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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種》第104章
第一百零三章

韓士舒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什麼地方,載運他的馬車外表看起來樸素正常,但裡頭卻用木板全部封死視窗,他無法看見外邊的景象,只能由顛簸的路況判斷他們走的是鄉間小路,而不是官道。

搖晃的馬車令受創的腳踝雪上加霜,韓士舒稍一試圖脫下鞋襪而觸碰到一點,劇痛就張牙虎爪的向他襲來,刺激得他冷汗直流,情況不太樂觀,可能是嚴重扭傷,也可能是斷掉了,韓士舒靠著車內唯一有的簡陋木枕,努力將痛楚拋在腦後,不斷思索脫困的方法。

直到被拖下車,韓士舒都沒想出來,因為,他很清楚主謀是誰,心思有多縝密如發。

關押他的地方是一棟一進民宅,位在山腳,附近沒什麼人家,架著他的大漢沒發現他腳踝受傷了,只當他體虛腿軟走不得路,所以一路都是連拖帶拉,傷處遭此粗暴對待,狂暴的頻頻向韓士舒抗議,韓士舒只是臉色蒼白的緊抿著嘴,不示弱半分。

“喏,吃點東西。”朱見麟遞來一包乾糧,見韓士舒沒有意思接過,便直接放在地上。“王爺,你可以恨下官,但不需要跟自己過不去,你死了,大耀雖沒有損失,但我們還是要費心為你置辦喪禮的。”

“朱大人好意,本王心領了。”光是要自然如昔的說出這句話,天知道意志力要有多驚人,韓士舒背倚著冰冷的土牆,閉上眼。

朱見麟哼一聲,不屑的說:“王爺用這種清高凜然的姿態矇騙了多少人?王爺,下官曾經相當仰慕你,你的風采、你的謙和,你的溫潤如玉,讓見過你的人都無法不為之傾心,但這只是你偽裝狼子野心的工具!”

惜王篡位!這詞橫空出世時,他還不信,他不信,他的一干同僚也不信,但隨著局勢緩慢倒向惜王那邊,卻再也容不得他們不信,朱見麟無法形容當時內心的憤怒與失望,這個人,這個天下人仰慕已久的人,竟然是個大奸大惡的大野心家!

“國有大忠、史有大義,王爺不做大忠大義的君子,反倒為一己之權私,利用皇上惜弟之心,謀取非分之位,逆天枉行,此等亂臣賊子,怎能見容於世!”

“所以,你就綁架當朝王爺?”韓士舒闔著眼輕問。

朱見麟大笑,向皇城的方向拱手道:“待皇上立安王殿下為太子,下官必向皇上引頸請罪。”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人質,要脅,逼宮,若皇兄堅決不從,惜王一死,寶寶也就是唯一繼承人了。

朱見麟望著默不作聲的惜王爺,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那複雜中並不含著後悔,只是有些怨恨,可以的話,他希望留下惜王爺的性命,永遠失蹤和死亡都能達成目的,效果是一樣的,朱見麟說服自己,這個念頭是為了讓亂臣賊子親眼瞧瞧將來安王殿下走在正道上的昌盛治世。

“不打擾王爺休息,如有王爺什麼需要,可以叫喚門口的人,勸您不要妄想逃跑,受傷的話遭罪的還是王爺的千金之驅。”朱見麟冷淡說完後便離開柴房。

他離開後,韓士舒緩緩睜開眼,看了他離開的方向思索片刻,最後目光落在那包乾糧上,韓士舒深吸口氣,俯身艱難的用手指勾住乾糧拉過來,雖然他痛得沒有食欲,但還是必須吃,他要活著回去,回到皇兄身邊,回到寶寶身邊,回到勁丞和孟信身邊。

咬了幾口乾巴巴的面餅,喝了置放在一旁的碗水,韓士舒略作歇息,但歇息中意識逐漸迷離,緩緩陷入了深沉的黑甜鄉。

似乎過了很久,久到韓士舒對時間的流逝已感到麻痹,就如同他麻痹的身軀與腳踝,對周遭的感知只剩下熱,體內似有業火相焚,毫不留情的煎熬著他,韓士舒想念哥哥的摸頭,想念勁丞和孟信的擁抱,想念寶寶和開喜的笑聲,想念無名山小屋後方的清冽溪水,不管哪一個,都能擊退這折磨人的乾火。

朦朧中,似乎有人撫按上他的額頭,帶來一絲涼意,韓士舒奮力撐開眼睛,放大的人影從模糊搖晃到逐漸清晰。

“東官……”

“王爺,你在發燒。”商渠緊緊的蹙著眉,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你救了我?

韓士舒用力眨眨眼,看向四周,不是……自己不是在皇宮,也不是在王府,也不是在任何地方,他還在那個撲滿稻草的小小柴房。

“……東官,你也認為我該死?”韓士舒露出慘白的微笑。

商渠喉嚨一緊,脫口就要告訴好友不是這樣的,但話到嘴又硬生生吞了下去,掙紮了幾許,化為一聲沉痛的歎逸。“王爺,皇位該是安王殿下的。”

“所以,你和常兵都同意他這麼做。”韓士舒低下頭,輕聲說道,話語裡沒有責怪控訴的意味,只是接受,純然的接受事實:他最好的兩位知己要殺他。

“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五倫也。小舒,我為孝為忠為義,都不可能支持你篡位,你為何要走這條路呢。”他和宋鴻比誰都不希望有今天。

“……”韓士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句話也無法解釋,他要怎麼解釋,他又有何資格解釋,糾結在心中的萬語千言,終究只能沉默。

“王爺這是默認有篡位之心了。”沉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商渠站起身,後退一步。

韓士舒抬起頭,不意外這個人是主謀,只是意外他會親自來此。

“……梢哥。”

“商君大人,我有事與王爺相談。”上官亂穿著一身平實的褐袍,但仍掩蓋不住卓爾不凡的氣質。

商渠點點頭。“本君先出去。”論爵位,上官亂只是伯爵,並沒有他高,但這是因為上官家拒絕了世襲爵位之故,不然身為下代家主的上官亂將會是最高的公爵,論官位,國相統領群臣,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論才幹智識,上官亂甫過而立之年已權傾朝野,憑著絕不是幸運或家族庇蔭,無庸置疑,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能對他不恭敬。

商渠關上木門,採光不良的柴房頓時有些陰暗,背光的上官亂讓韓士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相信那表情絕對不是溫軟同情。

“王爺,皇上把自己關在東宮,誰都不肯見,微臣需要王爺的一點隨身之物,讓皇上從迷惑中清醒。”幽幽的聲音令人聽了不寒而慄,韓士舒心頭暗暗一緊,梢哥對他再不喜歡,也不曾用這種口吻說話,事實上,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上官亂。

隨著一步步走近的身形,韓士舒的驚愕愈發悚然,數月之前他在他眼底看到的絕望與破碎,曾幾何時,已成了晦暗閃爍的瘋狂。他僅是外表有上官亂的樣子,有國相的威儀,但骨子裡面已經不是記憶中任何時候的梢哥。

他漫不經心的掏出短劍,刷一聲將銳利的短劍拔出劍鞘,鋒利的冷芒似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絲寒氣,然後他蹲下身,揪起韓士舒一把枯發。

“王爺,你為什麼不之前重病死掉就算了呢。”劍刃抵在發束,卻不乾脆的一劃而下,反而在距離頸脖很近的地方駐留。

韓士舒彷佛沒看到利刃,即便全身脹熱疼痛,極端不適,也沒有服軟,只是直勾勾的望著上官亂說:“梢哥,讓我回去,我要在皇兄身邊。”

嘴角向上彎成了嘲諷的弧度,理智不在的上官亂用力割下一撮黃髮,力道大到扯痛了韓士舒頭皮,他是故意的,故意粗暴,粗暴對待那個人最寶貝的弟弟。

“你回不去了,你要死在這裡,這才是你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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