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詭計
「清漪,小心!」隨著一聲尖叫,紀清漪本能地回頭,剪刀已經刺到了她的身邊。
就在她要被刺中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衝過來重重將她推開,幸好紀清漪用花籃做支點著地,要不然恐怕整個人就要撲到花圃中去了。
她一回頭,見黎月澄臉色蒼白地捂著肩膀,鮮血就順著她的手指縫朝外淌。
兇手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漪,你……你沒事吧?」她話音一落,就身子一軟,暈了過去,人就歪倒在地。
可那剪刀還在地上呢,黎月澄怕剪刀碰到臉,歪的時候就有點不像了。
要不是礙於場合不對,紀清漪真想大笑出聲。
黎月澄八成以為自己會接住她吧。
只可惜她根本不想理她。
「月澄!」紀清漪做出受驚過度的樣子用力的推晃黎月澄:「你怎麼樣?」
她推的時候看似毫無章法,實際上卻用了很大的力氣,黎月澄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紀清漪搖移位了。
她才推了兩下,花房門口就響起驚叫聲:「殺人啦!表小姐殺人啦!」
隨著這平地一聲雷,立馬有不少人湧進了花房。
紀清漪還沒有什麼反應,黎月澄被被這一嗓子吼「醒」了,她臉色蒼白,厲聲對眾人道:「還不將那個污蔑表小姐的刁奴抓起來!」
她又轉頭對紀清漪保證道:「清漪別怕,我不會任由別人污蔑你的。」
紀清漪這才從惶惶不定中反應過來,她無不焦急擔憂道:「月澄,別說那麼多了,趕緊把傷口包紮了,我就讓人請大夫。」
黎月澄震驚:「清漪,你……你不怪我了嗎?」
「我是怪你,可剛才要不是你,我恐怕連命都沒了。」紀清漪面色鄭重道:「你為我擋下這一刀,剛才還開口為我證明清白,我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從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清漪。」黎月澄眼眶一紅,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我……我什麼都不說了,今後咱們永遠都是好姐妹。」
「還有寶靈。」紀清漪道:「漏掉了她,她可是會生氣的。」
黎月澄自知計謀得逞,暗暗得意。
紀清漪也是冷笑連連。
為了取得她的信任不惜以身犯險,黎月澄這個計謀的確很高明。
只可惜,她剛剛經歷了徐令琛的苦肉計的,黎月澄這個苦肉計,就不夠看的了。
不管黎月澄圖謀的是什麼,都休想得逞。
……
侯府下人竟然以下犯上蓄意傷人,太夫人勒令徹查,最終得知刺傷黎月澄的丫鬟名叫春桃,是素心的妹妹,她是端午節之後進的府,不知聽誰說素心是被紀清漪害死的,她就起了殺心要給她姐姐報仇。
事情敗露她也沒逃,等眾人在她的房間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吞金自殺了。
太夫人非常生氣,本想將素心全家都交由官府處置,後來想著陳文錦參加春闈,她剛剛在佛祖面前許了願,此時大開殺戒未免對佛祖不敬,最終決定將素心全家遠遠地賣到南方去了。
紀清漪講此事告訴了徐令琛,過了幾天徐令琛來信,說黎月澄的哥哥黎月榮跟素心的爹娘接觸過,還給了素心爹娘一大筆銀子,讓她一定要小心黎月澄。
黎月澄不足為慮,她最擔心陳文錦拿清泰要挾她,紀清漪也不客氣,直接跟徐令琛要人,讓他派兩個妥當的人保護清泰。
徐令琛效率很高,當天傍晚就回信說已經辦妥,有事第一時間通知她
晚上,她正打算睡覺,慧心又拿了一個紙條進來,她還以為是清泰那邊出了什麼事,嚇了一跳,展開一看,只見信上寫了兩個字:想你。
腦海中浮現徐令琛無賴的樣子,雙耳一熱,心頭湧起的卻是一股甜蜜。
轉眼就到了八月底秋闈張榜的那一天,陳家上下都非常緊張。
南康郡主一大早就跑到了陳文錦的房中,再三問他:「有把握嗎?確定能中嗎?」
問了好幾遍之後,又咬牙切齒道:「要不是林曼皎所出的賤種擋了你道,你又何必如此辛苦寒窗苦讀。」
「我的兒啊,你妹妹是靠不住了,娘如今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陳文錦懶得聽她說這些,不耐煩地敷衍了她幾句,就去了書房。
紀清漪、黎月澄、陳寶靈都陪在太夫人身邊。
雖說在太夫人心中,陳文錦這個次孫不如長孫陳文鉞重要,但他到底是陳家的子孫,太夫人自然一心盼望他能夠出人頭地,好為平陽侯府添磚加瓦。
平陽侯府一直靠的是戰場上的軍功,還從未出過舉人呢。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的漫長,饒是太夫人沉靜老練,跟孫女們說話時也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太夫人!」報信的小廝飛也似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歡喜地稟道:「中了,中了,二爺中了。」
太夫人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清楚了嗎?是中了嗎?中了第幾名?」
小廝聲音激動,滿臉興奮:「看清楚了,二爺的確是中了,名次靠前,中了第十名。」
「第十名。」笑意就從太夫人眼角眉梢流露了出來:「好,好,好。」
杜嬤嬤立馬歡天喜地道:「恭喜太夫人,賀喜太夫人。」
紀清漪眾人也站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著恭喜的話。
太夫人呵呵地笑:「快打賞,快打賞。」
她此刻倒真像一個為孫子高興的祖母了。
杜嬤嬤忙賞了那小廝八兩銀子,又讓人將準備好的兩簍子銅錢搬出來,大把大把地朝院子裡撒。
不消片刻,外院敲鑼打鼓,知道是報錄人來了,太夫人更是高興。遣杜嬤嬤去看看情況,幫著陳雍與陳文錦、陳文鉞兄弟招呼報信的人。
杜嬤嬤這一去,直到快中午才回來,她眉花眼笑比稟報:「報錄人都送了紅包,與咱們交好的姻親故舊都派人來賀喜了,一律由侯爺與大爺二爺招呼著,幸好之前就準備好了酒席,一切都穩穩妥妥的。周王世子也派人送了信,說是晚上親自登門來給二爺賀喜。」
紀清漪心頭一跳,強忍著去看太夫人的衝動。
該來的,終於來了!
徐令檢是貴客,陳家自然不會讓他跟別的客人在一起,太夫人吩咐下人將酒席安置在後花園水亭子,亭子裡點滿燈籠,周圍用鮮花點綴,清風吹來,好不雅致。
陳雍與陳文鉞、陳文錦親自作陪,徐令檢善解人意道:「侯爺、世子儘管去陪其他貴客,有文錦這個舉人老爺陪著我就行了,我跟文錦相交多年,侯爺這樣就太見外了。」
陳雍便順水推舟了,說了幾句失陪的話,就帶著陳文鉞離開了。
陳文錦立馬擺擺手讓人全都下去,這才道:「殿下,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徐令檢不置可否道:「此事干係重大,務必萬無一失,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他知道自己太冒險了,可他就是忘不掉她那張臉。
一閉上眼睛她就在他的眼前晃。
哪怕再危險,他也要跟卿卿在一起。
「殿下放心。」陳文錦胸有成竹道:「清漪表妹最在乎的便是她的弟弟清泰,我已經將清泰控制了起來,有他在手,清漪表妹一定會心甘情願做殿下的人。」
哎,其實紀清漪長得很美貌,對他也有幾分情意,若不是為了前程,他其實也很想將紀清漪收在自己身邊的。
美貌的女子多的是,可前程只有這一份。只要平陽侯府在手,什麼樣的女人他得不到呢?
徐令檢臉上閃過一抹滿意:「你做事,我向來放心。」
這一聲誇獎令陳文錦心神一震,今晚一過,他便是徐令檢的心腹了。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恭敬更慇勤了:「殿下,這桌酒席是我特意為您準備的。」
徐令檢略略動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人安置在什麼地方了?」
他有點迫不及待了。
陳文錦站起來,指著不遠處的道:「殿下你看,就在那邊的西花廳,離這裡不遠。」
徐令檢順著他的手望去,見西花廳大半都掩藏在夜色之中,只有最左邊有一個房間燈光在亮著。
「人就安置在最左邊的房間。」陳文錦道:「等房間的等熄滅,門口掛起紅燈籠的時候,殿下就可以去了。為了掩人耳目,殿下去的時候不能帶燈。」
陳文錦頓了頓道:「你徑直進去就是,清漪表妹就在裡面等著殿下。事後殿下出來,記得將門口的燈籠摘去,剩下的,全都交給我。」
紀清漪一定驚慌失措,難過害怕,驚恐的不得了,屆時他柔聲安慰一番,不見得她不會委身於他。
雖然不是處子之身了,但頭一回她必定很生疏,梅開二度滋味才美妙呢。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守口如瓶,若是以後她翻臉無情跟徐令檢告黑狀,他豈不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不行,不行。
他不能動這種念頭。
可若是能哄了紀清漪聽他的話,在徐令檢面前替他說好話,也不失為一條妙計啊。當年呂不韋與姬夫人能玩弄秦莊襄王於股掌之上,他未必就不可以啊。
一會的功夫,陳文錦腦中轉了好些個念頭。
徐令檢望著西花廳的方向,目光癡迷中帶著幾分狂野。
過了今晚,他就能與卿卿長相廝守了,他要用自己的一切補償她。
他轉過頭來,目光森然地瞪著陳文錦:「她與你為妾只是權宜之計,你若膽敢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不,不。」陳文錦忙道:「殿下放心,這只是假戲,不會真做。我若假戲真做,便叫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徐令檢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殿下,燈亮了。」
徐令檢心頭一跳,立馬起身,陳文錦一躬身道:「祝殿下心想事成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