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玉璽
定國將軍一怔,猛然道,「你說什麼?!」
權梟挑眉一笑,有些預料之中,只是淡淡道,「哪兒來的消息。」
「就在剛剛,大齊都傳遍了。」元德急聲道,「殿下,現在都說您與祭司已過世,那這皇位可就……」
「慌什麼,且等著吧。」權梟輕笑一聲,「皇帝薨了……呵。」
他嘲諷的笑笑,樓子裳睡夢中在他懷裡不經意的蹭蹭,權梟心裡一片柔軟,輕聲道,「天冷了,祭司身子不好,去將那烏雞湯在爐火上小火熬著,放點參須,別多了,傷身,等祭司醒了送來。」
他聲音輕柔,定國將軍如鯁在喉,怪不得,怪不得這祭司死心塌地的,這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十一月份的京城冷的厲害,已經飄過一場雪的皇城浸著一股寒意。
亥時,乾清宮,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出,寢殿中滿滿的都是中藥味,而外面風傳已經逝世的權靖骨瘦如柴卻也喘著活氣,只是不死似乎差的不遠了,他面目猙獰的看著面前的人,恨聲道,「混賬!滾!」
「混賬?」權鈺嗤笑,「父皇,我是混賬,那您是什麼?」
權靖出口定又是罵他的話,權鈺冷笑一聲,斷聲道,「這是遺詔,您乖乖拿出玉璽蓋上,否則就別說我這個做兒子的心狠手辣!」
「畜生!」權靖破口大罵,「你為了皇位汲汲營營,竟是連自己的生父都害,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權鈺,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您說我?」權鈺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您說我汲汲營營?」
權靖死死盯著他,如果眼神是利劍,現在權鈺已經成了篩子,笑聲漸低,他湊近權靖耳邊低喃,「父皇,您比我好多少?別把自己說的多麼高尚,當年您登位之後,皇叔是怎麼死的?皇叔的兒子是怎麼沒的?您能告訴我嗎?」
權靖瞪大雙眼,厲聲道,「給我滾!」
「怎麼?戳到您的痛處了,您可是連襁褓中的嬰孩都沒放過,再說了。」他輕笑一聲,「父皇,當年容妃是怎麼進了您府中的?想必沒人比你更清楚吧。」
「定國將軍為什麼這麼多年遠在西北!真守邊疆,兵權越來越大,你清楚嗎?!」
「弒弟?我殺權梟是畜生?哈哈哈,那您這個想殺兒子的父親算什麼?您不是早就想除掉權梟嗎?兒臣這是在幫您。」
權靖呼哧呼哧直喘粗氣,雙拳緊握,臉色青白,一時竟有些上不來氣,發出的聲音似喉間充滿了粗糲的沙子,「權鈺!你……你……」
「我?我怎麼了?」權鈺低笑,「您是不是特後悔當初扶持了我這麼個畜生?那又怎樣,您就算後悔又有什麼用?父皇,我勸您乖乖聽話,將玉璽交出來,這樣對我們都好。」
「想要玉璽?」權靖低咳兩聲,冷笑一聲,「你想都別想。」
「老東西!」權鈺怒不可遏,他現在萬事俱備,但就差了玉璽,權靖不知道將玉璽藏到哪裡去了,他登位,一無玉璽,二無祭司支持,他算哪門子皇帝?!
「不給是吧?」權鈺冷笑一聲,揚聲道,「壓上來。」
權靖心裡一咯噔,一群妃子,皇子皇女被壓了上來,看到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權靖,那些妃子們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了出來,哭聲震天,他們不是為了權靖今日的遭遇,而是權靖誒軟禁,絲毫沒有反抗之力,他們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登時蕩然無存。
裡面唯獨幾位上的了檯面的妃子以容妃為首,端端正正的站在那裡,權妁陪在她身邊,兩人儀態大方,毫無懼色,權鈺看著她們冷笑一聲,「哭什麼哭?誰再敢發出哭聲,拖出去砍了!」
這幾日他們被權鈺整的極慘,心中懼怕,頓時息了聲,哆哆嗦嗦的看著他,權鈺滿意極了,賢妃一頭有鳳來儀金釵走上前,看著權靖這模樣心中為酸,權靖卻是看到她就破口大罵,「賤婦!」
賢妃微微扭頭,深吸口氣,撫著鬢間輕笑,「皇上,到了這般境地,您多嘴只會讓自己受罪罷了。」
「父皇,這些都是您的妃子,您的皇子皇女。」權鈺陰狠道,「您考慮清楚了。」
「你想做什麼?」
「哎呦!哪兒這麼麻煩啊。」一男聲傳來,帶著媚意,穿的倒是素淨,身若無骨的趴在權鈺身上,飛鸞笑吟吟的抬首看他,「殿下還沒處理好麼?」
他穿的單薄,權鈺看了頓時心疼,將自己的狐裘披風披在他身上,「你身子不好,怎麼到這兒來了?」
飛鸞最近得寵,且他最會討人所好,且床上功夫好,權鈺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夜夜都要與他鬧上一番,且飛鸞看起來柔弱,那是在小倌館精心培養過的,技術好又耐操,事事和權鈺心意,權鈺到了別人那兒都覺得索然無味起來,賢妃看到他頓時柳眉倒豎,厲聲道,「你來幹什麼?」
飛鸞輕笑一聲,靠在權鈺肩上攏攏披風,「想二殿下麼,他不在……我睡不著。」
他說到最後聲音極低,已經沒了笑意,權鈺頓時心中膨脹,摟住權鈺的腰皺眉道,「母妃這是作甚?鸞兒也是擔心我,您別說他。」
賢妃將絲帕捏的死緊,恨恨的看著飛鸞,這個狐狸精,小賤人!
近來宮中誰不知道飛鸞是權鈺的新寵啊,一個個儘管看不起他一個男人在別的男人懷裡賣笑也不敢說什麼,權靖卻是第一次看到飛鸞,登時起了個倒仰,「你,你竟然讓這麼個髒東西來乾清宮,權鈺,你可真有本事!」
權鈺心頭火氣,回頭就看到飛鸞對他笑笑,雖然臉色白了些,卻輕聲道,「殿下處理事務要緊,別傷了身子。」
權鈺心頭熨帖,冷笑一聲,「鸞兒在怎麼樣在本王心中也比父皇重要,至少……他不會想殺了我!」
「你說什麼?孽畜!」權靖猛咳起來,「你,你竟然拿我跟這個千人騎萬人踏的賤人比。」
「皇上,飛鸞就算是千人騎萬人踏靠的也是自己的功夫。」他傲然一笑,「就算您願意……也得有人啊,再說了。」
他臉微紅,看著權鈺咬咬唇道,「我,我最近只有殿下一個男子,以後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他一臉懷春,權鈺登時受不住恨不得將人落在懷裡狠狠操一頓,可真騷!下一刻他就看到飛鸞曖昧的掃他一眼,舌尖在唇上舔過,端的是勾人。
「我皇家顏面真是給你丟盡了!」權靖猛地吐出一口血,抬頭厲鬼一般看著賢妃,「賤婦,你教的好兒子!」
賢妃瞪了飛鸞一眼,卻是慢聲道,「皇上,交出玉璽,您想怎麼罵都行,臣妾好好伺候你。」
「休想!」
「呵。」權鈺冷笑一聲,「將六皇子抱來。」
六皇子乃是前些日子一嬪妃所生,算是這麼多年來唯一落地的一個皇子,他母妃沒什麼家世,誰也不放到眼裡,小孩哭的厲害,權鈺抱住他之後哭的更狠了,當時這孩子出生權靖連喊吉兆,老年得子,母憑子貴,他母妃連升妃位,只是此刻他的母親……戰戰兢兢的躲在人群裡卻是一句不敢言。
「你想幹什麼?」
「抱出去,砍了。」
眾人大驚,容妃忍不住厲聲道,「權鈺,他還是個孩子,你怎能如此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權鈺冷冷的看著她,「若不是……本王定拿你第一個開刀。」
「有本事你就來!」容妃冷笑一聲,不屑的看著他,「你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權鈺,你看梟兒會不會放過你。」
賢妃上前一步,一巴掌拍過去卻被容妃握住手腕,容妃手勁奇大,嗤笑一聲甩開她,即使此刻皇宮被權鈺控制,她也毫無懼色,傲聲道,「權鈺,管好你的母親,敢動本宮一下,就替本宮收屍吧。」
「你!」
「梟兒沒死。」容妃輕笑,「你們怕他,你們得留著我,不然……怎麼威脅他啊。」
「哈哈哈,娘娘說得好。」權鈺撫掌而笑,「沒錯,但奉勸容妃娘娘一句,萬事都有分寸,管好自己就行,千萬莫要多管閒事。」
容妃淡淡瞥了他一眼卻也沒在說什麼,她在不忍心卻不能給自己的孩子添麻煩,現在權梟生死未卜,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拖累他。
其他的,容妃看了那嬰孩一眼,壓下心中不忍,她也無法。
權鈺冷笑一聲,「娘娘果然識時務,來人,抱下去砍了。」
那孩子母親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卻一句話都沒說,容妃低笑一聲,罷了,自己母親都不出聲,她心疼個什麼勁。
權靖雙目赤紅,嘶吼,「畜生!」
他從未這般後悔,後悔生了這個兒子,啞聲道,「我,我當初就該掐死你。」
「已經晚了。」權鈺不咸不淡道,「父皇,您自己決定吧。」
「一個時辰為限,您雖然兒子不多但妃嬪無數,以後就說……惠帝太好女色,死後下令,妃嬪全部殉葬,您自己看著辦吧。」
權靖不可置信的雙目圓瞪,扒著就要下榻,似要弄死權鈺,面目猙獰,他最是要面子,這樣的千古罵名……他一個回不過來,暈了過去。
屋中一片慘叫,容妃嗤笑一聲,儀態萬千的去了。
「好好照顧父皇身子,莫要再這樣昏了過去,這麼多事兒需要他主持呢。」權鈺說完冷笑一聲,攬著飛鸞去了,他就不信一向愛面子的權靖不拿出玉璽,只要遺詔蓋了玉璽,就算是以後權梟回來,祭司出言,也已經是鐵板釘釘,無用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