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王對王第一百零八章 王對王
相較于夏睿誠和樊浩軒這邊的情勢一片大好,夏王這邊卻要艱難得多。
濟州地形複雜,幾乎扼住了西南往西州的全部道路。夏王要攔截住那批物資,難度幾乎和直接揮兵攻打濟州沒多大區別。
換了別處還能繞道,但是這地方基本沒法繞。如果不從這裡走,那就要路經虞州,至吳州,過京畿,再從乾州進入西州的地盤,還是西州的北面。別說這一路要經過多少勢力範圍,就算這一路順利到一點阻礙都沒遇到,哪怕是一路狂奔,等夏國大軍到了西州,黃花菜都涼了。
梁祿又不是吳王那個蠢貨,數年下來早就將濟州經營得猶如鐵桶一般,根本不會發生被暗搓搓摸到腳跟前的事情。夏王空有大軍,卻堵在青州與濟州的交界處,一籌莫展。
如今天下各種勢力雲起,真正能讓夏王放在眼裡的,也就只有一個梁祿。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梁祿不是他人,簡直就是一頭猛虎!
若是等梁祿順利接手了賀家那一批物資,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賀家這一舉動也是在表態。甚至夏王敢肯定,若是到時候局勢吃緊,說不定蕭元化也會站到梁祿身邊。畢竟梁祿還沒有子嗣,八皇子還年幼。
反倒是如今鬧得一團亂的京畿和庸王、越王幾個不足為慮。以他安排在京城的後手,未必能讓他們自己殘殺殆盡,也足夠讓他們兩敗俱傷。
在這樣的情勢下,夏睿誠和樊浩軒的戰報放到了夏王的桌案上。
夏王的臉皮子抽了抽,兩眼瞪著薄薄的信紙看了許久,表情嚴肅道:「大狗子把吳州城給圍了?二狗子把虞州都快給打下來了?」
軍師嚴肅臉:「是。太子已經兵臨吳州城下,二殿下已經在虞州連下數城。」噗!不對,知道太子和二殿下的乳名,會不會被滅口?
夏王嚴肅點頭,大力拍桌:「胡鬧!」
軍師嚴肅臉:「陛下的意思是?」陛下,您後槽牙都露出來了,不用把臉板得辣麼辛苦啦!
夏王直接把桌案一腳踢飛:「兩個蠢貨!」
軍事努力維持嚴肅臉。陛下,您中午吃的菜葉子沒剔乾淨!
片刻後,兩封密信從營帳內快速發出。
三日後,樊浩軒揮軍往西,夏睿誠兵指濟州。
四日後,兩軍會師。
五日後,濟渠上出現一支水師。
夏睿誠抹臉看樊浩軒:你這個契弟是不是太給力了點?
樊浩軒抬下巴:那是我家元元!
夏睿誠扭頭,最近看自家表弟有點欠揍,還揍不過他!
夏睿誠一揮手:去揍別人!
濟州城內,梁祿揉了揉額角:「來勢洶洶啊。」
梁祿雖然有些頭疼,臉色卻並不像是為難的樣子。他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才將據點選在了濟州。否則給自己找個虎視眈眈的鄰居西南夏王,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濟州是典型的易守難攻的地形,險峻之處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梁祿清楚自己的能耐是萬萬不能和夏王多少年來的積累相提並論的。濟州這樣的地形,要說往外發展,那是很難;但是他首先要考慮的是守住。守住,握在自己手心裡的,才是自己的。
否則,吳州城那樣的大城他不想要嗎?吳州那樣的膏腴之地,難道他不心動嗎?
梁祿明白哪怕他再怎麼心動也沒用。吳州那樣的平原地勢,除了少少幾處關隘之外,幾乎無險可依。憑他手上的兵力,根本就守不住。
反倒是他在濟州,背靠著西州,還能掌握三分主動權。
就像現在,夏王就算是知道了西州過來的物資又怎樣?夏睿誠和樊浩軒就算是圍了濟州又如何?人數優勢在濟州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唯一讓梁祿感到有些頭痛的,不過是那支水師。
大定當然是有水師的。但是身為大定曾經的太子,如今的皇帝,梁祿比誰都清楚一句話——北人擅騎,南人擅水。大定最好的水師本來就是在西南,再次之是在京畿。
濟州,兩不沾邊。
「看樊家水師,船隻參差,只是數量多罷了。」說話的是一名中年文士,名叫段鵬。此人面貌清臒,身形頎長,別看如今一副文士打扮,曾經也是大定的名將,只是後來傷退了。
梁祿歎息:「朕並不擔心。只需要順利接收了西州的物資,咱們這一場就已經勝了。」濟州不是攻不下來,就看西南願意出多少的力氣來攻。僅僅只是現在這種程度,說白了只是嚇唬嚇唬。
西南有實力不假,濟州仗著地利也不是吃白飯的。真要死鬥,梁祿有信心把西南打痛。如今天下群雄並起,西南正是銳不可當的時候,如果在這裡受挫,對未來的局勢肯定不利。
這一點,梁祿清楚,夏王當然也清楚。
夏王現在很矛盾。濟州,肯定要打;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打濟州,免不了傷筋動骨。到時候就算把濟州打下來了,也未必能守得下來,反倒會便宜周圍虎視眈眈的幾個。再說打濟州,賀家也不會坐視。
但是,放著不打。
放著不打就是養虎為患!
一樣是釘子戶,吳國只要派輛推土機,濟州呢?得直接轟核彈。
在隱秘的想法中,他其實指望著樊浩軒能直接帶兵去拼。到時候就算損失樊家一大助力,卻也掃清了障礙……不過想想那個神秘莫測的元嘉,還是算了。
只是樊浩軒向來缺乏少年人的沖勁。指望樊浩軒沖,還不如指望他兒子夏睿誠沖。
夏王再怎麼糾結,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騷擾濟州的邊防。
夏睿誠和樊浩軒倒是還像模像樣地打了幾場,最後的成績也就是僵持不下。他們打不進去,濟州也攻不出來。雙方損失都有限。
最後西南來勢洶洶,卻只能悻悻而去。
夏王這回就像看著鄰居拿了許多好東西回家,結果就扒拉在牆頭眼巴巴地看著,手裡面都準備好了長槍短棍,結果鄰居裝得高壓電線啊,還110聯網了!搶劫行動直接扼殺在了搖籃裡不算,準備打劫工具的投入全都打水漂了。
於是,夏王幹了件比較齷齪的事情,留了一萬人在濟州邊界,專門騷擾,就是仗著自家人多。
梁祿對此無可奈何。
而吳國在得到一段時間的喘息之後,直接對上了夏王親帥的兵馬。
人家說打了小的,來老的。
吳王簡直要罵娘。他被小的打了,老的還出來撐腰,還能不能講點道理了摔!
夏王在梁祿那邊受了一肚子火,兵臨城下後啥都不幹,直接攻城!
要說吳州城也不是白給的,可架不住將熊熊一窩。
雙方交戰不到半天,吳州城就開了城門,不是出來迎戰,而是出來投降的。
夏王的表情裂了。他沒想著直接把吳國給滅了啊。現在吳國在,多少還能擋擋京畿那邊。照夏王來看,這場仗下來,能把虞州吞下,就已經夠撐的了。
打吳州城,夏王是為了敲竹槓啊。結果吳王更乾脆,直接拱手把這個立國不到半年的國家給讓了。
夏王:骨氣呢?
吳王:骨氣能當飯吃麼?
夏王抹了把臉。人家送到碗裡的肉,他難道還能扔回去?這不現實。他看了眼很嚴肅的長子,再看了眼很嚴肅的養子,十分大方地把這塊肥肉交給兩兄弟了。
「虞州方面做得不錯,吳州也按此例行事。大郎坐鎮吳州,二郎輔佐。」夏王簡單交代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令元嘉掌管農桑事宜。」
夏睿誠問:「父皇呢?」
老子受刺激太大,打仗去!夏王:「京畿恐有異動,朕當前往。」
如今西南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表面上看,夏國已經占了五州之地,還包括了全大定最大的糧食產地吳州。哪怕吳州和越州去年大旱,但依然改變不了,這地方有許多富庶,根基極佳。
但這只是表面的繁華。吳州和虞州兩州幾乎沒什麼險要,全都是平原,給守衛帶來極大的難度。
像濟州那種地方,一夫當關。
像吳州和虞州,就是吳州城這樣的大城,若是敵人想騷擾,哪裡繞不過去?
而且現在京畿那邊的爭鬥大概已經接近尾聲,無論最後是敗亡出逃的,還是獲勝想要立威的,毗鄰的吳州是最好的選擇。
在領兵方面,雖然夏睿誠和樊浩軒都有天賦,在最近也獲得了很大的鍛煉,但是這並不足以和京畿那票子老狐狸相鬥。
夏王手下確實還有其他善戰的將領,他不是必須走這一趟,但是他要出掉胸口這口算不上惡氣,但總讓他感到不爽利的氣!
而且,他現在不走,等著過兩天元嘉來了再抗旨嗎?
他現在都當皇帝了,被兒媳婦抗旨很沒面子的!
元嘉接到正式的任命後很意外,並沒有拒絕:「這工程量有點大啊。」
原吳國的皇宮內,吳南將如今夏國的邊界線仔細畫了出來。
夏睿誠和樊浩軒兩個人的眉頭,隨著地圖的曲線一路皺起。
怎麼守?
「暫時只能多派斥候了。」
元嘉抬頭想了想,問:「那要到哪裡有險可守呢?」發展農桑他是願意的,可是不能他這邊才種好地,那邊就被馬蹄子踩成渣渣吧?
吳南揉了揉發酸的手腕,蘸墨提筆繼續勾畫:「往西最近推到濟陽山沿乾州京畿一線。這裡的山勢不是很險峻,但比起吳州要好得多。往東,只有從梅州出海了。」
元嘉左看看右看看,那手指頭比劃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遠嘛。」
夏睿誠和樊浩軒看了看:好像,真的不是很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