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玉鏡丸
權梟到底不能再這兒多留,翌日寅時就起身了,樓子裳昨夜被他折騰的狠了,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睡覺,樓子裳似是極喜歡與權梟纏在一起,似乎這個姿勢舒服極了,兩腿搭在他的腿上,手臂橫在他的腰腹,明明一個人的時候他睡覺是極老實的。
迷迷濛濛感覺到動靜,樓子裳下意識的蹭蹭帶著依戀,「這麼早?」
早上的聲音有些沙啞,軟軟糯糯的彷彿敲在權梟的心尖子上,朦朧的雙眼,紅唇微張,權梟心裡一熱,恨不得能時時刻刻就這麼躺在一起這輩子也值了,他在樓子裳唇上親親啞聲道,「你再睡會兒,別急著起,這兩日有你忙的。」
秋獵之後就是祭典,祭典儀式繁雜且不可疏忽,祭典之上所用祭品打頭的便是秋獵最好的獵物,秋獵每年都有,但祭典三年一次,樓子裳為祭司初年自是不可少的。
樓子裳蹙蹙眉道,「你小心點,為了搶那首獵,權鈺等人只怕又得出幺蛾子。」
權鈺那邊擅獵者豈能與權梟比,更何況他手下武將個個是能征善戰的好手,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權鈺更是比不過,然這祭典的獵物也要祭司親選,皇帝監察,這是誰獵下的,那意義可就大了。
皇帝選在秋獵之時說那話也有這番心思。
「放心,就怕他們不來。」權梟挑眉一笑,寵溺的親親他的鼻尖,「好生再歇會兒,嗯?」
樓子裳抱著被子,就露出一個腦袋,閉著眼點頭,看起來似是困極了,嘴裡卻是絮絮叨叨的叮囑,似是呢喃,權梟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看著樓子裳這小模樣心軟的不行,禁不住又湊上去鬧了一會兒,直鬧得樓子裳最後揮著手將他轟走才甘心。
權梟走後樓子裳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他昨夜真是被折騰的厲害,直到辰時在起身,脫下夜衫,胸膛上青青紫紫看起來極其淫糜,大腿根部更是破了皮,想必權梟半夜上了藥,這時候倒也不疼,但看著大腿內側深淺不一的吻痕還有齒痕,樓子裳面紅耳赤,忍不住嘟囔一聲,「真是太胡鬧了!」
他整理好儀容,元德躬身進來伺候他洗漱,他唇微微有些腫,不大明顯但如沐春風的臉上仔細看平白的有些豔麗,元德趕緊垂下眼。
「外面怎麼樣了?」樓子裳語氣懶洋洋的。
「都起來了,皇上說您昨天可能是累了,就沒讓人打擾您,好在離狩獵開始還有一個時辰。」元德說完頓了一下道,「主子,王爺讓奴才將這個交給您。」
樓子裳放下巾帕,扭頭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正是那秋日明園圖,他眼中帶著柔意,緩緩道,「他……什麼時候讓你找回來的。」
「主子恕罪。」元德忽然跪了下去,「奴才沒扔,王爺對您一向體貼,想必不捨得您這般……」
樓子裳臉上一熱,就聽元德繼續道,「王爺說了,主子您就喜歡這些東西,既然有人送上門來了,那不要白不要。」
權梟平時沒少為樓子裳蒐羅這些,樓子裳聞言笑了下,「起來吧,好好收著。」
元德一笑,「是。」
等樓子裳到了前面之時眾人已經聚齊,他身上帶著股懶意倒是和權梟有些像,樓子裳對權梟笑笑不好意思道,「起得晚了些,還望陛下恕罪。」
「無妨無妨。」權靖看起來心情很好,「祭司最近勞累,趁著秋獵正好歇歇,回去就有的忙了。」
權鈺跟著道,「父皇說的極是,祭司放心,鈺定奪得首獵,祭司只管看著便是。」
「哦?」樓子裳輕笑一聲道,「那就期待康王殿下的表現了。」
權鈺聞言志得意滿的一笑,樓子裳對他的態度果然好了許多,不由得得意的看了權梟一眼,只是權梟懶洋洋的站在理也不理他,更是沒與樓子裳說一句話,弄得他很是氣悶。
眾位大臣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賢妃面上帶著掩不住的笑意,「祭司莫怪,他這孩子就愛說空話。」
「娘娘客氣了。」樓子裳抿抿唇,語氣輕鬆,「這有志氣是好事,康王為皇家子弟,就該有這般的心氣。」
「哈哈哈,祭司說的有理。」權靖朗聲大笑,看著權梟道,「梟兒呢?」
權梟睨了樓子裳一眼,不緊不慢道,「梟等著三日後祭司宣佈結果。」
呵!有些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肅王說話還真是……樓子裳習慣了他這般,忍不住垂眼笑了起來。
「祭司,若是梟騎射功力不足,運道不好,看在昨日本王勞心勞力侍寢的份上,可否能走個後門?嗯?」
樓子裳聞言身子一僵,耳根發紅,「若肅王能力不濟,看在你夜夜侍寢的份上,網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這人又來了,樓子裳有些窘迫又有些無奈,眉頭一挑輕笑,「只是若是王爺連著能力也沒有,以後就莫要翻青衣殿的窗子了。」
「呵!」權梟勾唇一笑,「若是成了,有獎勵嗎?」
樓子裳輕哼一聲,瞪他,這怎麼也是權梟佔便宜,還想要獎勵?!
他二人這一來一往無人知曉,權靖淡淡的看了權梟一眼,又看看權鈺,再次輕嘆,可惜了。
辰時狩獵開始,眾人整裝待發,號角響起,鼓聲陣陣,權梟一身玄色勁裝,頭髮高高束起,渾身懶意消失無蹤,號令弓箭『嗖』的一聲,他挑眉朝樓子裳一笑,黑色獵馬猛地就竄了出去,這馬跟權梟一樣霸道,前蹄高抬,後蹄一蹬,將身邊之人那馬匹狠狠踹了一腳,才囂張的飛奔而去。
那人正是權鈺心腹之一,權鈺氣的恨恨咬牙,邊上全身武將的哈哈大笑聲,權梟早已消失不見,樓子裳緊緊壓著唇角的笑意。
狩獵一共三天,已經有兩日過去,權鈺臉色越來越黑,權梟手下能臣干將非他能比,他手下都是一些文臣不說,就是那些世家子弟,一個個平日也都是紈袴,能上馬騎射就不錯了,期待他們打到好的獵物,呵,更不用說權鈺自己。
權梟那邊完全是另一個景象,每日他回來的最早,獵物卻是最多最大,權鈺那邊最大的也就是個麋鹿,好麼,權梟手下直接野豬都抬回來了好幾頭,眾人也就是飽口福了。
他自己能力不足,權靖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權鈺手下也不是一個能人也無,只是那人運氣極差,連個獵物都找不到,何談狩獵。
只是兩日時間,大秋天的,權鈺嘴角起了好幾個燎泡。
是夜,送走了樓子裳,權鈺一腳將那桌案踢開,下一刻便自己疼的呲牙咧嘴,頓時怒火中燒一把將茶盞掃落在地,「連你個死物都跟我作對!」
說著扭頭大喝,「一群人都是死的不成?!這般俗物擺在此處有礙觀瞻,難得你們都瞎了?!」
他怒火上來,眼睛都是紅的,丫鬟太監頓時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說話,康王一向喜歡拿下人出氣,被他折磨致死的宮人可不再少數,這雕花松木桌案之前他極是喜歡非要擺在這裡,此時眾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權鈺看他們這模樣更加生氣,好啊!這是看他這幾日被權梟搶了風頭,連丫鬟都看不起他了嗎?!權梟有什麼好的,值得他們這般,權梟越想越氣,「一群混賬!給本王……」
「殿下……」
「給我滾!」聽到殿外有人輕喊,權鈺心煩意亂,「什麼事不會明日再說嗎?!湊什麼熱鬧!」
「殿,殿下。」那人身子一抖,顯然極是害怕,「世子殿下求見。」
權鈺一愣,頓時顧不得發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你說誰?」
「殿下,西南世子殿下求見。」
「混賬!還不快將屋子收拾乾淨,等著本王吩咐不成!」權鈺聞言眼珠一轉,低喝之後揚聲道,「世子稍等片刻,本王這就來。」
看權鈺這模樣,丫鬟們鬆了口氣,手腳麻利的一會兒就收拾乾淨,權鈺對著銅鏡左看右看,最後自己滿意了才往外走,權鈺這個時候來做什麼?大半夜的,但只是想想覃沐那樣子……他就嘿嘿一笑,既然送上門來了,本王就不客氣了。
「世子快進來,秋夜風寒,莫要著涼。」權鈺一派體貼。
覃沐咳嗽一聲,這他兩日身子是不大好,微微一笑道,「多謝殿下關心。」
權鈺被他咳的心癢癢,眼睛將他上下掃視了一遍,色眯眯的就要去拉他的手,「世子快請進。」
覃沐厭惡的皺皺眉,輕笑著避了過去,「沒事,不勞殿下費心。」
他身邊的侍衛顯然面色不大好,覃沐暗自瞪他一眼,權鈺將他迎了進來,那侍衛緊緊跟在他身邊,權鈺就有些不大高興揮手讓丫鬟紛紛下去道,「世子難道是不放心本王不成?來本王殿裡還帶著佩刀侍衛。」
「王爺說笑了。」那侍衛面無表情道,「只是世子體弱,王爺吩咐屬下不得離世子一步。」
權鈺嗤笑一聲,「難不成夜裡你也陪著世子?」
「回王爺,正是如此!」
覃沐頭疼的揉揉額角,權鈺則是玩味的在兩人之間看了一眼,片刻之後冷下臉來,「世子難道是不放心本王不成?那世子自離去便是,本王丫鬟退了個乾淨,世子身邊跟著侍衛算怎麼回事?」
權鈺明顯不懷好意,且定是知道他有事前來故意這般逼迫,但覃沐卻不得不按照他說的做,揮揮手道,「你下去吧。」
「世子……」那侍衛顯然不情願。
「下去!」
看覃沐這樣,覃武無奈退了下去,只是眼神有些狠戾,權鈺樂呵一笑,「本王一向不喜歡殿門外有人,世子記清楚些。」
覃沐點頭,斜睨了那侍衛一眼。
屋子裡只剩下覃沐和權鈺,權鈺親自泡了茶遞給他,笑的極其燦爛,「世子快嘗嘗,披露而來莫要染了風寒才是。」
「謝殿下。」那笑中帶著淫意,覃沐忍耐的握握拳道,「沐今日來確實有事,就不跟殿下兜圈子了。」
「哦?」權鈺離他近了些,「不知世子所謂何事?」
覃沐暗自冷笑一聲,酒囊飯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殿下這兩日狩獵成績不佳,難道就不著急嗎?」
這可算是觸到了權鈺的逆鱗,他登時臉色一沉,冷笑道,「世子是來嘲笑本王不成?」
「殿下說笑了。」覃沐微微一笑,「沐怎敢?只是……殿下就不想翻身嗎?難道真的要被權梟壓了一籌,祭典之上獵物可是極其重要的。」
「這還用你來說?」權鈺頭疼的嘆口氣,有些不耐,「可是權梟那身武藝可是實打實的,且他手下都是武將,我有什麼辦法?」
覃沐自信一笑,「但是這祭典所用之物必定由祭司親選……殿下,這可並不是他獵的多獵的好就可以的。」
權鈺挑眉看著他,片刻之後呼出口氣嘲諷道,「祭司選沒錯,但你也知道,祭司不能太過偏頗,再者說,樓子裳現在雖然對我態度不錯,但也沒偏僻於我,談何容易?」
他說完有些焦躁,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的,看著覃沐心裡躁得慌,手不由得就想去摸他的手,但是……他摸到了!覃沐竟然沒有躲!
那手白白嫩嫩的手感極好,權鈺忍不住曖昧的摩挲了一下,覃沐深吸口氣看著他,回握住他的手道,「殿下不要著急,且聽我說。」
覃沐竟然沒有逃離?他這是什麼意思?覃沐可不相信他看不出來自己的用意,難道是來勾引自己的?權鈺玩味的看著他,離他更近了些,「世子你說便是。」
若不是……覃沐強忍著將他甩開的心思,淡聲道,「殿下你且想想,讓祭司幫忙是你唯一的途徑,你把祭司拉攏過來便是。」
「談何容易?」權鈺譏笑道,「一天時間,我花了將近連個月可都沒拉攏到他。」
他的手摸到了覃沐的大腿,覃沐眼神一厲,「殿下自重。」
權鈺玩味的看他一眼,倒是把手收了回來,只是動作極慢似是挑逗,覃沐暗自咬牙,權鈺暗嗤一聲,裝什麼?這風情看著可不像沒開過苞的!
「世子直說,你有什麼法子不成?」現在可不是猴急的時候,權鈺明白的很,早晚有一日,他掃了覃沐一眼,非壓著他爽利一把。
「殿下,拉攏不到……但可是捉到他的把柄不是嗎?覃沐就當沒看到,自信的一笑,沒事,只要能出去樓子裳那禍害,被權鈺摸摸又算的了什麼,權鈺還真能操他不成?!
權鈺心中一動,肅了臉看著他,「什麼把柄?」
「您也說,最近樓子裳對您有改觀,想必約他出來不難。」覃沐陰狠一笑,顯得有些猙獰,「他是祭司,但鳳嘉那個樣子,想必他也沒學到什麼本領。」
這個,權鈺微微一思索,「占卜之術我不敢說,但他那武力……只怕是沒多少。」
畢竟青衣台的時候,那異像是他親眼所見,但看樓子裳那模樣,他可不相信樓子裳有什麼武力值。
覃沐輕蔑一笑道,「那對付他還不容易,您把他約出來,這是在獵宮又不是青衣殿,在獵場出了事也怪不得誰,拉攏不來!」
「哼!殿下你且想想,他是祭司……若是他私下被人開了苞呢?」覃沐似是呢喃,聲音極輕,「您只要上了他,還怕他不聽您的話?」
權鈺一驚,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隨後心臟砰砰砰直跳,若是他操了樓子裳,就算沒利益也值了,想想那人在自己身下浪叫,權鈺眼珠都紅了,但他還有理智,咽嚥口水皺眉道,「不行,若是他被我……他反擊怎麼辦?徹底站在了權梟那邊,我豈不是沒一點機會了。」
覃沐暗罵一聲蠢貨,笑道,「殿下您真是太善良了,您只要給他下個毒藥,解藥握在自己手中,還怕他不聽話不成?」
「您想想,他剛登上祭司之位,難道能不惜命。」覃沐勾唇一笑,「到時候……還不是任你擺佈?」
權鈺不說沒想過給樓子裳下藥,但苦於一直沒有機會,但現在是在獵宮……誰能查到他身上,權鈺眼睛一亮,片刻之後手輕撫他的臉曖昧道,「世子與他何仇,這般對他?」
覃沐一巴掌拍下他的手,冷聲道,「殿下不必多問,私怨罷了,此事您做還是不做?」
權鈺被他打了手也不怒,現在用得著他,等他把樓子裳弄到手,哼!他陰狠一笑道,「自然是做,但是世子殿下,這毒藥從何而來?用何藥妥當?」
「這就不勞殿下操心。」覃沐拿出一個瓶子,玩味一笑,「此乃玉鏡丸,無色無味,入水既化,無可察覺,別看名字這麼好聽……服下此藥就算是貞潔烈女也得變成淫娃蕩婦,非要男人不可不說,有時候一個男人也是滿足不了他的,而且七日發作一次,每每發作生不如死,欲火焚身……就算以後解了毒,哼,那也會變成離不開男人的賤貨!」
權鈺眼睛越來越亮,哈哈大笑,「這可是好東西,好東西。」
他幾乎迫不及待的將樓子裳按在胯下幹一場,那該是何等的爽快。
覃沐不屑的看他一眼,轉而戾氣十足,樓子裳!他輕輕一笑,「前一晚爽了,你多留下印子,等到祭典之時他若是不聽話……呵,祭司與人媾和,滿身吻痕,眾人質疑,他敢給人看嗎?」
「好好好!」權鈺大喜,卻也有些詫異,這覃沐看起來溫溫柔柔的竟然手段如此狠辣,到底與樓子裳多大仇,且這玉鏡丸他從未聽說過想必是西南之物。
但這些都不重要,權鈺志在必得的一笑,樓子裳!
覃沐看他這樣心滿意足,輕笑道,「祭司與肅王關係一向不差,最近與你親近,肅王定是有些想法的,肅王找他更是理所應當?到時候出事也是肅王……您說是嗎?」
權鈺怔怔的看著他,撫掌大笑,「世子高明!」
樓子裳!權梟!權鈺摸著下巴笑的極其陰柔狠戾。
兩人又合計許久,覃沐從那殿中出來時已將近子時,他緩步往外走,月明風清,雙眼微闔,樓子裳,上次僥倖讓你逃過一劫,此次定不會再放過你!
只是卻沒看到一紅色裙袂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