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趙亦生日那天，他起的很早，一個人買菜，做飯，他的朋友少，一個人在這個城市這麼久，找一個慶祝的人都沒有。

父母也沒有打電話給他，其實沒什麼，在他的老家，只有大生日才會熱鬧的過，但是很諷刺的時候，他二十歲的生日也沒這麼熱鬧過。

他記得他二十歲的生日那天，男人在國外幫任清然過生日，那個時候的他委屈又無措，一個人去吃了一碗面，順便給外面的流浪漢一份。

男人今年也應該不會來了吧，趙亦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他一個人坐在旁邊看起來非常淒涼。

他把那些菜熱了又熱，從傍晚等到天黑，他不敢打電話給男人，但是他又忍不住。

他撥通了樓塵安的電話，過了好久才接通，那邊很吵雜，也很熱鬧。他隱約聽到葉周的聲音，他說：“冷老大，喝一杯唄。”

那一刹那他什麼都明白了，心開始下墜，但一直都墜不到底，趙亦控制不住聲音沙啞，但卻又不甘心：“你們在美國？”

“嗯”樓塵安的一個簡潔的字讓趙亦再也說不出什麼。

趙亦準備掛斷電話，那邊樓塵安卻開口說話了。

“趙亦，生日快樂”樓塵安在那頭說著，話語裡帶著歉意。

“謝謝”趙亦很誠懇的說到，謝謝你，樓塵安，這麼多年第一個對我說生日快樂，謝謝你的祝福。

寂靜的房間裡，快到淩晨十二點，趙亦捧著個大瓷碗，他慢慢的夾著麵條往嘴裡送，生日快樂，趙亦，願你長命百歲。

趙亦把一桌子未動的菜都倒進垃圾袋了，他睡不著，總得找些什麼事來做，在淩晨無人時，他提著垃圾往樓下走，像無家可歸的野鬼。

然後回到樓上，趙亦的面龐濕熱，他哭了，他想，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又沒說他一定會來，這麼多年男人不是一直都在國外給任清然過生日嗎？

他的失眠越來越嚴重，沒辦法，他又忍爬起來吃安眠藥，睡一覺吧，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我覺得你抑鬱傾向越來越嚴重。”坐在他對面的心理醫生面無表情的說到。

“是嗎”趙亦喃喃自語到。

“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環境生活，你的抑鬱傾向是來自你自己心理的壓抑，你應該多出去交朋友”心理醫生建議到。

換個環境生活，他突然很想離開這座城市，一切從新來過，也許到了一個新的城市，會有一段新的戀情，會有許多新的朋友。

半個月後，男人打了電話給他，他在電話裡說：“穿我送你的衣服去XX會所。”

他穿著男人送他的衣服到會所時，樓塵安在樓下等他，樓塵安在看到趙亦的時候明顯的一愣，隨後又恢復了笑容，朝趙亦輕鬆的說到：“上去吧”

趙亦到達包間時，葉周他們都在坐著，他們嘴裡噴出的煙霧讓趙亦感到恍惚，一群人在那鬥地主，嘴裡說著與他們身份不符的粗話，趙亦看著他們就像一群群牛鬼蛇神。

趙亦朝他們打招呼，一群人沒一個理他們，這多少有點讓趙亦尷尬，他們這群人都知道趙亦不過是任清然的替身，冷雲青也警告過他們不要再他面前亂說話。

可他們也沒有必要拿著好臉色的對待他，況且冷雲青都在他們面前公然的嘲諷過他，他們也就把他當個笑話。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趙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趙亦找了個角落坐著，使自己儘量的不出現在他們面前。

“哈，你們沒覺得他今天的穿衣風格特別像某個人嗎？像誰呢？我一直都想不起來。”旁邊一個年輕人說到，臉上是那種輕浮的笑，一看就是風流公子。

“哎呀，不就是像清然嗎？”接話的是一個鬥地主的男的，盯著手裡的牌，連頭都沒抬起來過。

男人說完那句話後，氣氛都安靜下來了，他們臉上都帶著一種玩味，嘴邊是輕蔑的笑看著趙亦。

趙亦低著頭不說話，他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針對他，可能是好玩，畢竟他是個不要臉的傻子。

顧軒在一旁開口說到：“我勸你們最好收斂點，雲青要是知道了，你們少不了又要被他整一頓。”趙亦抬起頭來看顧軒，顧軒對他笑了一笑。

過了好久冷雲青才到場，冷雲青進房間時趙亦去廁所，一群人圍在冷雲青周圍不怕死的調侃著他。

“冷老大，你那個替身穿得跟清然似的，你不要訓一下他嗎？”

冷雲青冷眼的看著那個人，對他說到：“我讓他穿的。”

“嘖，嘖，饑渴難耐啊”剛才那個風流公子一臉壞笑的看著冷雲青。

趙亦進包間時，男人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一桌人圍著圓桌吃飯，討論著收購，證券。趙亦跟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他默默的吃著自己的飯，只想快點回去。

“冷老大，下個月清然就要回國了，他的住宿問題就靠你解決了”趙亦在一旁聽到這句話，臉上頓時愣怔了下，隨即又恢復了那淡淡的表情，低著頭默默的吃飯，不發一言。

葉周臉上是揶揄的表情，還加重了解決這兩字的讀音，周邊的人都聽懂了裡面的意味，都跟著瞎起哄

“我會的。”

“哎呀，要不直接住進你家，都是兄弟，怕什麼啊，是不是啊。”

“對啊，都是兄弟，躺一被窩裡都沒有關係。”

他們之中的意味都很明顯，樓塵安看著那個一言不發的男人，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不知道，當初把真相告訴他是對是錯。

當初告訴他真相，不止是為求自己心安，也希望他陷的不要那麼深，可一年前多來，什麼都還是沒變，他依舊對冷雲青一往情深。

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一直坐在趙亦斜對角的顧軒也沒有說話，嘴角噙著笑看著他們。

葉周他們吃完飯還有去酒吧鬧，一剛人風風火火的收拾東西準備前往。

樓塵安問趙亦：“你去嗎？”

“我不去，你們去吧。”趙亦對樓塵安搖了搖頭。

在一旁的葉周聽到趙亦的話，嘀咕了一句“土包子，鄉巴佬”就從他身邊大搖大擺的走了。

趙亦聽了也沒說什麼話，尷尬的笑了笑。

“我送你回去吧”樓塵安對趙亦說到。

還沒等趙亦回答不用。

冷雲青開口說到：“你去玩吧，我送他回去”

他沒有想到他倆有一天會這麼尷尬，靠的這麼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男人是不屑于說，而趙亦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不用為自己的失信道歉，不會因傷害別人道歉的，好像什麼都是就應該是那樣的。

“你走錯路了吧”趙亦輕聲提醒著男人，這不是回他租房的路，而是去男人公寓的路。

“去我家”趙亦聽到這句話突然有點想笑，去你家，補償還是做愛。

趙亦坐在沙發裡，男人進了他的臥室不知幹什麼，過了好久男人出來，遞給趙亦一個很精緻的盒子。

“生日禮物”

“謝謝”趙亦用手接過了他的盒子，打開一看，是做工精細的手錶，看起來價值不菲。

“你有留在這的東西嗎？搬回去吧，有朋友要來。”

“啪噠”趙亦手中沒有了力氣，那個手錶的上蓋沒有了支撐力，一瞬間就跟下蓋合在一起，發出的響聲讓這個死寂的房間裡有了人氣。

他知道，任清然回來了，他替身的任務也該完成了，他也該走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希望男人能跟他說一句再見或者謝謝。

“我看看”趙亦朝他笑了笑，然後往客房裡走，他看著客房裡的那張大床，承受了他跟男人的多少次纏綿，儘管都是無愛的。

其實沒有多少衣服，只有一套藍方格子的睡衣，那是他花了些許價錢買回來，男人不允許廉價的東西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趙亦把他折疊好，放進袋子裡，然後向在大廳敲著電腦的男人說到：“撿好了，我回去了。”

“等等”男人發下電腦，“你忘拿東西了。”男人把表盒遞給趙亦。

“忘記了”趙亦接過男人給的手錶盒，然後準備走。

“最近不要打電話給我了”趙亦身子打了個寒顫，他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男人總能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那麼無情的話。

他還是勉強的擠出笑容，回過頭對男人說到：“嗯，我知道”趙亦踏出男人的那道門開始，他對自己說，都結束了，以後不會在踏進這個公寓裡了。

可是故事還沒有真正的展開呢。

他提著衣服在大街上走，看到坐在路邊的流浪漢，站在街道旁的失足女，他笑了，看來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安慰的。

他回了家，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下來，想著明天去那乾洗，然後把手錶和另一套衣服放置好，這些東西總要還回給男人，這些東西，對男人來說或許是補償，是替代，而對他是年少至今的全部情感。

然後他走回自己的臥室，拿出安眠藥，倒出幾粒服下，趙亦，做個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小雪，注意保暖，反正我們南方是很少下雪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