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傅雲曦&淩之臻：應有可期（三）

　　其實淩之臻這一天被迫接受了很多資訊已經很累了，可是萬萬沒想到，親媽仍然不肯放過他，非要在他以為可以上床睡覺了的最後一秒——用一捧大大大大糖把他幸福地砸回坑裡去。

　　淩元元說：「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兒啦，那會兒小叔還不記事兒呢，傅少將他，嗯，好像幫了咱家一個什麼大忙，還來家裡做客了，爺爺就跟他客氣客氣說如果有幫得上的地方讓他一定不要不開口啊，結果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就說，他想追二叔你，問爺爺奶奶能不能默許了哇。」

　　淩之臻：「……」

　　淩之思不服氣地插嘴：「就算那時候我不記事，可是現在我記事了呀，二哥我告訴你哦，傅雲曦那傢伙現在都不把咱家當外人家了你造嗎，一打仗回來就要跑過來做個客，有時候還留在你房間裡睡一覺，你屋裡沒有日記什麼的吧嘿嘿嘿，如果有說不定早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啦哈哈哈~」

　　淩之臻：「……」完蛋！還真有！

　　淩元元補充：「還有哦還有哦，二叔你造傅中將家的傅喬吧，那是我好哥們兒喲，他親口對我講的八卦喲，說他那天問他父親是怎麼追他爸爸的，傅中將說就是把遺書當情書來寫。於是他就跑過去問他二叔，是不是遺書上也有寫給二叔你的話？」

　　淩之臻心頭一緊，情不自禁道：「他怎麼說？」

　　淩元元打開自己的通訊器調出一段音訊讓他自己聽，就跟淩之思勾肩搭背地一起蹲到牆角去「誒嘿嘿嘿嘿~」了。淩之臻戴上耳機，恰好聽見了錄音裡傅喬問題的尾音，而傅雲曦的聲音也隨後響起：「沒有。」

　　聽見這兩個字，淩之臻還沒來得及失落，便聽傅雲曦接著道：「我沒有寫過遺書這東西。我答應過之臻，我會好好的，親自走著去接他回來。」

　　有滾燙的液體順著淩之臻的眼角淌了下來，又順著揚起的唇角輕輕滑落。淩元元和淩之思偷偷擠在牆角搗鼓淩之思的通訊器，因為淩元元實在想不起傅喬的通訊號碼，倆人只得拐彎抹角地發通訊給溫暖——也就是溫如水和溫辰的兒子：「告訴你湯圓哥哥，讓他那小童養媳的二叔趕緊上我們家來一趟！他老人家馬上就要脫離單身汪的行列了！」

　　本來傅雲曦也沒走多遠，接到傅喬的通風報信兒更是立刻折返了回來。淩鳳樓還沒睡，正在臥室陽臺上欣賞今天格外圓滿的月亮，就聽嗖的一聲，一道淺金色的巨大身影從半空中劃過落進自己家的庭院，一看便知是機甲晨曜去而複返，頓時就不爽了——剛接回家不到一天的兒子，就這一轉眼的工夫就要被拐跑了？！！

　　淩之臻正在床上躺著胡思亂想，窗戶忽然篤篤響了兩下，他往外看了一眼，頓時哭笑不得，跳下床去開了窗子，一面打開了燈，一面輕聲埋怨：「有門不走偏要走窗，你可真懂禮貌。」

　　傅雲曦站在他面前一個勁兒只是笑，就是不開口說話，把個淩之臻笑得渾身不自在：「你回來有事嗎？……有就說話。」

　　但是傅雲曦說不出。他明明有一腔火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特別是淩之臻從沒有將那一番心意表明，更遑論如今兩人還是久別重逢，體己話兒都沒說幾句，更別提表白什麼的了。想來想去，他看著淩之臻一雙明澈的眼，伸手過去牽住了淩之臻的手。

　　能這樣曠日持久地暗戀一個人，不得不說淩之臻的純情真是非同小可，但也正合了傅雲曦的心意，只見淩之臻的神色頗為赧然，卻也回應地握緊了傅雲曦的手。

　　兩個人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便一時都沉默下來。片刻後傅雲曦道：「之臻……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一直在等著你回來。」

　　淩之臻心頭火熱，完全如墜夢中，還沒等他開口，又聽傅雲曦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但是之臻，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

　　淩之臻撲哧笑了出來，被他握在掌心裡的手滾燙滾燙還有些汗濕，片刻後輕聲道：「難怪覺得你今天不對勁兒。」

　　傅雲曦低頭看著他，淩之臻也把頭抬起來，迎著他的目光，道：「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

　　傅雲曦：「嗯。」

　　淩之臻平靜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傅雲曦：「……」瞬間成熟高冷的皮就被扒掉，張口結舌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淩之臻好笑地看著他，道：「要是別人不說破，你這輩子都看不出來，我就知道。」

　　「不，」傅雲曦握緊了他的手，否定道，「如果我一直沒有發現，難道你也一輩子不告訴我嗎？」

　　淩之臻垂下眼微微歎了口氣，「我只是怕……連兄弟都做不了。」

　　傅雲曦看不得他失落的表情，猶豫片刻，還是捧起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淩之臻的嘴唇柔軟溫熱，他幾乎不捨得放開，但又怕一上來就深吻會太唐突，最後只是在淩之臻唇上戀戀不捨地吻了好幾下，才微微後退一點，煞有介事道：「現在可是真的做不成兄弟了。」

　　沒有旁人打攪，傅雲曦便在淩之臻枕邊度過了這個意義深遠的重逢之夜。然而這一天下來兩個人現在都已經睡不著了，便頭挨著頭一起絮絮說話，講分離之後的這些年，家裡大大小小的那些事，彼此經歷過的戰爭、歷險、考驗、蛻變……淩之臻手指撫過傅雲曦眉角一道不怎麼長卻很深的疤痕，正是這道疤為他平添了不少英氣：「這是怎麼弄的？」

　　傅雲曦道：「意外，碎彈片劃的，沒事，這是新傷，過個一年半載的就長好了。」

　　淩之臻道：「讓我看看你這十年受了多少傷。」

　　傅雲曦不能拒絕他，只得脫了上半身衣服下來，精壯健美的軀幹上深深淺淺的猙獰疤痕可不算少。大規模作戰裡多是操縱機甲作戰，少有受傷的時候，這些傷痕多數都是傅雲曦帶隊執行秘密任務時落下的，其中最兇險的一處傷口是在一次海上作戰時被強酸腐蝕性武器擊中的灼傷，位置很靠近心臟，但是現在也只剩下淺淡的灼痕了。淩之臻嘴上說著都過去了，其實心裡還是十分介意他受傷，直到傅雲曦重又躺下，他的手指還是攥得緊緊的。傅雲曦安撫地握著他的手親了親：「這都是小傷，現在都好了，沒事了，以後不會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淩之臻更加不快，道：「你是不是為了升職更快，才專門去接一些非常危險的任務，現在我回來了，所以不用再那麼拼命了？我……」

　　傅雲曦忙打岔道：「這就叫，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之臻，軍銜對我來說其實沒那麼重要，但是我總得爭取到一定的地位，才能有底氣讓你回來。」他忽然笑起來，「我已經太幸運了，遇到你就是。」

　　曾經就連淩鳳樓也不相信傅雲曦是真的愛上了淩之臻，非常認真嚴肅地問他，如果不是因為被淩之臻的愛情打動，那他愛上的是淩之臻的什麼？之前二十年都沒看對眼，現在忽然就愛上了？

　　究竟愛淩之臻的什麼，傅雲曦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就在此刻，兩人臉貼著臉枕在一個枕頭上，呼吸相聞氣息熨帖，他心中就有種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安寧和幸福，一伸手就能觸到整個世界，十年來也只有從今天起，他才覺得他的生命是完整的了。

　　「之臻。」

　　「嗯？」

　　「我們結婚吧。」

　　淩之臻心中一動，又沒有太過震驚，仿佛從聽到傅雲曦的告白起就已經隱隱有了預感——沒辦法，這個傢伙談起戀愛來就是這麼沒創意，確定了關係就開始考慮結婚。他忍笑道：「不太好，我只知道你這人做朋友是什麼樣，可沒考察過做男朋友是什麼樣。所以我得給你定個試用期，再好好觀察一段時間，說不定還來得及反悔。」

　　不就一張證明的差距麼，傅雲曦心滿意足地抱住他，玩笑地去呵他的癢：「放心，你沒機會反悔了。」

　　淩之臻身上癢癢肉極為敏感，被他這一逗實在忍不住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掙扎著要躲開，兩人滾在床上非常純潔滴胡鬧，淩之臻仗著自己一雙眼睛夜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奮起反擊，二人你來我往不分伯仲，兩個成年男人的體重壓得床榻開始吱呀吱呀地造反。忽然窗外傳來樓上淩鳳樓惱火的聲音：「小夥子們，大半夜的注意點影響，這是在家裡！」

　　「……」淩之臻和傅雲曦內心os：我們真的很無辜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