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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快死了》第196章
第196章 最後

  四月裡, 雨水較多, 拖拖拉拉的, 下個沒完,沒有夏天那麼乾脆俐落,來時猛烈, 離開時毫不猶豫。

  陳又懶散地窩在陽臺的搖椅裡聽節目, 主持人的聲音非常溫柔, 他的一張嘴裡能蹦出人生百態。

  這是陳又在地球無數個電臺節目裡挑選的,他直接拷貝了資料丟進主程序網域,編寫設置後, 節目就在A區同步更新。

  陳又覺得他的這種行為是在侵權,這是不對的,有損人品。

  所以陳又放出氣場強大的萬年大佬厲嚴,讓他去跟那個電視臺交涉, 走該走的流程, 順利簽合同, 買下版權。

  A區的民眾看了第一期節目後, 他們的反應特別好,主持人成為熱議話題,在極短的時間擁有一批忠實聽眾,他的聲音被評為最溫柔的力量。

  這在陳又的意料之中, 人們多數都會新鮮的東西產生好奇和興趣。

  所以並不奇怪。

  節目在A區播了一周左右, 其他星球都依葫蘆畫瓢,緊跟其後。

  陳又原先工作完, 就是睡覺,跟厲嚴搞事情,現在每週五搞事情的時間分出來一小時,給了節目。

  厲嚴醋罎子打翻,家裡彌漫著嗆人的醋味。

  可惜陳又是弱小了中央網的螢幕視窗聽,不是收音機這種實物,厲嚴沒法丟垃圾簍裡。

  有蛋糕的香味飄來,陳又的思緒回籠,仿佛被注射進來一管雞血,立馬就來勁了。

  厲嚴端著水果布丁蛋糕過來,“是要聽節目,還是要這個?”

  陳又說,“都要。”

  一邊聽節目,一邊吃蛋糕,兩者不衝突,搭配起來,除了完美,他就沒別的形容詞了。

  厲嚴轉身。

  陳又說,“蛋糕留下!”

  厲嚴腳步不停。

  陳又跳下搖椅,從後面摟住男人,把他手裡的蛋糕端走,坐回去吃起來,“我不就是無聊了,聽了個節目嗎?”

  厲嚴抱著胳膊,背靠牆壁,長腿隨意的斜斜疊在一起,“你確定?”

  陳又挖著蛋糕塞嘴裡,“確定。”

  厲嚴冷哼,“你每個週五都不漏下,還是聽的直播,不是重播,跟我辦事情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認真過。”

  陳又說,“我們天天做……”

  厲嚴的眉眼一抬,“所以沒意思了?”

  陳又瞥男人一眼,“這是你自己說的,跟我沒關係。

  厲嚴的額角一抽。

  陳又的舌尖掃過口腔內壁,把那些奶油搜刮進肚,他的屁股隱隱作痛,在向他發出黃色警報,以免晚上在水裡泡一夜。

  “不會沒意思,你的一根毛我都能盯著研究半天。”

  厲嚴的呼吸微沉,面上不見多大的表情變化,“那你研究出來什麼了嗎?”

  陳又舔掉嘴邊的奶油,“暫時還沒研究出什麼。”

  厲嚴的目光隨著他的舌頭移動,啞聲道,“走,現在就去房裡研究。”

  陳又抓著勺子不放,“先等我吃完蛋糕。”

  厲嚴扛起陳又,“乖,研究完再吃。”

  結果研究完了,陳又別說蛋糕,喝水的力氣都沒有,就趴在厲嚴身上睡了過去。

  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雨依然在下著。

  洗漱過後,陳又趿拉著拖鞋去書房問厲嚴,“昨天的蛋糕沒吃完,你扔了?”

  他很激動,非常在乎那塊蛋糕,等一個禮拜才等來的,“浪費可恥,你知道的,這是我們家決不允許出現的情況。”

  厲嚴在看書,輕描淡寫的說出事實,“被我吃了。”

  “……”

  晴天霹靂,陳又繞過書桌,垂頭瞪著他的肚子,“你賠我。”

  厲嚴說,“已經沒有了,誰讓你睡懶覺的。”

  睡懶覺?他明明是被操的累趴下了,陳又不高興,拿走男人手裡的書。

  厲嚴不逗他了,“廚房有。”

  陳又立馬跑出去。

  青年的身影像一陣風,厲嚴來不及捕捉,他歎息,這麼能吃,基本不挑食,怎麼就是胖不起來呢?

  最近還瘦了兩斤。

  陳又在陽臺吃著蛋糕,聽節目重播,不時去看窗外的雨,心情舒暢。

  說起來也是巧合,那電臺主持人是他其中一個考核世界裡出現的人物,盛景。

  在地球的深圳,盛景有一把好嗓子,老天爺賞飯吃。

  和陳又考核世界的設定截然不同,盛景不是孤兒,他有父母,都在高中教書,家境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至於盛光,也不再是個高人一等,愛穿白色衣服,生活富裕的小少爺,父母早逝,他跟著奶奶相依為命,奶奶離開後就是一個人。

  世界那麼大,又那麼小,盛光和盛景竟然在同一個電視臺工作,他是個攝像師,跟盛景非親非故,是話都說不上幾句的同事。

  沒有盛夏,因為那是陳又本人,有關的故事情節都是他自己編排。

  陳又去深圳的時候見過盛景,胳膊上掛著一隻白皙的手,人有女朋友,看樣子還很登對。

  他大概是閑的,就跟著盛景,這才發現偷窺跟蹤,拿著相機拍照片的盛光。

  那倆人在真實世界的關係跟陳又設定的正好反過來了。

  深埋著內心的情感,覺得自己的心思骯髒無比,可憐可悲的人變成了盛光,房間的牆上全都是盛景的照片,他的愛變態,瘋狂,同時也絕望。

  挺好玩的。

  雖然說戲如人生,但人生並不是戲。

  陳又第二次看到盛景,是在街上,對方的後面跟著盛光,一副討好的樣子。

  盛景冷峻著臉,愛搭不理的,盛光滿臉笑意,卑微到塵埃裡去了,但是他心甘情願。

  如同陌生人般,陳又和他們擦肩,事實上,也的確是陌生人。

  節目還是要繼續聽的。

  陳又喜歡觀眾們分享的故事,聽上一聽,能讓他通過那些內容腦補出別人的人生,甚至能編寫出來,丟進主程序網域的某個虛擬世界,提供給宿主們,作為選擇物件。

  節目聽完,陳又的蛋糕也吃掉了,他睡了個回籠覺,每天的時間還是和從前一樣,並沒有減短,也沒有拉長,但是卻不再那麼無聊,還覺得不夠用。

  年二十九,中央網發出通告,未來十五天,所有飛行器只准在白天使用,夜晚禁止出行。

  人們對這個通告充滿疑惑,也期待著,是否有什麼活動出現。

  除夕晚上,夜幕降臨在整個A區上空,就在人們忙著各自的年夜飯時,突然有絢麗奪目的花朵在空中綻放。

  陳又透過窗戶瞧了瞧,煙花挺美的,不枉費他特地去挑選。

  廚房裡有鍋碗發出的響聲,厲先生正在忙著年夜飯,雖然一家子就倆人,外加一隻智能小黃狗,也不隨便湊合。

  陳又在給親朋好友拜完年後,就去幫厲嚴。

  廚房裡的香味濃郁,本來沒有什麼饑餓感,等吸上一口香味,也就有了。

  陳又拿了另外一個粉粉的熊娃娃圍裙掛脖子上,叫厲嚴給他把後面的帶子系一下。

  厲嚴抽空給他弄上。

  陳又堅定不移的守著那鍋紅燒蹄膀,隔一會兒就用勺子弄點湯汁嘗嘗味道,好吃的舌頭都要掉了。

  厲嚴搞完兩個炒菜,邊上的人還在,“鹽不用放了。”

  陳又扭頭,“你放過?”

  厲嚴說沒有,他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那口水不知道滴進去多少。”

  陳又,“……”

  厲嚴把木須肉裝進盤子裡,“以前你不吃葷。”

  陳又說,“過去跟現在不是一回事了,要區分開,你就是那條區分的線。”

  厲嚴很滿意這個回答,所以他把陳又往懷裡一撈,低頭親上二十來分鐘,將人翻過去,俯身去接著親。

  陳又的雙手撐著檯面,是鍋裡的兩大塊蹄膀給他力量,他才沒有腿軟的跪在地上。

  開吃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左右。

  陳又把小黃狗抱到椅子上坐好,他坐在旁邊,右手位置是厲嚴。

  厲嚴倒了兩杯紅酒,給陳又一杯,餘光掃過智能狗,“你把它弄上來幹什麼?”

  陳又拿筷子在蹄膀裡面夾一塊肉皮吃,入嘴都化了,他吞口水,又去弄,“你們是兄弟,按照出生時間,你是它大哥。”

  厲嚴,“……”

  陳又邊吃邊說,“回頭我給它設置一下,讓它叫你一聲哥,多好啊,兄弟倆和睦友好。”

  “有句話說,本是同根生……”

  厲嚴抿口酒,看一眼想不出下一句的青年,“蹄膀多吃點。”

  陳又剛要說話,就聽到男人的聲音,“這是最後一次給你做,沒下回了。”

  他擺出認真思考的樣子,“是這樣,我想了想,從本質上來說,你跟智慧狗還是不一樣的,你獨一無二。”

  蹄膀這才保住了。

  陳又端起酒杯,“厲先生,祝你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順心如意。”

  厲嚴收了這新年祝福,也回他一個,“厲太太,祝你在新的一年多些歡笑,少些煩惱。”

  陳又說,“我唯一的煩惱就是,你搞我的時間過長。”

  厲嚴摩挲著杯口,勾唇輕笑道,“明年一整年都不搞你了。”

  陳又愣了愣,一整年?真的假的,那時間也太長了吧,他肯定會忍不住的,“我沒說讓你一次不搞,我的意思是減少持續的時間,小搞怡情,大搞傷身。”

  厲嚴聳聳肩,“在我這裡,沒有小搞這個說法。”

  陳又咬牙,“當我沒說。”

  厲嚴挑挑眉毛,“哪一句?”

  被逼無奈,陳又甩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厲嚴,我可是你的主人,你這樣捏著我玩,不怕我把你丟進冬眠空間?”

  厲嚴說,“怕,我怕死了。”

  陳又,“……”

  他把臉一黑,“我真的生氣了。”

  厲嚴伸筷子去夾蹄膀肉吃,“糖是不是放的有點多?”

  陳又瞬間就被帶跑思緒,生氣的樣子也沒維持一分鐘,“有嗎?我吃著很好啊,我就喜歡吃甜的。”

  厲嚴笑著搖搖頭,在青年的發頂揉了一下,又不自禁的去把人扳過來,親他的唇。

  年後,陳又準備了好幾份紅包,都會在元宵之前送出去,考慮喜事的日期都挨的很近,他和厲嚴直接收拾行李去了地球。

  初六是龐一龍大婚之日。

  餐廳的生意是越來越好,越做越大,龐一龍得到外界的關注,媒體的稱讚追捧,親戚們的奉承,還多次登上雜誌,被評為青年才俊,他心裡清楚,沒有陳又,自己只是一個底層的打工仔。

  別說豪宅名車,買一部手機都要猶豫很久。

  龐一龍對陳又抱著一份感恩,是恩人,也是朋友,他認同妻子的話,陳又是自己命裡的貴人。

  婚禮是西式的,地點安排在一個四季如春,花開豔豔的島上。

  由於新娘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反應很大,所以流程並不繁瑣,怕她累著。

  龐一龍的目光一直在四周掃動,等著什麼人,他的視線突然停在一處,笑容裡的商業氣息消失,頓時變的純粹,是真的開心。

  跟幾個生意上的人打過招呼,龐一龍就快步走過去,“還以為你們不會來了。”他查過這人的資訊,包括厲嚴,全都一無所獲,好像不是地球上的人,這太荒繆,他更願意去相信,他們的身份不簡單,所以才會查不到。

  陳又笑了笑,“我說過,你結婚,我一定過來。”

  龐一龍抱住陳又,拍拍他的後背,“謝謝。”想說的其實有很多,似乎都沒有意義,還顯得矯情,婆婆媽媽的。

  陳又也拍了兩下,“新婚快樂。”

  一旁的厲先生將自個老婆拉到身邊,“好了。”

  龐一龍翻白眼,這人還是沒變,對陳又的佔有欲強到可怕的地步。

  婚禮都是大同小異,有各個領域的來賓,雙方的家屬,可愛的花童,嘴皮子利索的司儀,整個過程中,氛圍都很好。

  宣誓,擁吻,一對新人在熱烈的掌聲裡,激動地完成最神聖的一個儀式,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共同邁進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婚姻殿堂。

  陳又參加完龐一龍的婚禮,第二天就去了成都。

  王耀的兒子們辦滿月酒,媳婦一次就給他王家來了倆個帶把的,頂得上別人的倆回,棉褲有了倆件,他想要一件貼心小棉襖穿穿,說是以後看情況而定,畢竟倆人都年輕著呢,日子還長。

  鄭帥跟王耀是發小,當天也在,頭上戴個帽子,鼻樑上架一副黑框眼鏡,穿一件黑大衣,整個就是一文藝青年,他目前還在愛情長跑的路上奔跑著,速度不快不慢,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規劃。

  陳又一個城市一個城市,一個星球一個星球的走,陳衛東夫婦,陳老爺子,肖琅苟,夏紅,周醫生,胡少爺,單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誰來編排,設定,一切都是自己主宰,他們過的都很好。

  元宵節過後,生活節奏慢了下來。

  陳又的辦公室從幽暗陰森的宮殿變成綠樹成蔭的森林,他沐浴在陽光之下,翹著腿辦公,這大概是除了跟厲嚴做愛以外,最舒服的一件事。

  【主人,您變的越來越溫暖了,真的,小綠都想住進您的身體裡。】

  “……”

  陳又把工作牌拽手裡,看著上面的印章,“你是不是看什麼東西了?”

  【小綠不是故意要看的,是主人您有一次下班時走的匆忙,沒有關掉電影。】

  陳又搜索記憶。

  【實在是太好看啦,真的,小綠沒想到還有那麼好看的電影,裡面的帥哥特別棒,不過,主人肯定是最棒的那一個!】

  陳又扶額,“你就是一串代碼,也硬不起來,有什麼好看的。”

  【雖然小綠硬不起來,但是小綠有一顆想硬的心。】

  “真感人,你家主人都感動的快哭了。”

  【……】

  陳又受到一個資訊,是編號444發過來的,他打開後看看那段代碼,得知老四手底下帶的新人接了一個宿主,疼痛神經極其怪異,還天生不會笑。

  老四有陰影啊,就來問陳又,這個該不會又是哪個高層玩出來的小號吧?

  陳又把那個宿主的所有資料調出來,第一個世界竟然是在某個年代的鄉村,任務是查出兇手,嘴巴磕破點血,就能疼的臉色蒼白,直不起腰,這體質果然很特殊。

  這麼另類,要珍惜。

  儘管陳又已經回復了,說沒有接到那方面的通知,主程序網域也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司斯祀還是不敢珍惜,他當過一次傻逼,真不想再當第二次。

  所以司斯祀就把那個宿主單獨交給新人去接待。

  沒過幾天,陳又收到主程序那邊的指令,將那個宿主的相關資料全部帶走,並且交代務必刪掉所有備份。

  司斯祀正好來問,他就簡單的說了。

  果然有問題,司斯祀說,還好他有先見之明,不去抓住當傻逼的機會。

  三年後——

  房子裡還是只有陳又跟厲嚴兩個人。

  厲嚴開了一家公司,他在挑選員工時嚴苛了一把,個個都是優秀且不會惹事的人才,家裡也沒有七七八八的瑣碎事情,所以他這個老闆當的很是輕鬆。

  陳又是無所謂的,就他目前賺的錢,和厲嚴幾輩子都花不完,更別說還會一直賺下去。

  可是,就像厲嚴說的,他們的生命比普通人要長太多了,總要有個事去做。  

  剛入秋,天藍星發生一件大事,轟動了周圍幾個星球。

  白家家主,天藍星統治者白引大婚,娶的是司家獨子司斯祀。

  陳又跟厲嚴受邀前去,送上一份大禮。

  作為故人,吳無務同樣也在邀請名單當中,他還是那副書卷氣頗重樣子,身邊帶著家屬。

  其他系統工作者裡面,有幾個跟著家族過來,卻並不清楚司家少爺,這次的新人是他們的同事,更不知道上司也來了。

  一個星球有一個星球的特點和風俗。

  天藍星的婚禮是在晚上,繁星滿天,如同一顆顆夜明珠,調皮又可愛地鑲嵌在漆黑的夜空上面。

  陳又發覺天上有一塊的星星分佈不對勁,他查過才知道,有520顆星星被白引摘下來,送給了司斯祀,就在他們的婚房。

  他咂嘴,“白引還挺浪漫。”

  厲嚴一手放在口袋裡,一手拉著陳又,“給你摘個月亮。”

  陳又的眼角抽了抽,“千萬別,那都是我重新設置過的,你把月亮一摘,我的資料庫就會癱掉,加班很累,我不想加班。”

  厲嚴,“……”

  那天晚上,陳又沒見著司斯祀,估計是害羞了,他是那麼想的,後來聽到一個版本,是對方跑了,具體原因不清楚。

  再後來,正主告訴陳又,是他跟白引在關鍵時刻卡住了,倆人都以為對方是下面的那個。

  這就尷尬了。

  一番僵持過後,司斯祀就先動手,把白引壓趴下,強行給搞了,還給搞暈過去,他怕對方醒來算帳,就跑了。

  以上是司斯祀的版本,口說無憑,真假未知。

  依照陳又的經驗,真相是反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司斯祀會在工作以外的時間聯繫陳又,把他當知心大哥,實際上,陳又是比司斯祀大很多很多。

  但是呢,陳又沒有做知心大哥的經驗。

  司斯祀發來通訊,一上來就吐苦水,什麼白引睡覺喜歡橫著睡,白引天天聞他的褲子,被他逮個正著,就當著他的面聞。

  說了一大堆,全是白引。

  陳又都感覺司斯祀的苦水從螢幕裡溢出來了,他忍住找東西擦一擦的衝動,“說重點。”

  司斯祀的重點來了,“白引自己一周縫一次人皮就算了,還要我給他刷藥水,那人皮你也是知道的……”

  陳又打斷他,“我不知道。”

  司斯祀穿著件毛衣,跟他的眼睛一個顏色,“皮上面的那些組織,手摸上去,能摸的出來,我不知道怎麼說。”

  那就別說了啊,陳又幹嘔,“我去吐一會兒再來。”

  他吐完回來,“你繼續。”

  司斯祀問,“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陳又說,“人皮。”

  “對,是人皮。”

  司斯祀咽唾沫,“那皮要在器皿裡泡三十分鐘,再刷一遍藥水,才能縫上去。”

  他端起杯子喝水,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喘口氣道,“你說白引剝了皮那麼養著,是不是有病?”

  陳又一臉新奇,“白引不是一直就有病嗎?”

  司斯祀的面部抽搐,“所以說,我為什麼會跟他走到今天?”當初說好的,以一年為期限,看看雙方合不合適,他還肯定的說絕對不合適,結果呢?就是現在這樣了。

  陳又定結論,“你也有病。”

  司斯祀,“……”

  陳又說,“白夫人,提醒你,你們已經結婚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個變態,就隨著變態吧。”

  司斯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白夫人這個稱呼真是一言難盡。

  至於他跟白引的婚禮,那就別說了。

  陳又在桌上翻翻,翻出一袋子鳳爪,咬一個爪子吃,“你要這樣想,他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可以試著用愛去關懷。”

  司斯祀呵笑,“然後每天跟他們說早上好,再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餐,睡前還說上一句晚安明天見?”

  陳又被爪子辣的眼淚都出來了,“聽起來好溫馨,你有兩個婆婆,知足吧。”

  “……”司斯祀回敬他一招,“說起來,白引那個繼母的皮特別白,就像是拿漂白劑漂過的,跟你手裡的鳳爪差不多。”

  陳又默默放下爪子。

  起初司斯祀是半年找陳又一回,慢慢的,兩三個月就來,現在是每個星期一到兩次,話題圍繞著房裡的生活。

  司斯祀氣的上火,牙疼。

  陳又剛被厲嚴澆了不少營養液,臉上呈現出一種健康狀態,隨時都能開出一朵水潤潤的花來,“他不會,你可以教他嘛。”

  司斯祀的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半天從牙縫裡蹦出一句,“我就會了?”

  陳又,“……那真遺憾。”

  另一頭,兩個身兼多職的男人也在通訊,他們早就背對著自個的老婆,偷偷搭上線。

  白引向來不浪費時間,直白的問,“怎麼才能讓他沒有反抗之力?”

  厲嚴也很直接,“從背後來。”

  白引皺眉,“只有這個?”

  厲嚴淡淡道,“關鍵在於你的技術,要峰迴路轉。”

  白引品著厲嚴所說的,峰迴路轉這幾個字,尋思要怎麼轉。

  厲嚴推薦了幾部電影。

  白引一一收下,“多謝。”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陳又見厲嚴下樓,就趕緊說,“下回再聊。”

  司斯祀在最後關頭不忘提醒,“別忘了我的獎金。”

  陳又無話可說。

  要是每個工作者都能向司斯祀那樣,對獎金有一種迷之執著,那也挺不錯的。

  厲嚴的聲音打斷陳又,“跟我出去散步。”

  陳又聞言就踢掉鞋子,兩隻腳窩進沙發裡,“外面那麼冷,我不去。”

  厲嚴查看後說,“現在室外溫度二十度。”

  陳又說,“才二十度。”

  “……”厲嚴直接將人從沙發上抱起來,“你這一天天的在家裡窩著,也種不出一個蘑菇。”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陳又的臉一紅。

  厲嚴的眼底一閃,勾唇笑起來,“想吃蘑菇了?”

  陳又搖頭,“不想。”

  厲嚴把他放在鞋櫃上,給他拿鞋,“晚上讓你吃個夠。”

  陳又更不想出去了。

  他被厲嚴半拖半抱的帶到花園,逛了一圈還是提不起精神,就上街去了。

  這個點不早不晚,處在一天比較尷尬的時間段,上班族和學生族都還沒被放出來,街上的行人不算多。

  情人節快到了,A區是不過這個節日的,所以街頭也不會有什麼賣花小妹妹小姐姐的身影。  

  陳又打哈欠,想睡覺,“昨晚我就沒睡。”

  厲嚴說,“沒睡的不光是你。”

  陳又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我跟你的身體狀況不同,你是非人類,一年不睡覺都沒事。”

  厲嚴說,“你也不是普通人。”

  陳又說,“我是。”

  厲嚴瞥道,“行,你是,沒有心的普通人,真的太普通了。”

  陳又的嘴角抽抽,他總算相信,一個人能影響另一個人了,這男人現在嘴特別損,還用那種正經嚴肅的口吻。

  A區多了不少地球的餐飲。

  因為是陳又選的,所以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任意一種陳又都喜歡。

  在吃掉兩碗臭豆腐後,陳又的血條恢復百分之五十,能再撐一撐,他還想吃,厲嚴沒讓,說不能再吃了。

  厲嚴不快不慢道,“上回你哭著跟我說,你怎麼也拉不出來的事,忘了?”

  陳又眨眼,“還有這事?”

  厲嚴的唇角一挑,“怎麼,老婆,你失憶了?”

  陳又裝死,“我不記得。”

  厲嚴笑了起來,俊朗的面容越發迷人,就是口中說出的話非常討厭,“沒事,我有備份資料。”

  陳又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把眉毛一皺,“你這樣真沒意思,我跟你過不下去了。”

  厲嚴面部的神情也變了,嗓音低沉,“那你想跟誰過?”

  陳又毛骨悚然,“沒想好。”

  厲嚴眯了眯眼,還是笑著,語調都沒變,卻讓人不敢直視,“那你慢慢想,在你想好之前,跟不跟我過?”

  陳又撇撇嘴角,“我只是開了個玩笑。”

  厲嚴的手指點點桌面,“這個玩笑不好笑。”

  陳又說,“那我以後不開了。”

  厲嚴周身的寒氣消失,仿佛剛才冷冽的人就不是他,“真乖。”

  陳又知道,厲嚴有塊逆鱗,就是他,不能說,連他這個當事人都不能碰。

  厲嚴的心願是,他們能夠永生永世在一起。

  一天傍晚,陳又突然出現在公司。

  前臺在群裡放消息,公司很快就全都知道了,在群裡刷屏。

  “臥槽,老闆娘來了”“哪兒呢哪兒呢?”“肯定是來查崗的,快去通知老闆”“通知個屁啊,老闆又沒有什麼貓膩”“也是哦,那大傢伙都淡定吧,該幹啥幹啥”

  陳又在公司的員工們面前,一直是冷淡的形象,他是一個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老闆娘。

  今天的陳又還是那樣,沒有嘻嘻哈哈,“大家辛苦了。”

  眾人忙說不辛苦。

  他們公司跟其他公司都不同,老闆更是個特例,從不親自接待女客戶,也不允許男客戶近身,頂多是握個手,別的就不可能了,飯局可以有,但是不能超過九點,每天都回家陪老婆。

  瞧瞧,這才是模範好男人。

  公司裡的女員工都以老闆為參考對象,結果她們一直都沒脫單。

  男員工裡面,是基佬的也把老闆當做理想標準,這就導致公司裡的單身狗一年比一年多,可怕,再這麼下去,大家恐怕只能內部銷售了。

  辦公室裡,厲嚴正在翻著文件簽名,見著進來的人,他手裡的鋼筆在檔的紙張上留下一個黑色墨點。

  “你怎麼過來了?”

  陳又的眉眼帶笑,“接你下班啊。”

  厲嚴就跟聽到天上炸出一個雷似的,他豁然起身,快步走過去,抬手擱在陳又的額頭,“沒發熱。”

  陳又說,“當然沒有。”

  厲嚴問道,“我給你留的飯菜,零食,甜點都吃完了?”

  陳又說,“還有剩。”

  厲嚴低頭盯著青年,不是餓了,那麼就是別的事,他沉吟道,“你不會是把家裡的什麼東西給碰壞了吧?”

  做錯了事,先討好,這是陳又的風格。

  陳又說,“厲先生,看來你對我的誤會不小。”

  厲嚴捏他的下巴,輕輕摸了摸,“說吧,你男人什麼都能修好。”

  “真沒有,我又不是多動症兒童,在家老實的很,睡一覺就是幾小時。”陳又拉出男人西裝裡的領帶,“因為以前沒做過,所以才要做,以後我會一件件的來。”

  厲嚴不出聲了。

  陳又問,“感動吧?”

  厲嚴的眼眸深邃,“嗯。”

  陳又看著男人,“想流淚嗎?肩膀給你靠。”

  厲嚴也看過去,“想操你。”

  他把陳又抵在辦公桌前,禁錮在臂彎裡,彎下腰背親上去。

  陳又的手臂掛在厲嚴的脖子上,慢悠悠的跟他親了親,又拉開些,四目相視,再去親。

  辦公室門外,秘書看看腕表,他還是走吧,沒幾個小時,門是不會開的。

  陳又跟厲嚴出來時,公司的員工們都早就各回各家了。

  夜色有一點點迷人,陳又的屁股有一點點疼,回去後直接上房間睡大覺,一睡就是兩天。

  有了那晚的第一次,厲嚴就期待在公司看到陳又,來接他回家。

  陳又是個懶人,雖然有很大的變化,有一點卻沒變,就是不喜歡出門,不過他還是堅持了下去。

  因為他享受厲嚴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來的喜悅。

  陳又花費了一段時間,在厲嚴之後,又創造出一個機器人小金,他還設置了一套程式,小金管他叫爸爸,管叫厲嚴媽媽。

  厲嚴聽到機器人喊自己媽媽,他的面色漆黑,差點就一腳踢了過去。

  陳又摸摸機器人,給它一個鼓勵。

  厲嚴忽然笑了起來,弧度令人悚然,“媽媽要去操爸爸了,你自己玩吧。”

  說著就把陳又扛上樓。

  第二天,陳又就改了設置,把媽媽改成爹地。

  小金跟智能小黃狗的構造不太相同,它會根據內部的指令,在房子裡溜達溜達,還會上花園給花花草草修修剪剪,澆澆水施施肥。

  總之它的功能有很多,是一個很厲害,也很乖巧的機器人。

  有了小金,陳又更懶了,渴了餓了撐了,都要找小金,就連上廁所,也會叫兩聲,“小金,給爸爸唱個《雙截棍》,要配上霹靂舞,就是你上回跳的那段。”

  於是就出現這樣一幕,小小的機器人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帽子,在那一邊唱哼哼哈兮,一邊擺動胳膊腿。

  青年蹲在馬桶上,托著下巴哼唱,手還會跟著比劃兩下,“小金,你跳的真好。”

  受到主人的鼓舞,機器人騰空,翻個跟頭再落回地上,單手撐地,開始旋轉。

  陳又拍手,“漂亮。”

  厲嚴處理完工作,一大一小都還在衛生間裡,他敲敲門,“趕快出來,蹲的時間長了,容易得痔瘡。”

  陳又說,“我沒有蹲長。”

  厲嚴的聲音嚴厲,“沒有?你已經蹲了一小時二十分鐘。”

  陳又驚訝,“是嗎?”

  他感覺自己才剛進來,“小金,我蹲了多長時間?”

  機器人發出機械的聲音,“一小時二十一分鐘,十六秒。”

  “真這麼久了啊,果然上廁所不能聽歌。”

  陳又起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腿麻了,他叫小金過來,扶著它的肩膀,慢吞吞出去。

  厲嚴把機器人拎出去,“以後上廁所別讓它進去。”

  陳又坐在床上捏腿,“怎麼了?”

  厲嚴俯視著青年,“你脫了褲子的。”

  陳又無語,“小金只是機器人,沒有自主意識,看到就看到了,它又不懂是什麼東西。”

  厲嚴說,“現在是沒有,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了。”

  陳又的眼皮跳跳,想起來面前這位的過去,可不就是這麼來的,“好吧。”

  從那以後,陳又就每天檢查機器人的腦部資料,如果能產生意識,說明是對方的造化,他不會刪除。

  不過呢,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生活就是生活,充滿著柴米油鹽,平平淡淡的,多數都不會有劇本裡那麼跌宕起伏,你死我活,撕心裂肺,有比劇本裡更狗血的,但那是極少數。

  夫妻兩口子,有些都在中途分道揚鑣,吃不到一個鍋裡去,有的過了大半輩子,還是成為兩家人,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的,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而陳又跟厲嚴,已經過了好幾輩子,離終點尚早。

  早上醒來,陳又眼睛都沒睜開,就摸著厲嚴的手臂,往他懷裡挪。

  厲嚴揉揉陳又的頭髮,薄唇在他烏黑的髮絲裡落下一個吻,“早,老婆。”

  陳又的長腿翹起來,勾在厲嚴的腰上,“陪我多睡一會兒。”

  厲嚴把臉埋在懷中人的脖頸裡,“好。”

  他們有漫長的歲月要過下去,卻不再孤獨,寂寞,茫然,因為他們擁有彼此,會相伴永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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