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黑屋4

　方棋臉一變，牙一咬，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向他。

　看他滿臉火氣，鴻元默然幾秒，失笑道：「小狼狗？」

　方棋：「……」

　舊恨未報又添新仇，狼狗是什麼鬼？他長得像狼還是長得像狗！

　方棋臉更黑了，男人忙見風使舵，道：「我失言了，寶貝說得對，勞苦功高，寶貝真厲害。」

　「……你說都說了，現在解釋有什麼用，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騙人玩的啊，」方棋無力道，有些沮喪起來，神色複雜難懂的看了鴻元一眼，嘆了口氣，撲騰往床上一躺，可能是摔到了屁股，方棋悶哼一聲，用被子矇住頭。

　我是真的已經盡力了，方棋睜著眼睛看向上方，被子蒙在頭上一片黑暗。

　他就是個普通人，平時也會跑跑步健健身，雖然不至於像個弱雞一推就倒，但配合鴻元還是差得很遠。那頭猛獸體力遠非常人能及，又猛又狠，顛來倒去無數個姿勢，站著來趴著來，他筋疲力盡，抬手指都費勁，他還龍精虎猛。做過這些次，絕大多數到了最後他都沒意識了，只覺得身下的東西一直硬著不見疲軟。好不容易縮著屁股把他夾出來一回，那人也堵著他後面不讓液體流出來，身後又脹又滿，又舒服又痛苦，那根大東西也撐得他很難受。

　所以……

　他根本不知道鴻元有沒有徹底滿足過。

　反正他每次都是滿足過了頭。

　方棋想得出神，忽地黑暗的眼前微亮，他側眼看去，鴻元半躺在床上，掀開他悶著的被子的一個被角，只掀起來小小的一塊空隙，從那一小塊地方，支著耳畔看他，像是在看一隻初到新家，藏在角落裡，受到驚嚇的小貓崽。所以動作又溫柔又小心，唯恐把著膽小的小傢伙嚇跑了。

　「真的很厲害，」鴻元溫言道：「別生氣了好不好？」

　方棋從陰影裡望出去，沉默好一會，道：「你先說是我不行還是你不行。」

　鴻元道：「是我，是我。」

　「……你又騙人，」方棋怨念道：「你明明知道不是你不行而是太行了，非人類。」

　「……」男人無奈道：「都是我的錯。」

　方棋點了點頭，男人不行和太行，真的都是錯。

　「還生氣嗎？」鴻元摸摸他的發旋，繼續撐著他一片小被角。

　方棋抓了抓被子角，紅著臉，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暈的……不，我沒有暈，我太累了，就睡著了……吧。」

　說暈太丟人啊！

　「我知道，」鴻元道：「悶著難受，出來嗎？」

　方棋搖了搖頭，鴻元壓低了身體，極有耐心地繼續哄道：「你想什麼呢？在裡面很好玩？」

　方棋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忽然間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小臂有力肌肉堅硬，他一隻手圈不過來，只抓了大半個。鴻元低頭看了看他的動作，知道他有話想說，神色更溫柔，語氣更輕，哄道：「怎麼了？說。」

　方棋抿了抿唇，翻著眼睛看向別處，問出他好奇得抓心撓肝的問題，「我是不是太沒用了，讓你很失望？」

　鴻元輕蹙起眉頭，看著難得安分下來的人，幾乎笑出來，搖頭道：「想聽實話？」

　方棋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對你，對我，都是一種尊重。

　男人實話實說道：「一半不到。」

　方棋：「…………」

　你還是別尊重我了……方棋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傻氣淳樸、小村少年的笑容，平靜道：「哦，俺知道了。」

　霧草！

　他簡直受了內傷，差點噴他一臉血！方棋默默鬆開他的手臂。

　看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低看了對手。他命沒了半條，他一半不到，這道鴻溝一輩子注定填不平了。他本來還心疼這人總是慾求不滿，對一個男人來說是莫大的折磨，想表一表衷心，體貼地說兩句，我也想讓你徹底地爽一回。現在想想，你還是憋著吧，離我遠點，不夠遠請再遠點謝謝。

　男人眼底隱帶著一絲笑意，瘖啞的聲音附在他的耳畔，問道：「想滿足我？」

　方棋還沒說話，思索怎麼回答才能顯得得體又高冷，還不倒貼，就聽鴻元自問自答，道：「現在還不行。」

　不比在夢境裡以為是個心魔，還能下手重一點，可以為所欲為。這人是真的，他身負魔獸血脈，力大無窮，這是一個常人，身子骨怎麼可能與魔獸相提並論，他實在不敢輕舉妄動。昨天對他而言可能遠遠超出了負荷，對他來說只是嘗了一點鮮。

　男人食中兩指隨手一搭他的脈，壓抑住被他勾出來的火焰，搖頭道：「你體質太差了，要好生將養幾天再說。」

　方棋正想跟他辯論他既健康又強壯，鴻元又道：「體內真氣還有沒有？」

　方棋打了個激靈，臉色有些尷尬和受挫，眨了眨眼睛，重新運轉體內本就不充沛的真氣……從夢裡到夢外，一個投影和他真實的身體，他早就不抱希望，夢裡的東西還能帶到夢外來，但當現在真的發現體內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惋惜又失望。

　四個多月的練習白費了。

　看他神色有異，男人把他從被子裡剝出來，從身後把人環住摟在懷裡，手臂纏著他的手臂，手掌將他的手完完整整的包在手裡，道：「真的很了不起了，我畢竟流著魔獸血脈，再克制你也很難接受。」

　方棋沒言語，他不知道鴻元是怎麼算的，本來他自己覺得自己一切都良好，結果跟人一比渣都不剩，還是別大言不慚自撞牆頭了。

　男人掰著他的手指，在心裡一條一條的默數。

　增強體質；洗精伐髓；延年益壽；長生不老。在未來的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有很多事情做，把這人養得健康又活潑。

　方棋靠著身後的軀體，頭倚在他肩上，像靠一個人肉靠枕，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哎……他的元丹啊……還沒香幾天就沒了。

　方棋反身看他，糾結想道，等好了他就每天打一套拳，練廣播體操，增強免疫力……

　兩人跑題跑了半天，方棋愣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他的獎勵，火急火燎地直起身來，問道：「獎勵呢？你不是說給獎勵嗎，給幾個？」

　「……」男人失笑道：「你想要幾個。」

　方棋眨了眨眼睛，聽出來他語氣裡不反感，驚喜道：「要幾個都行？」

　鴻元頷首道：「都行，都給你。」

　方棋裹著被子，興沖沖道：「我們出去吧！」

　男人神色一僵，道：「這個不行。」

　「……」方棋微生惱意，道：「剛才還說什麼都行！」

　鴻元重複道：「這個真不行。」

　方棋撇撇嘴，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一步登天，只好退了一步，甩了甩鏈子，道：「解開鏈子總可以吧！」

　鴻元上下打量他一眼，眉梢眼角均是暖意，搖頭道：「你這樣很好看。」

　方棋氣息有些不穩，煩躁道：「那穿衣裳，給我衣服穿，總不能一直裸奔吧。」

　男人摸他的臉，方棋側身躲開，鴻元收回手來，也不惱怒，親暱笑道：「你又不出去，穿什麼衣服？」

　方棋瞪了他一會，咬牙切齒道：「我要見我小鴨嘴兒，我都好久沒見它了，都不知道現在長成啥模樣了。」

　鴻元道：「再等幾天。」

　方棋氣得想咬他，木然道：「你說話不算話。」

　說是什麼都行，幾個問題問下來，明明是什麼都不行。

　方棋頭朝下往床上一倒，有點憋氣，又因為在意料之中，拿他沒辦法，心裡默默安慰自己這才第……二天還是第三天來著，記不清了。他不能急於求成，那就再等幾天。畢竟這人受了幾千年的苦，沒人疼沒人理，好不容易來了個亦師亦友亦父亦夫……方棋這麼不要臉地想著，結果才相處沒多久，這麼多功能的他就沒了，是他他也嚇個半死，這件事也確實讓他病情加重了不少。

　再等等吧，等他放放心再說。

　方棋煩得抓耳撓腮，趴在床上長吁短嘆。

　這個男人啊……他再不順著一些，他再不心疼一些……誰還會管他。

　再說鴻元不是沒有弱點……方棋想，先找到對症的藥，然後再下手也不遲。

　方棋倒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眉頭一皺，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抬眼問道：「我還不知道呢，你在蒲江山沒幹什麼壞事吧？」

　男人眼睛亮了亮，像是早就在等他問這個問題，側轉過身體，正視看他，帶著一些邀功討好的語氣道：「沒有。」

　方棋臉色冷了下來，問道：「你把那個崢雲打死沒有？」

　男人帶著小孩子考了高分要獎賞的表情，道：「沒有。」

　我聽你的話，沒有殺人。

　方棋幽幽道：「你為什麼不打死他，那王八蛋不是個東西！」

　鴻元：「……」

　男人支棱起來的神氣消弭了一點，有些不安地看他。

　兩人一躺一坐，方棋往前蹭了蹭，拍拍他的膝蓋，問道：「修真界那群老東西，你也都沒管他們是吧？還活著呢是吧？」

　鴻元垂首看他，似是想到什麼，眼神變得冰涼。那時候他在夢裡，他在夢外，他不在身邊護著，這人經歷了什麼……可想而知。思及他剛趕到蒲江山的時候，只需要再差上片刻，那名修士的厲掌就會拍在他身上，到時候再留給他一……一具沒聲沒息的身體……

　鴻元心口漲悶起來，想一想他就……千萬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男人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沉聲道：「受委屈了？欺負你了？」

　「欺負我幹嘛，是欺負你了啊！」方棋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想起這事他就蹭蹭往上冒火，爬起來道：「一群老東西，我跟你說，我真沒想到那本書裡說的居然都是真的，猛男真是辛苦你了，不知道你咋熬過來的。還有那些王八蛋，那麼大歲數了一點道理也不講，欺負我？他們沒那個膽子，你不知道我在夢外的時候多威風，指著鼻頭罵他們都沒人敢吭聲的，你別誤會啊，我不是隨便噴人，實話實說而已，我沒那麼沒素質。你沒殺他們太好了，有進步，一死了之太便宜他們了！我們這樣，等咱們啥時候有空，我帶著你罵他們去，看看他們憋屈的那張老臉，給你出氣！」

　「……」

　方棋鼻子噴出一口氣，鴻元的神色有些微妙，道：「你不是修真界人士？」

　方棋使勁點頭道：「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