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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邸》第120章
  正文 第120章 秋狩二

  湯媛抓了只蜜桔在手裡把玩,好容易熬到東壽亭。

  大概是蜜戀期不再的緣故,賀綸也懶得再裝大尾巴狼,馬車甫一駐停便率先離開,並不管身後兩個提著裙裾急於追上他的掌寢。

  萱兒可能是太過性急,匆忙之間踩了裙角,若非湯媛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少不得要在眾人跟前丟臉。

  萱兒面紅耳赤的對湯媛小聲道了句「謝謝」。

  賀綸側首望著「姐妹情深」的二人,噙在唇畔的笑意既諷又冷。湯媛為他眸光所攝,一時間就更無膽魄去問「你為啥生我的氣」。

  她恨不能隱形,只垂首跟在張錄等人身後,與賀綸拉開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保證隨時隨地受他驅使,但又完美的免於陷入他犀利目光的攻擊範圍。

  行至東壽亭下,一群鮮衣怒馬的世族子弟早已恭候多時,目光發現賀綸,紛紛下馬,笑吟吟的上前問安。萱兒趁機悄悄後退數步,小聲問湯媛,「媛姐姐……你是不是得罪了王爺?」

  連她都發現了。

  湯媛無奈的點點頭。

  「那有沒有向王爺請罪?」萱兒問。

  湯媛無比糾結道,「還沒。主要我還不知哪裡得罪了他。」

  萱兒同情的看她一眼。

  此番秋狩並非所有皇子都到場,譬如賀纓就沒來,畢竟「俗務纏身」嘛。前兩日明宗才將賜馨甯為恒王側妃的旨意一下達,房大人就立刻上疏,聲稱小女福薄,不敢以鄉君姐姐身份自居,恰好又有個沒出五服的長輩將將過世,家族規矩大,這一年內都不能再考慮婚事,於是就更不敢耽誤恒王和鄉君的大好姻緣,所以只好主動請求解除與恒王的婚約。

  明宗對房千金的賢淑知禮大為讚歎,一再的挽留,而房大人卻跪地堅稱惶恐,最後由太后出面說和,這樁姻緣最終以詭異的但又離奇和平的方式作罷,作為補償,太后親自為房千金指了一門婚事,門第相當,年紀相當,人品相貌皆是般配。

  至此,關於恒王和馨寧的婚事總算塵埃落定。卻說馨寧因為吃齋念佛,身體和精神正在逐漸康復,而賀纓卻大病一場,夢裡都在詛咒章蓉蓉,誓要得到她,羞辱她一生一世。甄閣老原就氣的不行,再見他這副色令智昏的昏聵模樣更是直接氣暈!

  話說甄閣老也是個悲劇,苦心經營半生的計策說崩就崩,沒被當場氣升天已經算命大。這也使得甄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除非賀綸死,不然明宗不會再考慮賀纓。關於甄家將要如何應對這裡暫且不再詳述。只說這日風光正好,秋日圍場旌旗招招。

  在狩獵之前,侍衛們已經將數十隻獵犬放歸山林,它們皆受過正規特訓,擅長驅趕野鴨錦雞鵪鶉等禽類,甚至連狐狸也敢攻擊,狩獵之前往往由它們折騰一段時間,驚動獵物,四處逃竄,主子們再背弓上馬各顯神通。

  湯媛注意到馮鑫正在將一把烏黑有光的良弓呈給賀綸,儘管那弓不如旁人的花哨,還略顯古拙,但看上去很有氣勢,而同色的牛皮弓囊和箭筒就更不用說了,泛著一種肅殺的森冷,由此推斷,這真是一套極其拉風的成年男人的玩具。

  沒想到他還有個更拉風的,只聽一道清麗的鷹嘯,但見空中有灰影俯衝而下,竟是一隻體型精悍的彎嘴獵鷹,目光如炬,一看就不好惹,同它的主人一樣。那獵鷹在上方盤旋兩圈,毫不猶豫的落在賀綸右臂,一人一鳥不知溝通了啥,賀綸親自喂它吃了塊肉,獵鷹又清嘯一聲,撲騰翅膀乘風而飛,一副要領隊帶賀綸尋找獵物的架勢。

  給塊肉叫幹啥就幹啥,這年頭竟是連鳥也越來越沒節操。

  湯媛仰首好奇的凝望獵鷹飛去的方向。尚不知自己立在一叢雪浪般翻湧的蘆葦前,綠鬢紅顏,膚如凝脂,不過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就像一朵越開越豔的二喬牡丹,美的令人窒息。

  她也不知此時的自己正被六道變幻莫測的目光注意著。

  其中兩道來自賀緘,他早已看了她許久,也早已不甘心再放低姿態哀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總有一日她將重新屬於他。賀緘收回視線,調轉馬頭,揚塵而去。

  還有兩道來自賀維,他只是來應個景隨便逛逛,並不敢劇烈運動,以免暴露咳疾。他也並未像賀緘那樣直白,只是漫不經心掃了眼,除了覺得她可憎以及怎麼還沒死,也並未想太多。

  最後兩道自然是賀綸的,他駕馭著馬兒,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側,俯身一探,將女孩輕盈的身體高高托起。

  湯媛還來不及驚呼被賀綸拎至半空一旋,落進了熟悉的懷抱,僥倖之餘不由有點兒緊張,她並不會騎馬,萬一陰晴莫辨的賀綸「不小心」給她弄下去,那可真就哭都沒地兒哭。

  賀綸一手攬著她,一手握韁繩,低首問,「想跟我去獵狐狸嗎?」

  離得近了,難免有熱息撲在臉上,湯媛細膩的額頭輕輕蹭過他唇畔,有溫暖奇異的酥麻從相觸的地方蔓延,同時她也被他弄的一頭霧水,本能的點點頭,主要是她從不知他為何熱情也不知他為何冷漠。但知道立在馬下的萱兒,正無聲的略有些傷心的望著她。

  她並不同情萱兒,但也不會因此傲視群雌。身為王爺的女人,若連這種氣度都沒有只會氣死自己。

  就在一眾人等的目瞪口呆下,賀綸旁若無人的抱著個女人縱馬而行,速度並不快,以至於撲面而來的秋風也顯得不疾不徐,柔軟的拂過女孩鬢邊的碎發。

  她略不自然的清了清嗓音,瞄見眾人都被遠遠的甩在後面,這才大著膽子道,「王爺。」

  賀綸嗯了聲。

  側坐的湯媛微微仰臉,以便觀察賀綸的情緒,「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賀綸不答反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頓了頓,小聲道,「只要你敢娶,我有什麼不敢嫁的。」

  賀綸不屑的笑了笑,「你可真是占了便宜還賣乖。但本王一言九鼎,既是睡了你,自會負責到底,更何況……似你這般寬容大度又有心機的女子也不多,將來少不得要仰仗你為本王管束內宅不安分的女子。」

  「哪裡哪裡,我其實沒啥優點,就是脾氣比較好……」湯媛謙虛的笑了笑,但又覺得「有心機」三個字委實刺耳。

  賀綸銜笑的神情微冷,「那麼未來的裕王妃,你準備如何處置府中的掌寢?」

  湯媛心神一凜,這話可就誅心了,即便她是主母,掌握生殺大權,但賀綸更是主子,只要奴婢沒犯錯,又如何輪到她來處理?所以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這個我不能做主,理應看王爺的心意。」

  「我的心意?」賀綸笑道,「含薇和紫露並未承寵,心性方面也不如你賢良,不如發還賣身契遣返。」

  湯媛點點頭,「這樣也不錯,趁著年輕,她們將來還可以另尋良緣,于王爺而言,也是功德無量。」

  「至於萱兒,她已經侍寢,不如,你們就繼續做好姐妹吧。」賀綸道。

  去年在章閣老府,他只顧與湯媛賭氣,以至於沒有心思碰前來侍寢的萱兒,兩人竟單純的睡了一夜,什麼也沒發生,呃,這麼說也不太準確,他到底是看見了萱兒穿著肚兜的樣子,還親了一口人家的臉。如今想來也是窩囊,但出於臉面考慮,賀綸是斷不會承認的,那只會讓湯媛更加瞧不起他,更加的以為沒她他就睡不成別的女人!

  所以這種事並非只有萱兒羞于承認,就連賀綸自己也是羞於啟齒。

  湯媛神色微微悻然,連忙點了點頭,「王爺放心,我會處理好……啊啊啊……」

  他為何連招呼都不打就猛然甩動韁繩,抽的身下駿馬嘶鳴狂奔!而湯媛的尖叫很快湮滅於風馳電掣的速度與疾風,連眼睛也無法睜開,唯有死死抱緊賀綸,埋首在他頸窩。

  賀綸將她的狼狽與驚慌盡收眼底,積鬱的心口方才有了一絲鬆動,帶著那股莫名的快意與報復的火苗,他又狠狠甩了一記,駿馬也是日了狗了,更加發足狂飆,留下滾滾煙塵,唯有湯媛的尖叫和賀綸的壞笑斷斷續續于林間旋蕩。

  馮鑫感覺自己這張老臉早已丟的一乾二淨。

  卻說隨行的侍衛中有個膚色黝黑的俊俏小生,此人不是別個,正是當年差點跟湯媛定親的譚鈺,如今的正六品司階。他落寞的垂下眼,犧牲親事,換來裕王的施捨,使得他總算有驚無險的熬到正六品,嘴裡卻泛起一陣苦澀,只因遲遲沒法抹去那一道柔偎裕王懷中的嬌影。

  那本該是他的女孩子。但不管如何氣苦,倘若重來一遍,譚鈺大概還是會選擇仕途,這是男人在世間安身立命的根本,不然娶了中意的女孩又如何,睡不睡還不都是裕王一句話,他有反抗的餘地嗎?想通了這一點,譚鈺長長的歎了口氣,怏怏的跟在隊伍後頭。

  半個時辰後,面色發白的湯媛趴在賀綸肩上,任由他抱下馬。

  嘔!

  她暈馬!

  五臟六腑都在漂移中擰成了團,只恨不能殺了賀綸啊!

  賀綸幸災樂禍道,「不是告訴你臀部要隨著節奏起伏,你偏不聽,照你這樣行軍一天,豈不要活活騎死,哈哈。」

  他還笑的出!湯媛難受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想吐卻又吐不出,兩腿直打顫,眼淚就下來了,竟是惡向膽邊生,攥著粉拳懟他,狠狠懟了兩下,恨不能將他的a罩杯懟成d罩杯!

  「誰讓你打我胸的,你流不流氓啊。」賀綸不怒反笑,卻將一顆酸酸甜甜的陳皮塞進她口中。

  一瞬間就平息了她的反胃。

  可她還是生氣,一面擦眼角一面哭了出來,喊道,「你這個神經病啊!一會兒陰天一會兒晴天,生氣就欺負我,高興也特麼欺負我!皇子就很了不起嘛,像你這種臭性格,在我們老家註定打光棍到死啊,你丫一輩子都別想討到老婆!嗚嗚……」

  媽蛋,都快被他嚇尿了!

  那麼高那麼快的馬兒,連喘氣都變得困難。她傷心欲絕,只要一想到有可能翻下來,有可能連個全屍都沒有,還怎麼冷靜啊!!

  賀綸就望著她哭,片刻之後上前輕撫她臉頰,被她推開,不依不饒的,他笑了,又上前,用帕子仔細沾了沾她微紅的小鼻子,直到她沒有力氣反抗。

  「阿媛,」他在她耳畔輕輕呢喃,「我抱著你呢,你為何還要害怕?」

  是呀,他一直抱著她,臂膀那麼有力堅硬,又怎會讓她掉下去?

  她委屈的輕啜一聲,無助的攥緊他兩側的衣袍,任由他的唇舌長驅直入。

  而那邊好不容易追來的人一瞅見馬背上空無人影,再往下瞅,隱約看見裕王的衣袍和女孩鮮麗的裙裾……經驗豐富的馮鑫立時掉轉頭,攔住後面的隨行,各自後退數丈。

  其實這也不算啥大事,當年明宗帶著章皇后出來打獵,半途興致來了還讓人設了帷帳就地瀟灑過,據說瀟灑出了裕王,難道裕王也要效仿明宗往日的雄風在此處瀟灑出個小世子?

  然而馮鑫想多了,等了半日也不見裕王傳令設帷帳,卻見他抱著佳人重新上馬,甩著韁繩繼續往紅狐狸出沒的山谷而去。

  賀綸啞聲低低的詢問無力的偎在他懷中的湯媛,「想要白的還是紅的?」

  「白的。」她迷糊的眼波中倒映著他深如幽潭般灼灼的眼眸。

  他卻低首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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