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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ider》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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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川沒有搬出去,那晚上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摔了一切可以被摔壞的東西,抽光了手頭所有的煙,把收拾了一半的衣物又從箱子裡揀了出來,重新放回了原處。

 譚鑒洗完澡就回房間睡覺了,第二天一早他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房間,驚異的發現夏小川居然做了早餐。

 煎雞蛋加麵包——夏小川不會用微波爐,所以麵包是冷的,還好譚鑒沒有把麵包放冰箱的習慣,否則他就只能吃冰凍麵包了。

 擺在盤子裡的煎雞蛋看起來形狀很詭異——如果它們還能稱之為雞蛋的話——脫離了作為煎雞蛋正常的圓形,被碎屍萬段也就罷了,黑乎乎的實在讓人懷疑吃下去後這輩子還有沒有膽子再吃煎雞蛋。

 夏小川繃著張臉坐在譚鑒對面:「我第一次做,慢慢會進步的。我答應你以後再不帶亂七八糟的人回來了,好好去上課,家務也會分擔著做……我會學的!你不要老把我當廢物!」

 譚鑒笑了笑,坐下來,叉了塊煎雞蛋放進嘴裡。

 夏小川緊張的看著他。

 譚鑒面不改色的把盤子裡的煎雞蛋全部吃光了,夏小川嘴巴張得巨圓。

 「下次記得不要往煎雞蛋裡加雞精和醋。」譚鑒淡淡的說,「還有,少放點鹽。」

 夏小川低下頭,叉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裡,下一秒,他的臉扭成一團。

 他抬頭看看譚鑒,他覺得譚鑒如果生在30年代,絕對是個寧死不屈的無產階級革命者——能把他煎的雞蛋全部吃下去,中間都不帶喝水,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需要多麼偉大的勇氣和忍耐力啊!

 起碼他自己是死活下不了第二口的。

 「譚鑒,」夏小川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抖,「你真的,決定要找女朋友?」

 「如果有合適的。」譚鑒淡淡的說。

 夏小川再次沉默了,無意識的把自己面前的麵包戳得稀爛,「叮——」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面前,他抬眼看看,是串亮晶晶的鑰匙。

 夏小川呆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被火燒著了尾巴的貓,「呼」的跳了起來。

 「我不搬出去!譚鑒,我說了不帶人回來了,你……」

 「你不搬就不搬,叫什麼啊?」譚鑒頭痛,「我只是把鑰匙交給你,本來就是你的,你自己收好。」

 夏小川訥訥的閉嘴,把那串鑰匙放進了口袋。

 「晚上我不回來吃飯,叫外賣的電話給你,你自己解決吧。」譚鑒拿出筆,刷刷刷寫下了好幾個號碼,「你隨便挑一家叫。」

 「你要去約會?」

 譚鑒歎氣:「我要監考。」

 ***

 譚鑒教的是基礎英語,和他一起監考的是另一位女老師,教聽力的,喜歡穿黑色的長裙,頭髮盤在腦後,自我感覺很有氣質。

 學校打她主意的男老師也不少,可她一直宣稱自己的男朋友在美國讀博,每天昂著頭踩著高跟鞋,目不斜視的來來去去,久而久之就得了個冰山美人的綽號。

 她姓薛,所以大家就私底下管她叫薛冰山,譚鑒總覺得聽起來像薛丁山,於是想起樊梨花——鑼鼓震天,樊梨花掛帥請纓,那漂亮的刀馬旦一個亮相,嘴角微微上揚,輕輕的唱:「休要提起寒江嶺,提起當年意難平,獻關立功結秦晉,三請梨花進唐營……」

 譚鑒吹長了一聲口哨,樊梨花波光流轉間望向他,一個漂亮的回身,媚眼如絲。

 「奴才招親犯將令,軍無私,我的法無情……」

 「譚老師,該發卷子了。」冰山美人見譚鑒杵在講台上發愣,只好開口提醒他,譚鑒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開始拆牛皮紙袋。

 薛冰山端端正正的坐在講台上,譚鑒便揀了教室後面的位子坐下,有些無聊的看著他前排的男生從抽屜裡拖出小抄埋頭猛抄。譚鑒想他大學時好像也是這麼過的吧?考試就靠打小抄,不過他的小抄很漂亮,密密麻麻的又整齊又清楚,重點處還換了紅色的圓珠筆標出來,他們寢室的兄弟看著羨慕,紛紛要去複印,他便乾脆拿了來做生意,每次考試前都能搓到一頓。

 有人便指著他鼻子笑罵:「我辛辛苦苦抄了給你,你就恁地大方拿去做人情?」

 譚鑒嬉皮笑臉:「頂多我下次把好吃的都打包給你。」

 那隻手扯住他的耳朵:「沒良心!你說我為什麼每次要幫你打小抄?你知道吧?知道吧?」

 「哎喲——你這麼野蠻,我就是知道了也要當作不知道地……」

 鈴音響起,譚鑒恍然間抬頭,考完了?

 收了卷子,滿教室的「嗡嗡」聲,大多數學生都是作鳥獸散,除卻幾個估計自己是考不過的在圍著他要求給個及格——譚鑒便笑,拍拍手說:「考都考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題目又不難。」

 只這一句話,大家便心知肚明,嘻嘻笑道:「老師,請你吃宵夜喔!」

 「今天就免了,下次吧。」譚鑒收拾好東西,見薛冰山還坐著沒動,就走過去問她,「你不走?」

 薛冰山懶懶一笑:「我在考慮要不要找人送。」

 這話從薛冰山嘴裡說出來真是令人驚訝,想晚上送她回家的男士多的去了,只是排不上隊——譚鑒裝聾作啞的說:「那我先走了,呵呵,晚上小心點啊。」

 身子剛剛轉過,聽到後面一聲輕笑:「白癡……不信你真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譚鑒,真不知道?

 薛丁山撫著棺材哀哀的哭,梨花啊,只是我晚來一步,只是我當初不知道……

 「呼」的一聲窗外風聲乍起,吹得窗簾嘩啦啦的響,譚鑒淡淡一笑,像是沒聽到薛冰山的話一般,走出了教室。

 從教學樓出來後,譚鑒順著林蔭道走,事物都在搖晃,有喝醉酒一般輕飄飄的感覺——腦子裡被下了咒,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問,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譚鑒紅著眼吼:「老子他媽什麼都不知道!」

 那是七年前的他。喝得爛醉如泥,爬到教學樓天台上聲嘶力竭的喊:「我不知道——老子什麼都不知道!」

 「砰」的一聲噩夢驚醒,於是他什麼都知道了。

 「譚鑒!」

 他拎著公文包疾步如飛。

 「譚鑒——操!你趕著投胎啊!」有人從背後一把扯住他,「叫你半天都不應!」

 譚鑒木然的回頭,看到陳曄站在他身後——怎麼會遇上他?

 「我跑你以前的學校問了你們分校的地址,怎麼選這麼個破地方啊!找了好久才找到,又不知道你在哪間辦公室,只好在這裡守株待兔。」陳曄滿臉的不耐煩,「快把你新號給我,省得每次找你都這麼費勁!」

 譚鑒半天問了一句:「你找我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嘛……」陳曄咧嘴一笑,白牙亮晃晃的,月光下看起來煞是性感,「泡你。」

 「……」

 譚鑒想怪事年年有,怎麼今年就扎堆的來?陳曄他不去泡夏小川跑過來泡他,套用一句台詞——您不覺得您在搞笑麼?

 笑場是不符合氣氛的,所以譚鑒保持沉默。

 「別跟防狼似的看著我,」陳曄受不了的收起笑容,「夏小川今天跟我打電話,說和我掰了,要我以後別打你的主意——我正準備打你的主意呢,他倒是行動快!」

 「你不必和他賭氣。」譚鑒慢慢的說。

 「靠!我和他賭什麼氣?」陳曄笑出來,「我已經和他掰了。」

 譚鑒點點頭,準備走。

 「我說你無視我也不能到這種程度吧?」陳曄擋住他的去路,「我和夏小川玩完了,我要泡你。」

 「我有什麼好泡的,又不是方便麵。」

 陳曄無語,難怪喬晉微跟他說譚鑒這人看起來一聲不吭的,隨便一句話就能把人氣個七竅流血,裝傻沖愣,避重就輕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極!

 「你就是個花崗岩我也泡定你了!」陳曄狠狠的說,「我可不像夏小川,憋著藏著的不敢動手,我就是要你知道,你喜歡男人也好,不喜歡男人也好,總之我是看上你了!」

 譚鑒終於開始疑惑了:「你看上我哪裡了?」

 陳曄眉一挑:「老子看上你跟花崗岩一樣的腦袋了!」

 譚鑒想我該不該衝上去,抱住他,驚喜萬分的啜泣:「你竟然不是說看上我的美色了……我靠!你真有內涵!」

 事實上他卻是笑了出來,然後說:「可我沒看上你,連你的腦袋我也沒看上,抱歉。」

 剛剛轉開的身子又被大力的拉了回去,譚鑒皺眉,這人長著張有氣質的臉,怎麼總幹出些粗魯的事?

 「別以為擺個冷冰冰的臉我就被嚇到了。」陳曄臉上泛起冷冷的笑,「譚鑒,我真是好奇,你說你對談戀愛沒興趣,男人女人都一樣——你天生就是這樣嗎?還是說,你根本已經沒有談戀愛的心態了?夏小川說你的私生活嚴謹到可怕,每天回家就只是對著電腦……一個男人真能這麼禁慾?」

 他的手慢慢的撫上譚鑒的臉,不容他掙開的緊緊捏住他的下巴:「要不要試試看,譚鑒?」

 譚鑒心頭一窒:「試什麼?」

 陳曄給了他一個誘惑的微笑:「難道你真不知道,譚鑒?」

 溫柔的咒語再次響起在譚鑒的耳邊,他在恍惚中察覺到自己的眼鏡被摘了下來,然後,一張溫軟乾澀的唇貼了上來。

 微風拂過的午後,也曾是這般場景。

 「譚鑒,我們來試試看吧,好不好,好不好?」

 「試什麼?」

 「呵呵……就是這樣子……」

 「啪——」

 譚鑒猛然掙開陳曄的懷抱,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給我滾!再不要讓我看見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陳曄懶懶的笑著,看著他:「那我可做不到,畢竟剛才的感覺還不錯。」他伸手替譚鑒戴上眼鏡,「雖然你取了眼鏡比較好看,不過除了跟我接吻做愛,還是戴著的好——譚鑒,接受個男人就讓你這麼痛苦?」

 譚鑒揚手就要給他一個耳光,卻被陳曄扣住了雙手。

 「今天到此為止,譚鑒,你別想躲開我!」

 這句話說得又狠又絕,譚鑒想陳曄才22歲吧?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因為他年輕。

 可是22歲,也多麼脆弱……

 「陳曄,你太小了。」譚鑒終於恢復了往常的神色,淡淡的笑了,「小孩子的遊戲,我沒興趣。」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沒興趣?」陳曄冷笑著看著他,「玩不起?」

 「你能把人玩兒死嗎陳曄?」譚鑒突然反問。

 陳曄一愣。

 「我能。」譚鑒的唇邊,漫開一抹冰涼的冷笑,「不要來招惹我陳曄,你還不夠份量,你同我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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