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忠臣
信的內容很簡單。
一條是蕭元化帶著八皇子去了西州。
一條是賀家派了人給濟州送了一批物資。
在全大定的印象中,如果說有哪一家是大定皇最堅定的擁護者,那一定是西州賀家。
西州賀家放牧著全大定最好的戰馬;西州賀家有著最大的牧場;西州賀家世代護衛在西部邊界,抵禦著大定最兇殘的蠻族敵人!
關於西州賀家的傳言很多。但是這回賀家的作為還是讓無論樊浩軒還是易雪峰都吃了一驚。
兩條消息都很簡單,不但說明了西南無法再得到更進一步的消息,也說明了賀家的立場已經變得曖昧不明。
樊浩軒敲了敲桌子:「或許對賀家來說,只要位子坐著的人姓梁就行了。」
梁祿,這位前任太子,如今大定的陛下,不用說。哪怕賀家的女兒在或多或少因為梁祿的原因抑鬱而終,顯然一個女兒的死,並不能動搖賀家的忠誠。賀家歷代以來為皇室付出的人命,數十計。
八皇子梁振,還是個小孩兒。野心,哪怕他有,也沒人會放在心上。而在西州的地盤上面,蕭元化就算帶上了十萬兵馬,也不敢輕舉妄動。賀家軍的戰力,是用經年累月的血和白骨堆積出來的。哪怕蕭元化所率領的也能稱為百戰之師,但是誰都明白,蕭元化在賀家軍面前,不過是一條惡犬。而惡犬再怎麼兇狠,在群狼面前,也只有夾緊尾巴的份。
收留一個八皇子,對賀家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事。
當然,賀家的大部分力量還在於守衛邊關,不可能真正抽調出太多的兵力來影響如今的整個大局。
易雪峰介面道:「賀家給濟州的一大批物資,裡面肯定有戰馬。這大概就是賀家唯一能給梁祿做的了。」
樊浩軒用指頭敲了敲桌面:「戰馬。」戰馬這種戰略物資,誰家都不富餘。哪怕是有著全大定最好的馬場的賀家,因為常年的戰損,戰馬的數量並不如外界想像的那麼多。
除此之外,乾州和遼州也產馬,但是質量比起西州來要差上一截。
樊浩軒對這批戰馬有點眼熱,但也只能熱一熱。比起他來,他那位姑父夏王陛下才是最眼紅的人。他相信夏王一打聽到這條消息,就已經做好了部署。退一萬步來講,哪怕不能截到這批戰馬,也絕對不會讓它們進梁祿的口袋。
梁祿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不做佈置。
留給樊浩軒的似乎只剩下坐著看戲。
這時候易雪峰提了個建議:「趁大家都沒空,咱們要不要把吳國給滅了?」
易雪峰的聲音很輕飄,說話的態度就像是在說一樣出門買菜,順便買個籃子一樣輕鬆。
樊浩軒愣了一下,拿了地圖出來攤開在桌子上,手指劃過幾方勢力。
西南盯著濟州和西州;濟州要防著西南;西州被外敵和八皇子拖住了;乾州、遼州和京城,如今是梁家人的一場大戲;吳王的大部分兵力正守在京畿一線,戰戰兢兢地防止自己變成被殃及的池魚;梅州向來不參與這些,而且關係和他們也不錯。
這麼一看,如今的整個虞州至吳州的最起碼一半,幾乎是敞開大門的狀態。
樊浩軒的手指在地圖上一點點推進:「唔,先發一份密信給姑父請示一下吧。明天有虞州官兵冒充流民混入曲陽城,試圖對曲陽城造成混亂,我帶兵平亂……剩下的就交給易大人了。」
虞州拿下來不難。曲陽接收的大部分流民都來自于虞州。曲陽城本身也是虞州的一部分,對虞州的情況知之甚詳。如今的虞州幾乎民不聊生。絕戶村、絕戶縣非常多,流寇都已經沒了生存的餘地,在往吳州移動。只剩下一些門閥勢力,也是在苦苦支撐。而這些人大部分是識時務的,要是不識時務,那最好,正好可以作為沿途補給。相信他們的經年的庫存不會讓他失望。
至於吳州該怎麼打,該打到哪裡收手,樊浩軒覺得自己經驗還不足。這方面還是得請示一下他那位姑父陛下的。
嗯,先去把虞州打下來再說。正好給元元找點事情做,免得在家裡惦記著庫房裡的字畫什麼的。元元惦記他就夠了!
易雪峰心領神會:「明白,樊爺放心。」
兩個人在內心相互腹誹:一肚子壞水,不要臉!
元嘉一覺醒來之後,得到了這個讓人振奮的消息,舉手:「我也想……還是在後方組織後勤吧。」算了,他……連馬都還不會騎。哪怕他一直以來都幹著強盜的勾當,行為還是更像個竊賊,真是令人桑心的發現。
元嘉組織後勤補給,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兵貴神速。
曲陽城背靠著全大定最大的敗家子,一切物資常年處於充沛狀態。樊浩軒立刻就發動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戰爭。
當然,檄文還是要有的。哪怕全曲陽城的老百姓都不造自己啥時候被吳國給打了,聽著易雪峰親筆的檄文,情緒還是十分慷慨激昂,恨不得一個個抄了筷子去把吳國的壞人給捅個對穿。
在樊浩軒帶著大部隊出征之前,昨天晚上其實先遣部隊已經渡過了應水河。
這場戰爭也確實和所料不差,樊家軍過處所向披靡。等西南那邊派了夏睿誠過來,樊浩軒已經率領大軍攻陷了一城之地。
夏睿誠搓了搓下巴:「比父皇打起來還利索嘛。」
這不是說樊浩軒的領兵能力已經強過了夏王,而是相比較當初夏王攻下曲陽城,如今的樊浩軒更加有著天時和人和兩樣。而地利方面,當隨軍的人中有一個人叫吳南的時候,也被抹平了。
樊家軍幾乎沒有遭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什麼縣城、小城,帶路党簡直不要太多!拜小傳單所賜,哪怕當地人不相信小傳單上所說的曲陽城和西南真有那麼好,但是總不見得比現在更壞。所以,換個人當老大有差嗎?
樊家軍,軍紀嚴明,對老百姓秋毫無犯。有著元嘉組織的源源不斷的後勤補給,再看看連「秋毫」都快木有了的百姓,軍士們也犯不著去「犯」啊。
易雪峰的工作量也不少。哪怕當地官員投誠得很俐落,但是接手和安頓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幸好當初曲陽城那會兒已經有過一次經歷,如今也算是駕輕就熟。按著現有的章程去做就行了。負隅頑抗的不是沒有,全都被當成「秋毫」給「犯」了。
有著樊家軍的「拳頭」在前面開路,易雪峰的後期安置工作很順利。
有著夏睿誠所率領的軍隊,元嘉也不用擔心補給線被切斷。
等到吳王接到消息的時候,大半個虞州已經落入了西南的口袋!
吳王:臥槽!打仗不是他的強項啊!京城梁家那一窩已經夠糟心的了,西南專心和濟州杠著不行?非得挑他這個軟柿子捏!
吳國這個勢力從建立開始,就沒被人正眼看過,不是沒有道理的。當初連一些匪寇就能將他逼到立國,實在是兵力拿不出手來。反倒是錢糧充足,只要哪一方面空出手來,第一個就把吳國這個錢袋子給收了。
現在吳國的情勢比之前立國的時候還要糟糕。梁家如今那些個還留在京城的皇子,紛紛視吳國為退路,明裡暗裡不知道對吳王威脅利誘了多少次。邊境線上也不太平。如今京畿剩下的兵力大約還有十萬,五萬掌握在兵部尚書手裡,剩下五萬分散掌握在幾個皇子手裡。
最糟心的是,這些個皇子雖然窩裡鬥得很兇殘,但是對鄰居的態度非常一致——丫趁著我家老子生病,不但占了我家的地方,還在上面蓋了房子,弄死!
吳國有這麼個鄰居,敢把軍隊從京畿沿線撤回來嗎?不敢。
有惡鄰,不能搬家。
還等來了強拆。
神馬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
夏睿誠看著樊浩軒能搞定,互通有無之餘,並沒有去和樊家軍匯合,而是趁著吳國自顧不暇的時候,直接暗搓搓摸到了吳州。
夏睿誠嚴肅臉看著前方巍峨的城牆,說出口的聲音卻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虛:「這就是吳州城?」吳州城,原來的吳州首府,如今的吳國都城。
作為一座城池,吳州城是很夠規格的。城高池深的,哪裡都挑不出錯來。
但是,吳國再怎麼不靠譜,如今吳州城也是都城吧?為啥他能一路摸過來,直接摸到了呢?
抵抗呢?巡邏的呢?就算他們是挑的小路,也不至於吧?
幸福來的太快,一點真實感都木有啊親!
夏睿誠手下的將士也有些心虛:「看樣子是的吧?」整個吳國大概找不出第二座像吳州城這樣的了,哪怕虞州城也比不上。
此刻充斥在夏睿誠及其下轄將士們心目中的是同一句話:臥槽,這貨是怎麼敢立國的?
一員大將策馬上前提議:「要不,咱們先圍了?」
夏睿誠:「那就先圍了吧。」
吳王:卑鄙!
搭個違章建築,有必要三方聯合執法嗎?有意見先發個整改意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