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尹氏
左慈看到張遼沉默,嗤笑道:“何進生前權勢滔天,必有政敵,何咸深恐自己死後尹氏為他人所欺,又斷了何氏那點血脈,信任於你才託付於你,而尹氏喪夫,正是悲痛無助之時,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你去看過幾次,派人去有什麼人,尹氏如今除了你還能信任誰?你可敢說自己沒有背負何咸所託?”
張遼沉默。
左慈又冷笑道:“你只為了自己那點無所謂的虛榮面子,便罔顧何鹹的託付,還說什麼光風霽月?貧道呸!若是尹氏母子有三長兩短,何咸九泉之下天天念叨你……”
呼!
張遼猛的起身,沉聲道:“去看看他們去。”
“好小子,夠果斷!”左慈立時大笑:“貧道隨你一同前去。”
張遼出了院子,沒有知會任何人,只是帶著左慈,既然這廝要前去,或許還能出出主意。
院子外面,依舊是彤雲壓頂,風雪漫天,而且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晦暗,快要天黑了,不過張遼向來是想做就做,他認為左慈說的有理,便不會拖到明天。
好在當初為了就近照顧,尹氏住的院子離這裡並不遠,也不到一里的路程,不必動用象龍。
張遼與左慈披上斗笠蓑衣,又從隔壁的李媼家買了一籃子雞蛋,拎了兩隻老母雞,這才踩著厚厚的積雪,往尹氏住的院子趕去。
風雪呼嘯聲很大,凜冽的刺骨,到了尹氏他們居住的小院前,敲了半天門,院門才打開了一條縫,裹著厚厚衣裳的潘奉警惕的探出頭來,看到張遼,頓時面露喜色,急忙打開了門:“張司馬來了,快請進。”
張遼點了點頭,進了院子。
潘奉是何進家臣,極為忠心,他的族叔潘隱本是宦官,曾為蹇碩司馬,卻與何進有多年私交,蹇碩謀殺何進時,正是潘隱告的密,保全了何進,後十常侍之亂時,潘隱跟隨何太后,免遭袁紹袁術兄弟殺害,但隨後董卓鴆殺何太后,潘隱仍是沒躲過一劫。
而潘奉也是被閹過的,因當初十常侍橫行,宦官極有前途,潘隱便將族侄潘奉也帶入了宮中,後來何進與十常侍交惡,潘隱擔憂宦官下場,便將潘奉託付給了何進,進入何府。何進死後,樹倒猢猻散,何府的家丁門客人心惶惶,何咸便將他們全部散去,只有潘隱和一個婢女留了下來。
如今這院子裡住著四個人,尹氏、潘隱、那個婢女小翠,還有張遼找來的一個僕婦張嬸,主要是怕小翠沒有照顧孕婦的經驗,讓張嬸專門照顧尹氏的。
“張大哥。”尹氏聽到張遼過來,迎出了屋子,蒼白的俏臉上明顯露出幾分喜色。她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鼓起,而神色明顯憔悴了許多,一襲白衣,更顯楚楚可憐。
事實正如左慈所說,夫婿新亡,她又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左鄰右舍都不認得,還沒有安全感,而張遼曾救過她,算是恩公,又是亡夫託付之人,無疑讓她心生信任和依賴。
張遼看尹氏出來,忙道:“外面天冷,夫人快進屋去。”
“沒事的。”尹氏微微笑道:“張大哥過來,妾身不出來迎接,太失禮了。”
張遼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雞蛋和兩隻老母雞交給了一旁的張嬸,笑道:“張嬸,晚上將這老母雞燉一燉,給夫人補補身子。”
張嬸忙應了一聲,歡喜的拎著老母雞和雞蛋下去了,她不知道張遼的具體身份,但知道張遼在軍隊中,而且地位不低。而張遼一直親切的叫她“張嬸”,她心中很是感激和惶恐,對張遼愈發尊敬,幹活很是盡心。
潘奉雖然年輕,卻很有眼色,看張嬸手中兩隻母雞掙扎,急忙從張嬸手中接過兩隻老母雞,準備去殺雞燉湯,只留下了尹氏和小翠。
尹氏感激的道:“張大哥能過來就行了,還帶這些東西做什麼?”
“外面太冷,進去說話。”張遼摘下斗笠,抖了抖雪,交給小翠,看尹氏要過來幫他脫蓑衣,慌忙止住了她:“夫人切莫如此,有孕在身,保重身體,保重身體為要。”
說罷,自己利索的脫下了蓑衣。
尹氏被張遼所拒,俏臉微紅,不由後退兩步,卻不小心絆到了門檻,身子登時向後跌倒過去。
張遼見狀大驚,情急之下,急忙身子向前,敏捷的探出雙手,一下子攬住了尹氏的腰,將她抱了回來。
溫香軟玉在懷,那窈窕美妙的感覺讓還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張遼身子一下子僵住,尹氏雲髻青絲散發出的淡淡幽香更是沁入鼻翼,讓他不由心跳加快,心猿意馬,只覺得很是舒服,只想一直抱著。
直到尹氏輕呼一聲,張遼才回過神來,慌忙鬆開手,面色漲紅,神色極為尷尬,此時真覺得自己那張老臉丟盡了,又生怕尹氏誤會,慌忙道:“這個……意外,真是意外……你信麼?”
尹氏俏臉也是嫣紅如血,突如其來的意外她也沒料到,張遼今日與呂布一番比試,渾身都是汗味,濃烈的男子氣味讓尹氏心中極為慌亂和窘迫,不過看到張遼那尷尬狼狽的樣子,倒是突然放鬆了許多,沒想到暴打惡徒的恩公也會害羞,反而覺得有趣,不由噗嗤一笑,抿嘴道:“恩公光風霽月,妾身自是相信的。”
張遼不由鬆了口氣,看著輕笑的尹氏,又覺得她嫵媚異常,忙轉開了眼神,對尹氏的信任也頗為感激。他畢竟沒有經驗,不知道結婚後的女人和少女畢竟是不一樣的,無論膽子還是性格,都會放開一些。否則若是一個少女,恐怕多半會對他不依不饒了。
張遼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翠,這小丫鬟很有眼色,正裝作乖巧的低著頭,彷彿什麼也沒看到,張遼從她手中接過斗笠,嚇了小丫頭一跳。
張遼聲音溫和:“扶夫人進屋吧。”
小翠忙應了一聲,攙著身子還有些發軟的尹氏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