裴征輕輕順著牛背,冷冷瞥了眼韓梅,他為裴勇感到可惜,裴勇自小到大,性子最是憨厚耿直,做人說不上圓滑,甚少得罪人,嫉惡如仇也不為過,然而,娶了韓梅,性子到底受了影響,裴征拉著繩子,轉身前,譏誚道,「大嫂蕙質蘭心,借了牛掙別人的錢還認為理所當然,大家都是老實的莊家漢子,考慮事也簡單,誰打了我一拳,我便打回去,沒有什麼不對的。」

  他不攔著大家有自己的考量,今日,許大借了牛他們就敢明目張膽的搶,若牛在家裡,沈芸諾一個人在家,韓家人是不是也敢動手,想清楚了,他當然不會放過韓家人,牽著牛回家,和沈芸諾說了方才的事兒,將旁邊的牛板車裝上,回屋隨意拿了兩個饃,「我去上水村看看,你在家關好門,我回來了再一起去山裡,閑著了,可以讓金花嫂子過來說說話。」

  家裡的門堅固,有個事兒只要沈芸諾不開門,在外邊拿沈芸諾沒有法子,至於翻牆,牆腳種植了有刺的花兒,那些人也沒這個本事兒。

  沈芸諾蹙眉,一言不合最容易打起來,她想拉著裴征,看他神色堅決,去灶房挑了根尖銳的棍子,提醒道,「能說就好好和他們說,你小心些。」

  握著棍子,裴征失笑,「好。」

  沈芸諾洗了碗,回屋做針線,一直心緒不甯,擔心裴征出事兒,縫的針腳也比平日亂了許多,不時的抬頭看向院子,菜苗隨意的舒展著枝葉,蓬勃生機,院牆的花兒也開了,紅的,黃的,爭相鬥豔。

  門外一傳來動靜,沈芸諾立即放下針線走了出去,好似裴征和誰說話,她打開門,果然,裴征和許大在門口說事,見著她,裴征擰起了眉頭,走之前,他和沈芸諾說過開門前要問清楚了,以免有壞人上門。

  院牆留了孔,然而被生出來的藤蔓蓋住了視線,看不真切。

  「今日的事兒真是不好意思,如此的話我先回去了。」

  裴征點頭,細細琢磨著許大話裡的意思,把人送走了,牽著牛進屋,言簡意賅說了上水村發生的事兒,文裡正訓斥了幾人一通,有韓仁義在,事情雖然輕輕放下,不過對韓家人來說,名聲算是壞了,突然,他想起了沈聰,沈聰在杏山村靠著偷別人菜地的蔬菜糧食養活自己和沈芸諾,村子裡但凡誰家雞鴨或者蛋沒了,都會找沈聰的麻煩,沈聰從不偷那些,村子裡得人還是怪在他頭上,剛開始,他會解釋,慢慢,由著他們去了。

  而韓家,之後上水村遇著點事兒,都會怪在韓富他們頭上,那種滋味,之後就明白了。

  沈芸諾聽完只覺得唏噓不已,手裡挎著籃子,和沈聰進了山,說起肚子裡孩子的事兒。

  裴征喜歡女兒,買了幾尺米分紅色布,大丫像極了沈芸諾,他想著,若有一個像沈芸諾的女兒,一定會好好疼她,從小不讓她吃苦,叫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夫妻兩說到孩子,話多了起來,沈芸諾害喜的反應沒了,裴征商量著接小洛回來的事兒,得知沈芸諾肚裡懷著孩子,小洛心裡掛念得緊,若非沈聰忙,邱豔手裡的活多,小洛只怕自己就跑回來了。

  山裡涼,上山的人少,倒是讓沈芸諾挖了不少鮮嫩的野菜,沈芸諾和裴征只有兩個人,吃了一些,剩下的讓裴征給沈聰他們送去,順便給周菊也給些,條件好了,周菊坐月子,吃食方面不會少,加之宋氏如今改了性子,對周菊是真心的,比對裴娟那會好多了,頓頓肉,月子下來,周菊也受不住,沈芸諾將野菜裝好,目光落在自己還平坦的小腹上,輕輕笑了。

  轉眼到了農忙,周菊出月子,人胖了不少,可能心情不好的緣故,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愁緒,抱著大妞過來找沈芸諾說話,手捏著自己腰間的肉,滿眼怨恨,「生個兒子就算了,一個女兒要了我大半條命,你說我圖啥,你沒見著俊哥和娘的眼神,都圍著大妞轉了……」

  沈芸諾抱著不哭不鬧的大妞,心下難受,勸道,「你頭一胎,之後還會有孩子,兒子也好女兒也罷,都是你肚子裡出來的,我瞧著大妞就是個懂事的,抱著不哭不鬧。」

  邱豔在家裡坐月子,小峰一個多月的時候,抱著逗他,他會張大嘴好像在笑,而大妞,無論怎麼逗她,多是懶洋洋的,好似沒有睡夠似的,小臉也清瘦得很,想著裴征和她說周菊晚上不奶孩子的事兒,心下歎氣,「我們小時候遭了多少冷眼,受了多少委屈,因為不是兒子,飯桌上不能隨意夾肉,吃飯也不能吃太飽,縱然如此,我們卻把自己遭受過的委屈轉移到自己女兒身上……」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