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改口吧】

　　　「嗯？」喬衍停下腳步。

　　　洛蒂安猶豫道，「帶他去軍港酒店。」

　　　喬衍將大衣搭在臂彎，「我正有此意。」畢竟酒店是元帥的，味道不錯環境典雅，關鍵是吃飯不花錢吶。

　　　洛蒂安喉結滾動，「讓他住在酒店，我明日送他上學。」

　　　喬衍恍然大悟，揶揄瞄著洛蒂安，哦！哦！他懂了！

　　　「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

　　　夜裡偷偷摸過來是吧，他懂，他太懂了！

　　　喬衍答應，走出辦公室，洛蒂安跟過去，「還有。」

　　　喬衍扭過來站定，打開終端，「您請說，我記下來。」

　　　這麼多問題，不如自己去好了！

　　　洛蒂安清清嗓子，「華盛頓側院外有賣蛋仔小蛋糕，買給他。」

　　　喬衍點頭，「還有呢？」

　　　不如一次性說完吧，他都記著，誰讓他是秘書呢，誰讓元帥好不容易有個寶貝兒呢，跟個兒子一樣養著寵著，還能想睡就睡。

　　　洛蒂安果真仔細想了想，「沒有。」

　　　「那……我就真的走了。」喬衍試探著說。

　　　「嗯。」洛蒂安轉身走進辦公室，將門關緊，好似生怕再忍不住叫住對方。

　　　喬衍磨磨蹭蹭的在會客室停留了會兒，確定洛蒂安不會出來了，才忍笑離開了軍部大樓。

　　　悶騷，且悶騷。

　　　縱然是元帥，看起來淡漠與世無爭，其實也躲不過心裡有了牽掛啊。

　　　如果不是軍部文件壓下的太多急需處理，陛下的召見無法推脫，否則元帥真的會一回聖嵐斯星球便去見面了吧。

　　　喬衍駕駛飛行器在快抵達聖爾西學院時，又收到了洛蒂安的訊息——天冷，買杯巧克力給他。

　　　「好的，元帥大人。」

　　　喬衍趴在飛行器操作屏上笑出聲，聲音越來越大，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默默的擦乾眼睛，眼裡無意間流露出強烈的羨慕和一絲無法隱藏的落寞。

　　　晚上六點，天黑的極快，唯有軍港沉浮的海面落著點點星火。

　　　塞靈背著小書包和寢室三個人說再見。

　　　布溫再三叮囑，「一定要及時回來，別忘了早操。」

　　　塞靈點點頭，跑出門禁，轉個角消失在學院前的軍港廣場。

　　　三人往回走，聽見熟悉的說話聲，瑞萊扭頭，病鬼臉色蒼白從校外走進來。

　　　布溫哼一聲，被阿森攥住手臂，沉沉說，「不能惹事。」

　　　「我才沒有。」布溫挑眉，邊走邊道，「幸好有你和塞靈，否則那天我們也要爬回去了。」

　　　『也』字咬的無比真切。

　　　讓與他們落下一小段距離的病鬼也能聽得清楚。

　　　瑞萊腳步停下，走到病鬼面前，擋住他的路。

　　　面前的男孩很瘦，臉色比以往更加蒼白，一雙眼睛卻黑的嚇人，透出警覺。

　　　「你還想打？咳咳咳」病鬼啞聲道。

　　　瑞萊面無表情，「不管你想怎麼挑釁我，我都接受。但是，禁止打塞靈的注意！」

　　　病鬼譏笑，「塞靈可是我的寶貝，怎麼會捨得傷害他呢。」

　　　瑞萊眼睛一冷，「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抱歉，我不知道，全星際叫塞靈的可多了！」

　　　瑞萊抬拳砸過去，狠狠打在病鬼胸口，蒼白的男孩踉蹌退後幾步，摀住胸口大力咳嗽。

　　　「喂，別把人打死了。」布溫連忙攔住他。

　　　學生之間偶爾你看不順眼我，我不服你常有，打打鬧鬧就行，可千萬別把人打死了。況且這人看著明顯就是冬夜罰站凍著了，還沒痊癒，打病人算什麼本事。

　　　病鬼眼中閃過黯淡，冷笑道，「怎麼，你喜歡人家？」

　　　他看著瑞萊臉色僵硬，繼續說，「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他上了一架飛行器，駕駛室中的男人非常英俊。呵，瑞萊，你不如猜猜他們是什麼關係？！」

　　　「你——」布溫按緊瑞萊的肩膀，招呼阿森快把人攔下，布溫匆匆瞥一眼病鬼，「你要是不想死，就趕快走，激怒他對你有什麼好！」

　　　說完病鬼朝他們翻個白眼，掩好外套，快速離開了。

　　　布溫道，「你到底怎麼了？」瑞萊人挺好的，仗義大方，端正踏實，可偏偏就總能被那個人激怒。

　　　布溫無語，這是欠打嗎！

　　　塞靈張望飛行器的內部，笑著坐下來和喬衍打個招呼。

　　　喬衍側頭，「失望嗎？」

　　　塞靈搖頭，「怎麼會，能見到您也很開心啦。」

　　　如果大人忘了他，又怎麼會讓喬秘書來和他一起吃飯呢。

　　　洛蒂安一定是很忙吧，忙到只能讓他來。

　　　塞靈很想他，但也不想成為洛蒂安的麻煩，就算不能幫忙，他也要努力讓洛蒂安放心才好。

　　　喬衍將蛋仔小蛋糕和熱巧克力遞過去，「真會說話，元帥讓我帶你吃點好的。」

　　　喬衍操縱飛行器劃向熱鬧繁華的地方，見塞靈慢慢喝著巧克力，道，「過兩天聖爾西學院有冬季運動會，報名參加什麼了嗎？」

　　　塞靈嚥下熱巧克力，唇齒間滿是香醇，「沒有，我不太會。」

　　　運動會上項目倒是不少，可塞靈發覺自己哪一項都不擅長。

　　　喬衍道，「歷年開幕式倒是很精彩，機甲操控表演，航空飛行模擬大戰，各系歌舞表演，學院聯盟等，還是很有看頭。」

　　　塞靈驚訝，「您也是這個學院畢業的嗎？」

　　　喬衍搖頭，「不，作為應邀友校參加過。」聖爾西學院會邀請星際友校參與項目，激起學生的好勝心和學院榮譽感。

　　　他勾起唇角，「我參加的那一年，元帥奪得了機甲操縱大賽的第一名。」

　　　洛蒂安只在學校待過兩年，而那次運動會也正是他名聲大噪聞名各所學校的契機。

　　　塞靈嚥下小蛋糕，看著外面琉璃燈火，「我本以為大人並不會參加學院活動。」他撓撓手背，「用兩年的時間來完成五年學業，唔，畢竟時間是很緊張的。」他總覺得如果是他的話，加上睡覺的時間也學不完課業吶。

　　　喬衍將飛行器盤旋在軍港酒店的上空，笑道，「需要修夠足夠多的學分，而運動會的第一名總是會有各種獎勵和優待。」喬衍感慨，「那時的元帥可真是張揚肆意，年輕銳利啊。」

　　　塞靈抱著小書包走下飛行器，小聲嘟囔，大人現在也很厲害。

　　　喬衍接過他的書包，「現在是多了沉穩內斂，不過你一定沒見到過因為格外優秀又冷漠寡言，愛答不理的元帥。總讓人平白生出一股想要揍他一頓的感覺。」他想起來什麼，眼睛一閃，大笑道，「禁慾系大概就是從學校裡流傳出來的吧！我記得那時就有人說過，很想知道漢默爾在床上是什麼樣子。」

　　　喬衍帶著塞靈乘坐電梯，塞靈忍不住好奇，問，「那……有沒有人知道？」

　　　喬衍忍笑，「沒有，他在學校那兩年，想被他睡和想睡他的人，無論男女，能排到軍港廣場的海岸邊去！」

　　　喬衍想起什麼，眼睛突然睜大，「哦！性冷淡也是那時候傳出來的，因為勾搭不成功，便不知什麼時候就傳出了性冷淡的傳聞。」

　　　酒店內，燈火通明的大廳裡天花板上懸著朗朗晴空的全息影屏，塞靈聽著喬衍的話，眼裡滿是笑意，心裡更是想念洛蒂安想的緊。

　　　在學校裡也明明到處都是洛蒂安的身影，可那是帝國元帥，不是他的大人啊。

　　　直達雲霄頂樓的電梯半透明外能看到絢爛的夜空。

　　　塞靈默默望著窗外。

　　　「其實還是很失望吧。」喬衍道。

　　　塞靈驚訝的望向他，擰著手指悶悶的點頭。

　　　想失望，又不敢失望。

　　　怎麼敢奢求太多呢，生怕成為洛蒂安的麻煩。

　　　多想他啊，想的每天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想的呼吸進肺腔的空氣都覺得充滿苦澀。

　　　塞靈勉強彎起唇角，「沒事的。」

　　　喬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還是個小孩啊。

　　　有什麼事都表現在臉上。

　　　不像他。喬衍與塞靈一同望向外面的景象。

　　　所謂的成熟只不過是冷漠的掩飾。

　　　當年曾會為了一個人的疏離或爭吵難過一整天，連飯都吃不下。而現在，即便兩人將會面臨路人，也不過是一時心底苦澀，飯還是要吃的，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再加個荷包蛋和牛奶。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驚醒了陷入回憶中的兩個人。

　　　喬衍快速按下開門按鈕，剛踏出電梯，正好和配送機器人叮叮噹噹撞在一起。

　　　有女聲的痛呼聲和摔倒悶聲。

　　　喬衍在剛碰上機器人時就已經伸手攔下向後摔倒的大腦袋機器人，卻仍舊被上面的湯湯水水撒了一身。

　　　機器人閃著大大的紅眼睛，發出格外委屈傷心的道歉聲。

　　　「沒事吧？」

　　　喬衍抬頭，看見記憶中的人正擔憂的望著他，匆忙拿出紙巾。

　　　喬衍朝格林身旁的兩位女士微微點頭，「奧德夫人，很抱歉。」

　　　他撞到了配菜機器人，機器人向後倒時剛好碰到了走過來的三個人。

　　　「快去換下衣服，燙著了嗎？」格林擔心的問，伸手攥住喬衍的手臂。

　　　喬衍用了巧勁從他手中掙脫開來，淡笑著，「多謝關心，奧德先生，你的母親和未婚妻似乎等的著急了。」

　　　他看著服務生和酒店經理紛紛趕來，「有人會來處理，喬衍就先行一步了，如果你的未婚妻和母親因為喬衍的魯莽而受傷，費用我來承擔。」

　　　說罷，喬衍面無表情的拉住塞靈慾走。

　　　「原來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粗魯沒禮貌。」奧德夫人不悅的看著擔憂的兒子。

　　　喬衍深吸一口氣，扭過頭，襯衣被湯水撒了一身，卻絲毫不見狼狽，他優雅的笑笑，「您卻和以前不一樣了，畢竟是年紀大了，還能記得喬衍，真是萬幸。」

　　　「喬衍！」格林提高聲音。

　　　「你！」

　　　喬衍眼裡閃過一絲受傷，冷冷從格林和奧德夫人的臉上轉過，最後落在他的未婚妻臉上，「喬衍本就沒教養，若有得罪，還請奧德夫人諒解。」

　　　他盯著格林，藏起眼裡的感情，帶著塞靈走進了包間。

　　　奧德夫人嘲諷道，「幸好你和他沒關係了。」她拉著年輕女孩的手，「還是我們茵茵最媽媽放心。」

　　　格林望著喬衍消失的方向，心頭苦澀。

　　　房間裡，服務生送來了乾淨的衣服，喬衍走進浴室換上。

　　　塞靈趴在門外道，「喬秘書……剛剛是格林醫師？」

　　　是給他做模擬生育系統的醫師。

　　　「您沒事吧？」塞靈不放心的問，菜湯撒了喬衍一身，有燙著嗎？

　　　喬衍匆匆沖了個澡出來，瞧著塞靈慾問不問的模樣，嘆口氣，幽幽道，「是啊，就是他。萬惡的前任。」

　　　「啊！」塞靈叫一聲。

　　　喬衍挑眉，知道和他格林在一起過這麼驚訝？！

　　　塞靈湊過去，看著喬衍扣上領口的最後一粒紐扣，「您的身上是……」

　　　他幫忙遞上外套，忍不住問，「喬秘書，您是機器人？」

　　　喬衍噗的笑出來，「仿生肌膚。」

　　　塞靈皺起眉，清瘦的身體上左側肩膀覆蓋的冷色金屬肌膚蔓延整個胸膛，幾乎能想像出當年是受過多嚴重的傷，才能讓他連心臟都換成來了機械，依靠冰冷的儀器活下去。

　　　塞靈輕聲說，感覺胸腔跳動的心臟都隱隱疼起來，「是戰爭留下的嗎？」

　　　喬衍隨意嗯一聲，「能換來最後的勝利，這些都不算什麼。」

　　　就像洛蒂安躺在修養艙中接受近達一年的恢復，所有人在最後與天蝠人的對抗中付出了無法想像的慘烈。

　　　塞靈抽抽鼻子，眼睛有點紅，「可是，被人看見會很心疼。」

　　　被父母看見，被深愛的人看見，該有多心疼啊。

　　　即便不能參與的戰爭，即便沒有親身經歷，可看著自己的愛人朋友傷痕纍纍，體無完膚，也該會很非常心疼的。

　　　喬衍笑容淡了，右手輕按在微微跳動的心口，想起剛剛那人身旁的女子，他低聲說，「也許，根本就不會有人在乎呢。」

　　　喬衍與塞靈用過晚飯，「太晚了，住在這裡吧，明天再回去。」

　　　塞靈乖乖的點頭，攥著手指問，「喬秘書，您沒事吧，真的沒有受傷嗎？」

　　　可是一晚上他覺得喬衍都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臉色也不太好。

　　　喬衍搖頭，「我沒事。你休息吧，我就在旁邊的房間。」他勾唇笑，「要是夜裡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聯繫我哦～～」

　　　塞靈不明所意，看著喬衍離開，偌大的觀景房內只剩下他一個人。

　　　塞靈落寞的抿唇，托著腮幫子望著外面浩瀚的星空。

　　　喬衍低頭用終端發送消息，刷卡進入房間，在房門剛打開的瞬間肩背被人推了一把，他一時不著，但反應卻極為迅速，身體靈活一矮，旋身飛踢在襲擊他的人下身。

　　　喬衍啪的打開燈，冷冷的盯著齜牙咧嘴彎腰揉膝蓋的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