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韓士真和上官亂都是第一次見識國師『奇異的能力』，臉上不掩詫異，他們原以為國師就是一名德高望重的特別之人，沒想到他竟身懷絕技，如果巫國師如此，那麼路國師、以前的沐老國師及歷代國師是不是均有這種特別的能力，所以他們才會脈脈相承？

“路先生，巫先生，朕代寶寶謝謝你們。”雖不知那珠子的功用，但肯定不是一般之物，韓士真徐徐起身，以帝王之身拱手相謝。

“沒什麼。”

是他自己看這小子順眼的，巫孟信不以為意的坐回位子，小鬼躺在大哥身上呼呼大睡的樣子實在可愛，令人忍不住想揉他軟嫩軟嫩的肚子……

“皇上，凡見過安王殿下的人，沒有不喜歡的。”上官亂的這番話很合韓士真的脾胃，當下對他的態度緩和許多，但接下來的話就不中聽了。

“殿下超凡絕俗，皇上當盡速立為太子。”

韓士舒嚇了一跳，差點脫口大喊不行，但還好硬生生忍住，他端了一杯熱茶慢慢啜著，腦卻有些亂。

“這件事不是說過了還不急嗎。”韓士真沉下臉，強烈懷疑上官亂在這個場合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是故意的。

上官亂確實是故意的，他在測試韓士舒的反應，那直勾勾赤裸裸的目光好像在告訴韓士舒，若你自認為沒有謀位之心，就跟我一起勸諫皇上立安王殿下為太子，儲君的地位確立了、穩固了，朝臣才能安心，天下才能安定。

但韓士舒偏偏沒辦法這麼做，寶寶是他的孩子，立為太子才真正是奪了皇兄血脈的繼承權，因此他在上官亂的炯炯注視之下，沉默了。

“早點決定太子人選，對耀初有百利而除一害，望請皇上決斷。”上官亂收回淩厲的視線，淡淡說道。

耳聞那個『一害』之說，路勁丞和巫孟信同時抬起頭，兩人面無表情，卻隱隱透出一股寒氣，韓士真則是大怒，重重拍桌，罵道：“上官亂，你是真以為朕不會殺你是不！”

“臣願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上官亂不鹹不淡的跪在地上。

“朕不要你鞠躬盡瘁，只要你現在滾離朕的面前！”抓起杯子用力一砸，不閃不避的上官亂當場額頭上多了一個血窟窿。

“皇兄息怒。”韓士舒趕緊拉住兄長。

“臣領旨。”任由鮮血駭人的淌滿半面，上官亂磕了個頭，退下。

“莊公公，快請太醫去幫上官大人止血。”韓士舒緊張說道。

“哎。”莊南快步走出。

韓士舒見兄長一手捂著胸口，氣得臉都發青了，趕緊幫他拍背順氣。“皇兄別氣，緩一緩，緩一緩。”

“……福黃……福福……黃……”被大人們的吵鬧吵醒的韓寶寶大力扭動手腳，掙紮的想過去，路勁丞把韓寶寶抱到韓士真腿上，韓寶寶立刻捧著他父皇的臉親親。“……補……苦……痛……杯杯……補……苦……部苦……”

“父皇不苦，寶寶一親親，痛飛飛光了。”韓士真蹭著奶香的孩子，心情很快平靜下來。

那時，路勁丞和巫孟信心頭莫名的裂了一道口子，好像有什麼從那裡面汨汨流了出來，刺刺酸酸的向四肢百骸快速蔓延，螫得人渾身難受，路勁丞閉上眼，巫孟信別開臉，不承認那也許是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

“皇兄，上官大人也是好意……”

“什麼上官大人！你是王爺，不需要稱那傢夥為大人！”韓士真音量稍一拔高，韓寶寶又以為父皇難受了，小手抓著韓士真的拇指，依依阿阿喊著，韓士真意示到後連忙放緩聲音。“沒事，父皇沒事。”

“皇兄……”

“朕知道你受委屈了，那幫混蛋跟水溝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講不聽、管不動，腦袋又不會轉彎，要不是政務要靠他們分勞，朕還真想把他們都發配去墾荒！”韓士真按著抽疼的太陽穴。

“他們是忠臣，也是您的膀臂，請不要對他們太嚴厲。”韓士舒輕聲勸道。現在朝中二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幾乎都是當年輔佐皇兄登基的賢臣良將，十多年來風風雨雨忠心耿耿，亟欲維護皇兄、防備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士舒，你就是對他們太寬容，他們才會欺到你頭上，不然你堂堂一個王爺，隨隨便便也整死他們了。”韓士真歎了口氣。

“皇兄把我說得跟興風作浪的妖孽一樣。”隨隨便便整死朝廷大臣？

“呵呵，朕是希望你強硬一點，不要給人欺負了去，下次子梢若再這樣跟你說話棉裡藏針，不用客氣，叫暗衛出來打他一頓，只要不打死，朕一概不追究。”皇帝很闊氣的教唆傷害。

“臣弟會看情況。”韓士舒無奈的只能這麼說。

韓士真見韓開喜眼巴巴的望著這裡，笑著招他過來，把韓寶寶給他抱，小開喜一接到弟弟一煙溜的躲到角落，拿著地上的玩具逗弟弟開心。

“士舒，正好趁這個機會，皇兄要問問你，你也該收幾房妾侍了。”韓士真沒察覺一旁的魔鬼二人組瞬間睜眼轉頭，只差沒立刻露出獠牙。

“皇兄，您怎麼又提這事。”韓士舒無奈的低下頭，不敢分神去看旁邊，怕給皇兄瞧出破綻。

“朕想通了，朕以前總想著未立正妃就先收妾侍，對王妃未免不太尊重，但後來又想，其實立了正妃再收妾侍，一樣是給王妃難堪，兩者無差，況且要嫁給朕天下無雙的弟弟，她們早該有多人共侍一夫的心理準備。所以，你不用在意，就先收幾房妾侍吧，皇兄照樣能給你找到溫柔賢淑、高貴宜家的王妃。”宋家丫頭是人選之一，另外一個……他瞧商君的妹妹不錯。

“皇兄……不是這個問題。”韓士舒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皇兄居然當著身後那兩個男人面要他納妾立妃，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的。

“那是什麼問題！”韓士真板起臉。“朕沒有要你取捨，你喜歡幾個就納幾個，統統納進王府也無妨，然後快快給韓家添丁，給朕添侄子。”韓士真終於說出真正的目的，他只要想到像寶寶這樣可愛的孩子再有第二個、第三個……他就忍不住龍顏大悅、心花朵朵開。

“皇兄，生孩子不是這樣的吧。”

“怎麼不是這樣！男人都有生理上的需求，你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讓她們來服侍你，事後別讓她們喝去胎湯，多這麼幾次，不就懷上了。”韓士真一點也不避諱的說道，反正這裡都是男人，沒什麼不能講的。

“皇兄……”韓士舒幾乎要求饒了。

“士舒。”韓士真肅起臉色，沉聲說：“你總要立妃，總要留下自己的子嗣，以繼承惜王的爵位，你是耀初國的王爺。”他當然知道弟弟有心儀之人，邯家莊的那番懇談他沒有忘記，但那畢竟已經過去，弟弟離開他們了，就不該念念不忘，那段歧戀早斷早乾淨，弟弟應該回歸正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韓士舒袖袍下的雙手交握著死緊，他深深吸了口氣，喉頭卻沉重的宛如哽了鉛塊似的。

“……我知道了。”

霎時，韓士舒能感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麼的狠戾。

“好，好。”韓士真欣喜的點頭。“那就先納三房側妃……然後再……”

“皇兄。”韓士舒打斷他的話，用盡全身的力氣不去看兄長背後的男人，說：“臣弟無意大肆納妾，既是盡責，僅一人足矣，臣弟只立一名正妃，人選由皇兄作主。”

“另外還有一個條件。”韓士舒微垂下臉。“這一年，臣弟還在為爺爺守喪，婚事請來年再作安排。”

“朕答應你。”韓士真知道弟弟已經跨出一大步，他相信與賢慧的妻子朝夕相處之後，弟弟會慢慢淡忘那兩個野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