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郭山到底是個未成年的小屁孩，心裡想什麼，臉上都寫得一清二楚。

　　曼曼作為一個撩妹高手，撩這種小男孩自然不在話下。

　　然而，撩漢第一招尚未使出時，向來不主動參與的外星人同志攔在她的面前，用武力值說話。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郭小朋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道出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比如趙狗子是個弟控。

　　比如趙狗子有一腔熱血，願為兄弟兩肋插刀，和方叔是同個村子出來的。

　　比如方叔年幼時家徒四壁，上有賭鬼老父，下有嗷嗷待哺的妹子。老父病逝後，趙狗子三番四次接濟方叔一家，一來二去，趙狗子的弟弟趙二狗跟方叔的妹妹對上了眼，於是結成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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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郭小朋友的嘴裡，趙狗子聽起來就像是個有情有義的五好青年。

　　曼曼問︰「趙狗子殺了什麼人？」

　　郭小朋友想要好好表現，無奈秦薄宛如一座跨不過的大山杵在自己的面前，山上不僅僅有荊棘，還有狂風暴雨，分分鐘能死於非命的那種。

　　郭小朋友只好放棄，垂頭喪氣地說︰「我聽我爸媽說，好像和那個什麼大橋有關係。」

　　「水陸大橋。」

　　「對對對，就是這個橋。趙二狗死了，趙狗子生氣就把人給殺了。我爸媽還說，這是一命償一命，怪不得誰。」

　　曼曼琢磨著一命償一命五個字。

　　趙二狗當時在水陸大橋項目裡當工人，之後遭遇意外死亡。

　　而這個意外和水陸大橋有關。

　　「知道名字嗎？」

　　「十年前的事情，我爸媽哪裡記得，我爸媽說當初那事都是悄悄地私了，連新聞都沒上呢。不過好像說是大橋的設計師？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偶爾聽到鄰里街坊提起才知道的。大嬸！」

　　曼曼說︰「叫姐姐！」

　　「大嬸，你有微信嗎！我們加……」

　　郭小朋友被無情地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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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當年趙二狗因水陸大橋的設計問題而遭遇意外身亡，趙狗子憤怒地找設計師尋仇，最後鋃鐺入獄。這連接起來，明明是一件大新聞，為什麼沒有當年沒有報導？甚至連日報上不過一筆帶過的一句話也重新修改印刷。

　　而且已經十年了。

　　為什麼十年一過，當年參與水陸大橋工程的監理與施工的工程師都陸續死亡？

　　曼曼覺得自己在一個謎題裡尚未轉過彎來又陷入了另外一個謎題。

　　可她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一條見不到的線，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而她需要找到一個跟這兩件事都有關的人。

　　所幸，現在她找到了。

　　曼曼說︰「我們回Ａ市吧，我還有疑惑想請教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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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是秦燁開的車。

　　曼曼有些意外。

　　秦燁說︰「他昨晚一直留意你那邊的情況，沒休息過。」

　　曼曼微怔。

　　秦燁說︰「不然你以為他怎麼第一時間出現在你房門口？反正我昨晚睡過了，今天我開車。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的星球和我們地球的生態環境還挺像的，一天也是二十四小時，也需要休息。」

　　他露出慈愛的表情。

　　「真期待他吸收夠營養後成長的模樣啊。」

　　曼曼其實有時候不太能理解秦燁的這種想法，如今秦薄寄生在他體內，從根本上而言，依靠的就是秦燁體內的能量。也就是說，秦薄這個寄生外星人於秦燁而言是有害的，而且萬一寄生體噬主，秦燁很有可能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但秦燁看起來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

　　曼曼問︰「你不怕有朝一日……」

　　話還未說完，秦燁便已坦然地道︰「我不怕，能夠為科學獻身，是我的榮幸，也是我們秦家的畢生追求。艾曼曼，你有夢想嗎？」

　　曼曼說︰「我有十個夢想。」

　　秦燁說︰「我只有一個，接觸外星文明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但凡能靠近夢想一點點，我可以不惜一切。我的人生能夠為夢想而奮鬥，是我最自豪的事情。」

　　曼曼好像有點能理解秦燁了。

　　以往的書呆子教授心底原來也有這麼熱血這麼燃的一角，讓他整個人變得熠熠生輝。

　　所有有夢想的人都是耀眼的，值得尊敬的。

　　曼曼決定以後不拿蛇嚇秦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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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Ａ市。

　　市中心有一個高檔小區，進出皆是豪車，身價千萬的連木在這個小區裡坐擁一套兩百坪米的房子。此時正值新春佳節，連木的房子卻絲毫沒有過節的氛圍。

　　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一人。

　　父母和Ａlisa去了國外的海島度假。

　　煙灰缸裡煙屍成山，滿屋子都是煙味。他手裡夾了根煙，正在看一份文件。文件裡是有關水陸大橋的資料。

　　他和袁媛阿肖認識那麼多年，他不信袁媛會殺人，至於阿肖，為了袁媛倒是有可能衝動。所以在肖總編主動自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懷疑，只覺得可惜。

　　可沒幾天，袁媛也去自首了。

　　這不得不讓他產生懷疑。

　　直到王彬的死亡，他才愈發肯定這兩人肯定被利用了。

　　手機自帶鈴聲響起。

　　連木接了。

　　「你好，我是連木。」微微一頓，「可以，我現在在家。」

　　十分鐘後，連木家裡迎來了兩位客人。

　　「連木老師打擾了，事出突然沒來得及準備拜訪的禮物，以後一定補上。」曼曼幾乎是一到A市，就問何志星要了連木的地址和電話，直接殺了過來。

　　時間太緊迫了。

　　曼曼來的路上，把事情都告訴了張遠。她相信張遠很快會給白隊長提供新的思路，最好是下一刻就能把真凶抓著。

　　要是不能的話，那她就危險了。

　　昨晚方管家敢放蛇威脅她，天知道他今天能做什麼？

　　不，曼曼不想喊他方管家了。

　　方狗蛋！

　　連木微微挑眉︰「跟雅蘭溫泉酒店有關？我聽說你們又踫上了另外一樁命案。」

　　曼曼苦笑點頭。

　　特麼的有張遠在能不踫上嗎！

　　連木問︰「你們在查？」

　　曼曼說︰「我們沒有不信警方的能力，只是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她仔細打量連木的神情，說︰「連木老師，那天方狗……咳，方管家跟你說了這句話，對吧？他欠了你什麼人情？」

　　連木說︰「你們懷疑老方？那天他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說著，他又搖搖頭︰「我也懷疑過老方，但不可能是他。我和老方在雅蘭認識的，彼時他還在當門童。後來有一次我在雅蘭寫稿，丟失了優盤，是老方找回來的。那之後，我發現老方是個有毅力有決心的人。沒過兩年，他就從門童升為獨當一面的酒店管家。我在雅蘭那邊有點資源，他也知道，但他從未請求過我幫忙。我向來很欣賞這種人。我和他認識那麼多年，他從未請求過我什麼，除了五年前的那件事。」

　　「五年前？」

　　連木頷首。

　　「老方有個妹妹，單名一個芳字，五年前她妹妹得了重病，國內的醫生束手無策，建議送到美國治療。剛好我在美國那邊有認識的人，所以他來求了我。那時我才知道老方有個妹妹，他十分疼她，至今尚未成家也是因為要照料妹妹，以及每年高昂的醫藥費。他不可能殺人，更沒有理由殺人，但凡他出了錯，這世上就沒有人照顧他妹妹。」

　　曼曼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當時別墅裡絕對有第十二個人，而這個人就是真凶，方管家很有可能是幫凶。

　　從連木的話聽來，方管家的逼不得已莫非是被逼？

　　那麼放蛇恐嚇她又是怎麼回事？

　　此時，連木問︰「現在輪到你告訴我，你們查到了什麼？」

　　曼曼並不打算隱瞞。

　　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連木，包括方管家找人放蛇恐嚇她的事情。

　　連木的表情愈發凝重。

　　他說︰「艾曼曼，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但這事你不要再查，已經不是你查得了的範圍。」他的表情和范蘭一模一樣。

　　曼曼有些怔忡。

　　連木站了起來，又坐了回去，他點了一根煙，說︰「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需要休息。」

　　說話向來圓滑的連木老師直白地下了逐客令，曼曼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她知道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索性與秦燁離開。

　　曼曼問︰「什麼叫做不是我查得了的範圍？」

　　秦燁說︰「他意思是這案子背後興許能挖出一大票人，你想查就查唄。你背後有個外星貴族撐著你，天皇老子都能查。」

　　曼曼本來在沉思，裡面被秦燁這一句話逗笑。

　　「真有個外星貴族出現在地球，全球人民都得三級戒備。」

　　秦燁說︰「也是，外星人要出現了，很有可能是來侵略。所以我要在他們侵略之前，研究好外星文明！」

　　曼曼心想，早在十幾年前，地球就被外星人悄無聲息地佔領了，只是地球人都不知情而已。不過淡爾特星球一定是個土豪星球，偌大的地球居然只用來當遊戲星球。

　　或者說人家壓根兒看不上地球？

　　秦燁已經在發表如何利用外星文明擊退外星人的演講。

　　曼曼聽了幾句，說︰「你考慮過秦薄的感受麼？」

　　秦燁說︰「他睡著了，聽不見。」

　　此時，曼曼的手機響了。

　　來單顯示是張遠的名字。

　　「艾曼曼同志！感謝你提供的重要線索！白隊長已經將真凶目標鎖定了，現在警方開始全面搜捕真凶。對啦，白隊長讓我轉告你，別有事沒事的在外面瞎逛，趕緊回家。現在真凶還沒有抓著，說不定又像上次那樣找你尋仇去了。」

　　曼曼呸了聲。

　　張遠你這張狗屁烏鴉嘴！

　　「那……」

　　話還未說完，張遠又興奮地說︰「白隊長允許我出警！掛啦！」

　　過分！

　　比看偵探劇裡彈幕提醒誰是凶手還要過分！

　　她以身涉險找到重要線索，特麼的現在居然不告訴她真凶是誰！

　　然而，有前車之鑒，曼曼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確認母親把行李帶到公司凌晨飛米蘭後，才稍微鬆了口氣。只是曼曼也沒想到，這回張遠的烏鴉嘴又成了真。

　　不過對象不是她。

　　是連木。

　　連木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