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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種》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沒什麼。”巫孟信不時微勾的唇角削減了最後一分弧度,如萬年深潭般死寂了下來,他不笑不是因為譏誚對方,也不是因為不耐,而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無謂。眼前之人隨手可殺又如何,自己終究不會下手,即便對方下令逮捕他們處以極刑,他們也只會遁隱,而不會反擊。因為他是舒兒尊敬的兄長,他保護疼愛舒兒從小到大、無微不至,就憑這點,他就能在他們面前橫行來去毫髮無傷。

到底,一切早已註定,他再怎麼芥蒂懷恨讓舒兒離開他們的皇帝,也動不了他,三年前明明在心底告訴自己,此生再也不見韓士舒,現在卻還是來到京城,躲躲掩掩的期望能不經意的看他一眼……

愚蠢呐……

“皇帝放心,我和大哥對於財富權勢地位名聲之類的俗物沒有興趣,也沒想過結黨謀逆,你要是認為國師之名配給我倆實在很危險,那就算了吧。”伸手給愚蠢的自己倒杯茶,再把茶當酒一口幹盡,巫孟信不笑時候的表情透著一股與路勁丞相似的冷漠,他倆有諸多不同,但也有一些相似,至少他們都厭惡人,厭惡人群,不然也不會避世山林。

“這可不行!”國師倏地彈身,第一個表示不同意,講到口乾舌燥,好不容易事成了,現在眨眼就要反悔,那一切不都付諸流水了嗎。“皇上,臣願以性命擔保,路兄巫兄絕無亂政悖逆之心,請皇上不必多慮。”

韓士真抿著唇,細密思量眼前的局面,身為一國之君,他不得不事事謹慎,他不知此人的態度為何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從狂妄不羈到現在的沉沉靜默,這是以退為進、別有所圖,還是真如他所言,淡薄名利?

韓士真無法判斷,在他過去二十餘年爾虞我詐的宮廷歲月學到的帝王之學裡,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忠誠,也沒有毫無目的的恩慈與説明,這二人欲作國師,若不為名利,那是為何?

“皇上!”皇帝的縝慎看在老人眼底,卻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低喊的聲音裡陡然多了一股不明的怒意。

“你們請回吧。”巫孟信不再多費唇舌,下逐客令。

“巫兄,我……”

巫孟信搖搖頭,眯著眼睛突然冒出一句:“沐以南,你是個傻瓜。”

國師老人一震,肩膀一時提起又放下,白鬍子顫了顫,眼淚差點就要沁出。

“師父?”韓士真吃驚的看著他眼中的濕潤,不懂對方到底說了什麼竟讓師父如此。

“所有的耀初國師都是傻瓜。”巫孟信抬頭望天又說了一句。

“巫兄,我沐以南一生傲骨,從未求人,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求你,沒有資格要你和路兄頂下這代價昂貴的千鈞之擔,我認了,但我不後悔,我已盡人事,來日可無愧於二祖十九帝於黃泉地下。”他潸然說罷,謝袖而去。

“酒買回來了!”車夫蹦蹦跳跳拎著二大壇酒進門,晃晃手中的戰利品。

巫孟信淡漠的接過酒甕,道:“送沐先生和皇帝回去。”

孟信大人的臉色好陰沉……八裡激泠泠的打了個冷顫,立刻跳上馬車前座說:“快上來。”

韓士真不喜歡事情這麼不明不白的斷了,但師父已經登車,姓巫的又已進門,今日明顯談不下去。

二人坐好之後,馬車尋著來路折返。

在車上,韓士真硬聲說:“師父,你不能讓朕什麼都不知道就任命那二人為國師。”國師繼任牽涉甚廣,他今日才初見二人,為何非要立刻決定,趕鴨子上架也不是這種趕法。

“你沒錯,是師父的錯。”沐以南疲憊的閉上眼。

“師父,告訴朕國師是怎麼回事,把事情說清楚,朕回頭派人考核那二人的品行,若合宜的話,朕……”

“事情永遠不會清楚。”淡淡的駁斷他。

“為何。”

國師老人睜開眼,緩緩看向他的皇帝徒兒:“因為為師有生之年都不會告訴你。”

韓士真的瞳孔驟然放大,雙拳緊握。他知道這句話的份量,師父一向言出必行。

車內刹時寂靜無聲,兩人都未再言語,一會兒,國師府到了,還是從側門掩人耳目的進去,下車之後,韓士真欲回大廳,國師卻逕自走往後院。

“師父!”韓士真對著那背影喊道:“若您堅持,朕會讓那二人當國師。”

國師停下步伐,佝僂著背,沒有回頭,良久,他滄桑低道:“士真,國師之名對我輩之人是最廉價的補償,不,它甚至連補償都算不上,它之於他人可能代表權力富貴,人人爭相想要,但之于歷任國師來說,它隨時可棄如糟粕,皇上若認為給他們國師之名是種封賞,他們該感恩戴德,那就不必下旨了,這是您的江山,您自己作主。”

“師父!”

韓士真不懂,還是不懂,但他知道他的師父生氣了,那名時常笑呵呵、總是和善可親的長者第一次對自己發了隱晦的怒氣,自己卻還弄不明白緣由。

韓士真來回踱步,努力抑下煩躁,師父正在氣頭上,改日再來向他老人家請安吧。

韓士真回到大廳,一進門便聽見聲嘶力竭的娃哭聲,心上一緊,一個箭步將孩子從上官亂手中抱回來,低頭一看不得了,韓寶寶抽噎的臉色都脹紅了,眼眶還不斷滾出鬥大的淚珠。

“不哭,不哭,寶寶不哭,父皇疼,父皇疼。”韓士真心疼的輕拍輕哄,對一群人罵道:“怎麼回事,寶寶怎會哭成這樣!”

天子威怒,四海翻騰,御前侍衛和國師府的弟子顫抖的伏跪在地,聲聲喊道有罪,但就是沒人說明為什麼,韓士真更是生氣,轉頭問:“上官你說!”

被點名的上官亂佇在原地,正在思索原因。“臣先前好好的抱著殿下,殿下並無異狀,而後國師弟子獻上鎮宮八卦玉,說是給殿下保平安,他一靠近殿下就哭了。”上官亂想了想,試探性的走至皇帝身邊,揀起落在綢褓布旁的八卦玉,韓寶寶還是繼續哭,但哭聲似乎變小些。

他心裡有了計較,把八卦玉退還給曾三,婉言拒絕:“殿下身分尊貴,不缺避邪之物,你的一番好意,本大人鬥膽代殿下心領了。”

眾目睽睽,曾三面子掛不住的臉色一陣青白,上官亂才不管此舉多給對方難堪,本來獻物就是這人擅作主張,意在巧立名目趁機討好,他最不恥此等投機之徒。

韓士真不想理太多,寶寶還在哭,他下旨返駕回宮,登上龍輦,車才剛動,韓寶寶就止住抽噎了,黑琉璃般的小眼可憐兮兮的望著父皇,小嘴巴扁的宛如受了莫大委屈,那模樣跟弟弟小時候喝了苦藥之後的表情八成相像,韓士真不禁失笑,烏雲密佈的心情霎時好多了。

“摸摸你的頭,摸摸你的手,快快長大小寶寶,就要睡覺了,快快長大,快快長大,父皇的好寶寶。”韓士真低聲輕吟以前用來哄弟弟的童謠,歌詞改了部分,皇兄成了父皇,韓寶寶很吃這條歌,聽著聽著就不委屈,乖乖睡著了。

哄完韓寶寶,韓士真想起一事。

“上官。”

“臣在。”皇帝御用的金車龍輦分內外二層,若與帝王出行,上官亂總是坐在外面一層,隨時聽候吩咐。

“欽天監守範如憲、副監守陳大光乞恩告老還鄉,朕准其所奏,但二人未忠君盡職,貪安怕事,著三族之內抄沒所有家產,限時明日離京。”韓士真冷酷的說道。

“遵旨。”上官亂即刻在車上草擬聖旨。

天象有異,發現是大凶之後就想還鄉避禍,行,孑然一身的回去,天下若亂,朕倒要看看躲到哪裡可以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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