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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秘密+番外》第22章
☆、第22章

 展宴初回到展府時還是渾渾噩噩的,腦子裡想得都是令玦握他手的事。臨近家門時,猛然想到展故平素最不喜歡他這樣,忙打起精神,端正了態度。

 展宴初神采奕奕的一進門,卻見長福哭喪著臉迎上來。「少爺,您回來了。」

 「怎麼了?見到了我就這麼不高興?」展宴初打趣道。

 「沒,沒!怎麼會!」長福連忙搖頭,想了想,又擰眉嘆了口氣。「少爺,老爺讓咱們不要說的。可,您從前也吩咐過,若老爺有了什麼事,必須跟您說。小的想來想去,還是該聽您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展宴初聽了他這話,已意識到展故興許出了什麼事,急道。「爹,爹他怎麼了?」

 長福氣的咬牙切齒:「還不都是那表少爺欺人太甚!他氣不過他爹不僅不加害陸少將軍和孟少將軍替他報仇,還將表小姐許配給你。前幾日老爺顧及情面上門探望,被他陰陽怪氣一陣奚落,氣得臉色鐵青,回到府裡就大病了一場。」

 「什麼!簡直豈有此理!」展宴初最見不得展故受委屈,氣急敗壞得狠狠攥緊了拳頭。「這個竇如鶴,竟敢對爹不敬。我早晚收拾他!」

 「少爺您可別太激動!您一激動,小的就露餡了!」長福急得連忙拉住他。

 展宴初咬牙平息了下,才問道。「爹怎麼樣了?」

 「請郎中看了,又是針灸又是吃藥,現下正躺在床上呢!」

 展宴初連忙往臥房跑了過去。

 到了門前,展宴初才收住腳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敲了敲門。「爹?」

 屋裡的人聽到他的聲音,顯然有些驚訝,頓了半餉,才道。「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狩獵提前結束了。」

 「長福那小子也不知先通報一聲。」展故嘀咕了句。

 接著似乎是下床的聲音,一陣聲響,聽著便知他吃力的很。

 許久裡面才傳來一聲「進來吧。」

 展宴初推門進去,展故已經披了件外袍,坐在桌子旁了。

 他又蒼老了許多,兩鬢黑髮裡摻雜的白髮站在門口就可看到,眼角的細紋也深了。額上浮了一層冷汗,顯是方才那點動作就已經耗盡了力氣。明明與孟秋白陸博武差不多的年紀,展故的身體卻完全與他們比不得了。

 展宴初眸光微黯,走過去,坐到他身旁。

 展故有些吃力地拿起茶壺,悶聲道。「來的正好,為父正喝著茶,你也過來喝點。」

 他蒼白乾瘦的手抖了幾下。

 「還是孩兒來吧!」展宴初連忙拿過茶壺,搶著往杯子裡倒茶。

 展故看著展宴初緊張地樣子,心下明白了幾分,冷哼一聲:「臭小子。」

 「嗯?」展宴初感覺到有些異樣,抬頭看他。

 展故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帶著苦笑:「長福長膽子了,老的還沒走,就聽小的了。」

 「爹!」展宴初鼻中一時酸澀,激動地攥緊了拳頭。「您千萬別這麼說!」

 展故見他這樣,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

 展宴初起身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爹,孩兒扶您回床上歇著。」

 「嗯。」

 展故被展宴初扶著,坐到床上,展宴初坐到他的床榻旁,替他輕輕捏著腿。

 展故問展宴初道:「陛下此次春搜怎麼突然就提前結束了?」

 「爹不知道麼?」展宴初停了下。

 「為父整日深居簡出,哪裡知道那些!」展故回道,他最近生了病,整日臥在家中,不知道那件大事也不足為奇。

 展宴初想到令玦遇險的事,心有餘悸地道。「陛下此次春搜,馬又再次失了控制,致使陛下的腳受了傷,這才不得不提前回京。」

 「什麼?怎麼又發生這樣的事了?」展故凝眉道。「查出什麼原因來了麼?」

 展宴初頓了下,想到令玦叮囑他不要聲張,回他道。「還沒,只說是與奚尤人有關。」

 展故聽了,義憤填膺道。「那些奚尤人實在可惡!盡會使些陰謀詭計!」展故說完這話,一激動又咳了幾聲。

 展宴初連忙拍拍他的背,幫他順氣,安撫道。「爹,你如今身體欠佳,就別再操心朝廷的事了!孩兒會替您盡忠的!」

 「如今明君執政,自然可佑天晉國泰民安,為父也沒什麼好操心的。」展故看了眼展宴初,又道。「倒是你的婚事,為父才要操心。」

 展宴初看到展故說這個,無奈的笑了下。「不是都已經提親了麼?爹又擔心什麼?」

 展故冷哼一聲,道:「竇家除了你娘真是沒一個好東西,好不容易才要與他們劃清了界限,現下是又要糾纏不清了!為父娶你娘時至少還是心甘情願,可你……」

 展故看了眼展宴初,嘆了口氣。「苦了你那心上人了。」

 令玦回到宮中,心裡一直亂的很的。好在近日要處理的朝務比以往少些,不至於耽擱。

 蒲懷言立侍在一旁,見他心不在焉的,甚是疑慮,吩咐宮人下去傳御膳房做了些安神的補湯,給他呈了上來。

 「陛下,喝些湯補補身子。」蒲懷言道。

 令玦回過神,「嗯」了一聲,拿起碗,用湯匙攪著湯,依舊心不在焉的。

 「陛下可是在為舊太子的事情擔憂?」蒲懷言終於忍不住聞道。

 令玦頓了下。

 是啊,那才是他最該深想的事情,他怎麼反倒一心想起與展宴初的事了?

 他一時有些語塞。「朕……」

 蒲懷言見他這樣,以為他是從前被令玖折磨的厲害,所以如今有些不知所措,安慰道。「陛下無需擔心。既然真人都沒有露面,多半是有人在借助他的名號興風作浪罷了。便是還活著,今時不同往日,陛下如今貴為天子,也斷然不會任人宰割了。」

 「蒲公公不必為朕擔心。」令玦冷笑了下,眼裡滿是殺意。「別忘了,他再怎麼強,也終究是個敗者。這一次的結局也不會例外。」

 「那便好。老臣糊塗了,盡瞎操心。」蒲懷言見令玦這副模樣,面色稍霽,眼角漾開笑紋。

 蒲懷言笑了笑,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那,陛下最近為何總是心不在焉呢。」

 令玦僵了下,登時斂了殺氣,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簾。「公公怕是看錯了罷……」

 他的心裡更加亂了,有些煩躁的喝了口湯,微微蹙眉。

 真是荒唐!身為一國之君,居然為了那麼點小事魂不守舍,成何體統?

 既然心裡一直有疑問,還是問清楚的好,免得自己再胡思亂想,耽誤正事。

 陸鋒與孟奕羽出獄了。

 展宴初一來到會友閣樓下,就見著孟奕羽攬著陸鋒站在那裡等他。陸鋒板著臉抱著胳膊,擰眉時不時向四處打量一番,看到了展宴初,才笑道。「展大哥!」

 「鋒弟,孟大哥!」展宴初見到他們兩個也高興極了,走過去就要伸出胳膊攬住他們。「你們終於出來了!」

 孟奕羽卻順手把展宴初拽了過去,一邊攬一個,笑道。「是啊是啊,再在那牢裡蹲幾天,本將軍身上可都要長蘑菇了!這次我和鋒弟能夠脫險,多虧了你了!走,進去,我請客,咱們三個不醉不歸!」

 展宴初感到孟奕羽有意讓他與陸鋒保持距離,有些詫異,但還是笑道:「好!不醉不歸!」

 三人進了會友閣,點了滿桌子的菜,陸鋒將酒滿上,對展宴初敬道:「展大哥,這一杯,我敬你!」

 展宴初忙笑著舉杯與他碰了一下,朗聲笑道:「乾杯!」

 陸鋒一口悶下碗裡的酒,才擦了下嘴,重重嘆了口氣,又是煩悶,又是歉疚。「我都聽說了,你為了救咱們兩個,向那竇家小姐提親了!你……唉!展大哥!是我對不起你!」

 展宴初聞言,笑著安撫他:「鋒弟,別那麼說,你們兩個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能見死不救?況且我和表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若能結為連理,也是好事啊!」

 「好事?」孟奕羽哼笑一聲,語氣有些怪異,搖頭道:「你啊!就別裝了,笑得比哭還難看……鋒弟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

 展宴初見他這樣,以為是說他與令玦的事,心下一驚,心虛地問道。「你,你知道什麼了?」

 孟奕羽見他慌成這樣,更確定了幾分,哼笑一聲,湊近他,對他低聲道:「凝香閣那次……你對女人不行吧?」

 「我!」展宴初紅了臉,一時語塞。

 並不是的,不是對女人不行,而是,除了那個人,再也對其他人提不起興趣來……

 孟奕羽拍了拍他肩膀,痞裡痞氣地小聲笑道:「放心,這也沒什麼的!畢竟……有的男人到了床上比女人還勾人麼!」

 展宴初猛地被嗆到了。勾人……令玦從來都是一副不情願的冰冷模樣,但卻反而更加誘人。

 陸鋒沒有聽到他二人談話,只是嘆了口氣,兀自道:「竇家滿門奸佞,權傾朝野,展大哥如今可是騎虎難下了!」

 「怕什麼,既然展弟騎虎難下,那咱們就想辦法……」孟奕羽懶洋洋抿了下酒,曖出一口氣,然後眯縫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笑道:「滅了老虎!」

 展宴初在院子裡練著劍,與孟奕羽的對話不斷迴響在耳畔。

 「展宴初,你的當務之急,就是獲得竇昆的信任,分散他的兵權,蒐集他勾結亂黨的證據,助皇上剷除竇家!」

 ……

 「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展故坐在椅子上斥道。

 展宴初回過神來,忙收了劍,拱手道:「孩兒知錯!」

 展宴初提起劍正要繼續,長福突然急匆匆跑進了後院。「少爺!少爺!」

 展宴初問道:「怎麼了?」

 「有人送信給您!」長福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展故冷道。「讓他交給下人,初兒晚點便看。」

 長福苦著臉道:「小的都跟那人說了,可那人……那人執意要少爺自己去拿!」

 展宴初和展故對視了下,有些困惑,是什麼要緊的事,要搞得這麼隱秘?

 展故對展宴初揮了揮手道:「既如此,你快去快回。」

 展宴初疾步走到門口,只見那裡站了個黑衣青年,身材矯健,卻長相平平。

 展宴初上前行了一禮,問道:「這位兄台,信呢……」

 那人伸出手,對展宴初面無表情道。「展少將軍,請伸出手。」

 展宴初看到那人手背上的青鷹刺青,心中一滯,忐忑不安的伸出手。

 那人用手指在展宴初的手心緩緩比劃道。

 「卿以為執手是何意」

 執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展宴初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竟是這個,漲紅了臉。令玦是在說那一晚的事嗎?

 展宴初猛然警醒,他怎麼能這樣想!那可是一國之君啊。

 既然注定無果,還不如劃清些界限,也好助他剷除奸佞。他思忖了片刻,終是嘆了口氣,在那人手上比劃道。

 「龍恩」

 「他真的這麼回?」令玦坐在龍座上,盯著掌心,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那個侍衛回道:「屬下不敢有所隱瞞。」

 這明明是令玦最想得到的答案,他卻無端在心底暗暗有些失望。「他……沒再想想麼?」

 「展少將軍想了許久才回的。」

 令玦攏了下手指,緩緩攥緊了手。「這樣麼,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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