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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秘密+番外》第21章
☆、第20-21章 兩章 連發

 展宴初聞言,好奇地問道:「陛下想去什麼地方?」

 「你先扶朕起來。」令玦微微抬起手。

 「是!」展宴初拱手作了一揖,上前扶起令玦。

 令玦順手拿起桌案上的燭台,然後在展宴初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展宴初穩穩扶著令玦,因為令玦受了傷,展宴初生怕他摔到,一直盯著令玦的腳下看。走了一會兒,展宴初隨令玦停下了,抬起頭才發現來到了令玦的床邊。

 他不由得驚了下,暗道令玦難道又要他侍寢?

 「陛,陛下還受著傷,臣……」展宴初紅了臉。

 令玦聽著展宴初語氣有些怪異,看了展宴初一眼,這才意識到展宴初想到了那種事,不禁也紅了臉,沒好氣地斥道:「你想到哪去了?」

 可這也怪不得展宴初,令玦與展宴初從前雖然也見到不少次,但兩人單獨相處卻不過數次,這數次中已有三次做了那種事。令玦想到這裡,深吸了口氣,將燭台遞給展宴初,語氣軟下一些,命令道:「拿著!」

 展宴初生怕自己的誤解惹得令玦不快,但見他似乎並不大介意,放下心來,忙道了句「是」訕訕一笑,一手扶著令玦,一手接過燭台。

 令玦腳傷疼得厲害,只能有些吃力地傾身,伸出手用修長的手指緩緩摸索著,然後在床板側面不知道什麼地方用力一擰,只聽一陣機括聲中,那床板竟直接向上慢慢翻起,露出幽暗陰森的洞口。

 展宴初驚訝的立在原地,誰能想到這看似普通的床下其實暗藏玄機?

 「陛下,這裡是?」展宴初忍不住問道。

 令玦直起身,拿回展宴初手裡的燭台,神情凝重下來。「這便是,朕必須親自查一趟的地方。」

 「陛下,臣背您下去吧!」展宴初見令玦腳受了傷,不忍他多走動,作勢要蹲下身。

 令玦止住他道:「不必,那樣難免不便,你扶著朕就好。」

 「是。」展宴初只好直起身,扶著令玦走下台階,令玦在牆壁上的機關處又是一擰,床重新合上了。

 令玦將牆壁上的燭台點亮,展宴初這才發現床下是一間很寬敞的密室,密室的四面八方都有著許多通道,寬窄不一,蜿蜒曲折,錯綜複雜。若不是令玦早已將密道地形牢記於心,定要被困在這裡。

 「陛下懷疑奚尤人是從這裡混進獵場?」展宴初看著那些通道,忍不住問道。

 「大臣們的搜查一直沒有結果,就只有可能是這裡。」令玦凝眉道:「但,這裡是只有天晉皇室才知道的通道。」

 展宴初驚了下,忙停住,道:「陛下,臣惶恐。」

 令玦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知道的秘密還少麼?扶朕過去,朕免你不死。」

 展宴初聞言,眸光微動,這才扶住令玦走了過去。

 展宴初扶著令玦走在一條相對狹窄些的通道中,令玦舉著燭台,照著那牆壁,細細打量著牆壁上的壁畫。

 展宴初突然在一旁有些遲疑的道:「陛下,其實……臣一直想問陛下一個問題。」

 令玦沒有停住勘察,只是冷道:「說。」

 「那日,陛下為何沒有直接殺了臣?」展宴初問。

 令玦聞言,頓了下,近乎自嘲地冷笑道:「朕雖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還不至於到恩將仇報的地步。」

 展宴初見令玦這麼說,急道。「陛下……臣只是覺得,但凡是一個君王被人發現了那樣的秘密,便是一時生了憐憫之心,之後總會殺人滅口以防萬一的吧!」

 令玦這才收起冷笑,頗有些認真的道:「其實,朕知道你不會將秘密洩露出去。」

 展宴初聞言不禁有些驚訝,那個時候他才剛上戰場,令玦怎麼會知道他呢?

 令玦感覺到展宴初的疑惑,垂下眼簾,又解釋道:「你那時雖初上戰場,但已經初露鋒芒,朕自然也對你有所留意。你守規矩,識時務,最重要的是,你是不可多得的良將。朕若是為了不必要的猜忌殺了你,未免可惜。」

 展宴初聞言,有些欣喜,心裡又暗暗對令玦欽佩了幾分,暗道他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知恩惜才,顧全大局,實在是難得,不由得笑道。「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令玦瞥了眼他那溫柔爽朗的笑,別過臉,依舊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心裡卻暗暗道,其實,朕才要慶幸沒有殺了你......

 「這麼久都沒有找到線索,看來,這密道里應該也沒有問題了。」展宴初見許久沒有發現異常,勸令玦道。

 令玦默認了,他腳上本來就有傷,由展宴初扶著走了一陣子,早已有些不支,停了下來。

 展宴初看著令玦神情有些痛苦之色,連忙接過燭台,對他道。「陛下腳上還有傷,先坐下歇會吧!」

 令玦被展宴初扶著,靠著牆坐了下來,腳踝處疼痛難忍,他禁不住劍眉微蹙,額上滿是冷汗。

 展宴初看著令玦這副痛苦的模樣,心裡難受的很,連忙將燭台放到一邊,然後單膝著地跪在地上,去脫令玦的靴子。

 令玦回過神來,見展宴初在解自己的繃帶,倒抽了口氣,忍痛問道。「展宴初,你……做什麼?」

 展宴初將他的繃帶緩緩扯下,看著令玦高高腫起的傷處,嘆氣道。「陛下,傷口的周圍都腫起來了。臣幫您上下藥,再幫您揉一下,這樣會好很多。」

 展宴初說著,就取出藥瓶,自言自語的道。「方才那藥倒是派上用場了。」

 展宴初為令玦上了藥,又用手輕輕的在他腳踝上揉了起來。

 展宴初揉的很有技巧,指力又溫柔的很,沒一會兒,令玦就感覺傷處果然緩解了許多,沒那麼痛了。

 「陛下覺得好點了麼?」

 「嗯。」令玦淡淡應了一聲。展宴初這才放心了些,眉目微展,嘴角也不由得欣慰的翹起。

 令玦看向展宴初,展宴初正跪在他的身前,乾淨的笑臉被暖黃的燭光映得半明半暗,看起來,溫柔而祥和。他突然覺得很安心,甚至莫名生出一種美好之感。

 「展宴初,你是和誰學的這個?」令玦問道,言語間竟有幾分閒談的味道。

 展宴初低著頭,專心替他揉著腳,聞言訕訕一笑:「沒和誰。是臣自己翻閱醫書學來的。家父自從大病了一場後,時常會覺得身體不適。臣便去研習了下,以便替家父減輕些痛苦。」

 令玦眸光微動,展宴初原來也是個難得的孝子,難怪照顧起別人來這麼體貼入微。

 令玦看向展宴初手上的繃帶,又有些過意不去。等到展宴初替他揉好了腳,穿上靴子,正要站起來時,令玦突然對他道:「把手伸過來。」

 展宴初有些詫異,但還是道了句「是」重新跪下,乖乖伸出手。

 令玦拿過他的手,看了眼,眯縫起眼睛。

 這隻手其實細看起來也算不得太過好看,手指不似令玦那般圓潤精緻,也比令玦的稍稍粗一些,但看起來很有力度。許是方才一直在幫自己揉腳踝的緣故,他的手心很熱,古銅色的皮膚被映成密色,那因常年練劍而生出的粗糙的繭子,在昏黃的燭光中莫名的有些曖昧之感。

 令玦突然想起了這只帶繭的灼熱的大掌撫摸過他的身體的感覺,心裡竟有些異動。他定了定心神,伸出手,替展宴初扯下繃帶。

 「陛下?」展宴初見令玦看起來竟是要幫自己上藥,不免有些惶恐,攏了下手指。

 「別動!」令玦有些赧然,強硬的掰直他的手指,冷冷道:「這藥不是有化瘀止痛的功效麼?」

 令玦將藥米分灑在展宴初的傷口上,用手指替他揉勻,雖然蠻橫,但力度卻很輕。

 展宴初原本一直替令玦揉著腳,手掌也是火辣辣的刺痛,令玦微涼的手指輕輕的劃過他的傷口,好受許多。

 展宴初淺淺舒了口氣,看著令玦白淨的手指在他的傷口處輕輕揉著,心境又複雜起來,終於忍不住問道。「陛下……為什麼待臣這麼好?」

 令玦沒想到展宴初會這麼問,僵了下,不自在的垂下眼簾。

 「你還要扶著朕走完這密道,朕可不想有什麼差池。」令玦冷冷解釋道,正欲收回手。

 展宴初突然反抓住了他的手,悶聲問道:「只是這樣麼?」

 展宴初攥的很緊,力度大的有些驚人,全然不顧掌心還帶著傷,令玦驚詫地抬眸看著展宴初,剛好與展宴初對視了。

 展宴初看著令玦,那雙漆黑的眸子被燭光映出一絲好看的橘黃,看起來不再那麼冰冷,微啟的唇在燭光下更是有著誘人的光澤,展宴初深深地凝視著他,緩緩湊近。

 展宴初深棕色的眸子被燭火映成好看的琥珀色,隱隱映著令玦的身影。令玦被那雙眸子盯的一時亂了心神,當展宴初湊了上來時,竟完全沒有抗拒的意思。

 直到那唇距離令玦只有一線之隔,他才反應過來,微微別過臉躲開了。心裡一時忐忑不已,展宴初是在做什麼,剛剛那樣,是想要主動親吻他麼?

 「陛下果然不喜歡麼?臣……冒昧了。」展宴初苦笑了下,直起上身,緩緩鬆開他的手。

 令玦心裡突然有些澀然,不自覺攏了攏手指,在展宴初要收回手時攥住了展宴初的指尖。「展宴初……」

 展宴初看向令玦,只見他微微低著頭,英俊精緻的臉隱在暗處,看不出表情來。

 「雖然從未與你說明過緣由,但,你該知道朕與你之間的關係。」令玦深吸了口氣,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垂下眼簾,移開視線道。「你若想要,朕不會攔你。」

 展宴初聞言,苦笑著,然後緩緩伸出手。

 令玦垂下手,順從地閉上眼睛,他精緻的鎖骨因為緊張,呼吸不穩而微微起伏,整齊的衣襟只要展宴初輕輕一扯就可以拉開,露出那具充滿誘惑的雪白身體。

 令玦繃緊身體,半餉,卻只是覺得臉頰上微微一熱,顫抖著睜開眼,竟是展宴初將手輕覆在了他的臉頰上。

 展宴初溫柔的輕撫著他的臉,笑著呢喃道:「陛下,別對臣這麼好。臣會……」展宴初的笑有了點悲涼和無奈的味道,他終究沒有說下去,而是收回手,站了起來。

 「陛下,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展宴初又變成了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會怎麼樣?令玦看著展宴初的背影,有些困惑,半餉才道了句。「嗯。」

 「陛下腳上的傷已經腫起,不能再走路了,讓臣背您吧!」展宴初勸道。

 令玦頓了下,沒再拒絕他。

 展宴初蹲下身將令玦背了起來。

 他們就這樣走在暗道中,誰都沒有再說話。

 展宴初的背很寬闊,很溫熱,趴在他背上有種很安穩的感覺。令玦被展宴初背著,看著他手中的燭台照射出溫暖的光芒,將他和展宴初籠罩在一起,密道中無盡的黑暗都被驅散開來了。

 令玦突然暗暗地想,怎麼能不對這個人好呢?

 曾經,他的生活就像這密道中無盡的黑暗一般那樣絕望,可是,自從展宴初出現後,他的生命裡好像突然就有了光。

 他也從一具麻木冷漠的「行尸走肉」,變成了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第一次落淚,第一次懊惱,第一次微笑,甚至……第一次害羞

 令玦眸光微動,不由自主地收緊了胳膊,將展宴初環的更緊一些。

 他是怎麼了?看到展宴初對別的人好他會不高興,看到展宴初受傷他會擔心,甚至在剛才,在看到展宴初對自己失望時,他會感到有些惶恐,他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得像個女人一般患得患失了?

 笛聲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一份美好的安逸,令玦與展宴初頓時都驚了一下。

 「陛下當心,這密道里有奚尤人!」展宴初停下,擰眉急道。

 令玦看向四周,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冷聲斥道。「什麼人,給朕滾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那笛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男人的笑聲。那聲音本來也不算難聽,但卻硬生生扯的如變態惡鬼一般,淒厲,嘶啞,迴蕩在空寂黑暗的密道中,讓人毛骨悚然。

 那人笑了許久才停下,一字一頓的道:「我的好弟弟,你連你的皇兄都不認識了麼?」

 令玦渾身都僵住了,脊背發涼。

 展宴初怔在原地。那個人難道就是令玦的皇兄,舊太子令玖,可外界不是一直都說,他早在令玦繼位的那一年就已經被令玦用殘忍的手段殺害了麼?他,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展宴初感到令玦有些緊張,本能的用背著令玦的那隻手攏緊他,厲聲喊道:「舊太子早已不在人世,何人在此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有本事出來一見!」

 那邊卻沒了聲音。

 展宴初背著令玦循著聲音找去,卻終究沒有找到人,忍不住咬牙罵道:「可惡!」

 「別找了,回去吧。」令玦突然道,他的聲音沉悶到了極點。

 「陛下……」展宴初還有些不死心。

 令玦卻冷笑道:「人已經知道是誰了,何必再找?況且,就算找到了,你現下,也不是他的對手。」

 展宴初勸道:「也許,也許只是奚尤人在故弄玄虛,陛下不必擔心。」

 「不。」令玦閉上眼睛。「他的聲音,朕聽得出來……」

 那猶如噩夢一般的聲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展宴初將令玦背出密道,展宴初見令玦臉色煞白,眼神也有些恍惚,不禁擔心的很。

 沉默了半餉,令玦道:「密道中的事,暫時不要聲張。」

 展宴初忙道:「這個臣自然知道,陛下儘管放心。」展宴初看著令玦,想找點什麼話來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陛下,您......」

 「朕沒事。」令玦心裡亂極了,打斷他,對他道:「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是!」展宴初只好拱手作了一揖,又不放心道。「陛下……好好休息。」

 空蕩蕩的賬房中,令玦癱坐在床榻上,攥緊拳頭,令玖沒有死,他居然真的沒有死!他早該有所警覺的,是他太過輕敵了!

 多年前的回憶就在腦海中盤旋著。

 「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放過我!」令玖站在懸崖邊上,對著他懇求道。他的頭髮凌亂,渾身是血,看起來狼狽不堪,誰能想到當年那個風華絕代,萬人敬仰的太子殿下會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令玦拿著劍直指著令玖的咽喉,眼裡是無盡的憎恨,語氣冷絕。「朕只要你死!」

 「難道,難道這麼多年來……你就對我一點情分都沒有麼?」令玖看著令玦,不甘心的問道。

 「情分……呵,呵呵……」令玦譏諷的冷笑了幾聲,突然咆哮道:「你呢!我的皇兄!你又何曾對你的親生弟弟有過半點情分?」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令玖瞪大眼睛吼道,像個極力掙扎的垂死之人。

 「只有恨!」令玦抬高聲音喝住他,赤紅著眼睛,狠戾而傲慢地笑道。「令玖,這麼多年來,朕對你只有恨!無盡的恨!是對你的恨,支撐著朕忍辱負重,苟延殘喘的活下來!朕做夢都想有這麼一天,親眼看到你死在朕的面前!」令玦激動地將劍又加深了一點,令玖白皙的脖頸滲出血來。

 令玖像是受到了最重的一擊一般,面色煞白,他踉蹌了下,終於絕望了,哈哈大笑了起來,胸口一陣劇痛,他摀住胸口,嘴角咳出血來:「原來,原來是這樣......」

 「令玦,你以為你成功了麼?」令玖啞著嗓子一字一頓,他後退了一步,背對著懸崖峭壁緩緩張開雙臂,含血笑道。「我偏不會讓你如願!」

 令玦站在懸崖邊上,親眼看著令玖仰面墜落下去,令玖掉下懸崖的時候眼睛還在盯著他,嘴角的笑淒絕而狠厲。

 懸崖下是江,令玖的屍體沒有找到,那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當時覺得不放心,但蒲懷言卻安慰道,令玖跌下懸崖,必死無疑,這麼多年,他終於放下了些警惕,卻沒有想到,令玖還是活了下來,甚至去了奚尤。

 六年了,他回來了。

 令玦心神不寧,喝了碗催眠的湯藥才難得入了睡。

 重重的鞭打聲和少年隱忍的悶哼聲,迴蕩在整個東宮之中。

 少年咬緊牙關跪在地上,因為疼痛挺直的脊背不住的顫抖著,每挨一鞭,身上單薄的中衣都會被劃開一道口子,血很快滲出來將那雪白的衣衫暈染出斑駁的腥紅。

 令玖直到解了氣,才走到少年面前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

 少年的墨發已有些凌亂,額頭上滿是冷汗,漆黑的眼瞳有些放空,似乎是被打得快失去了知覺。但即便這樣,他依舊美的讓人沉淪。

 「好弟弟,清醒些了麼?」令玖輕聲問,臉上帶著的是他面對父皇和大臣時一樣溫和的微笑。

 「是父皇指的婚……」

 「彭——」令玖重重的踹了令玦一腳,將令玦踹的倒到地上,那一腳極其狠絕,令玦登時被踹的蜷縮起來,渾身痙攣,嘴角也咳出了血。

 「還敢騙本殿。令玦,你好大的膽子,趁著本殿出征之時,居然敢求父皇賜婚。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本殿,父皇根本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天晉男子到了這個年紀應當娶……」

 「住口!」

 鞭子再一次如暴雨般落到令玦的身上,令玖抽打著令玦,赤紅了眼睛笑道:「令玦啊令玦!你以為成了親就可以擺脫本殿麼?你做夢!你永遠都只能是本殿的玩物。」

 令玦蜷縮在地上,痛的臉色煞白,身上幾乎體無完膚,頭髮凌亂的散落在眼前,遮擋住他的視線。永遠麼?他茫然的盯著一片模糊的前方,終於喃喃吐字:「臣弟……知錯。」

 令玖這才扔了鞭子,走到他身旁,拽著他如墨的黑髮,譏笑著一字一頓道:「說,你是我的玩物。」

 「我是……你的玩物。」令玦的唇蒼白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嘴角卻溢著血,看起來更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再說一遍。」

 「我是你的玩物。」

 「再說。」

 「我是你的玩物。」

 「哈哈哈哈……對,就這樣,一直說下去。」令玖將令玦壓到地上,痴迷的盯著他,手也探進他的衣襟。

 令玦面無表情地躺在地上,任由令玖在他身上揉搓捻弄,麻木的開合著雙唇。「我是你的玩物,我是你的玩物,我是你的玩物……」

 「乖……」令玖溫柔的摸了下他的臉頰,這才滿意的湊上去,舔他嘴角旁的血跡,情難自禁地讚歎道。「啊!多美啊!」

 他拉開令玦胸前的衣裳,貪婪的舔拭著令玦的每一道傷口。

 令玦目光死寂,沒有半點生氣,恍如一具死屍,只有在令玖動作太大時痛得身體本能的顫抖幾下。

 直到令玖的手開始向他的□□探去,他才猛地抓住令玖的手腕。「不!不要!」那裡是他拼盡一切所要守護的秘密,是他最後的底線。

 令玖有些不耐煩。「你都十六了,還不行麼?」

 令玦攥緊令玖的手腕,吃力的一字一頓道。「當初說好了,只要皇兄不碰那裡,臣弟什麼都答應你。皇兄想反悔麼?」

 「難道本殿就一直看的到,吃不到麼!不行,本殿等不了了!」令玖扯開他的衣裳,眼看著就要用強。

 令玦的眼神突然變得極為犀利與嗜血。「那我們就同歸於盡!」

 令玖見一貫逆來順受的令玦這幅模樣,掃興的起了身,煩躁的道。「算了算了。」

 他將褲子褪下,坐到椅子上,叉開腿,對令玦命令道。「過來,用嘴伺候本殿。」

 令玦這才閉上了眼睛,回道。「是。」

 ......

 「啊,真棒,我的好弟弟,哈啊……你簡直比那京城裡最會伺候人的□□還叫人欲xian欲死啊!」

 「好弟弟,永遠做我的玩物吧。」

 「我不要,不要,不!」

 令玦猛地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陛下!」

 那呼喚聲如此急切,令玦習慣性的以為是蒲公公,怔怔地看向門口。

 這一次闖進來的卻不是蒲公公,而是展宴初,原來他不放心,一直帶人守在賬外。

 展宴初帶人闖了進來,驚訝地看著坐在床上,滿臉痛苦和驚慌的令玦,果然是令玖的事情刺激到了他麼?

 他擔憂的走過去,輕聲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令玦被這聲音又驚了一下,瞬間警惕起來,渾身都劇烈的顫抖著。不,他不是蒲公公,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不會理解!那些骯髒的,絕望的,生不如死的過往!

 「誰讓你們進來的!」令玦發了瘋的把被子和枕頭都扔向展宴初和身後的幾個是侍衛。「出去!全都給朕滾出去!」

 被子砸到了展宴初的頭上,展宴初匆忙接住,扯了下來,僵在原地,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道令玦多半是被嚇到了。

 「是,屬下該死!」那幾個侍衛急忙退了出去。

 「臣……」展宴初緊了緊拳頭,想說臣告退,但看著令玦痛苦的模樣,頓了下,終是猶豫著走了過去,將枕頭和被子放回床上,安置好,然後凝視著坐在床上的令玦。

 令玦穿著單薄的褻衣,臉色煞白,額頭滿是冷汗,顯然是被那噩夢嚇壞了,意識到展宴初盯著他,他劍眉緊蹙,倔強地凶道。「朕讓你們滾,沒聽見嗎?」

 展宴初彎下腰,一把抱住了他。

 「你!給朕放開……」令玦被他碰到,又劇烈的掙紮了起來。展宴初幾乎抱不住他,只能重重的質問道。「放開陛下就會好一點麼?還是又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

 令玦痛苦的閉上眼睛,終於還是掙開他。「朕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根本一無所知!」

 「是,臣是一無所知,臣也恨自己身份卑微沒資格瞭解陛下的事情,可是陛下,臣至少還可以感知您的喜怒哀樂,還是可以給陛下一點安慰!不是麼?」展宴初痛苦地反問道。

 「安慰朕。呵呵……哈哈……」令玦冷笑了幾下,突然直視著展宴初的眼睛,挑釁的問道:「展宴初,你也覺得當年朕殺了皇兄是個錯誤吧!」

 展宴初沉默了,他的確不理解令玦即位後為何要把那個才貌雙絕,溫和謙遜,深得人心的大皇子趕盡殺絕。

 「他比朕能力更強,比朕順應民心,如果不是朕這個所謂的『暴君』從中做梗,如今登基的就是一位『好皇帝』了吧。」令玦冷笑道:「展宴初,你跟他們一樣看朕吧?」

 「不是的!」展宴初鄭重道:「不是這樣的,陛下!臣信你。」

 「信朕?」令玦有些詫異。

 「是!信陛下。」展宴初認真地道:「雖然臣不能理解陛下的所作所為,可臣願意相信陛下,相信陛下沒有錯,相信陛下事出有因。」

 令玦垂下眼簾,眸光微動。「你為什麼……信朕?」

 「家父維護舊太子時,陛下力排眾議護他周全;被臣發現秘密時,陛下沒有因為惱羞成怒殺了臣;臣為陛下擔心時,陛下會安撫臣;見到臣的手受傷,陛下會關心臣......種種的種種,還不夠證明一切嗎?無論旁人怎麼看,臣說過的……」展宴初堅定而溫柔的覆上他的手,認真道:「陛下很好!」

 令玦最反感別人隨便碰他,但看著展宴初的手,卻覺得有些心安,順從的由他握著手,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

 「陛下還覺得臣跟那些人一樣麼?」展宴初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

 令玦聽了這話,心下自然是同意了,卻也不好承認,冷哼一聲,抽回手。「他們才沒你那麼放肆。」

 展宴初無奈的笑笑,想他原本也是言聽計從,中規中矩的一名良將,奈何如今竟被皇帝親口說是個放肆之人?算了,從他對那個最不該動心的人動了心後,他就已經與規矩二字徹底訣別了。展宴初見令玦情緒穩定了,將他按回床上,拉過被子替他蓋好。

 「展宴初。」令玦看著展宴初溫柔的眼睛。

 展宴初正細心的將他耳邊的發絲撩開,看著他微微一笑,下了床。「陛下安心睡吧,臣會守著您的。」

 令玦見他要走了,心裡竟有些空落,「嗯」了一聲,閉上眼。

 迷迷糊糊中,感到被子被掀開了一角,睜開眼瞥了一眼,竟是展宴初脫了外衣站在床邊。

 「你……」令玦瞪大眼睛。

 「臣要貼身守著陛下,可,可以麼?」展宴初忐忑不安地問。

 令玦心跳驟然加快,竟然有一絲莫名的驚喜之感,他背過身對著牆,故作鎮定道。「隨便你。」

 「是!」展宴初得到允許,立即喜滋滋鑽進了被窩,在令玦身後躺下。

 又沉默了許久,展宴初問道。「陛下,臣可以抱著你睡麼?」

 令玦漲紅了臉,沒好氣道。「方才你問朕了麼?現下又想起來為臣之道了?」

 展宴初看著令玦紅了的耳廓,訕訕一笑,從後面抱住了令玦。令玦頓時又繃緊了身子。他還從來沒和別人一起睡過,不知道會不會失眠。

 展宴初在他耳後呢喃道。「陛下,有臣在,安心的睡吧。」

 這聲音沒有帶著絲毫令人戒備的情yu,而是和展宴初那晚為他披衣時的話一樣,溫柔而真切。

 令玦放鬆了下來,終於安心的閉上了眼睛,輕聲應道。

 「好。」

 令玦竟意外地安穩地睡著了,醒來時也很自然,緩緩地睜開眼睛。

 時辰還早,眼前的視線還有些昏暗模糊。

 展宴初還抱著他,溫熱的胸膛緊貼著他的後背。

 令玦有些茫然,他是怎麼了?居然會覺得這樣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抱著有種安全感。

 展宴初,你究竟有什麼本事,為什麼總能讓朕,安心下來。

 展宴初的一隻手還放在他的腹部,溫熱的掌心使他下腹有些酥麻。

 對了,那裡,會不會已經有了結果?!

 想到這裡,令玦攥緊拳頭,頓時變得無比緊張和壓抑起來,他不想懷孕,真的不想懷孕,他是個男人,他怎麼可能接受!可是……如果是展宴初的話,事情至少還沒那麼糟糕。想到這裡,令玦終於深吸了口氣,緩緩鬆開了拳頭,情不自禁地像展宴初昨晚那樣,溫柔地將手敷上他的手,眸光微動。

 「展宴初,還好,朕當初選定的那個人,是你。」

 令玦收回手又閉目小憩了一會兒。

 天色微亮,晨光半透,展宴初起身了,他輕手輕腳的,但下床穿衣的時候似乎撞到了什麼,噼裡啪啦一通聲響。大概是一夜抱著自己,胳膊僵了的緣故。

 身後的聲音猛地停住了,令玦知道展宴初在看他有沒有被驚醒,於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看到令玦似乎沒醒,展宴初才輕輕舒了口氣,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出門又不知道撞了什麼,齜牙咧嘴走了出去。

 令玦睜開眼睛,微微蹙眉,嘆了口氣。

 好是好,天晉將來的繼承人,會不會和他一樣笨?

 直到感覺展宴初下了床出去有一陣子了,令玦才起身。

 坐在馬車裡趕回宮時,令玦還在思索關於令玖的事。

 正想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煩悶地微微蹙眉。

 「啊!對不住!李大人!撞到您的馬了!」是展宴初的聲音。

 「沒事,是下官不小心。」

 又過了一陣子,又是一陣聲響。

 「對不住對不住,宋大人。」還是展宴初的聲音。

 「呃,沒,沒事!」

 令玦有些詫異,微微挑眉,這個展宴初今日怎麼冒冒失失的。

 沒過了一會兒,展宴初又撞到了個人。

 「啊!陸伯父!實在對不住!」

 陸博武向來直言直語,忍不住問他道。「賢侄,你怎麼回事?心不在焉得。這可不像你啊!哎?臉從早上啟程就一直這麼紅,不會是生病了吧?讓伯父試試,也沒燒啊!」

 「陸伯父,我,我,我沒事,不牢您費心了。」展宴初說話都結巴起來。

 「這怎麼成?還是請太醫看看。」

 「不不,真沒事。晚輩就是昨夜一宿沒睡,所以今兒行軍時就有些沒精神。」

 「沒精神……哦!想起來了,昨日後來是你帶人守的夜吧!唉,回去好好歇息啊!」

 「謝伯父關心,晚輩一定會得。」

 「對了,你爹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

 ……

 後面的話令玦都聽不下去了,他完全怔住了,腦子裡亂成一團。

 展宴初他,他一宿沒睡!

 那他握著展宴初的手的時候,他豈不就是醒著的?

 令玦臉色微微泛紅,懊惱地捶了下膝蓋。這個蠢貨,深更半夜,做什麼不睡覺呢?

 不過,更蠢的人是自己!早該想到的,展宴初那麼死心眼的人,怎麼可能安心的就睡了。現下想來,他當時說的貼身守夜,意思應該就是一夜不睡的守著啊!自己怎麼沒意識到呢!

 令玦煩躁而又緊張地攥緊拳頭。展宴初……應該不會多想的吧?

 令玦努力試圖冷靜下來,設身處地地回憶了下當時的場景,展宴初被原本那麼冷傲犀利的暴君突然溫柔的握住手,還說出了那種話……

 令玦仰頭靠著車廂,以手扶額,長呼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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