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洞房(一)
張遼看自己這個新娘子隻是低頭哭泣,此時自己又從向人請教該怎麼做,無奈之下,隻好用上了自己的辦法,直接而幹脆的將新娘子攬到了自己懷裏。
果然,新娘子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卻用力掙紮起來,隻是她的力氣怎比得過張遼,隻能抬起頭看著張遼,溫婉美麗的容顏上帶著委屈、驚愕和惶恐。
“不要哭泣,我聽得心裏也難受。”張遼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心中湧起一股難名的滋味,認真的道:“從今往後,你我就是一輩子的結發夫妻了,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我有了賢內助,你也有了大靠山,家裏的事由你操持,有什麼委屈可以對我說,我給你出頭。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擋在你前麵。”
唐氏怔怔的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男子,聽著他溫和而有力的聲音和話語,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突然覺得心中安穩了許多,仿佛那一葉在風浪中顛簸無依的小舟突然找到了歸宿。
“嗯……”唐氏微微低頭,幾乎是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聲音,她明知自己不該感動,這是大惡賊董卓的愛將,但他看著這個男子,這一刹那心中卻突然生出感動。
女子的內心都是敏感的,唐氏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令她安心的話,父親沒說過,兄長沒說過,入了宮中也沒其他人對她說過,包括曾經的夫君劉辯,那個曾經地位至高無上的天子,卻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害怕大將軍何進,害怕母親何後,後來又害怕董卓,唯一敢去依靠的,卻是宦官高望。
眼前的男子,沒有那麼高的地位,或許出身也不高吧,也不是那麼儒雅,但卻有那麼一股誠摯,有那麼一種認真,有那麼一份堅定。
張遼不是浪蕩子,而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男人,同樣唐氏也是一個性情溫婉淑良的女子,一個莊嚴的婚禮本就令兩個人的心無形中靠近了很多,而結發夫妻這個神聖而牢固的關係又令兩人彼此感覺更近了一些。是啊,這世間難道還有比結發夫妻更親近的締結關係嗎?
無論是什麼原因走到一起,從此他們就要攜手與共,相濡以沫了。
看著唐氏不再哭泣,張遼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一時間溫香軟玉在懷,鼻端嗅著一股好聞的淡淡幽香,隻覺得美妙之極。
又感受到唐氏微微不安的掙紮,他也沒有再強迫,鬆開了懷抱,看唐氏低頭不語,他伸出手來,輕輕拔下唐氏發髻上的簪笄,溫柔的解開她綰起的發髻,唐氏如雲的青絲頓時披散下來。
這就是解纓之禮,由新郎親自為新娘解開發髻,表示著夫妻二人可以登榻而眠、行夫妻之禮了。
接下來應該是傳說中的寬衣解帶、洞房花燭、嘿咻嘿咻拔蘿卜了吧?
張遼下意識的看向唐氏,披下秀發的唐氏明眸如水,睫毛卷翹,減了幾分端莊,卻更增了幾分溫婉,如同出水芙蓉,天然無雕飾,肌膚皎潔如月,精妙無暇,隻是看上去頓時顯得小了許多,更像一個純潔無暇的十四歲垂髫少女。
他神情一滯,看著眼前的唐氏,他心中讚歎之餘,卻又生出一種犯罪的感覺了。對著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這洞房花燭夜該怎麼過?他有些尷尬起來。
唐氏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身子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素手抓緊了衣服,小臉上滿是緊張。
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張遼去打開門,卻見跟隨唐氏陪嫁的婢女端了一盆水從外間進來,喚了聲:“婢子見過男君。”
“給主母更衣吧。”張遼暗鬆了口氣,吩咐了一聲,他自己則出了屋。
外麵天色已黑,正月的夜晚仍是十分寒冷,陣陣寒風吹來,看著夜空的滿天繁星,張遼長舒了口氣,心緒平靜了下來。
打了兩世光棍,沒想到自己竟以這麼一種方式結婚了,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他曾想過尹氏,想過蘇嫿,甚至還想過那從來沒見過的蔡琰、貂蟬和大小喬,但從來沒想過是這麼一個女子,又是如此的突然。
事實上,這在這個時代也正常,又有幾個人在結婚前見過別人的閨女自己的新娘?而且實事求是的講,張遼一見唐氏,就很喜歡她身上那種溫婉的氣質,但要說感情如何卻還談不上,不過這婚姻卻讓他們彼此間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張遼忽然又想到了尹氏,不知她此時在幹什麼?睡了沒有?
或許他也有著男人好色和占有的劣根性,雖然已經娶了唐氏,但他也不會放過尹氏。
至於蘇嫿,也隻能想一想了,左慈現在像防賊一樣防著他,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男君……”聽著身後婢女的呼聲,張遼擺了擺手,並沒有著急進去,他先去看了看屋側的地炕。
時下,除了宮中的溫室,地炕和火牆算是最好的取暖方式了吧,地炕是在房屋的一側或兩側的廊下、或簷下挖一數尺深的燒火坑,坑內砌灶,灶的煙道通至室內地麵下往複盤旋,如此一來,灼熱的煙氣把室內方磚鋪砌的地麵烘熱,供室內采暖,既可免去煤煙之毒,又十分暖和,可謂古人的地暖了。
當然,這種地炕也隻有富豪之家才用得起,畢竟燒炭很花費錢財,一般家宅也用不起。好在這個地方雖然隻是平縣的北鄉,但地近雒陽,又靠近小平津渡口樞紐,並不窮困,豪宅比比皆是,董卓賜下財物後,賈詡便給他買了一處豪宅,正好是處新宅,可謂一應俱全,一應皆新。
如今仆從還沒來得及找,晚上看家護院的是張遼的幾個親衛,他們早已將地炕燒的火熱,看到張遼過來,他們急忙連聲道喜。
張遼吩咐他們早些休息,這才回了房。
那個婢女住在外室,大約十六七歲,比唐氏要大些,模樣清秀,很是乖巧,先給張遼脫了禮服,打水來給張遼洗了臉,又脫了張遼的鞋襪,給他洗腳,讓張遼徹徹底底享受了一把男主人的滋味。
“你叫什麼名字?”張遼看著那婢女清秀的麵容,問了句,他總覺得這婢女的舉止很是優雅懂禮,心中不由感歎世家出來的婢女也不一般。他卻不知,這哪裏是世家的婢女,本就是宮中原本侍奉唐氏的宮女,被董卓一並賜給了他。
“回男君,婢子小荷,男君若是有什麼吩咐,隻管喚婢子便是。”
小荷知道的很多,但董卓早已下過威脅,是以她什麼內情也不敢對張遼說,隻敢小心翼翼的給男主人說了自己的名字,宮中半年多來接連發生的慘劇讓她分外小心,如今能跟隨唐氏出來已經很是歡喜,因而十分珍惜,分外乖巧。
張遼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等小荷退下後,他便進了內室,紅燭依舊,不過唐氏已經躺到了榻上,緊緊裹著大紅錦被,躺在裏麵。
聽到張遼進了,錦被分明抖動了一下,讓張遼倒是大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