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輪得到你操心嗎?
忙碌一整天,樓子裳從今日就要住進青衣殿,小侍早就收拾出來了屋子,他與鳳嘉一人半邊,樓子裳佔據整個東邊,屋中……俱是按照他的喜好擺的,誰的手筆不言而喻,樓子裳臉色煞白,心間又是疼又是澀,那些暖意壓也壓不住,然想想……權梟竟然拿自己的生命起誓,樓子裳猛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元德嚇了一跳,覓芙和喜樂直接哭了出來,「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喜樂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覓芙含著淚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樓子裳壓下心間翻湧內息,忍不住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卻比哭還讓人難受,他竟是在那種境地功力連破兩層,這是喜還是悲?
樓子裳擺擺手淡聲道,「沒事,別擔心,收拾一下。」
覓芙咬咬牙點頭,樓子裳輕聲道,「覓芙,莫要讓我知曉你今晚出青衣殿。」
「主子……」覓芙淚雨滂沱,妝容都花了,「您,您是為什麼呀?您到底怎麼了?您別嚇我?」
元德遞來茶水,樓子裳漱漱口安撫的笑笑,幫她擦擦眼淚,「傻姑娘,哭什麼,別怕,我這是練功練岔了。」
覓芙連連搖頭,「主子……我,我去找肅……」
「覓芙!」樓子裳冷喝一聲,神色帶冰,「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既然這麼想他,你回去如何?!」
「主子,我錯了!我錯了!您別趕我走。」
喜樂在一邊戰戰兢兢,忽然發現覓芙對少爺無意,而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他怎麼什麼都看不懂了呢,他有些迷茫,但這氣氛下,他卻是什麼都不敢說。
「元德!」
元德腳步一頓,回神猛然跪倒在地,看著樓子裳心裡一咯噔,連連叫苦,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早上還好好的。
樓子裳淡淡看他一眼,「若覺得我用不起你……你就回去吧。」
「主子!」元德連連搖頭,他跟著肅王這麼久,對兩人之間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樓公子一直是溫柔和氣的很,怎的今日,他心裡竟有些害怕,「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不敢什麼?」權梟走進內室聞到血腥味察覺不對,快步走來怒聲道,「元德,覓芙,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子裳你感覺怎麼樣?」權梟拉住樓子裳的手臂就要將人抱在懷裡卻被樓子裳狠狠推開。
樓子裳深吸口氣,閉閉眼淡漠道,「不勞殿下費心。」
權梟心頭一抽,死死將人扣住,眉宇間帶著怒火,「樓子裳你這是鬧什麼?你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當我是死的嗎?!」
樓子裳轉身,一掌拍在權梟胸口,不會受傷,但權梟哪能想到樓子裳向他出手,猝不及防,權梟退後幾步,樓子裳冷笑,「我何德何能勞肅王如此關心?我的身子與你有何關係?!」 他眼眶通紅,聲音猛然提高,一步步逼近權梟,「肅王殿下你說我之前是否想想自己……你今日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樓子裳又死不了你操什麼心,我既不會萬箭穿心,更不會死無葬身之地!輪得到你操心嗎?!肅王殿下是否想的太多,您還是想想自己吧!」
喜樂從未見過樓子裳這個樣子,且……這樣與肅王說話,猛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少爺……」
「滾出去!」哭聲猛然被止住,權梟雙目猩紅看著喜樂,「滾!」
喜樂哇哇大哭著被覓芙和喜樂架了出去。
「肅王好大的架勢。」樓子裳輕笑,「我青衣殿小門小面裝不下您這尊大佛,您屈尊將貴子裳不敢當,還請離開。」
「子裳……」權梟試探向前,雖知他會生氣,卻沒想到會將人氣成這個樣子,更讓他傷了,「寶貝別鬧,給我看看,傷的怎麼樣?」
「我好著呢。」樓子裳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覺得甚是丟人,抹抹眼睛淚水卻越來越多,「我這一生……活著是大齊祭司……受人敬仰,死,死了……」
「死了你也是我大齊皇后!受萬民香火愛戴!」權梟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心尖一顫一顫的,吻去他的眼淚,「子裳你莫怕……」
「我不稀罕!」樓子裳一掌洩憤一般拍在權梟身上,惡狠狠的盯著他,「權梟我難道沒告訴你,我不稀罕,我才不當你的皇后!」
「好子裳,我稀罕,我稀罕……」
「你給我滾!權梟你真是好大的本事!」樓子裳一腳踹在他腿上,胸中怒氣和害怕紛紛湧上來,「你知道青衣台是什麼地方嗎?誓言是隨便發的嗎?那是青衣台!青衣台!」
青衣台是大齊祭祀之地,是最神聖……也是最通神的地方,若是之前他不信鬼神之說,但借屍還魂……由不得他不信,只是那麼一想他就渾身發冷。
「莫怕,莫怕,沒事。」權梟輕撫他顫抖的身子,將內力探進他體內,一愣恨不得將樓子裳抱在懷裡抽一頓,「你就是這麼對自己的……受傷了都不知道運功療傷嗎?」
樓子裳挑釁道,「又不會死無葬身之地,頂多全身筋脈廢了,你慌什麼?」
「樓子裳,你非要戳我心窩子嗎?!」
「你戳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樓子裳不斷推他,運行功力抵擋他的內力,紅著眼眶道,「你離開我青衣殿!」
「樓子裳!」權梟忍不住將人打橫抱起,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聽話!」
樓子裳整個人一愣,他,他二十多歲,被,被打屁股了,臉色爆紅,怒喝一聲,「權梟你混賬!」
「我是混賬你難道是第一天知道?!」權梟冷笑一聲,禁錮住他的雙臂,將人牢牢困在懷裡,「傷好了怎麼鬧都行,給我老實待著!」
「鬧?權梟我跟你鬧?」樓子裳恨不得一巴掌拍到他臉上。
權梟呼出口熱氣,將人壓在身下,揚聲道,「元德,拿赤玉丸來!」
元德應了聲快速跑進來,微微抬眼就看到樓子裳被權梟牢牢壓在身下趕緊垂下眼,樓子裳惱羞成怒,「起來!」
「相公壓著你怎麼了?!」
權梟拿過赤玉丸就要喂到樓子裳嘴裡,樓子裳今日是拼了命的跟權梟過不去,不斷搖頭,權梟怒看著他,這傢伙生氣了竟是如此,想想……可愛的很,掰開樓子裳的嘴將藥丸喂進去之後唇就賭了上去,舌在口中掃蕩,樓子裳又氣又急,看權梟挑眉笑又是一呆,暗罵自己沒出息,死命掙扎。
權梟暗自著急,怕晚了留下暗傷,忍無可忍爆喝一聲,「樓子裳你再他媽的動,老子上了你!」
外間從外往裡偷看的三人徹底呆在原地,喜樂只感覺……晴天霹靂莫過於此。
樓子裳沒想到權梟如此沒臉沒皮,權梟一怒將他剝光,「再敢動試試!」
全身一件衣衫也無,樓子裳僵硬的被權梟抱在懷裡,權梟輕笑一聲,「你動啊……本王倒是想你動呢。」
「早就想睡你了!」
樓子裳全身都紅了,扭過臉不搭理權梟,權梟看他老實忍不住親了親,開始專心為他療傷。
一過就是一夜,到了翌日寅時樓子裳內傷才算完全恢復,權梟想想昨日他傷的,若是一個不及時……頓時心裡又是自責又是愧疚,又是恨不得將樓子裳時時刻刻看起來,但好在因禍得福,樓子裳功力大升,也能隔空傳音了,權梟愛惜的在他唇上親親,「以後莫要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樓子裳嗤笑,「跟王爺有何關係?」
「子裳……」
「王爺自便,莫要誤了上朝時辰。」樓子裳面色淡淡的,看也不看權梟一眼。
權梟轉身將人緊緊抱在懷裡,在他耳邊輕吻啞聲道,「子裳……昨日之事,就算是重來一遍,我也會那麼做,你必須是我的皇后,有鳳來儀,朱雀拜賀,這是注定的,莫要氣了好不好?」
樓子裳掙扎半晌給了他一肘子,鼻尖微酸,「權梟……拿自己起誓很好玩嗎?」
「你知道,我不是在玩。」
權梟順著他的耳垂親親,「子裳,對不起。」
樓子裳身子一顫,猛然推開他,「你走吧。」
權梟抱著他良久,一動不動,時間緩緩流逝,樓子裳有些著急,冷聲道,「你想誤了早朝嗎?別怪我沒提醒你。」
權梟呵呵低笑,在他頸間蹭蹭,仍然不動。
樓子裳心裡憋著股氣又軟軟的,權梟這人,只怕沒為任何人道過歉……且那誓言,是為了自己,但即使為了自己,樓子裳也不允許他如此,毒誓猶如在耳,他知道權梟心意,更信任權梟……但以後的局勢瞬息萬變,他們誰也不能預測,如若形勢所逼……
樓子裳想都不敢想,權梟身後還有容妃,若是容妃逼著他娶個女人呢,若是做了皇帝,群臣想逼呢,層層施壓,若是他與權梟鬥得過什麼都無所謂,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權梟竟然……不留絲毫退路,況且他是祭司……怎麼能做權梟的皇后?
帝登基,或許……將來可以為權梟找個有名無實的皇后,做個交易,但權梟……生生將他自己的退路斬盡,樓子裳心疼的發軟,這個人,這個人……
「上朝去!」
「子裳都沒親我。」權梟聲音有些委屈,「娘子都不理我了,上什麼朝。」
來日定是昏君,樓子裳恨恨咬牙,在他臉上啃了一口。
權梟笑意盈盈望著他,依然不動,樓子裳心底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恨,在他唇上輕啄一下,被權梟壓著親了個結實。
權梟本以為這事算過去了,樓子裳算原諒他了,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的太好了。
大齊新任祭司為天意轉眼便傳遍了天下,那日朱雀來朝,祭司雙目赤紅與朱雀交相輝相,乃是天意,百姓奔走相告,而祭司與朝堂息息相關,早年鳳嘉也是要上朝的,只是近年來身子不好越發的深居簡出,換了新任祭司,早朝自然樓子裳也是要去的,哪怕什麼都不說,做個擺設也成。
今日權靖咳嗽的有些厲害,賢妃使了些手段,權鈺也被放了出來,權鈺畢竟是權靖寵愛多年且看重的兒子,新任大祭司萬不能被權梟拉攏了過去,皇帝自己心裡有把秤。
權梟看到權鈺倒也不意外,懶得看他一眼,是不是撩撥下樓子裳,只是……樓子裳耳朵紅了,身子顫了……回也不回一下,眼神都欠奉一個。
權梟暗自後悔,輕嘖一聲,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他知道子裳這是讓他長長記性,但這也……忒折磨了些,好歹跟他說句話不是!
「媳婦兒……你真不要我了?」
權梟暗嘆口氣,看著樓子裳的眼神恨不得將人吞了,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陛下,西南王聽聞新任祭司繼位,特派世子覃沐攜其女覃姍姍前來拜賀,因質子覃垣之事,再次賠罪!」
樓子裳陡然身形一肅,覃沐……幾乎想大笑出聲,終於來了,他等他們好久了,攜女覃姍姍……這是要議親吧。
權梟眉頭緊皺看著樓子裳,對西南王一家沒什麼好感,但……子裳為什麼這麼大反應?似乎還帶著恨意?
權靖哈哈大笑,「西南世子俊秀雅緻,其女也是秀外慧中,質子覃垣早就是過去的事了,鈺兒,梟兒,迎接西南世子之事就交給你們來辦吧。」
樓子裳聞言看了權梟一眼,權梟低笑,「放心,相公看不上別人。」
樓子裳臉皮一熱,看上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