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推動
就在城門裡衝出來二十多個士兵趕來相救時,張遼也追上了幾個諸侯。
他哈哈一笑,先架開了鮑信刺過來的一槍,鮑信武力不差,但哪能擋得住張遼的力氣,連人帶馬被張遼格得後退兩步,又被張遼一腳踹下了戰馬,落在道旁。
張遼掠過鮑信,看到了離他最近的那個胖子文士,這廝剛才還想傷害自己三個斥候來著。
胖子文士看到張遼盯上他,不甘受縛,大吼一聲,長劍刺過來。
張遼冷哼一聲,眼中殺氣大聲,縱然早有謀劃,要留著這些諸侯的性命,但殺他一個倒也無妨!左右已經殺了一個孔伷了!
他反轉鉤鐮長刀,鎖住那刺過來的長劍,手腕一抖,那胖子文士手中長劍落地。
張遼鉤鐮長刀再一回一轉,便朝胖子腦袋砍去。
胖子眼裡露出駭然和絕望之色,就在這時,一桿長槍斜裡向上刺來,卻是鮑信急忙來救。
張遼長刀被頂起幾分,錯過脖子,劃過了那胖子頭頂,將他的髮髻高冠連同頭皮削下了一塊,駭的那胖子渾身發軟,落下馬去。
“公山!”鮑信大吼一聲,急忙護在那胖子身前,虎視張遼:“文遠,手下留情!”
“公山?原來是兗州刺史劉岱。”張遼看那面色發白的胖子沒死,冷哼一聲,目光轉向前面並排急逃的三騎,一提象龍。
象龍一聲高亢嘶鳴,碗口大的馬蹄翻飛,輕易追上了那三騎,馬上的張遼抬腳一踹,刀背一掃,將三個驚駭的諸侯全掃下了馬背。
張遼一躍下馬,哈哈大笑,連踢帶踹,將三人一陣暴打,嘿聲道:“讓你們不好好打仗,走旁門左道,搞什麼血書,搞什麼誓師,逼迫弱女子,打得就是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傢伙!”
“豎子!”
“武夫!”
“住手!”
三人又驚又怒又痛,連聲呼喊,卻全然無用。
張超和袁遺不通武藝,全無抵抗之力,張邈懂得一些,卻被張遼重點照顧,打得鼻青臉腫,打倒了張邈,又拎起袁遺和張超,砰的一下來了個嘴對嘴頭碰頭,只讓兩人羞憤欲絕。
這下子別說張邈、張超了,就連膽子最小的袁遺也發起狂來,衝過來抱住張遼的腿,要和張遼拼命!
從城門中衝過來的二十多個士兵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發懵,兩軍作戰,是殺是俘他們都見過,卻沒見過這般拳打腳踢的。而且幾位使君好像也很兇猛。
“張……張軍侯?”領頭的正是守城的吳堅,認出了張遼,失聲驚呼,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張遼朝他咧嘴一笑,看一人過來要搶他腰間長劍,鮑信又衝過來,抬腳連踹,將三人踹開,迎上鮑信,連殺數招。
鮑信雖然頗有勇力,但怎比張遼,幾招下來,手臂被震得發麻,卻不後退,咬牙力戰。
張遼與鮑信畢竟曾為同僚,看鮑信要死拼,便不為己甚,後退兩步,哈哈笑道:“允誠兄,何如隨小弟西去,匡扶天子,共謀大計!”
鮑信也收了手,喘著氣,黑著臉道:“吾與董賊勢不兩立!”
張遼明白鮑信的言下之意,別說鮑信不會歸順他,就是歸順了他,以他諸侯的身份,也會被董卓殺害。
他打消了不切實際的念頭,掃了一眼其他幾個怒視著他諸侯,搖搖頭,嗤笑道:“關東諸侯,某隻服允誠與孟德,似爾等心懷他念,遲疑不進,妄言忠義,實在令某深以為恥!”
張邈怒道:“爾甘為董卓鷹犬,又有何顏面在此斥責我等!”
張遼哼道:“大丈夫當世,各有遇合,某雖在董卓麾下,但自問為人做事,遠勝爾等!鄙視爾等,有何不可?爾等若有不服,回去郡縣整軍再戰,某在虎牢迎候!”
說罷放聲長笑,回身上馬,與二十騎絕塵而去。
鮑信突然又想到了自己被張遼坑走的數千名士兵,大吼道:“張文遠,莫要薄待了我那些兒郎!”
張遼的大笑聲傳來:“某的兵,某自會愛護。”
看著月色下張遼遠去,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
眼前這一幕太詭異了,別說那些衝出來的士兵,就是被打得鼻青臉腫張邈幾個諸侯,也不明白為何保住了性命。
唯有鮑信猜出了一二,狡兔死、走狗烹,看來張遼在董卓麾下也不是那麼深得信任,且張遼對董卓也未必那麼忠心,張遼需要董卓有敵人,是以關東諸侯的存在對於張遼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或許他還有其他想法,卻是鮑信不得而知了。
而張邈等人雖然保了性命,但卻被張遼一頓暴打,丟了顏面,對張遼極為怒恨。
劉岱披頭散發,頭頂鮮血淋漓,最是狼狽,一夜之間,他接連遭逢變故,心中憋屈之極,看著鮑信,怒道:“允誠,如何與張遼這般熟悉!”
鮑信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哼道:“昔日我與他同在大將軍麾下效命,自是認識。”
劉岱語塞,張邈整了整衣冠,突然想起張遼方才毆打他們時說得話,臉上的怨怒之意去了大半,長嘆道:“思及張遼方才怒斥之言,必是得知了孔公緒請帝后寫血書誣他弒帝之事,只是此事隱秘,不過黃昏之事,他如何得知?”
劉岱幾人聞言卻不以為然:“他為董卓走狗,便是誣陷他又如何!”
事實上他們想差了,張遼打他們的根由還在唐婉,至於誣陷之事反而沒放在心上,他們沒想到張遼與唐婉的關係,自然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鮑信卻是臉色又變:“文遠恩怨分明,既已得知,公緒為主謀,多半危矣!卻不知帝后如何?”
幾個諸侯一驚,急忙入城,到了唐婉那處宅院裡,見到了孔伷的無頭屍體。
張邈長嘆道:“我等正月起兵,十萬義士盟誓酸棗,何等雄壯,而今竟被張遼、徐榮兩個籍籍無名之輩打敗,乃至公緒被害,公偉生死不知,十萬大軍敗於一萬賊兵之手,我等也惶惶而逃,此戰之後,我等必為天下所笑。”
其他幾個諸侯沉默不語,鮑信卻沉聲道:“眼下卻非慨嘆之時,敵人兵少,我等兵壯,雖是潰敗,但活者眾多,賊騎不善攻城,且攜糧不多,必難久戰,我等當據守縣城,各自收攏潰兵,待賊騎退卻,便退回郡縣整編訓練,待本初、孟德、公節齊聚,再號令關東諸郡,再討董卓!雪此羞辱!”
“正是!”劉岱心中怒恨最深,厲聲道:“吾要再召集天下英雄,共同討董卓與張遼!”
“不錯,要再討董卓!”張邈沉聲道,酸棗縣為他陳留郡之地,董卓如今得勢,很可能繼續東進,他首當其衝,受害最大,必須再次拉起同盟。
張超和袁遺二人想到方才那般恥辱,也咬牙附和。
若是張遼得知他們的想法,恐怕真要仰天大笑了,總算沒白打他們一場。
他暴打這幾個諸侯,一為出口惡氣,二來就是拉仇恨,如同對待袁紹一般,讓他們時時刻刻想著討伐董卓,找自己報仇。只有這樣,他才能有迅速擴張實力的由頭和空間。
正如關東諸侯借討伐董卓之名招兵買馬擴張實力一樣,他則是反過來借助關東諸侯討伐董卓的機會,迅速擴張實力。也只有在戰時,董卓才不會介意他發展壯大,一旦安定下來,機會就很難得了。
而雒陽如今已經成為一片焦土,正是戰場所在,將關東諸侯拉到雒陽這片焦土,也免得他們在地方互相爭鬥,禍害州郡,可謂一舉數得。
不過在張遼暗中推動的這場大戰之中,他只想尋機壯大,適當磨礪,卻不想與關東諸侯真正死拼,這對他而言既沒有什麼意義,也消耗實力。
他此次突襲酸棗,旨在救人,並非殲敵,所以他沒有帶神射營和擊剎營上戰場,只帶了陷陣、大戟與驍騎,即便如此,也是先用計亂敵營,而後一擊必殺,遠走千里,救了人,就立時撤離戰場,因而傷亡很少,完全在他的控制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