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朦朧
張遼拍了拍身上寒氣,也進了屋,屋子裡很是暖和,家甚一應俱全,都是張遼帶著潘奉和幾個親兵置辦的。平縣雖在山中,但在京畿之內,也是萬戶大縣,縣內也開有小市,各種物品也是一應俱全。
張遼進去後,先給何咸上了柱香,尹氏才帶著他進了里屋,里屋顯然是經過尹氏和小翠悉心收拾過的,基本沒什麼修飾品,無論床榻還是妝台,都顯得很是整潔素雅。
這讓張遼忍不住多看了尹氏一眼,才發現她的打扮也很是素淡,肌膚如雪,嬌俏的臉上未施鉛粉,如雲的髮髻中也只是插了根檀木簪,露出小巧圓潤的耳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飾品。
人常說從一個女人的閨房就能看出這個女人的內在,看一個女人的打扮就能看出其性格,如此看來這尹氏並不是那種愛慕虛榮、嚮往奢華的女人,也許是經歷了何府從鼎盛到消亡的過程,有了一種看盡榮辱的淡然。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盯著尹氏看,很是失禮,而尹氏螓首微垂,俏臉上又暈起了嫣紅,小翠轉臉看著一旁。
“咳!咳!”張遼咳嗽了兩聲,卻不知道說什麼。
尹氏卻反而大方一些,請張遼坐下,又讓小翠去給張遼倒水,微微笑道:“張大哥軍務很忙吧?這一身戎裝倒是更顯英氣呢。”
“呵……”張遼下意識的摸著嘴角微須:“每天練兵練武,讀讀兵書,也別無其他。”
屋子裡的胡椅也是張遼從自己院子裡擺過來的,不過他一坐下,就是哐啷一聲,椅子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張遼這才想起來自己上臂和腰腿上纏繞的鐵砂袋還沒有卸下來。
他這身鐵砂在外面無所謂,在屋子裡就顯得有些贅了,當即便解開皮甲摘了下來,看尹氏來過來幫忙,張遼擺擺手:“這個東西太重,你可不能碰。”
尹氏看著幾袋鐵砂重重的落在地上,好奇的道:“張大哥,這是什麼?好起來好重。”
張遼一邊束緊皮甲,一邊道:“是鐵砂袋,練武用的。 ”
尹氏不由輕捂小嘴,明眸睜大:“張大哥每天都戴著這個練武?真是……真是……”
張遼笑了笑:“沒什麼,已經習慣了。”
小翠很快端過一大碗溫熱的蜂蜜水,張遼接過飲了,看尹氏頗為大方,他也慢慢習慣了屋子裡的氛圍,細細詢問著尹氏的生活,恢復了自己的性格,沒有避諱什麼。
他來自後世,對於懷孕護理自然也懂得一些,一些細緻的常識和新奇的說法,令尹氏大為驚異,沒想到這個看似魯莽的恩公居然還懂得這些。
她心中不由極是感激,因為張遼所說的很多常識都是富有經驗的老醫師和穩婆才懂得的,尹氏自然不會認為張遼一個大男人原本就知道這些,猜想必然是自己來到之後才去詢問過醫師和穩婆的,看來恩公對自己腹中的孩子確實很上心。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一般男人都很難抵擋,夫君生前也曾有過擔憂,怕張遼只愛美色,而不重何氏血脈,使何氏血脈淪落,但如今看來,夫君總算沒有託付錯人,張大哥確實是個信義之人,性格爽直,沒有那些名士的虛偽的架子,很會關心人呢。
尹氏一番心思轉過,看向張遼的眼神更為柔和了。
不過屋子裡很熱,尹氏剛才出屋,穿的頗為暖和,此時熱的額頭滿是細汗,孕婦最是不耐熱,尹氏不得不解讓小翠幫著解開白色中衣,露出裡面的輕裘,薄軟的輕裘將她的身姿襯得極是動人。
張遼看的有些臉熱心跳,事情已經交代完畢,他也知道了尹氏最近的情況,雖然有些哀傷過度,但為了腹中孩子,總算是每日按時進餐,還算可以,又囑咐了幾句,看外面天色已晚,張遼便要起身告辭。
尹氏忙道:“張大哥,這麼晚了,外面風高雪大,便留在這裡吧,東房空著,是早就給大哥留的,小潘每日打掃呢,剛才火盆也擺上了。”
張遼搖搖頭:“軍中禁止夜不歸宿,何況如今形勢……我為司馬,更要以身作則,不可廢了軍規!”
看張遼神色堅定,尹氏無奈的道:“那妾身送送大哥。”
張遼忙止住了她,正色道:“而今大雪天寒,你在屋裡發了一身汗,切不可出門,免得受了風寒,孕婦最忌諱這一點,生病不能輕易用藥,很受折磨,你放心,我會經常過來,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多想過往,要讓大公子放心。”
尹氏看著張遼堅毅的臉龐,輕輕點頭,看著張遼披上蓑衣斗笠轉身大步出去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夫君何鹹的靈位,不知怎的,明眸漸漸朦朧,眼淚簌簌落下。
……
風雪途中,左慈終於忍不住罵道:“狗小子,活該你打光棍,尹氏讓你留下,你留下便罷了,這麼冒著風雪離開,裝什麼君子?”
“留下做什麼?被那幫小子笑話?”張遼哼道:“虧你還是個修道之人,腦子裡盡是****,夫人讓我留下,只是出於感恩和信任,並沒有其他什麼意思,我張遼那點眼光還是有的,你可不要瞎揣測。”
“你小子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桃花入命之相,雖然傻乎乎的,但還是有點魅力的,加上行事豪爽大氣,對女人又懂得憐香惜玉,得女人傾慕是很正常的。”左慈哼道:“只要今晚留下了,還怕不能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個屁!”張遼一瞪眼睛,對左慈這廝哼道:“她夫婿剛亡故,還有孕在身,你個淫道,有沒有人性?對了,我忘了,你精通房中術,最擅長玩弄女人!”
“狗小子!”左慈翻了個白眼:“你小子未免太色了吧,貧道說的水到渠成只是同榻共枕,你還想幹什麼……再說了,五個月的孕婦小心點還是沒事的。”
“滾! ”張遼再也忍不住罵了一句,對左慈這廝的無恥實在無語了。他當初剛遇到道貌岸然的左慈就發現這傢伙是個放蕩不羈的主,但如今,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左慈的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