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結局之如果沒有明天（完）

　　羅馬，被世人稱作永恆之城的地方，藏著幾千年的滄桑與纏綿，每一塊磚瓦都似乎帶著故事，裹挾風霜堅守於此。

　　秦雪歌之前並沒有踏足過義大利，這個充滿浪漫色彩和厚重歷史的國家。而今，他來這裡已經有半個月了，平心而論，這裡的生活簡單而平靜。

　　那日，阿希裡半是威脅半是綁架地把他帶上飛機，秦雪歌本以為自己會被抓去荒無人煙的島嶼，做阿希裡一個人的囚徒。然而那個男人卻出乎他的意料，把他帶到了火玫瑰的大本營。

　　飛機落在阿希裡的私人機場，秦雪歌至今忘不掉走下飛機的那一刻所見到的景象，火紅如妖的玫瑰接天連地，望不到盡頭，遠處的幾幢別墅宛如藏在雲霧中，亦真亦幻。

　　震撼過後還是茫然，秦雪歌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與阿希裡一起生活。而且，他們之間算什麼呢？阿希裡說愛他，可在他的心中，對方卻是造成他無家可歸，聲名狼藉的罪魁禍首。沒有愛，自然不會有甜蜜愉快的相處，他也做不出曲意逢迎的事情。久而久之，阿希裡也會膩的吧，到時候是把他掃地出門嗎？向來毫無安全感的秦雪歌，在面對迷茫的未來之時，忍不住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阿希裡似乎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處理，安頓好秦雪歌之後，便不見蹤影。這半個月，秦雪歌一次也沒有見到他。這樣倒免了兩人相對的尷尬，以及令秦雪歌驚懼無措的……身體接觸。

　　這些日子，秦雪歌便隨著性子在羅馬城內閒逛，處處風景，莊重輝煌。他知道每次外出身後都跟著人，監視也好，保護也罷，他也不在意，反正那些人只是默默跟隨，不出來煩他。

　　從小到大，秦雪歌都是寄人籬下，活在出身的陰影裡，拚命做到最好，習慣了察言觀色，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如今一身輕鬆，能隨心所欲地生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才知道從前的自己，活得有多閉塞。他不得不承認，阿希裡毀了他的人生，卻也給了他新生，為他的生命添上色彩。

　　還是如常的一天，秦雪歌欣賞過羅馬的夜景，在花園裡看了會兒書，便回房關燈睡覺。然而他才感覺有些睏意，迷迷糊糊中，就覺得有人掀開他的被子，摸上了床。秦雪歌一驚，奈何眼皮沉重，實在睜不開，只能伸手把來人往外推。

　　來人的身上還帶著外面的涼意，清冽的香氣宛如夜風的味道，他抓住秦雪歌推搡的手，連綿的吻已經落在秦雪歌的額頭，臉頰和嘴唇上。

　　熟悉的氣息化解了秦雪歌的慌亂，他知道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阿希裡。說來也怪，認出是阿希裡後秦雪歌反而有種安心，困意襲來，便翻過身去想繼續睡。

　　然而阿希裡卻不如他的願，已經快手快腳地扒了秦雪歌的睡褲，單手伸進秦雪歌的腿間，撫摸著他腿跟的嫩肉。敏感地帶被熟悉的男人挑撥，玉莖更是不時撞在男人的手背上，秦雪歌難耐地咬住嘴唇，還是止不住嗯啊的呻吟，拖著哭音叫道：啊……阿希裡，你……慢點，唔，別弄了……

　　阿希裡當然不會聽，另一隻手惡劣地揪住秦雪歌的乳頭，往外扯兩下，又按回乳暈裡揉弄，啞著嗓子問道：想我了嗎？

　　秦雪歌一愣，這彷彿情侶間的熟稔甜蜜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要想他？阿希裡似乎也沒指望他能回答，堵住秦雪歌淡色的唇便開始狂吻，手指趁機溜進秦雪歌的後穴裡搗弄，長時間無人碰觸的小穴緊致又敏感，熱情地吞吐著阿希裡的手指，不一會兒，空氣中便傳來咕嘰咕嘰的淫穢聲音。

　　阿希裡這次的前戲做得特別仔細，到了最後，秦雪歌都有些按耐不住，抬起長腿主動圈住阿希裡的腰，喘道：嗯……進，進來……

　　阿希裡就真的用雞巴在秦雪歌的穴口處磨蹭了兩下，低笑：想要了？

　　秦雪歌臉頰發燙，他敢肯定自己絕對臉紅了。今晚的阿希裡……太溫柔了，讓他招架不住。屁眼兒處的軟肉被男人的龜頭調戲，秦雪歌的眼角舒適得劃出淚水，囁嚅道：嗯……想要了，阿希裡，給我吧……

　　聞言，阿希裡挺腰而入，突然的結合，爽得兩人都止不住高呼喘息。接著，便是一夜纏綿……

　　秦雪歌醒來時，床邊已經空了，上面還殘留著阿希裡的體溫，可是人卻不在。秦雪歌歎息一聲，也說不清心裡什麼感覺，失落還是悵然？都不可能罷，他們不過彼此取暖，互相取悅罷了。

　　日子還是那樣過，並沒有太大變化。只是阿希裡時常會在夜裡鑽進他的被窩，兩人摟抱，親吻，彼此愛撫，身體交纏……

　　阿希裡每次都會在天亮前離開，秦雪歌幾乎見不到他的臉，這讓他生出了之前的纏綿，不過是爺爺春夢的錯覺。那種隱秘的恍惚的歡愉，卻是讓秦雪歌徹底放開，沉淪在似夢非夢的身體糾纏中，放肆地向男人索取，尖叫著說出羞恥的話語，說出他的激爽。

　　好似約定俗成，脫了衣服抵死纏綿，之後各自沉默，天亮告別，等待下一次的交歡。然而這夜，高潮結束後，阿希裡卻突然從背後擁住秦雪歌，沉沉地問道：雪歌，你恨我嗎？

　　良久，沒有回答……阿希裡歎了口氣，又問：那……你愛我嗎？

　　秦雪歌依舊不開口，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這個男人，他愛不起，卻恨不起來，愛恨兩難，該如何作答。秦雪歌索性裝睡，漸漸地，也就真的睡著了。所以他沒有聽到阿希裡的呢喃：不愛……也好。

　　那之後，秦雪歌又有半個月沒見到阿希裡，確切地說，是阿希裡沒有再來找他過夜。一開始秦雪歌並不覺得什麼，可越到後來，他越覺得不安。儘管不斷地安慰自己，也許只是他對自己膩了，可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和擔憂，連他自己都解釋不了這份不安從何而來。

　　看到站在自己對面的管家時，秦雪歌終於確定了他並沒有多想。年僅六十的老管家是看著阿希裡長大的，這段時間對秦雪歌也很是照顧。老管家一向精神，可今天看起來卻分外憔悴。不，不止，這些天老管家的眼裡一直藏著擔憂，只是他沒有去深想。

　　老管家遞給秦雪歌一摞紙，緩慢地說道：這些是少爺轉到您名下的財產，他交代，讓我送您走，無論您想去哪裡，是回中國還是去別的國家，這些東西足夠保您一生無憂了。

　　秦雪歌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開始抖，拿不住東西，紙張掉了一地。心臟驟然揪近，竟有種撕裂般的疼痛。秦雪歌抓住老管家的胳膊，厲聲問道：阿希裡呢，他在哪裡，他怎麼了，為什麼要給我這些東西，還讓我走。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

　　老管家低著頭歎氣，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如實告訴秦雪歌，為少爺爭取一次。老管家痛苦地回憶起來，說道：少爺的父母是被一個神秘組織害死的，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然而始終尋不到那個組織的蹤跡。少爺本以為他們是解散了，再加上你的出現，他似乎是決定要放下仇恨，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誰知道，少爺才剛把你帶回羅馬，就傳來了那個組織再次出現的消息。這段時間，少爺一直在計劃部署，打算把那個組織的頭目幹掉。他一直在掙紮，到底要不要讓你走。直到今天，少爺命令我把您送走，留在他身邊太危險了。他說，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請您無需再掛念，這輩子只能這樣，欠您的，他來生再還。

　　秦雪歌臉色蒼白，眼淚無意識地往下流，整個人如同失了魂魄。阿希裡……什麼叫來生再還，這輩子的事他怎麼可以那麼無賴地賴掉。

　　秦雪歌突然站起來，抹掉眼淚，抓住管家，堅決地說：他在哪？帶我去，帶我去找他！

　　老管家也沒想到秦雪歌會這麼大反應，連忙勸道：不可以，今天少爺帶人去偷襲對方的老巢，凶險不已，你去了不是添亂嗎？你要真的不想走，就在這兒等著少爺回來。

　　秦雪歌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強迫自己冷靜，對，他不能衝動，他一點武力值都沒有，去了一直是拖後腿，他要相信阿希裡，相信他能手刃仇人，活著回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一分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兩人坐在大廳裡等著，廳裡靜得只能聽見鐘錶的滴答聲。

　　終於，電話鈴響，老管家接起來，之後喜極而泣，對秦雪歌說得：少爺……少爺成功了，那個組織的高層都被處決，少爺在帶人清理現場，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秦雪歌也激動得不能自已，實在是坐不住，說得：現在您能帶我去了吧，我……我想去找他。

　　老管家理解秦雪歌迫切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想確定那個被他當成兒子的少爺如今安好。於是兩個同樣擔心的人便開著車去了火並現場。

　　那個組織的老巢是郊外一片隱秘的別墅群，車停好後，秦雪歌焦急地往前跑，沒一會兒就已經能看見遠處大片的別墅，很多人在忙，那是他陌生的，屬於戰場的味道。

　　他沒見到阿希裡，不過他知道阿希裡肯定在的，近在眼前。於是秦雪歌加快了步伐，不料還沒等他靠近，砰地一聲巨響，眼前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秦雪歌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好半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別墅群瞬間被夷為平地，到處是斷壁殘垣。爆炸了……阿希裡，阿希裡……

　　秦雪歌瘋了一般往前跑，卻似乎怎麼也跑不到地方。硝煙的味道，瞬間傾塌的高樓，眼前的景象彷彿傳說中的世界末日，而他在一片荒蕪中奔跑。如果，這個世界就此毀滅，如果，再也沒有明天……秦雪歌這才驚覺，自己最大的遺憾竟然是沒有好好看看阿希裡，沒有說過一句愛他……

　　終於，秦雪歌跑到了廢墟裡，不顧嗆人的濃煙，也不管會不會有下一波爆炸，跪在碎石中徒手扒拉著石塊，十指流出鮮血，他也不覺得疼，只想找到他的阿希裡。

　　沒有任何一刻，讓他更加確定，自己是那麼在乎阿希裡。是愛是恨，又有什麼要緊，那個男人早就用獨特的方式在他的生命裡打下了烙印，再也抹不去。在這世上，秦雪歌再也沒有別人了，他只剩下阿希裡。今後的人生，無論是愛戀，還是怨懟，是癡纏，還是傷害，只要是他的感情，都必須由阿希裡來擔負，他不能死……背負著他秦雪歌一生的人，有什麼資格死……

　　秦雪歌只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眼神空洞，表情絕望而哀涼。漸漸地，他似乎失去了意識，任流著淚的老管家把他扶起來，任醫生給他打了安定，陷入昏迷……

　　恢復意識時，秦雪歌已經在醫院了，他慌亂地拔掉手上的針，翻身衝出病房，逮個人就問：阿希裡呢？他……還活著嗎？

　　那人就是老管家派來照看秦雪歌的，聞言趕緊回答：活著，老大被救出來了……他現在還在接收手術，應該沒問題。

　　秦雪歌又急忙衝到手術室，和阿希裡的一眾心腹一起等。大家的表情都難掩哀傷，誰也沒想到敵人竟留了那麼一手，死了也不讓人安生。火玫瑰也是損失慘重，死了不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萬幸的是，阿希裡當時在別墅群的外圍，沒在爆炸的中心地帶，這才撿回一條命。

　　親眼看著阿希裡被醫生從手術裡推出來，秦雪歌才真的相信他還活著。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難以自持，趴在阿希裡的病床上大哭。之後，秦雪歌就一直守著阿希裡，等待他醒過來。

　　昏迷了一夜，阿希裡終於醒轉，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趴在自己手邊睡著的秦雪歌。他有些驚訝，繼而便是洶湧的喜悅，他真的沒想到，他居然還在……

　　睜開眼就看見秦雪歌，讓他覺得這世界真是無比美好。

　　秦雪歌聽到動靜也醒過來，見阿希裡醒來，連忙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阿希裡搖搖頭，輕聲問道：你怎麼沒走？

　　秦雪歌看了他半晌，忽而展顏一笑，說道：我的家在這裡，你讓我去哪兒？

　　阿希裡笑了，伸出還能動的手攬過秦雪歌的頭，秦雪歌輕輕地靠在阿希裡的胸口，盡量不壓到他的傷口，專注地聽著他的心跳。

　　曦光透過淡藍色的窗簾照進病房，照著兩個相擁的人，那一刻，寧靜雋永，幸福唯美。

　　他們經歷了掠奪與傷害，硝煙與戰火，終於在這座永恆之城，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永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