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番外•帝后】
自打我當上皇后以來呀,
就獨得皇上恩寵~
這後宮佳麗三千呀,
皇上就偏偏寵我一人~
於是我就勸皇上呀,
一定要雨•露•均•沾~
可皇上非是不聽呢!
就寵我!就寵我!就寵我!
長安侯的服飾才制備完畢就又要趕制皇后禮服,我委實有些心疼尚衣監,於是委婉地勸說皇帝:要不,咱延期?
段明章哦了一聲,然後就當著我的面兒賞了底下人柿餅吃,一人一斤;得了賞的無不感激涕零,紛紛表示皇恩浩蕩柿餅好吃一定要趕緊吃完。
我欲哭無淚,從此再也不敢觸犯天威。
就這樣,我戰戰兢兢地穿上了織造辦沒日沒夜加急趕制的婚服,嫁進了皇宮,住進了坤寧宮——然後,馬上又搬出來了。
為什麼搬出來?
欽天監的說法是我的八字和坤寧宮的方位不太合。我差點就信了,如果不是段明章一臉理直氣壯地道出真相的話:「坤寧宮太遠,不方便朕臨幸皇后。」
後來宮外紛紛傳說,皇帝親選的這個男皇后委實沒有做皇后的命,連坤寧宮都住不進去,看來早晚也是個發配冷宮的命。
我蹲在海清閣繼續欲哭無淚——我倒是想住冷宮!好歹離某個色迷心竅色欲熏心的昏君遠一點兒啊!
我對著鏡子看了看,又看了看,不死心地看來看去——怎麼看怎麼覺得,鏡子裡的人最多最多也就只是個中人之姿吧?
和龍章鳳姿的段明章一比,我覺得我簡直連他的一根頭發絲都不如。
所以我想破了頭也不明白,我這麼一個……清粥小菜,段明章他天天吃夜夜吃翻來覆去地吃了三個月,居然都還沒吃膩?!
反正打從我進宮以來,就一直獨得皇帝恩寵。樂平告訴我說,從下了立后的旨意……不,從我剛被封侯住進皇宮那時起,他就再也沒翻過其他妃嬪的牌子。
一次也沒有!
也就是說,以前由後宮三千佳麗共同分擔的龍恩雨露,現在全都成了我一個人的活兒!
更別提,立后之前,皇帝他還清心寡欲地曠了大半年;所以大婚以後……他對我是夜夜臨幸、旦旦而戈。
雖然段明章自己說,我抱起來特別舒服……可要我說,莊稼人種地也不是他這麼個澆法兒吧?
一准兒早就澇死了!
每天好吃好喝就是不得好睡,我憂郁地趴在桌上打哈欠,算算時間,心想皇帝又該來了。
「我的懷真可是乏了,連起身迎駕也不肯?」
聽聽聽聽,怕什麼來什麼。我沒精打采道:「皇上天威赫赫,龍精虎猛,臣這肉體凡胎承受不起,不得不乏。」
他一笑,走過來抱我:「真有這麼累嗎?可是昨晚,懷真明明哭著求我要快些、要狠些,要一次不夠,還要很多很多次……不是你嗎?」
他說一句我的臉就紅一分,等他說完我已經羞憤欲死了,偏他還能一臉正經:「忘了?今晚再讓你好好想想……」
我立刻死命搖頭:「皇上,恕臣今晚不能侍寢!」
「哦?為何?」
我理直氣壯道:「臣覺得自己腎虛!」
「……懷真不要多慮,每日請平安脈的太醫說你身子好得很。」他捏捏我的臉,又湊過來在他捏過的地方親了親:「罷了,饒你一晚便是。」
我如蒙大赦,趕緊誇他:「皇上對我真好!」
他一笑,好看的眼睛彎起,眼波溫柔得像湖裡的小舟,在月光下輕輕緩緩地搖呀蕩呀……我看他的確像是很高興的樣子,思前想後,終於壯著膽子說:「皇上,臣還有一事……」
「唔,懷真但說無妨。」
「那個,後宮妃嬪宮女雜七雜八的這麼多人呢……以後,能不能,那個那個,雨露均……沾一點兒啊?」
沉默,長久的沉默。段明章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我也鼓足勇氣盯著他……然後就像一只破皮兒的踘似的,癟下來了。
「是不是有人說什麼了?」
我趕緊搖頭如撥浪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懷真,我看你根本是不得不罰才對。」
「……?」
「嗯,就罰你今晚繼續侍寢。」
「??!!」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第二天一早,段明章沒有把我揪起來陪他一起起床。
事實上,我也根本起不來床了……我趴在枕頭上揉著酸疼的腰,疼得直哼哼。
昨晚段明章大概是真的生氣了,因為他動作毫不留情,還惡狠狠地說:「等著瞧吧,懷真,要我雨露均沾?——我早晚做給你看!」
我心說做給我看就不必了,我根本一點都不想看。
……反正,照他這麼說,早晚有一天,他還是會去寵幸別人。到時候,我說不定也會變成,一個空有娘家背景但是不受寵愛的空架子皇后,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會被他沾上一沾……
可真疼啊,又酸又疼,要了親命了——我用力揉眼睛,把濕濕的東西全都擦到段明章脫下來的中衣上。
好景不長,也就幾個月的工夫吧——段明章終於身體力行地向我證明了他的「雨露均沾」。
我目瞪口呆。
——他他他,他居然把後宮嬪妃……都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